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錦兒靠在床邊睡著了,等第二日醒來,已經在自己的房間,窗外依稀是朦朧的一片,整理了衣衫推開門,一陣冷風讓錦兒扯進衣衫。憑著自己的感覺找到那件屋子,此時門口緊閉,屋內沒有任何動靜,錦兒在門口輕敲了幾下卻無人應答,錦兒只好調頭去找昨夜領自己進門的阿樹。
天雖灰蒙蒙的,但是在府內走一圈還是可以了解個大概,靖安府比自己想象的小很多,這邊沒有氣派的雕飾,棚花小草被收拾有序,好在府內還有一個魚池,四周稀疏點綴了幾座嘉善,仿佛這里只是一個平民百姓有些小資產建立起來的府院,沒有別出心裁,只有儼然有序,淡雅幽靜,錦兒對這種生活卻也情有獨鐘。在府內轉了一圈竟沒有踫上其他的家丁婢女,這倒是讓錦兒疑惑不已,正想去府院大門踫踫運氣,阿樹急匆匆迎上來。
「周小主,阿樹找你好久。」
面前的阿樹,錦兒終于可以有個正面的觀察,這個阿樹不過是十幾歲的年紀,臉上的稚氣還未完全退去,一身寬大的棉布外衣尤其顯得不對稱,好在這孩子發育不錯,身高已經趕上錦兒,昨日利落的幫自己收拾東西的人竟然還是個小少年。
錦兒打量了許久,但阿樹竟沒有一些羞意,這一點錦兒對他刮目相看。
「周小主,爺今日一早出去,說是晌午回來,爺讓我照顧你。」
「他有說去哪嗎?」。
「爺怕你擔心,交代我若是小主問起就回答你,他和穆燕公主去蔣御醫那了。」
確定眼前稚氣未去的少年說的話是真實的,知道了蘇裘的去向,錦兒也松了一口氣。
「周小主,阿樹伺候你吃早餐吧。」
「不用了,我不餓。」
「爺說了,早餐一定要吃,不然胃會不舒服,爺早上吩咐菜花媽給你做好了。吃完早餐,阿樹可以帶你出去走走。」
都安排好了,就只剩下自己醒了,本來是陪他的,這個決定還是他沖動說出來的呀!錦兒苦笑一聲,隨著阿樹一步步下去。
由于天氣陰沉,這種天氣將下雨而未下雨時常能阻止大批外出的百姓,王城街道外邊冷冷清清。身後的阿樹像個聒噪的老媽子,一直向錦兒說個不停,這倒沒讓錦兒不是,有個人在自己面前嘮叨顯得親切。
隨意在宮外的街道游蕩,一些墨綠素衣的錦兒在這朦朧的清晨仿佛是一個幽魂,隨處飄蕩,人群離開這寂寞的街道,踩著王城特有的青石板,踏踏作響,不知不覺中,天空竟下起小雨,毛毛的,軟軟的,打在臉上沒有感到它的存在。阿樹撐開一直待在身邊的大傘,為錦兒撐起一片天空。算著時間,蘇裘也該回來了,錦兒和阿樹回了府院。
這種陰暗的天氣總是讓人不快,好像老天在緬懷某人的過去,不管那人是好是壞。
在宮里頭,天氣不會影響多少人,依舊躲在屋子里做些什麼。
擔心錦兒的事,淑月早早就來找墨蓮商議,正當她們談起對策時,月心匆匆跑進,打斷兩人的對話。
宮內又出大事,王妃身邊的紅人趙菁菁竟然在自己屋內上吊自殺了!
雖是一個不起眼的,還未被寵幸的小主,但畢竟也是王後身邊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何來活生生條生命就這麼消散了,再說那個刁蠻市儈的小姐向來對自己的美好未來很是認定,怎會在這個最好的花季年級輕易輕生。此事的蹊蹺果然引起淑月和墨蓮的注意。好生囑咐月心在閣內照顧孩子,兩人匆匆趕去木昭閣。
兩人趕到木昭閣時,尸體已經被侍衛從懸梁上結下來,用一塊白布蓋上。
屋外一群侍女擠在門口,又驚恐又好奇地向屋內張望。
淑月掀開蓋著的白布,趙菁菁蒼白的臉,瞪大了眼楮像是在控訴自己的冤屈。恍如昨天,這人還在自己面前囂張跋扈地指著自己的卑賤,今日去孤單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毫無生氣。
淑月闔上死者的睜得恐怖的眼楮,仔細的檢查了身體各部份,墨蓮則是詢問躲在牆角被這冰涼尸體嚇得語言不清的丫鬟——彩蝶,這個孩子般的丫頭顯然不能適應自己親自見到尸體這一事實,直接瘋了,墨蓮無法從她口中得到任何一信息。
墨蓮命人帶走了這個瘋掉的丫鬟。
「墨蓮妹子倒是動作快呀,怎麼不在自己屋怎麼跑到這屋來看死人!死人好看嗎?」。
「好看呀,這不,不是都把姐姐都吸引過來了嘛!菁菁妹妹與蓮兒沒什麼交情,這不姐姐來了正好,平日里姐姐與菁菁妹妹很是要好,不如姐姐趁菁菁妹妹尸骨未寒,不如去問問她有什麼遺願,大家同為王的女人,還是多少要幫點。」
一句話把應梅說的臉色蒼白。
「本宮不是與你來說笑的!」
「姐姐怎麼能說蓮兒在說笑呢,你看那墨蓮妹子突出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世人,不正是有話要說嘛。」
「別看玩笑了!本宮此次前來是親自處理尸體的,**出了這等事,要盡早處理掉,以免影響到王。」
說完,侍衛就前來搬動尸體。
「姐姐,你這是要毀尸滅跡嗎?」。
「妹妹你說話可要小心點。」
「是嗎,妹妹我沒什麼優點,就是喜歡說大聲,什麼叫小心就不知道了。」
應梅雖被墨蓮氣著了,但還是執意抬走了尸體,經過墨蓮身邊時,對墨蓮耳語道。
「不要得意,你還有登天的機會?哼,本宮還有一個兒子依靠,你!這輩子守著你那寶貝女兒過著日子!小心你這唯一能有的女兒也保不住!」
大隊的人馬涌出木昭閣,墨蓮還在體味應梅最後的話……
閣樓外的雨伴著哀傷迎走一條生命。
世人皆羨高牆事,
乞求為得高官職。
難卻知山珍海味,
閻王以定生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