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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起來跑步的後遺癥很嚴重。整一上午,我的頭像小雞啄米一樣不斷低下又抬起,瞌睡不斷;而流川,一節又一節的睡得酣暢淋灕,但是,我們兩人的待遇完全不同!老師們基本上無視他的存在,卻高度重視我,我只要稍一低頭,就馬上被叫起問題伺候,日子很不好過!沒辦法,我只能一下課就跑去廁所用冷水洗臉提神,跑經流川身旁,有時實在氣不過就踹他一腳,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很辛苦挨到第四節下課,別人都爭著跑去吃飯,我拔腿就沖向天台,我要補覺!如果下午繼續因發困而「雞啄米」,我會被老師們搞死的!

一到天台,頭剛踫著地,我就陷入黑甜鄉里。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肚內一陣翻江倒海的酸意叫醒,剛支起上半身,猛然發現肚子上多了個黑乎乎的東西!我嚇一大跳,剛想推掉時才發現是流川!他什麼時候跑上來的?居然還拿我的肚子當枕頭!

他側臉向我,我氣呼呼地俯近了看,濃密的黑發下,膚色白皙幾近透明,鼻管高挺,任何時候看都美不勝收,哎,一個男的怎會生的這麼艷麗呢!我不平地捏住他的鼻子,「好醒了,豬!」

隨即,烏黑的眉毛開始往中間擠,等掀開的眼皮子里射出冷箭時,我才想起他的起床氣,糟!來不及再做其他,我只能用另一只手撐住他還在聚攏的眉鋒,「大哥,再不起來,我們要餓死啦!」我是活生生被餓醒的,醒來一看表,媽呀,一個小時過去了,這趟覺睡得可夠沉!

他楞楞怔怔地看著我,認清是我之後,盤旋了好久的戾氣才慢慢散去。謝天謝地!

我捂著肚子先爬起來,再拉上還迷迷瞪瞪的家伙,一起去小賣部找吃的。

臨近上課,小賣部門可羅雀,我們買了幾個面包,還有飲料,就在門口的桌上狼吞虎咽。正吞著,不意瞄到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她們正打算逃離我的視線。逃離?有那麼容易嗎!

「摩也玲子!」我氣吞山河地嚷了一句,成功地叫住了要逃遁的人兒,也成功地驚嚇到旁邊正喝飲料的人,他一口飲料嗆進鼻子里,轉眼咳成了紅臉包公!

牽連到他,是我始料不及的,我連忙去拍他的後背,然後,被他勇猛地推開!果然!我忐忑不安地等他咳好,連始作俑者到了身邊都沒敢理會。

「你!」一咳完,他就瞪上我,

他不痛快,別人也別想好是他的做人準則,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自動送上左臉,「哪,打一拳?」

他怒火萬丈,拳頭已經揮出,但終止在春草和摩也玲子的尖叫聲中,

我齜牙咧嘴地等著,但是過了好久疼痛都沒有來,怎麼?我忍不住看向他,剛好遇見他陰沉的瞪視。他慢慢收回了拳頭,咦,他這是打算對我寬宏大量?

在我和流川大眼瞪小眼時,春草迫近一步,有點生氣,「早陽飛!你在干什麼?怎麼還自己把臉湊過去?你又不是故意的!」她不滿地瞪向流川,她一向看流川不舒服。

我顧不上安撫春草,一徑盯著流川,他真打算放過我?這太匪夷所思了!我不敢置信地向他求證,「你不打我了?」我害他那麼狼狽,他居然真不計較?

轉眼間,墨黑眼瞳里的怒火消失無影,很快回復一片清冷,然後,他低下頭顧自己吃喝。

他對我不一樣了!當這個感知浮現時,我怎麼也控制不了向上彎的嘴角,他對我不一樣了呢!哈,哈,哈哈!

「早陽飛,你沒事吧?」春草見我盯著流川傻楞楞地笑,有點擔心,

「沒事,沒事,」我喜不自禁,回頭看到另一個耷拉著頭的人,心里更高興,「摩也玲子,你又說話不算數?太低級了吧?」

「嗯,是很低級。」她低眉順眼地連聲諾諾,始終不敢抬頭。

「哼!那接下來要怎麼做呢?」我忍不住趾高氣揚,能這樣跟摩也玲子說話,實在是太爽了,哈哈!

「我立刻就去洗掉!」摩也玲子終于抬高她那張涂得五顏六色的臉,

「現在就去!快點!」話音未落,摩也玲子拔腳就跑,很快沒了身影。

這一幕把春草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她才回頭,驚奇萬分,「你是怎麼做到的?」

「呵呵,沒什麼,沒什麼,人格魅力,」我故作神秘,無論如何,我都不敢說這是一個吻的代價,不,不能叫代價,用「收成」還比較恰當。自那個吻後,摩也玲子對我居然有求必應,那是我偶然發現的︰被她強吻後,我就懶得理她,她卻巴著我不放,那次我看到她湊過來的臉上布滿了紅紅綠綠的油彩,心里極不舒服,就隨口叫她去洗掉再來見我,沒想到她只猶豫了一下,就乖乖照辦,當時我驚呆了,呆完了我就好奇地試著叫她做其他,她居然真的一一去做!一而再,再而三之後,我問她原因,她說她相信我會對她好,她說她已經把我當朋友。

朋友?我沒想到那個吻成了她相信我的起點,也沒想到做她的朋友可以有如此豐厚的回報,驚喜之余,我就開始認認真真履行我作為朋友的職責,哈,朋友,多美妙!

我正陶醉時,天外飛來一句粗魯的評論,「听你放屁!」我回頭一看,是櫻木軍團那四個,說話的是大楠。

「喂,喂,有女生在,講話不要這麼粗魯好不好?」我無聲地向洋平打招呼,他剛才一直在我和流川之間來回打量,並且嘴角一直含有莫名的笑意,就像昨天看著我探查完三井的腿回來之後的那個笑一樣,于是我打了個寒戰。

洋平看到了,但是沒點破,反而笑笑,「你對摩也玲子做過什麼?美人計?」

我听得一愕,不由想起我被摩也玲子撲到在牆上強吻的畫面,不知道這算不算美人計?不只我,旁邊正喝飲料的家伙亦驀然一頓,雖然不明顯,但是我感覺到了,他不會也想到了那個吧?我不敢往下揣想,當務之急,趕緊岔開話題!

「你說美人計就美人計吧,」我給洋平使了個臉色,「快上課了,你們怎麼還出來晃蕩?」

洋平不收我的暗示,「哪個美人啊?」他還故意瞄了流川一眼,這下好,看到的人全都曖昧地笑開了,除了春草。

糟!弄巧成拙!我第一時間偷看流川,幸好他沒什麼反應,我大大松一口氣。

放松之余,我忍不住狠狠瞪了洋平一眼,幾乎是惡狠狠地說,「快講你們為什麼在這邊晃蕩!?」

洋平嘴巴咧得更大,嘲笑我惱羞成怒,「我們來看好戲啊!」

「什麼好戲?」還真能扯!

「喏!好戲來了!」洋平用下巴示意對面的方向,摩也玲子正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洗掉那些五顏六色,還復清秀佳人的玲子先朝洋平他們點了點頭,然後興奮地從懷里拿出兩個盒子,一個大,一個小,再小心翼翼地遞給我,「給你。」

什麼啊?在眾人催促聲中,我打開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一個里面是一條腰帶,另一個里面放得是一整套護膝。

這兩樣禮物看上去價格不菲。

「這是?」我狐疑地看向摩也玲子,腰帶還好,但是護膝,我根本用不到,難道?

果然,摩也玲子朝流川那邊作了示意,然後輕聲哀求,「幫我啦!」

立刻,洋平他們哄笑起來,笑得快忘形時,高宮一把抓過護膝,撕了包裝就往手臂上套,「禮物啊,哥哥先幫你檢查看看!嗯,小了點!」

「啊!你給我住手!」摩也玲子尖叫,她飛一樣撲過去想搶回來,誰知高宮神速地褪下護膝就扔給了野間,等摩也玲子再追,護膝又從野間手里到了洋平那,

看著摩也玲子在他們四人中間轉來轉去,不知怎地,我有點心酸。一直以來,摩也玲子和流川之間就隔著一道很厚很厚的鐵壁,摩也玲子在鐵壁這頭,流川在鐵壁那頭。流川那邊冰天雪地,摩也玲子這邊熱情如火,如火的熱情想要融化那頭的冰冷,卻連鐵壁也難以撼動分毫,于是,她那無窮無盡的熱情便紛紛折翼在了冰冷的鐵壁上。但現在,就在她快要絕望時,我出現了,我是鐵壁上的缺口。從我這個缺口中,她不僅窺視到了冰天雪地的一角,也看到了希望,于是,無盡的想望便欣喜若狂地復活!摩也玲子對我言听計從,原因之一就是想通過我這個缺口,將那些熱情源源不斷地送進流川的世界里,此時她已不存席卷之心,但想在那邊留下自己的一點痕跡的執念卻是無比堅韌,堅韌到我無法拒絕,于是,我不得不擔任起艱巨無比的運輸任務。

「快點還給我!」摩也玲子撐著桌子大口喘氣,她累得夠嗆,高宮他們卻還不罷休,正要再扔時,流川霍然起身,「走了。」說完拔腳就走,仿佛高宮他們根本不存在。

高宮被他突如其來的打斷驚住,一時呆若木雞。我便趁機搶過護膝,跟了流川就走。沒看錯的話,他轉身之前,乜斜了我一眼,就那一眼,眼波流轉,便勾了我。

「早陽飛,」

「早陽飛!」

「早陽飛!!」

「早陽飛?!!」

對于身後的叫喚,我一概不理。

很快,

「切!」

「跟屁蟲!」

「他幾時變成這副德行了!!」

「流川楓給他吃什麼了?」

「真成了狗啦!」

嘖!真夠難听的!當沒听到!

「流川!」走了一會兒,我將重新整理好的護膝遞給他,裝作很隨意地說,「你看,你喜歡的那個牌子!」這是我偶爾透露給摩也玲子的信息之一。

他掃了一眼,抬手接過,在我剛要欣喜時,轉手一扔,將摩也玲子的貴重的心意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我傻了眼,轉身就想跑過去撿回護膝,卻被他扣住了左手臂,

我立即怒目而視,「新買的!怎麼會髒!放手!」

他不為所動,眼皮都未掀,「他們踫過了。」

一下子,我像被點了穴,動彈不得。是啊!大楠他們踫過了,尤其高宮還往手臂上套,這于他,確實就髒了,萬惡的潔癖!

我看看垃圾桶,又回頭看流川,猶豫著現在就去撿回護膝,還是等下。正決斷不下時,一個人影施施然走進我們的視線,他安然自得地走到垃圾桶旁撿起護膝,再慢騰騰地走近,這一路,他都是笑眯眯的,連說話都是,「好東西,不要亂扔。」那語調,溫和得要死。

這廝是洋平嗎?雖然平時他就是溫和的,笑嘻嘻的,但現在未免溫和過頭,笑過頭了吧?讓人渾身不舒服,他這是在發那門子顛啊?愣怔間,我忘了去接護膝。

見我不動,他也楞了一下,然後就強力攬過我的頭,將我整個人往他懷里扯,「拿走啊,看什麼!」說話間,流川被迫放開了我的手臂。

我掙扎著從洋平懷里抬起頭時,又見護膝被硬塞過來,「拿著!」同時,他的手從我頭上滑到了肩膀上,一直沒有放開。

幾乎是立刻,自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下皮膚始,雞皮疙瘩一粒一粒地以燎原之勢往全身擴展,不知怎地,今次他的靠近,很刻意,刻意到讓我不舒服,我只想快點離開他,于是再不敢遲疑,飛快接過護膝就走離他,同時心里大喊不對,一時卻也不能說什麼。

見我接了東西卻一臉凝重外加沉默不語,洋平又笑開,「怎麼?傻了?」

「啊!沒!」我勉強扯開嘴巴笑,「我去上課了,」剛走兩步,又听他喊我,「早陽飛,等一下!」

「嗯?」我茫然回頭,眼睜睜看著他奔過來,眼睜睜地看著他伸手在我上打了一下,「有樹葉。」

手掌揮下的剎那,時間驀然停滯,我不敢置信地迎上他滿是笑意的圓眸,冰冷的寒意就那麼從心頭滑過,「啊!」我大叫一聲,下意識地跑離了他。熱辣辣地痛,卻比不上心頭上的悚然,假如我的心髒上長了頭發,現在肯定全都一根一根豎著!

等我停下,他的聲音傳了過來,非常遺憾,「早陽飛,這反應,真讓人傷心啊。」

嗄?我深深地吸進一口氣之後才平下心里的駭然,然後定神一看,發現自己躲到了流川的身後,啊,這反應是有點過頭了,簡直是將洋平當了洪水猛獸來躲。

我只得從流川身後走出,訕訕地笑,「洋平,你听我」

咦,這家伙又在笑,笑得跟前面兩次一樣。一下子,我的心提了起來,前兩次他笑過後,我的下場都很不妙,而且都跟流川有關。想到流川,我連忙回頭看他,看完我就知道慘了,他還是冷冰冰的,但小黑眼楮已經眯成線了!

「流川,我」我迫不及待想解釋,但想了半天,卻不知道解釋什麼!解釋為什麼拍?解釋我也很無辜?到頭來,我什麼都解釋不了!明明我什麼都沒做,但流川卻有了情緒!可惡!都是洋平搞的鬼!

我掃了四周一眼,逼近洋平,壓低聲音恨恨地說,「你故意的!地上根本沒有你所謂的樹葉!為什麼要這麼做?」

洋平笑得很無辜,「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特別討厭有潔癖的人。」

頓時,我無語凝噎!就說今天的洋平有點不對頭,他全都看到了听到了!也難怪,任誰看到流川那囂張的潔癖,都會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洋平他算耐得住了,沒有明火執仗地爆發,但他不聲不響地暗度陳倉更可怕!他是故意挽著我的肩膀,故意拍我的!就是為了刺激流川?

我憤憤不平,「為什麼要拿我開刀?」有潔癖的是流川,又不是我,有本事直接去惹他啊,非得找上我!流川他很少有情緒起伏,但一旦起了,消解那些情緒就很費力!如果消解不了,遭殃的就是我呀!

聞言,洋平笑得更開,「誰叫你魅力驚人,哈哈。」他朝我擠眉弄眼,故意貼近我的耳朵,「你現在是流川楓的開關,只要一按你,‘啪’,他就亮了!本來他是永遠不通電,現在只要輕輕一按你,他就有反應,你說這好不好玩?哈,」邊說,他還想伸手挽住我的肩膀。我越听越氣,听到最後,一掌推開他,氣憤難平,「少胡說八道,什麼開關?!你太看得起我了!」

「嘖!嘖!遲鈍的家伙,你受的教訓還不夠?那次比賽幫三井看完腿,回去之後不好過吧?」洋平又露出那種笑容,到現在,我才看清楚,那是純粹的幸災樂禍,「脾氣古怪的天才,還有潔癖,早陽飛,我有點同情你了,你慢慢生受吧!」

可惡,我被他預言式的說法說得肚內發冷,到目前為止,他所說的全都應驗了,難道我真是流川的開關?

適逢其時,上課鈴聲響起。洋平突然推了我一把,「去試試,早陽開關,哈哈。」

「滾!」我小跑著回流川身邊,一見他高深莫測地盯著我,心里就先有些怯了,「上,上課了,流川,我們走吧。」

他沒反應,還是盯著我,眯細眼盯著我。

身後傳來洋平愉悅的笑聲,笑得我脊背發冷,不能再僵持下去了,不得已,我試探性地輕拉他的手臂,

還沒踫到他,他就一把打開我的手,就跟扔那護膝一樣決然,然後顧自走了,再沒有那眼波流轉!

不會吧!這麼立竿見影?我悲憤欲絕地瞪向洋平,什麼開關!全被他該死的說中了!

見狀,洋平笑得很開心!很開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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