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二十來天,便是年節了。屋外雪下得更大了,河面上結了厚厚的冰層,不少孩子駕著雪橇在上邊滑翔嬉戲。
瑞夕乘著這個時節,雇了一批因大雪封路來不及回鄉的,在干淨處,挖了幾大車的冰塊,不單將趙氏食記的地窖填滿了,自家院子里的小地窖也填了大多的冰塊。
這一日一大早,瑞夕洗漱干淨,一打開房門,便楸見青黛、紫紺兩姐妹窩在院子里坐著什麼。一時好奇,悄悄走了過去。卻見兩人正捧著幾桶冰在玩耍。
「這做什麼?」青黛正好捧起臉盆,楸著里邊的冰,忽來的問話嚇得手下雖一劃,臉盆摔了出去,身後的瑞夕遂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幸而反應循序,抬手擋住了。可無奈衣服穿得夠厚,一臉盆的冰的重量也是不好受的。
青黛嚇的慘白了臉,看著瑞夕呲牙咧嘴的揉著被砸傷的胳膊,慌道︰「夫人,夫人你沒事吧,奴婢該死!奴婢」看的嚇得六神無主的青黛和嚇得禁了聲的紫紺,瑞夕苦笑︰「別擔心,沒事,最多被砸青了,你別慌,看你這樣我也慌了,怎地好似胳膊斷了似的。還有別奴婢奴婢的叫,這詞我不愛听。」
青黛愣了愣,上前扶著瑞夕︰「此時皆是青黛莽撞了,還望夫人回房與青黛看看,可是傷的如何?」
青黛甩了甩胳膊道︰「無妨,你看能甩能動的,有多大事兒,倒是」直直地上的冰桶冰盆,瑞夕笑道︰「這些事什麼啊?」
紫紺忙道︰「是冰燈!青黛姐昨兒和我一起把能用的盆子、桶子找出來,放了些東西,注入水,在屋外放一夜就成了好看的冰燈。」
瑞夕好奇,俯子看去,卻見一個盆子里,一層一寸來後的冰里邊夾雜著一朵朵紅色的梅花,且這些梅花的擺放還按著規律,一眼看去不覺得,細細看去,卻是繪成了衣服五福鬧新春的模樣,還是精致。
「呵呵~不得了啊,青黛、紫紺你們可真真是蕙質蘭心,如此精巧的冰燈竟想了出來。只是那麼多冰燈,你們玩的過來嗎?」。瑞夕看著一個個大同小異,細節處卻各不相同的冰燈有趣道。
青黛、紫紺相識一笑道︰「夫人,大過年的,這院子里除了梅花樹和幾根柱子外,光禿禿的,滿樹掛的是冰稜,卻到底單調了些。姐姐和我除了做了些存著花樣的冰燈還做了些挑過色的,一個個小巧玲瓏的竄著線掛在樹上被陽光一照可不閃耀亮眼。」
「還有彩色的,倒是在哪,讓我看看?」瑞夕一听樂了,笑道。「可不就在那一竄竄竹筒里,紫紺正與姐姐將里邊的冰倒出來了,不想夫人你」說著,哀怨的的瞥了眼瑞夕。
瑞夕面色一僵笑道︰「那我幫你們一起吧。」青黛忙攬道︰「怎可勞夫人動手,青黛與紫紺就可行了,廚房正溫著魚肉粥,夫人回屋去吧,青黛與你端過去,喝點暖暖胃吧。鍋里也溫著些夫人喜愛的杏仁酥。」
瑞夕听了道︰「婆婆他們那里?」紫紺接口道︰「老婦人還未醒來,倒是公子那里青黛姐姐已是送去。小少爺、小小姐他們」瑞夕接口道︰「倆小家伙睡的可熟了,也別打擾他們了,溫著吧。」
二人點頭應了。瑞夕回房,不一會青黛端了食盒進來,端出一碗魚肉粥,一碟杏仁酥,外加一小碟腌菜。瑞夕看的食欲大開,執起筷子開動。
哪想才吃了幾口,碧紗櫥里邊響起了小兒之聲。忙放下筷子,瑞夕進了去,真好見著宇兒、怡兒撅著小嘴,在床上七扭八扭的嘟噥著,圓圓的眼珠子卻是半睜著,水靈靈,好不可愛。
「年親的乖寶寶們,來親親。」一把抱起掙扎在睡夢與清醒之間的怡兒,在其粉女敕女敕的臉蛋上,瑞夕不顧怡兒的掙扎,狠狠親了幾口,終于在怡兒不耐煩下,放過了差點哭給你看的怡兒,轉而攻向宇兒。
宇兒反應與怡兒截然不同,瑞夕親她一下,便堵著小嘴唇會親一下,不過一會,娘倆頂著被口水洗過的臉頰穿戴好,出來吃早飯了。
青黛、紫紺忙打了盆清水伺候著三人洗漱一番,在此端了兩份早餐過來,擺放在瑞夕左右手兩邊。
揉揉怡兒腦袋上頂著的兩個小包子,瑞夕笑笑,夾起一塊杏仁酥遞給伸著手去抓的宇兒碗里,順便替兒子將衣襟上的不明液體擦擦干淨。
一頓飯吃的有聲有色,待完了,被一直守在一邊的紫紺上前收拾了退下去後。瑞夕鬧不過兩孩子想到外邊打雪仗,只得妥協,但將兩孩子裹的似個大蠶蛹後,才邁著小步出了屋。
一打開門簾,便見著原先還雪茫茫的院子上多了晶光閃閃的七彩霞光,仔細一看卻是一塊塊手掌大小,一寸來後,被染成色的的冰片竄著紅線懸掛在個個枯枝欄桿上,隨著北風一吹,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隨著日光一照,五彩霞光耀人目。
最美的卻是院子正中擺著的一座——雪人!龍鳳胎歡呼一聲沖了過去。瑞夕心情復雜,漫步朝雪人走去,看著洋溢著歡樂的青黛、紫紺淡淡道︰「知道聖誕節嗎?!」
青黛、紫紺一愣,茫然的搖頭︰「可是當地的節日?」瑞夕心中滄然若失,明白自己猜錯了,沒有老鄉啊~忽約掉心底那松了口氣的感覺,微笑道︰「是啊,不過不是旌(jin)陽鎮這邊的風俗,而是一個叫o州那邊的。」
紫紺好奇道︰「這個風俗是怎樣的?」瑞夕一愣,抬手指向院子中掛滿冰片,對著雪人的景色道︰「不就是這樣!在樹上掛著各色的好看好吃的東西,也對著許許多多的雪人。」
「只是」瑞夕看著那個雪白雪白,除了用兩個樹枝扮成的手和用石頭點墜的眼珠子道︰「這也太單調了!紫紺,去那根胡蘿卜在那張紅紙剪成新月形拿來。」
紫紺愣了愣,哦的一聲跑去置辦了。看著雪人身上的一片雪白,瑞夕道︰「青黛,還有七彩的冰塊嗎?」。青黛笑道︰「還有,只是那些都是試驗品,塊頭、形狀有些」
瑞夕看著地上一小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各色冰塊,差點以為是一堆寶石原石呢!撿了十幾塊形狀大小差不多的,那紅繩竄了兩條,一條約小些的掛在了雪人頭頂當一柄皇冠,一條大些的直接掛在雪人的脖子上代替了圍巾。
在加上紫紺哪來的紅蘿卜和新月狀紅紙片,點綴了鼻子和嘴巴。嘩啦啦,新鮮華貴的雪人兒出場了。
怡兒閃著星星眼看著雪人身上寶石般閃爍著七彩霞光的王冠和項鏈,拉著瑞夕的裙擺搖晃撒嬌道︰「娘親,娘親,怡兒也要~~~」听著女兒甜甜的嬌嬌聲,瑞夕笑道︰「好啊,只是這些都是冰,很冰,過不長時間會化掉的,怡兒等等,娘親用彩色珠子給你編個發冠和鏈子帶帶好吧~」
怡兒堵了堵嘴巴,不舍的看了眼雪人脖子、腦袋上的七彩,不甘不願的答應了。宇兒听了也鬧著要,瑞夕均答應了。小孩子的注意力向來分散,沒一會兩只猴子般的已是在院子里上竄下調,玩的一聲雪花,幸而衣服穿得多倒是沒凍到。
倒是青黛、紫紺兩人受到瑞夕的啟發,搗鼓出了一堆冰雪飾品,看的瑞夕眼花繚亂,差點以為自己被寶石埋了。「這是什麼?好美!」趙氏被院子里邊孩子玩鬧的聲音喚醒,才在青黛一早準備好的溫著的洗漱用的水打理干淨,穿著新衣服出來了,不想一開門便被晶亮的華光耀花了眼,一眼看到滿院子中散落的各色彩色晶亮的冰塊,驚訝不已。
「婆婆醒了!青黛,快去把餐點端來。」一邊上前扶著趙氏道︰「婆婆,小心腳下,下了一夜的雪,這地可滑了。」趙氏笑道︰「這有什麼,當初在鄉下可不就是踩著泥地雪地走的,我的身子骨可不比城里的太太們那麼嬌弱,摔上幾下也不打緊,倒是你自個要小心些,你的身子自來是弱的,要好好保養。」
瑞夕笑著答應了,仍扶著趙氏朝兩玩瘋了的龍鳳胎走去。「哎呀!!」隨著一聲輕響,趙氏等人皆是一驚,朝聲響處一看,差點噴笑,剛還說著腳下路滑小心走著,回頭剛出門子的小田就給眾人來了個四腳朝天。
「還愣著做甚,還不快過去扶一把。」瑞夕笑道。紫紺揚著小臉上去,扶起一臉尷尬的小田,掏出帕子幫著拍去身上的雪花解圍道︰「是我不好,忘了將後罩房這條路子掃出條路子走,害的姑娘摔了那麼一跤,姑娘可有哪兒摔著了?!」
小田憨憨笑著搖頭道︰「我身子骨硬著呢,沒摔著倒是可惜了你的帕子,被雪掃濕了。」
眾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