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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家書可貴抵萬金

對于兒子的離京,肅宗有些不舍,在國事上無主見時,可以仰仗其出主意。肅宗的內心深處,也知道張皇後心術不正,李輔國陰險狡詐、專橫跋扈,一味听他們的,對社稷無利。肅宗明知張後李輔國二人不可倚,就是不肯用非常手段剪除,這便是他懦弱無能的最好表現。

肅宗雖然不舍的,但是前方戰事要緊,畢竟尚有大片國土未能收復,這近一年的時間,豫兒忙成親、搜捕田承嗣之事耽誤了。看到兒子常常單人獨騎,沈氏又已離宮,就在江楓出京前兩日,肅宗又賜一名門千金獨孤琴與太子,封為良娣,並命其帶去洛陽照顧他。

江楓選定郭源、高長春、高長庚兄弟兩與郭芙,準備趕赴洛陽,率領三百名東宮侍衛,隨身保護,以防萬一。

這天,風和日麗,晨曦初升,眼前所見之處,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京城大街上,一切都是煥然一新,百姓來去自如,言談隨和。商戶、店鋪生意興隆,路旁,葉表上尚帶著清新的露珠。隨行諸人興致盎然,神情激奮,他們習慣與太子同出外辦事,有主心骨。

在出城前,江楓順路去了順儀公主府,向她辭別,把她一個人丟在長安,還真有些不放心,只是她不會武功,沒有理由帶她同行。李永佳笑意平和,神情自然,祝福皇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兩人都是隨意說了幾句話,任何人也看不出他們是一對生死相戀的情侶,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機密,不可以讓任何人知曉。

李永佳大方地送他出了府門,揮手告別。江楓輕輕回頭,望了李永佳一眼,千言萬語化作一縷柔和的目光。

江楓又去找三弟李倓,要他同去。

李倓拒絕了︰「前方有幾十萬大軍在與叛軍交戰,洛陽又有郭大人,再加上皇兄前往,應該萬無一失了。小弟胸無大志,想在家里安享清閑。」

江楓無論怎麼勸,李倓就是不肯去。

江楓有些惱火,厲聲道︰「現在為兄憑大唐皇太子、兵馬大元帥的身份命令你,即可隨我去洛陽參戰,三弟當知軍令不可違?」

李倓淡然跪下說︰「大元帥軍令,李倓不敢有違。但是小弟有太醫開具的病情證明,小弟身患頑疾,不宜參戰,特向元帥告假,請太子皇兄恩準!」

江楓輕輕嘆氣,他不明白李倓為何不肯隨軍,自己有深遠的用意,李倓說話口無遮攔,直來直去,沒有心機,讓他在京,很不放心,他輕輕扶起李倓,語含深意地說︰「三弟,非是為兄不講情面,你要相信我,我逼你離開長安,是為了你好。」

「大哥好意,小弟心領了。只是我真的不想再風雨奔波,原諒我自私。」李倓低聲說︰「只要我深居簡出,潔身自愛,奸人算計不了我。」

看來李倓還是明白自己的用意,只是他不完全了解其中的厲害,歷史上,肅宗三皇子李倓就是在不久之後被李輔國、張皇後害死的,本想要他隨在身邊,可以避免此禍,誰知他心如止水,無望功名大業。只想做個清閑的王爺。我不在長安,二奸若有異動,我是鞭長莫及,可我又無法對他說的太多,如果直言相告,他反而容易誤會。

江楓無可奈何,只好暗暗叮囑佳佳,有什麼事,飛鴿傳訊。

臨走,江楓暗囑東宮總管葉利,留京的副統領李義山,注意太上皇、齊王、順儀公主等人的安全。至于崔氏,讓她折騰去,不太出格就行。

隊伍剛剛出了長安,行進在一條寬廣的官道上,所謂官道,僅相當于現代的鄉村土道,寬只四五米。道路兩側,樹木參天,枝葉橫溢而出擋住了半邊通行的路。

江楓忽然看到了許清河從對面驅馬過來,重來大唐快一年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他的雙目閃現出憤怒、仇恨的光芒。

江楓擺手令隊伍停止前進,自己打馬迎了上去。

「你又回來了?」許清河明知故問,不待對方回答,又冷冷的說︰「你又回來做我和佳佳的絆腳石嗎?」。

「我根本不想回來!」江楓嘆氣︰「這是歷史的需要。」

「我不管什麼需要,我只要佳佳,我不在乎世間的一切,也不顧未來與現代了。只有佳佳才是我今生唯一的希望、生命之源泉。」

江楓很坦白地說︰「現在我更不能讓佳佳和你在一起了,因為我已經愛上了她,並與她有了白首之約。」

許清河怒道︰「這麼說,你我今生已成情場的死敵了。你愛上了佳佳,有了終身之約,那麼未來的劉愛雪怎麼辦?」

「我們已經分手了!」江楓輕聲說「她去洛杉磯找湯群,是她先提出分手的。」

許清河驚叫道︰「李永佳是李豫的妹妹,我看你怎麼和她私定終身?」

「等李豫的任務完成後,我們就可以長相隨了。」

「江楓,你也太自私了,」許清河吼道︰「你要她看著你終日與一大群女人男歡女愛最後再屬于她?你讓她浪費二十多年的青春去等你,你為何要這樣去要求她?等她頭發花白的時候,你還這麼年輕,公平嗎?」。

江楓淡然道︰「佳佳心甘情願等我,不懼任何危難的等我,你不用擔心她會變老,二十多年後,她依然貌美如花,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這是你荒唐的說法,她又不是二十一世紀人,怎麼可能二十多年才過一年半!」「你別忘了科技發達的的二十世紀,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佳佳已經服用了一種藥,她今後的人生都與現代人一樣度時日!」江楓笑道。

許清河被他激怒了︰「江楓,你真的很無恥,為什麼我喜歡的人要槍?告訴你,在大唐,你有權有勢,但我並不把你放在眼里,我要和你斗到底。」

頓了頓,許清河又道︰「江楓,是誰從東宮大牢放走田承嗣,知道嗎?是我和衛王李泌。可嘆你那樣誤會沈珍珠。這一輩子注定你會愧對她和李豫。」

「是你?為什麼?」江楓駭然問。

「我什麼也不為,就喜歡看到你痛苦!」許清河說︰「你要有思想準備,我還會做出許多讓你氣破苦膽的事,你而今貴為皇太子,未來的天子,殺了我啊!沒有我,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江楓被他這幾句挑釁的話氣得心跳加速,他一直在長安,並且與李泌攪到一塊兒,他早就說過不管什麼國破家亡,天下安危,只為一個目標,他真的這樣做了,我誤會了珍珠,再有崔氏設計引誘,珍珠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知有多恨我,收復洛陽之後,我就去找她,好好對她,向她懺悔。

只有一瞬的憤怒,江楓隨即趨于平靜,笑說︰「當今大唐,我只允許你對我做任何過分與出格的事,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殺你,有一個預知一切的未來人陪我玩,也省的我這麼多年寂寞,我想給你一句忠告,安娜才是你應該用心的人,有機會我要讓她和佳佳一樣服用讓青春常駐的良藥,與其窮追倉頡的暮色,不如回身探天邊的朝陽。清河,但願你不要與自己的良緣失之交臂!」

江楓回身招呼大家繼續趕路。

許清河佇立路邊,悵然的望著江楓風采翩翩的絕塵遠去。

潼關城外,殘陽如血,斑斑駁駁的灑向大地,使這本來不算寬闊的道路平添幾分敞亮。樹木青蔥,晚風習習,晚霞艷麗醉人,令人感覺頗為爽悅。

就在這樣富含詩情畫意的美景下,居然有人不解風情,打破這美好的場景,他們遭到五百多黑衣人的圍攻。

郭源雖然早有準備,還是被突然的襲擊驚呆了,急令東宮侍衛保護太子殿下與獨孤娘娘,三百多名侍衛挺劍沖入黑衣人群中。郭源兄妹、高家兄弟全都拔出兵器與襲擊者交手。

江楓端坐馬背,看到這些黑衣人身手敏捷,招式純熟,絕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這邊的東宮侍衛也是從精中求精而來的,功夫不凡,可以與之一搏,且大有勝之的跡象。他原本不想帶人同行,是韋淑妃一再堅持,讓兒子以防萬一。否則,今日一戰,將寡不敵眾,遇到凶險。

獨孤琴不會武功,江楓還得保護她,他不禁埋怨皇上也真是,臨走又塞個女人給我,她這哪是在照顧我,分明是幫倒忙。

為首幾個黑衣人見獨孤琴衣飾華麗,坐在東宮嬪妃專用的馬車上,身邊有宮女、太監服飾,已知必為李豫妃子,就心生歹念,欲抓她為人質,邊打邊往這邊靠。

江楓知悉歹人企圖,忙縱馬趕到,護在馬車旁,僅用十幾劍就打退七十余人,車子周圍的侍衛也嚴陣以待。

「太子殿下,臣妾讓你分心了!」獨孤琴語氣頗含歉意。

此女溫柔端莊,她的打扮華貴中含著幾分素淨,煙雨般朦朧的對襟博紗裳,袖窄且短,頭上插一支玉石朱釵,寶藍色無花紋的綾羅絲裙,裙長著地,全身上下,素雅潔淨,沒有金玉裝飾,反而襯托得她清新典雅。

琴兒身上唯一令人生羨的是她腳上的一雙鞋。那是她被東宮車轎迎來之日,皇上特意賜給她的。她就勢穿上陪著太子千里奔波。

這雙宮鞋,錦繡生輝,在陽光照射下,寶光流轉,光彩奪目。做成鞋底的藍田玉與鑽石交相輝映,翠色青青,觸模時手感溫潤細膩,內襯各種名貴香料,鞋尖上綴著一顆拇指大的流魚目明珠,朱潤光滑,令人觀之炫目。旁邊繡著紅、黃、藍、各色寶石花紋圖案。鞋面竟是名貴極盛的蜀錦做成,蜀錦向來被贊譽為‘斐然天成,江流色轉’,蜀中女子數百人繡三年,方的成一匹,那樣奢華珍貴,可用寸金之價來比擬。宮中女子從來連一見也不易,更不用說用來做鞋。

當今大唐宮廷,張皇後有一件這樣一匹蜀錦做成的外套,再就是沈妃當年與李豫成親時,玄宗皇帝所賜此錦做成的披風。最後就是她獨孤琴,宮室之中,女人何止上萬?只有三個人由此福運擁有,可見肅宗皇帝對獨孤琴是如何的看重?

獨孤琴善解人意,是前相陳希烈的外甥女,自幼父母雙亡,是陳希烈夫婦撫養長大的。江楓第一眼看到即有好感,此女笑容純正,性格溫良,很少有人不喜歡,難怪父皇以蜀錦做的鞋賜予她,她值得起!

江楓听到獨孤琴滿是歉意的話,忙道︰「你是本王的愛妃,豈能讓歹人傷到你?委屈你陪我受風霜顛簸之苦了。」

「能侍奉殿下,是臣妾的福氣。」獨孤琴輕聲說,她的嗓音輕柔、圓潤。如嬌鶯般悅耳動听「只是一路上給殿下添了不少麻煩。」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應當互相照顧,何談麻煩?江楓本來還有些怨言,一听到她這麼說,和她和風細雨般柔美的音調,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

他們說話時,數百黑衣人已大部戰死,少數幾人潛逃。郭源要帶人去追。

江楓搖手制止︰「不必了,查出來又如何?我們都心知肚明,重要的是他們未能得逞,本王也沒傷分毫,我們還是繼續趕路。」

洛陽城外的大唐軍營,氣勢磅礡,數百座營帳,嚴格按九宮、八卦陣圖所設計,旌旗林立,守衛嚴謹,將士們精神煥發,總體布局可看出郭子儀的果毅豪勇,軍事韜略貯滿胸中,其治軍嚴厲,部下將士對百姓秋毫無犯,將帥士卒上下齊心,團結一致,戰斗力強悍。

郭子儀聞報皇太子李豫前來督師,忙率眾將迎出大營,營門前陣壘堅固,防衛的滴水不漏。使城內叛軍不敢動劫營之念。

郭子儀與眾將士齊跪地上叩頭︰「臣等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郭將軍,眾位將士快快請起!」江楓扶住郭子儀「各位常年在外征戰,辛苦了,李豫代表父皇,代表朝廷向堅守崗位的大唐官兵將士致以誠摯的問候和崇高的敬意!」

江楓覺得自己與現代那些中央領導差不多,出口的是一大堆場面話,但這樣的話又不能不說,這是為了鼓舞士氣。

郭子儀拱手道︰「殿下榮立東宮,老臣軍務繁瑣,無法月兌身回京送賀禮,請殿下恕罪!」

江楓笑道︰「大人千萬別給我送禮,文武百官們送的寶貝我全都交給國庫換成軍餉了,大人若有余銀,直接捐做軍費即可。」

郭子儀爽朗地笑道︰「太子殿下真乃縴縴君子,淡泊名利,漠視金銀,若果國家真的需要,老臣寧願出資。」

郭芙嬌笑道︰「爹爹不必費心,太子殿下捐給國庫的金銀中也有您的一分,女兒與大哥已經替您送過一分價值兩千兩銀子的禮啦!」

「好!不愧為老夫的兒女。」郭子儀開懷長笑︰「源兒,芙兒,你們定要好生侍奉太子,嚴格遵守國法軍紀,勿讓為父掛心。」

兄妹兩齊聲回答︰「爹爹放心吧,孩兒會的。」

「大人乃國之棟梁,教導子女有方,本王欽敬之至。大人,洛陽戰事如何?」

郭子儀的神情陡然轉暗︰「老臣無能,圍困洛陽一年之久,尚無大進展,城內兵馬糧草充足,他們又拒不出戰,期間,老臣揮軍攻城不下百次,根本就進不去,將士們疲累,老臣與眾將想過許多辦法,都以失敗而告終。老臣有罪,辜負皇上、太子殿下重托。」

「大人休要氣餒,勝負乃兵家常事,只是目前形勢不利于我大唐。」江楓和悅的說。

「殿下請入營休息。」郭子儀退到一旁,躬身請殿下與娘娘進大營。

進的大帳,郭子儀拱手道︰「殿下駕臨,老臣自當听從調遣,殿下已有破城之策了吧?」

「老大人身經百戰,胸懷機智,都久攻不下,本王年幼無知,更當吸取大人的實戰經驗方是。」江楓笑道。

「殿下不必過謙,微臣久圍洛陽而不克,實無他法,就請殿下用策吧!」郭子儀堅信太子若無良策,不會急急趕到。

江楓問︰「老大人用過攻心之策嗎?」。

「攻心?」郭子儀愣了一下,忽然笑道︰「妙!我們就用攻心計,老臣真是垂老矣,這麼好的計策都沒有想到。只是殿下,叛軍拒不出城,此計如何才用得上?」

江楓似乎是沉竹在胸︰「在來洛陽之前,我去兵部翻閱了官兵名冊,城內原有一萬八千大唐官兵,均來自襄陽、劍南、靈寶、鳳翔四個地方,本王已令兵部侍郎彭虎等人分赴四地,估計不日即可攜來大量官兵親屬書信。」

郭芙嬌笑道︰「太子殿下是要用弓箭把書信射入城中,招降官兵。」

郭子儀道︰「殿下老說自己不懂兵法,卻是每一條計策都是絕妙的兵法,用兵本來就不可死搬教條。這招降家書最能激起守軍的思鄉之情,動搖城內軍心,到時再行攻城,便可輕而易舉了。」

郭子儀對皇太子的用兵之策大加欽佩,他辦事果敢,毫不拖泥帶水。此法甚妙,這些親人的召喚,不光對朝廷原本降的官兵,那些叛軍士兵,也已離家時久,見到這些書信,必也起罷戰思歸之心。攻破洛陽,擒獲賊首,指日可待了。

江楓果斷的下令︰「在招降書未到之前,嚴令三軍,不可去攻城,守好大營,老大人只管同眾位將軍練兵布陣即可。」

「臣等謹遵殿下懿旨!」郭子儀與數十位猛將齊聲應道。大家對太子的智謀欽佩之至,把洛陽重重圍困,叛軍縱有援軍到來,也難以突破堅固的陣營而進入城內。

郭子儀看到一雙英姿勃勃的兒女,無比欣慰,父子三人親熱的交談,郭芙、郭源二人把家中母親與眾兄弟姐妹的情況稟告父親。

「為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們的五弟暖兒,為父帶兵圍洛陽時,他還沒有出生,現在也快周歲了吧?長的怎麼樣?」郭子儀眼中流露出慈愛的光芒,對這個尚未謀面的幼子十分思念。

「爹爹放心,將門出虎子,我們郭家的兒女,必個個同父親一樣,將來為國征戰,立功塞外,名垂青史。女兒和大哥出來時,五弟都會叫爹、娘了呢!」郭芙笑道。

郭子儀更加興奮,又語重心長的說︰「你們兄妹能追隨太子殿下這樣的明主,是你們的福氣,可要好好向殿下學習,將來,為父老了,打不動仗了,不能為國出力時,你們好把郭家忠君報國的傳統延續下去。」

郭源忙應道︰「孩兒謹奉爹爹教誨,永不負郭家忠義傳家的家風!」

郭芙含笑說︰「女兒將來也要向樊梨花一樣,成為大唐乃至有史以來第二位封侯的女子,為爹爹大振家聲。」

郭子儀欣慰的把一雙兒女摟在懷里,愛憐的說︰「爹爹常年在外征戰,沒有好好疼愛過你們,爹爹也許是個有名的將軍,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孩子們,身為將門之女,真的少了許多的天倫之樂啊!等天下太平之後,為父一定要好好補償你們。」

郭芙依偎在父親懷里。此時的她真的很像一個乖乖女,與英姿颯爽的她判若兩人。

江楓走進大帳時,父子三個還摟著,急忙松開。正欲下跪,被他拽住︰「老大人,私室之中,不必多禮!」

「讓殿下見笑了。」郭子儀有些不好意思。

「天倫之樂,聖人也向往,本王很羨慕你們,一家人能推心置月復的訴說心里話,不似皇室終日勾心斗角,沒有真正的親情。」江楓在這里呆了多年,他是真心向往親人之間坦誠相待,無論古今,他都幾乎沒有過純潔的骨肉之情,除了未來的忙碌,就是這里的心機、計謀。目力所及處,盡皆爾虞我詐,除了韋淑妃,佳佳、李倓他毫無溫暖可言,他自行岔開了話題︰「令郎、令愛皆干練之才,必為大唐的新一代將帥之選,郭家一門忠烈,這是大唐社稷之福,蒼生之幸!」

兵部侍郎彭虎等人晝夜加緊趕路,到了鳳翔等地,地方官挨村挨戶去找,百姓听說朝廷要招降,許多人都慷慨陳言,信中含著濃濃的親情,熱情洋溢,有的並無親友在軍中,也積極參與這場全民寫家書的行動中。只有十四天,四地官府共收到七萬多封家書。

江楓下令調集萬余弓箭手,把書信射入城內,靜候佳音。

安慶緒這個逆子,弒父自立後,只想劃地為王,並無大志,終日都緊閉著城門,在宮中縱酒下棋,聲色犬馬。他已沒有了男女之事,與一群宮女飲酒唱歌。僅此而已,身邊那群將領公然玩弄宮女,他也不加制止,所有人都被酒色消磨掉了斗志。

洛陽宮寬廣繁華,富麗宏大,景物宜人,安慶緒喝得迷迷糊糊之時,有人稟報︰洛陽城已有數萬守軍開城投降了,東西兩座城門被奪取,唐軍主帥皇太子李豫已率大軍進城了。

安慶緒低嘆一聲,洛陽城被攻破,在他的意料之中,想不到的是,李豫竟然有此奇招,郭子儀圍城一年都無可奈何,李豫一到,不出一個月就兵不血刃的攻佔了洛陽,這小子的確有本事,我要趁亂留在城中,找機會抓到李豫,只有這樣,大燕才有轉機,也可從源頭上遏制唐軍。

注意打定,安慶緒命嚴莊、安志忠、張孝忠等人率六萬範陽軍隊從南北兩城出去,保存實力,以圖大舉。

二十萬唐軍佔領了洛陽,城頭上,大唐國旗迎風飄揚著,異常鮮艷奪目。太子的帥旗更是精光閃閃,太子李豫果然是個了不起的英才,軍師李沁已從李光弼軍中告老還鄉,皇上加封其為樂天侯,允其返家,頤養天年。

郭子儀明白,李沁是看破了皇上的不孝之舉與縱妻為患,無心再為其出力罷了,四十多歲的李沁,正當壯年,何以會告老?幸的大唐有李豫這等曠世明主,未來的大唐正充滿著希望,郭家一門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放棄忠君報國之心。

郭子儀向太子獻計,安慶緒定然逃回範陽,他請命帶兵去追殲叛軍。

太子下令︰命郭子儀領兵十萬前去追趕,又命王忠嗣帶兵七萬支援前線,只留三萬人加上原有的一萬八千官兵守衛洛陽城。

「」如果太子殿下親自督師;將士必將軍心大振,一舉殲滅叛首安慶緒軍。」郭子儀希望太子親率大軍上陣。

江楓推辭︰「老大人先行出兵,本王尚有一些私事需處理,完後再去回合。」

江楓已得密報,發現沈珍珠與田承嗣的蹤跡,他想去尋找珍珠,此話又不便當面說出,將士們會對他兒女情長之舉有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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