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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明皇駕鶴復西歸

唐肅宗李亨的身體一落千丈,起先服用豫兒的藥方配制的藥丸,還能止住痛。可是後來藥量加倍都沒有任何作用,太醫幾乎是天天換,每個人都不能確定什麼病。就連肅宗自己都說不清什麼癥狀,只是覺得懶得動,只想躺著,一陣一陣的月復痛,渾身不住的冒冷汗一會兒熱的如臨炭火,一會又冷的牙關緊咬,渾身打顫。冷熱交替,那份難受勁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去向太上皇請安了。太皇差人告訴他,身子不好就不必去,好好養病。其實,太上皇自己的身體也不太好,這段時間,他對楊貴妃的思念,已到了痴迷的地步,身體健康時,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要翻翻過去的詞曲,即可一慰相思之情。後來,日以繼日的想,人也一天天消瘦起來,不到一個月的光景,玄宗變得像白痴,口中念念有詞,渾渾噩噩,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李永佳與持盈公主日日探望,非常著急,想盡辦法,也無法使玄宗恢復昔日的正常生活之中,可是她們又去哪里找第二個楊玉環呢?佳佳她們物色無數美女,玄宗根本連正眼也不看一眼。持盈公主是玄宗第二十二女,初封宜春公主。這天,是太皇病情最重的一天,持盈公主憂心忡忡的到了順儀公主府,一下子就被安娜吸引住了,雙目不轉的望著她。「皇姑在看什麼?安姐姐嗎?」。李永佳笑問,「她長得很奇特嗎?」。「佳佳,你有沒有發現安娜的氣質,真是很像楊貴妃?如果能讓她裝扮成楊貴妃去陪你皇爺爺說說話,也許,他的病就會好起來。」持盈公主神色黯淡,顯然她自己也是沒有把握。李永佳早就發覺了,就是不好說出口罷了,她望了望安娜︰「安姐姐,你願意嗎?你可是一個未出閨閣的大姑娘?」安娜慨然道︰「皇家對安娜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不止一次想著如何去報答,若是真的可以幫助太上皇恢復健康,安娜願意試一試。」持盈公主感激的望著安娜︰「當年李少君曾為漢武帝招魂李夫人,我們今天也讓安娜小姐為太上皇召一回楊貴妃。如果成功,你就是我皇室的大恩人。」安娜沉思片刻︰「要想讓太上皇相信我就是楊貴妃,許多細節要靠二位公主詳細相告。」李永佳興奮地眉開眼笑︰「這是自然,我們稍後就將二人之間的言行表現,以及不足為外人知之處告訴你。」深夜,月過中天,持盈公主與李永佳引安娜進入別殿,伏于貴妃畫像前,她們則靜靜的等候在旁,室內室外,沒有任何聲息。忽然,安娜發出一聲喁喁私語,玄宗立刻雙眼發直,望著貴妃的畫像,仿佛貴妃復活,正盈盈地向他走來。但是,持盈公主與李永佳看得很真切,那走過來的身影不是貴妃,而是安娜,然而安娜的衣著,她的姿態,她的言語,完全與貴妃生前一模一樣,這是她們描述的形象,不想安娜居然學得惟妙惟肖。只見這一忽兒,突然案前的燭光熄滅了,室外透進一線月光,玄宗情不自已的下床走過來,摟著安娜,翩翩起舞,室內忽然又傳來絲竹之聲。正是太上皇最愛的霓裳羽衣曲,這情景、這感覺,就連持盈公主與佳佳也恍惚進入往日的情境之中。音樂停止了,玄宗與安娜默默相對,很快的,安娜領著玄宗緩步走出別殿,室外月華光潔,夜空中星辰密布,銀河隱隱的閃爍在星星點點中。「皇上!」,安娜的嗓音嬌甜圓潤,輕輕拉著玄宗的手︰「看啊,你曾經有感于天上的牛郎織女,不能長相廝守,對我說過一句話。」「愛妃,你還記得?」「不會忘!不會忘!臣妾永遠也不會忘,皇上說,‘願世世為夫婦’」玄宗像是觸電一般,渾身一顫,眼中蒙著一層霧,霧中含淚︰「愛愛妃!」「皇上不要掛念我!你要好好保重,記得那管紫玉簫嗎?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吹奏它,我就會來看你。臣妾走了。皇上珍重!」安娜說著,忽然身體騰飛起來,一瞬間,消失在花叢中。玄宗伸出雙手,仍然夢囈般的叫著︰「愛妃,愛妃!」」皇爺爺,您醒醒!「李永佳走過來,扶著玄宗,叫喊著。持盈公主也是連聲呼喚︰「父皇!父皇!」玄宗將痴呆的目光收回,望著女兒,孫女,無比清晰的說︰「是她,是她回來了,明天她還會再來!」第二天,玄宗的精神果然好了許多,安娜有時也來應付幾句,有事就讓持盈公主與佳佳,讓玄宗服用一種藥丸,實際上,玄宗服藥後,立即就沉睡了,醒來之後,精神煥發,表示又與貴妃相見了。李永佳欣喜的拉著安娜︰「安姐姐,你演的真好,真的就是第二個楊貴妃,皇爺爺的身體一日好似一日,謝謝你,你怎麼會這些法術?」安娜笑了笑︰「那不是法術,是我娘研制的一種催眠藥,人在沉睡後,自己平時所想的事物便會在夢中出現。我首先用真實的場景把太上皇引入夢境,成為他日思夜想的現實,再使用藥物催眠,他于夢中見到的就是這個真實的場景了。」持盈公主大喜︰「父皇已是七十歲高齡了,就讓他一直活在夢中吧!」安娜忽然面色凝重,輕啟櫻唇︰「兩位公主,你們要有思想準備,太皇的大限之日已經不遠了。」李永佳的頭‘嗡’的一聲,驚駭交加︰「啊,安姐姐,你說什麼?」「公主,太皇年事已高,常年郁結憤懣,又因思念貴妃,傷及肺腑,已無藥可救,恐怕只有十數日之期了。」安娜的估計還太多了,五天之後的一個深夜,佳佳與持盈公主剛剛離去,甘露殿隱在一片沉寂、冷淒中,殿內燃著安神香,香氣清爽,令人銷魂。玄宗取出紫玉笛吹了一陣,說來也怪,忽然一對白鶴翩翩飛舞,降在院中,徘徊良久,方才振翅飛去。玄宗此時異常清醒,自己從容的對境整容,向著洛陽方向喚道︰「豫兒,豫兒,皇爺爺等不了你還京了,大唐萬里山河,你要盡心維護!」他又喚來侍候的宮女,一本正經的說︰「貴妃派白鶴來接我了,要是我睡著了,千萬不得驚擾!」幾個宮女對他說的瘋癲言行熟之不過,習以為常,回答︰「奴婢遵旨!」玄宗認認真真的沐浴後,穿上玄黃天子帝服,安然躺在床上入睡,一直到次日中午,宮女們才發覺,太上皇業已駕崩。肅宗正在病中,神智微弱,氣息時有時無,病痛一陣好一陣,昔日紅潤,康泰的龍顏如死灰一般蒼白無色,憔悴萬端。隱約听得宮中一陣悲嚎,使勁想坐起來,卻怎麼也動不了︰「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太上皇」張皇後急忙掩飾︰「太上皇一切安好,皇上還是好好將息吧!」張皇後所以守在身邊,不是關心肅宗安危,她是怕太子的黨羽趁機來見皇上,做出對他母子不利的事。張皇後起身走到宮外,呵斥宮女太監,不許在此嚎哭,不能讓皇上受刺激。李永佳只不過走開半日,就未能趕上皇爺爺閉眼她又悔又恨,幾乎流干了眼淚,傷痛至極的她一時忘記了父皇也有病,痛哭著跑進來,拜倒在地︰「父皇,父皇,皇爺爺皇爺爺駕崩了!」「啊?!」玄宗一陣急火攻心,嗓子一甜,哇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仰倒在床上。「父皇,父皇,你怎麼了?」李永佳急得大哭著呼喚。「順儀公主,你是存心要氣死皇上啊?」張皇後叱喝。李永佳大為懊悔,只是撲在床邊,不住的哭泣。肅宗聲音微弱的如蚊子哼哼︰「別怪她,朕的父皇駕崩,朕朕有權知曉,你你要瞞到幾時?」肅宗緩緩轉過眼楮,怔怔的望著她︰「佳佳,朕也快隨太皇而去了,你要做好準備。」他用盡力氣把‘準備’二字說得很重。李永佳何等聰明,父皇是要我趕快通知太子回來。肅宗的確是要女兒去通知太子李豫,只是當著張皇後,他沒有辦法明說,也不知道佳佳是否明白?如果豫兒不能及時趕回,張氏一定會控制皇宮與京城,讓泌兒篡位。他心里又憂又急,卻又無可奈何,皇後封鎖了宮門,那些忠臣不能來見他。他猛然想起那放假玉璽,借口他事支開張皇後,慌慌得抖索著把那方假璽拿出來用一塊方巾包好,叫進一個太監,命令他用鐵錘砸碎它。太監不明所以,依言砸了下去。就在這時,李輔國來到,忙忙的打開一看。天哪,皇上居然把傳國玉璽砸碎了,驚駭地問︰「皇上,這,這是為何?」「朕不會叫別人利用玉璽去排擠朕予以傳位的皇太子!」肅宗淡淡的口氣。「可是,玉璽壞了,將來太子登基,又何以號令天下?」「放心,朕的太子乃是天命所歸,必有一統天下之策。」肅宗蒼白枯瘦的面上含著一絲安詳,平和的笑容,語氣依然淡淡的。李輔國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碎渣,又看了看皇上那鎮靜的面色,忽然間若有所悟,只是俯身拾起碎璽渣,攬在衣袖中,並令宮中侍從不許對任何人說這件事。佳佳以最快的速度傳出了信鴿,她大為焦急,江郎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回來,尚不知父皇能否堅持到那天?張皇後眼看皇上行將朽木,正好趁太子不在長安,借機為泌兒奪來大唐的天子之位。只有泌兒當了皇帝,自己與張家一族才可永保富貴,遂把李輔國叫到寢宮計議。「李公公,皇上大限之期迫近,我們應當快做打算。」「不知皇後娘娘打算怎麼做?」李輔國不動聲色。「立刻草擬詔書,皇上改立衛王李泌為太子,即刻嗣位。李公公,快去取來玉璽。」張皇後迫不急待的說。「皇後娘娘」李輔國欲言又止︰「傳國玉璽已經」「怎麼樣?」張皇後驚詫萬分。「被皇上毀壞了!」李輔國這才取出那些碎渣。張皇後拿在手里,陷入沉思,良久她眼前一亮,莫非「這是假的玉璽,真璽呢?」李輔國壓低聲音︰「如果奴才猜得不錯,是被太子帶出宮了。」「天哪!」張皇後仰天長嘆「原來這幾個月,我替皇上出理國事,用的居然是一方假璽啊!早知這樣,把假璽藏起,一樣可以假擬詔書。本宮真是笨呢!」「皇後,如果真璽是被太子帶出京,我們用假璽,那是不打自招!」李輔國低低地說︰「縱然衛王登基,也不會受天下朝野擁戴!」張皇後怒氣沖天︰「好狡猾的皇上,好陰險的太子,他們是否以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馬上召張全兄弟進宮,把泌兒也叫來。」所有張氏黨羽心月復齊聚昭陽宮,日夜商議著奪取江山大業的計劃。事實擺在眼前,幾十位心月復也不知如何是好。李泌張口就說︰「太子私帶玉璽離京,母後就定他個謀逆大罪。」張全輕輕嘆氣︰「皇上當眾宣布,太子就是謀逆造反,也不會廢黜,這是他們父子早就串通好了的。」李泌雖有野心,卻是胸無半絲謀略,聞言憂心不已︰「母後,難道我們就毫無辦法了,眼睜睜的看著李豫得到天下嗎?」。「有!」張皇後鳳眼圓睜「我們立刻去把韋淑妃、李永佳和東宮所有太子的眷屬控制,要他拿玉璽來交換。」張全帶著一隊御林軍沖進玉照宮,卻不見了韋淑妃,宮女說,淑妃娘娘已被江陵王李偲接走了。張後憤然下令把玉照宮所有奴才亂棍打死,假傳聖旨,撤去蕭畦御林軍統領之職,由張全接任。蕭畦明知皇後矯詔,但有張家一干人圍環,也很無奈,不得不交出統領大印。等張全帶人到順儀公主府、持盈公主府時,都被告知,他們已被江陵王李偲接走了。張皇後勃然大怒,只要他們還在京城就跑不了。馬上出動兩千御林軍,在長安搜捕這群人,他們是據以要挾太子的籌碼,一定要抓到。張全竟然硬闖進東宮,除了郭源,葉利,東宮再無第二個有利用價值的人,抓他二人沒用,太子是不會為兩個臣子妥協的。又命心月復九門提督,堂弟張衛東封閉長安四大城門,公告全城,太子李豫私藏傳國玉璽,謀叛造反,奉皇上旨意,不允回京。張皇後的行動仍然晚了許多,一切後果都在江楓這個現代人掌握之中,熟知歷史的他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就差御林軍統領蕭畦一件事沒安排好。早在太上皇駕崩時,葉利、郭源就按照事先計劃好的方案,直奔東宮大牢,恭請江陵王離開囚室。李偲淡淡的語氣︰「父王下令關我一年,我怎麼敢私自出去呢?就算郭將軍與葉總管可以趁父王不在放我出去,李偲也不敢違抗父王的命令。」郭源拱手道︰「江陵王,太子殿下早已料到有今日,交代末將與葉總管,時機一到,立刻釋放王爺出牢房。」「什麼時機?」李偲大惑不解。「太上皇駕崩,皇上病危,張皇後將要為禍江山社稷,篡奪皇位。」「啊?郭將軍,太皇爺爺他老人家駕崩了,皇爺爺病危?這,這是真的?」李偲驚得一下子跳起來。「是的王爺!」李偲忍不住失聲痛哭,想起太皇爺爺、皇爺爺兩代君王病重都不能去探望,盡子孫應有的孝道,他哭的聲嘶力竭,肝腸寸斷。「王爺,請節哀,太皇臨終前念念不忘的是大唐的千秋基業恐為奸後篡奪,太子要王爺去保護親人安危。」郭源聲音滿含焦慮。李偲略止悲痛,嘆了口氣︰「父王最不喜歡我,我又做出謀害大娘的事,他怎麼會相信我呢?郭將軍不要再安慰我了。」葉利取出一封書信,大聲道︰「江陵王李偲接殿下懿旨。」李偲及忙跪下「偲兒恭听父王吩咐!」「王爺自己看吧!」葉利把書信遞過去。信上說「偲兒不要怨恨為父不允許你去前敵打仗立功,因為,為父有更重的事要你去做,太皇與皇上一旦有危機,你要以最快速度接出你皇女乃女乃、你母親、佳佳皇姑,持盈姑女乃及一切利害相關之人,帶他們去廣平王府,也就是福王府安置,為父相信自己的偲兒會完成這個任務,這可比在前方打仗還要危險百倍。」信的落款有太子的印璽和姓名。李偲雙目濕潤了。父王,偲兒誤會您了,您沒有放棄偲兒,並將如此大任放心的交予孩兒。兒定不負父王期望,全力打破奸後陰謀,使父王沒有後顧之憂,。他略一思考,急忙坐上馬車進宮,去向韋淑妃請安,宮女太監見是個小孩子,也沒在意,太子的兒子,淑妃的孫子接她去御花園散步,誰也不好阻攔。後來才知,李偲把淑妃娘娘帶出宮去了。李偲馬不停蹄的分別去持盈公主府、順儀公主府,然後再派人去崔府接回了崔妃以及三皇嬸婁妃母子四個。從東宮調來四十名侍衛,二十名宮女過去侍候。外面不設守衛,所有人都隱藏起來。李偲這個年僅五歲的小孩子把這些事辦的周到而細致,完全是成年人才具備的思維和智慧。郭源、葉利恭敬地听命行事,看到李偲有條有理的指揮,考慮問題深遠長久,心中贊嘆︰不愧為太子的親骨肉,遺傳了他父王的聰明才智。時間急迫又充滿了危機,李永佳等人悄然計議,佳佳下意識的望望李偲︰「偲兒,如果皇後派人來王府搜查,我們任然躲不過去,你有什麼好辦法嗎?」。「皇姑,父王以前的府邸,您比偲兒熟悉,有沒有外人不知的地道?」李偲很快就問。李永佳故意考驗李偲,看他會不會想到,這家伙思維靈活,處亂不驚,真是江郎的骨血,小腦瓜真不笨呢?「那當然,皇姑與你父王可是最親的兄妹,他府里的地道也只有我知曉,在後花園湖里峭壁上。」李偲果斷的指揮侍衛、宮女太監把一切用物搬進地道,人們隨著進去,命令侍衛隱于暗處,他也利用深夜出去打探消息。東宮這邊,郭源做好準備,必要時,率領東宮三千多衛士與奸黨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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