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典完畢,剛拉提宣布︰「按照儀式,殿下必須在鳴音聖殿留宿一宿,誰願意同行?」此話一出,眾臣陷入沉默。
剛拉提的眼光瞟向加爾姆,那廝勇猛大將汗如雨下,正以小碎步向後漂移;剛拉提又把目光轉向上次被小柯重傷的尼德霍格,那廝臉上的菜色更加明顯,連忙擠出幾聲咳嗽,表示自己尚虛弱,虛弱;剛拉提滿眼期望地看向仍是小孩狀的小蒙,發現小蒙那清亮亮的大眼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還來不及收回目光,小蒙的手指已經直直地指向了剛拉提本人。
「咳咳,」剛拉提干咳一聲,「這個……本侍衛長仍有要務需趕回第七殿處理,同行這件重任,看來還是需要各位來承擔了。」
話音落,又是一陣恐怖的沉默。
「在此留宿,有這麼可怕嗎?」。小柯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眾臣的頭唰地全抬了起來,看著小柯的眼神宛若最崇敬的神靈,加爾姆連聲道︰「不可怕不可怕,就你留下吧!!」「對啊對啊……」「是是……」眾人連聲附和,連剛拉提也一改尷尬的面色,一本正經地宣布︰「那好,既然如此,就由韓柯大人留在此處,為殿下侍寢。」話音落,小柯還沒反應過來,眾人等已迅速消失得干干淨淨。月光里,只留下小柯一個人的身影,以及一聲驚叫︰「什麼?侍……侍……侍寢??!!」
「恩?」身後傳來赫爾那熟悉的聲音,「今晚是你麼?」
小柯一點一點擰過身子,表情猙獰︰「不會……不會真的要……」
赫爾笑得深不可測︰「我不是說過,你欠我冥海的,要用身體來償麼?」
小柯兀自假裝鎮定︰「我對剛剛才成人的孩子沒有興趣。」說完拔腿就走。
沒走幾步,小柯一腳踩在的自己聖袍邊緣,直接摔了個狗啃屎。模著自己差點被壓扁的鼻子,小柯齜牙咧嘴,在心里暗罵︰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只手,細細白白的,順著手看上去,小孩正笑盈盈地蹲在那看他,然後,這只看似是要拉他起來的手,毫不留情地拍到了他慘遭虐待的鼻子上,伴隨著一句心理打擊︰
「我就沒見過比你還笨的豬。」
說罷,小孩提著自己大大的聖袍,直接踩過小柯的身體,輕盈地跑出去了。
小柯揉著自己的鼻子,背著兩個腳印,黑著臉站了起來︰「……死小鬼……我就不該把你當冥海之王看……」
……于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莊嚴的鳴音聖殿里傳來激烈的戰斗聲,期間夾雜各種慘叫。
最後還是小柯摟著小孩在一張床上睡了。
「喂,最初見到你,你就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哼唧著找爸爸,今天大聖典的結尾,你也向父親宣告了,看來你很愛你父親嘛~」小柯說。
「……」小孩沉默了一陣,說,「恩,我的父親,被譽為‘天界第一勇士’,與奧丁一起開創了新世界,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可是他對待母親和我們兄弟,卻十分十分的溫柔。他甚至為了我們,不肯上戰場與母親的族人廝殺。于是最後,他被奧丁以‘叛國罪’處死了。」我們三兄弟,芬里爾被逮到阿瑟加德囚禁起來;尤蒙剛德被扔進了冰冷的冥海,沒有死卻變成了聾啞人;而我,在被直接打入死尸之壑時,丟了半條命,變成了一半骷髏一半人臉的怪物……從那個時候,我發誓要報仇,一日不破阿瑟加德,我心不安!!」小孩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小柯捉住他的手,手指冰涼。
小孩繼續說︰「剛拉提,是母親的侍衛,他隨我和小蒙一起墮入冥海,等待著復仇的機會,他說,父親大人一定會回來,帶領我們向阿瑟加德討回這筆債。為此,我們將父親的佩劍葬在第一殿水晶橋下,三千年過去了,那里開滿了和我家一樣的火鳶尾花……」
說道這里,小孩轉過頭來,看著小柯︰「你說,父親他,會回來嗎?」。
忍住心里陣陣刺痛,小柯抱緊了小孩,說︰「我不知道……」
小孩在他的懷里無聲地流下淚水︰父親已經回來了……可是我卻不想復仇了……我只想,把他留在身邊……只想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可以這麼自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