海船停停走走。
船艙里無聊的人從第二天開始就胡天海地的聊開了。吹牛的吹牛，嘮家常的嘮家常。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似乎只有幾天，但是又好像過去了好久。就當李佳感覺自己與世隔絕的時候，船上的人下來說可以上甲板透透氣了。
快把自己三歲偷針四歲偷窺的事講出來的人一哄出了艙室。
李佳跟著上了甲板。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深藍深藍的，天空瓦藍，飄著朵朵白雲，幾只海鳥在下面飛揚，海天相映，異常美麗。
听旁邊人說這已經到了公海，就沒什麼人管了。不過也不安全，海盜這玩意什麼年頭都有。
听到海盜，李佳不由想起後來出現的索馬里海盜。
那時候鬧得沸沸揚揚，這時候倒是沒有什麼蹤影。不知道是這些海盜是還沒有出道，還是因為目前沒有做出什麼轟動的事因此沒有被報道出來。
李佳望著深藍的海面想著瑣碎，看天空白雲朵朵，初升起的陽光在海面灑下片片金鱗。船邊海里，不時有海魚跳躍而起，跟隨船只游動。船上船員在忙碌著，早上打了幾網魚，正在往冰庫中收。
看著推車上各種奇特的魚類，旁邊防風的偷渡者們不由都羨慕異常，
這些魚在國內海鮮店，隨便一條，鍋里一翻，弄上些明目就是幾十塊錢。這里得有多少條啊？幾千上萬啊，一條幾十塊，那得多少錢？？！
這些人偷渡者大多都只是來自農村，沒什麼文化又鑽不到多少錢，這才想去國外闖闖。如果能賺到錢，誰又願意萬里迢迢跑到人生地不熟，就連人種都不一樣的異國他鄉？
在眾人羨慕中，幾個船員將冰庫大門關好，隔絕了眾人羨慕的目光。
「嘿，你們這些棒槌，其實人家最賺錢的就是你們，知道不？一個人六千，就是近二十萬。這些魚能值多少錢？到了市里是值錢，但是那是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道販子，他們連十分之一都賺不到！！」
眾人想想也是，這年頭糧食幾塊錢一斤，農民收下來的糧食卻賣不到一半的價，打漁的也是這個道理。
這艘船上各種捕魚實施齊全，很可能以前就是老漁船，然後因為還不如做偷渡生意，因此改了行。
「來來！大家注意了！注意了！」
這時候，船上一個船員過來，站在甲板上對著偷渡者們叫著，等三十來個偷渡者聚在一起，一個貌似領隊模樣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站在大家面前，伸手壓了壓。
「那個，大家這幾天在船上過得怎麼樣？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不要在意，為了安全考慮，只能委屈大家！這一段路也不太平，打秋風的船餓不少，所以這一路大家一樣要注意安全！放心，我們公司是正規公司，既然收了你門錢，就一定把你們送到地方！！」
中年人聲音朗朗的說道。
一個年輕人贊嘆道，「唉，這年頭這麼實誠的公司不多啦！」
站在他身邊的李佳險些跌倒。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真懷疑這家伙是這偷渡公司的托！就這還實誠？這家伙做的難道不是違法的買賣？
或許注意到李佳的目光，那年輕人湊過來小聲解釋道，「小兄弟，這也是沒有辦法！這年頭啊，很多公司是拿了錢不做事，回頭你連他人都找不著！還有的公司，半道上給你加價！還有的公司，他半道上直接把你扔海里，你身上什麼都是他的！而且還有，他路上如果遇到查的嚴的時候，也是直接把你幫石頭扔海里，管也不管！你說，這樣的公司實誠不實誠？」
听著年輕人一通解釋，李佳釋然，大點其頭。
周圍四邊幾個听著的偷渡者也一樣點頭贊嘆，真是遇到好人了啊！被騙錢還沒什麼，但是要是連命都搭進去了，那才是真正的悲慘。
「不好，有船過來了！！」
突然，有人指著航向正前方叫道。眾人齊齊望去，遠處一艘大船，乘風破浪而來。
「都快來集合！！」前面那個領隊也不講話了，听著耳機里的匯報，直接舉手讓大家集合，「大家放心，這是艘打秋風的船，大家下去躲一陣，馬上就好！放心，咱們公司很正規，不會干殺人違法的事……」
後面中年說了什麼李佳沒有听清，已經有幾個船員趕著三十多人又下到底艙里。
昏暗的燈光搖曳著，眾人屏住呼吸。公海這地方，遇到事可沒地方跑。雖然船上人說了只是打秋風的，但是人家打秋風的要是不滿意價格，那可就是海盜了啊！
嚴格來說，打秋風的是一幫比較聰明的海盜，他們知道不能殺雞取卵，知道留有余地。你看，現在都不需要怎麼動干戈，就能乖乖收到「路費」！
感覺船慢慢停下，隔了一會兒，外面隱約傳來呼喝聲，不是唐語！呼喝聲漸漸走進，似乎在往艙室走來，下艙室的鋼架梯子上傳來了腳步聲，有一大群人。
艙室內的人臉色開始發白。
在海上，他們是最弱勢的一群人。在綁匪們的口中，被綁的人那叫肉票，他們雖然是花了錢來偷渡，算是消費者，雖然不受315消費者權益保護……
他們在這些人眼里，也就可一筆筆船資，或者與贖金掛鉤。
腳步漸進，快要來到門口，李佳可以听到周圍沉重的呼吸聲，甚至還能听到進出幾顆心跳聲。
「%¥¥#¥@#！」
外面又傳來呼喝。
不過李佳听得出，這個聲音就是那個領隊的中年人的聲音。
「沒事吧？應該是他們在講價吧？」
「嗯！一定是的！」
身邊幾個人低聲互相安慰著。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說對了，外面幾次對話，氣氛貌似越見緩和，然後听到雙方的笑聲，最後腳步聲起，走向外面。
艙室內的重任不由同時松了口氣。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啊！」
「好兆頭，開門大吉……」
不一會兒，又開始興高采烈聊起了這一趟應該能賺多少多少錢，回去之後要干嘛干嘛……
听著身邊話語，李佳搖搖頭走回角落里待著。眼前這些人，真是讓人看著可憐。弱者不需要同情，需要同情的就是這些不知道抗爭，只曉得逆來順受的人！
那個一只坐在李佳不遠處的那人也跟著李佳走回角落，沒有參與眾人話題中。
李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關注，閉上眼楮等時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