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玖白緞子下的縴手一松,一把散發著妖冶光澤的銀針落在地上,朝蘇沂道︰「暫時先留著你禍害世人【引爆天下8章節】。」袖子一甩,朝著將軍府的方向踱去。
「哈哈,」蘇沂宛若一個孩童一般,跟上前去,扯著卿玖的衣衫一角道︰「你舍不得我是不是?你果然對我很上心是不是?」
「你……是不是臉皮比普通人厚一些,需不需要我替你揭下一張來量一量?」卿玖一甩手,將蘇沂手中的衣角收回。
蘇沂手中一空,本欲上前再扯,但見卿玖警告的眼神,伸出的手只得默默收回,「這個尺寸我心中清楚,倒是不麻煩你動手。只是你確定那把落地的毒針是對付我,而不是準備給那些蒙面殺手們的?」
「你哪來那麼多屁話?」卿玖皺了皺眉頭,吼道。
蘇沂也不驚慌,一手放在胸口位置,誠摯道︰「我這人有一點不好,特別求真,凡事都要知曉得明明白白,摻不得半點假。」
卿玖撫額,道︰「麻煩你莫要再如此,否則我真怕控制不住拔劍將你的手斬斷。」
「你便如此對待真誠的人?你如此必定不得人心。」蘇沂繼續呈真誠狀。
卿玖把這禍害望,想想如今自己所處的局勢,月復背受敵不說,還有暗手在背後執棋,身邊還藏著這只不知善惡的禍害,心中難免有些不安的情緒存在,神色一凝,直言道︰「今日朝堂之事你可知曉?」
「自然,五國甚少有我蘇沂不知道的事情,我手中的消息向來是第一手的。」蘇沂毫不隱瞞道。
「褚國皇宮、朝堂有你的人?」卿玖道。
「難道我們越秀國沒有你們褚國的暗手?」蘇沂反問。
卿玖努了努嘴不置是否。
「你想借助軍權號令褚國,憑你的本事是可以做到,但是你生錯了國家。若是你生在惜才愛才的越秀國、秦安國,哪怕是以武為尊的北蒙國,搞不好你還真能成事。可惜你生在這個人心險惡、貪婪的褚國,朝堂官員想的都是自己,將士保衛國家為了高官厚祿,有人擋道便聯手將其拉扯下台,這樣的國家,人心太難掌控,你所建立起來的權力、地位以及登天的圖志,統統存在太大的變數。我敢說,再多的雄心壯志在褚國皆是行不通的。在褚國,一個天下公認的全才還不如一個會做人的綠豆小官【引爆天下8章節】。」
「說句不中听的話,一個國度大多數權力集中在那些人手中,就算沒有外敵入侵,這個國家也該到了倒台的時候了,希望你做好思想準備。莫要單純的想憑自己的實力控制朝堂,憑勢單力薄的幾個人撐起一片天。病之初可醫也,入髓則唯盡人事已。如今你想盡人事,卻處處受制于人,何不放棄,何不離去。」
卿玖深吸一口氣,一掌凝立欲朝蘇沂劈去,落在他肩膀時卻收了九層的力道,道︰「若是你此話在我未出戰邊疆之時所說,我必定一掌拍得你吐血倒地,但是如今……我不得不信。只是……我一定要看到他們那些人的下場,看到他們生不如死……來償還我十幾年的孤苦。」
蘇沂揉了揉肩膀,笑道︰「跟我回越秀國罷,我讓你當大將軍,讓你帶千軍萬馬拿下褚國,褚國歸你可好?」
「我怕逝去的父皇不原諒我,褚國是我們卿家的,絕不姓蘇。」卿玖望了眼高空,堅定道,「還有……如今我站在風尖浪口上,你自便,將軍府如今不能留你這尊大佛了。」
「怕什麼,那些跟蹤的家伙不知道如今被丟在哪個亂葬崗。跟蹤……讓他們跟閻王去吧。」蘇沂囂張道。
「你……你不是讓褚國的那幫賊人更相信我跟你有什麼嗎?」。卿玖咬牙道。
「皇帝下令調查的人,自然是光明正大的,怎會如此偷偷模模。況且跟蹤你的人好幾撥,人數超過一定數目,你就不怕他們壓斷你將軍府的房梁?還有,你一個女人,晚上睡覺一大幫老粗爺們兒爭相觀看,你睡得著?你便睡得著,我也看不過去啊,這像話嗎?你們褚國當真是一個讓人震驚的國家。」蘇沂解釋道。
卿玖噗嗤一笑,心下有些暖暖的東西,出口問道︰「你想感動我?」但是一出口,又有些驚恐與後怕。
「你被感動了嗎?」。蘇沂笑道。
「沒有。」
「好吧,看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蘇沂攤攤手道。
「好了,就此別過。」卿玖拱了拱手,足尖點地,宛若一抹驚鴻飄然遠去,那種感覺有點像‘逃’。
蘇沂望著那抹黑暗中的白影暗暗發笑,許久才淡淡道︰「出來吧。」
「主上。」一排黑衣人跪在蘇沂面前。
「後巷的尸體處理掉,還有……找到他們做殺手前的族人,然後……誅九族。」
「是,主上。不過這樣,太浪費我們的人力了,況且……不管主上的事啊。」領頭的黑衣人壯大膽子道。
「本王的話都不管用了呢。」蘇沂惋惜道,漆黑的眸子泛不起一絲光芒。
強大的氣勢襲來,領頭的黑衣人一驚,驚恐道︰「不,主上,屬下立刻去辦。」
「本王等你們消息。」
「屬下定當信不辱命。」
蘇沂模了模拇指上的扳指,喃喃道︰「未做皇帝,就嘗試誅九族,是不是太激情了點。不過如此一來,給他們賣命的人是不是會打個對折呢,她是不是身上就少些傷口呢?」
離了蘇沂,卿玖便早早回了將軍府,在書房看了半個時辰的典籍,便早早回房安寢。卻不想將大理石地磚被揭開一角,跳出一道黑影。
「又是你。」卿玖挑眉淡定道。若是以往,只要感覺有一絲不對勁,早已執劍刺去,但是如今遇到蘇沂,仿佛一切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與他扯到半點邊就成了可能,更可惡的是,這禍害貌似沒有一點武功底子,若是不悠著點,這禍害恐怕早已沒命了好幾回。
「嘿嘿,分離一個時辰,我心中難受得緊。」蘇沂模著心口笑道。
「說實話!」卿玖撫額道。
「實話就是,你臨走前不給我留銀子,你讓身無分文的我何去何從?」蘇沂表示有點委屈。
「我問你是怎麼知道那密道的?」卿玖從新考慮要不要讓這禍害活命這一重要問題。
「今日你早朝去了,我閑得無聊,便四處轉悠了一圈,發現密道三個,密室一間,還有看門的老大爺是十年前被五國通緝的凶賊斷刃,廚房的嬤嬤貌似對毒物很感興趣,她養的狗貌似只是像狗而已,它特愛吃毒蠍子,剛剛還喂了它幾條,否則他還不讓我鑽密道呢。」
「蘇沂你還是不是人?」卿玖頭疼不已。
「我只是來借住幾晚罷了,等越秀國的車隊到達褚國京都,我便不打攪你了。」蘇沂寬了外衫,輕車熟路的爬上軟榻,問道︰「你不睡嗎?」。
「頭疼,睡不著。」卿玖坐在長桌上。
「為何?」
「我在想,以後我的孩子如你這般無賴,我是不是要從新把他塞回肚子里。」卿玖說完這話,又不由自嘲一笑,道︰「大晚上的,不小心想多了。今生這種環境,誰敢娶我,便是有,我也不會嫁的。」
「相信我,你的孩子一定受天下敬仰的。」蘇沂坐起身來,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你以為是天下至尊啊。」卿玖鄙夷道。
「為何不可?」蘇沂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