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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與君共赴危難時

巨鹿,今河北省境內,華北平原的一部,少山,卻也有山。

送親隊伍來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中。長風忽起,急雨驟臨,淹沒了柔情似水,神韻依依的奇峰峻嶺,吹去了漫漫長夜,帶來了鋪天蓋地的大山雨景,也帶給人們起伏不定的生命原動力,使人不自覺的產生無盡的遐想。

雨里的大山,朦朦朧朧,神思游離,那飄忽的嶙峋怪石,重宇靈壑,盡皆滌去身上的倦意使人不禁充滿了勃勃的生機,顯示出自己獨特的偉岸與雄壯。然而這雨中的薄霧,則更加壯闊盎然的令人心馳神搖,縹緲模糊。

‘人間多少坎坷路,冒雪充寒上旅程。’許清河被山間美妙的景致陶醉了,用衣袖拭拭雨水亦或是汗水,放聲長吟。

「你一個人‘冒雪充寒’去吧,我們可要休息了。」江楓笑道,對郭源說︰「快叫士兵們搭帳篷。」

到底是訓練過的軍隊,很快,一座座帳篷拔地而起,安頓好佳佳,江楓打著雨傘騎馬去各營巡視,看士兵們怎樣生火做飯。雨水太猛了,各營士兵只好把鐵鍋抬進營房,用平日積攢的干樹枝點著火。

雨水如瓢潑,平日分守馬車的五百名士兵仍冒雨屹立在風中,看到他們渾身濕透,江楓大為不忍,令他們回營去,如此風雨,應該不會有人對公主不利。

當他返回馬車時,遠遠看到兩條人影,挾持一女子飛掠而去。江楓驚叫一聲,扔掉手中的雨傘,拔劍追去。正在車外的郭芙見此,顧不得雨霧朦朦,更顧不上通知大家,拽過馬上的長弓箭匣向著王爺過去的方向追趕,盡管江楓輕功造詣已很高,也是追了兩刻多種才追上。

「把佳佳放下!」江楓歷喝一聲。

前面兩人忽然回頭,放下懷中的女子。

江楓吃驚非小,才知中了敵人詭計,那女子不是佳佳,他根本不認識,不知道佳佳現在如何?他急忙回身欲退。

「廣平王爺駕臨。怎不多留一會?要走了嗎?」。左側那身著藍衫的男子說。此人四十上下年紀。江楓認出便是上次擄劫佳佳的黑衣人頭目。

「你們竟用調虎離山計,這女子她是何人?」

此刻雨勢稍緩,但仍舊是淅淅瀝瀝的滴落而下。「她是我們殿下宮中的一個宮女,有幸被當做順儀公主。」藍衣人笑道。

听他口中的‘殿下’二字,江楓有些吃驚︰「你的主子是哪位皇子?」

「王爺很快便知。」藍衣人說「王爺也不必擔心公主,我們對公主已經沒有興趣,所以她安然無恙。我把廣平王引到這兒,是有天大要事相告!」

「有事為何不在我營中說?」

「營中人多口雜,不便暢談機密大事。」

江楓未說話,看看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王爺遠離京城,可能不知,太子殿下出了大事?」

江楓更是驚惶︰「太子怎麼了?」

「有人聯名上奏,言廣平王去範陽送親,借機勾結安祿山起兵,王忠嗣以及朔方節度使郭子儀、並州刺史哥舒翰欲里應外合擁立太子篡位。皇上下旨王忠嗣、郭子儀等人由三思會審,太子殿下禁足東宮。」

江楓將信將疑︰「你連自己是誰都不肯說,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藍衣人取出一張黃綾紙拋過︰「廣平王請看即知。」

江楓迫不及待的打開,這是蓋有傳國玉璽的聖旨︰「朕召王忠嗣,郭子儀,哥舒翰,交三司堪問,太子李亨暫禁東宮,待案情查明方議罪責」

江楓知道楊國忠會在長安作怪,萬不料他使用了連環計,先是奏請公主下嫁,情知李豫兄妹情深,必要親送範陽。這個非常時刻,皇家兒女一落虎穴,定難生還。他就在京里污蔑太子,順便捎上父子謀位得計劃。太子性情柔弱,面對奸人天衣無縫的陰謀,定將手足無措,我自以為胸滿機敏,定可戰勝楊家,想不到還是一步步掉進他們的計劃之中。姜,還是老的辣呀!離開之前,我與李倓已交代明白,囑他多方防範。然而李倓性格溫善,要應對楊國忠這只老狐狸,估計他也是無所適從了。江楓真是心急如焚,卻是鞭長莫及,無奈而已。

「王爺。」藍衣人又說話了「這一次敵人陰謀周全,太子定難幸免,王爺及其他太子親眷子女也將受牽連而遭貶斥,不要再去範陽了,你去範陽更給奸黨以把柄,他們可是一口咬定,王爺意欲聯絡安祿山為外援。如果王爺不去範陽,奸佞污蔑之事不攻自破。」

「你要我怎麼做?」江楓不動聲色,看看他要干什麼。

「加入我們殿下的隊伍,有朝一日打進長安,誅除佞臣為太子報仇。」藍衣人終于說出他們的目的。

「貴主是要早反做亂嗎?」。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你的父王安分守己,忍辱負重十幾年,最終仍被誣為叛逆,忠奸善惡,自古沒有分界,心力為之。」

江楓心里感嘆,這與當年的漢武帝太子劉據被誣何其相似?最後劉據的兒孫幾乎無有幸免,唯有逃出個孫子劉詢。漢武帝昏庸,這唐明皇也不怎麼聖明,我本無意摻和古人政事,卻因意外假冒李豫,想要置身事外,也不能了。他早就听出此人意圖,要李豫去幫助他的主子作亂,名為替太子報仇,除奸佞,實則讓李豫為其打江山,奪帝位。這樣違背天理的事,我江楓豈能為?

他淡淡的口氣︰「對不起,李豫不能再為太子多加罪責,身為太子的子女,榮則同榮,辱更同辱,沒有什麼可說的。」

藍衣人心知自己是不可能勸得李豫入伙的,只不過人人都會存僥幸之心罷了,冷然道︰「今日之事,由不得廣平王爺了。」輕輕招手,刷刷幾聲輕響,雨霧中竄出許多黑衣人,把他四面包圍。

江楓冷笑一聲,又是一個可笑的計劃,軟的不成,要強擄了。他武功出眾,如何把這些人放在眼里,既然話不投機,就用武力解決吧!

江楓長劍一揮,欺身而上,他有上次的經驗,必須搶佔先機,速戰速決,不可在此消磨時間,手中劍如流星散落,劍光鼎盛,劍氣逼人一照面雖傷了幾個人,但感覺出這些人有些功夫。

大雨已經完全停歇,天空慢慢轉晴,幾個回合下來,身上濺滿泥水,樹枝上、草叢中的水珠已被抖落,林間萬分泥濘。靴子上沾滿泥土,腳下沉沉的,感覺很不舒服。剛剛一戰,他就吃驚,這些人比上回強多了,盡管他用出全力,仍只可做平局,未佔半分便宜。看來今天月兌身不易。

幾個月的古人生活,江楓已慢慢養成了冷靜的性格,萬事不可急躁,看準時機出力一擊,可以節省力氣,幾個黑衣人的手中兵器如疾風驟雨般襲來,江楓沉著的磕架,還擊。剛剛磕飛身側一人的長槍,又回劍刺傷背後偷襲的人,他把白雲劍舞的風雨不透,使對方人雖多,也無法進到他的身。

人也有疲累的時候,經過好一會的激斗,江楓漸感有些吃力,隨時都有被刺中的可能。心自著急。忽然,听得利劍破風之聲,與他對戰的黑衣人有三個倒地,緊接著,又有幾人胸口中箭受傷。

藍衣人震驚了︰「廣平王居然伏有高手,為何不讓其現身一見?」

江楓也是納罕,我心念佳佳安危,只是一人追來,為何有人在暗處相助?此人射術堪稱絕妙,這麼多人與我激斗,對方能準確地射中敵人而對我毫發無傷,應該是郭芙無疑。她怎麼知道我出來?

時間不容他多想,又有一批人撲過。他力量大增,出手如電,招式千變萬化,雙方兵器踫撞迸射的火星飛濺四外。他身輕如燕,不時以靈巧的輕功閃避。

又飛來一陣箭雨,七八個黑衣人先後中箭,倒地身亡了。這發箭之人又快又狠有準。藍衣人大急,這樣下去不妙。忙叫快搜,一定把隱藏的人找出來。

忽然一支箭直奔藍衣人飛來,他驚出一身汗,忙側身閃避,緊接著又有一支箭貼著肩頭飛過,還沒回過神來,第三支箭‘哧’的一聲插在了他胸口。

「將軍!」幾個人忙跑進前扶住他。

「沒事,沒有傷到要害,快,找出暗藏者。」藍衣人大叫。

「不用找,我出來了!」一聲嬌笑,三丈外一棵枝葉茂密的樹干上跳下一紅衣女子。

「你是何方女子?射術如此高明?」藍衣人生了喜愛之意。

「小女乃郭子儀之女郭芙是也。」紅衣女子答。

「郭大人千金,果然神勇,真是將門出虎女。」藍衣人由衷的贊道。

「郭芙!」江楓急喚︰「你快回去,這里太危險了!叫你哥帶人來幫助我。」

郭芙雙目含著絲絲柔情︰「來回要很長時間,來不及,我的箭用完了,不然今日定可射盡賊人,保王爺安全。」

"郭芙,這些人的功夫你應付不了,不要多添無謂傷亡,設法沖出去。」

郭芙閃亮的眸子脈脈的望著江楓︰「能與王爺並肩作戰,共歷生死,是阿芙的福氣,我是不會走的。」

江楓暗嘆,這情形與五個月前,我同大哥共歷危難何其相似?當時。我的武功不如現在的郭芙,大哥也是拼命的要我走,我也情願與大哥同生共死,也許,任何人到這一刻,都不會選擇獨自逃生吧!既然如此為了郭芙,我也要力拼到底。

對方還剩幾十個人,他們不懼死亡,仍然虎視眈眈,兩人對望一眼,千言萬語化在沉默中。並肩持劍,做好了拼命準備。現場險象環生,黑衣人經過特殊訓練,配合默契,招式越發古怪。兩人用盡全部功力,也還是維持著平局,對方用了輪番作戰的方式,旨在消耗他們的體力。

要是在二十一世紀多好,我可以打電話叫郭源來助我。古代太落後了,懷中有手機、電腦等高科技設備,就是沒有辦法用。

就在他一轉念之間,郭芙尖叫一聲,肩頭衣衫被撕下一塊,露出白女敕的肌膚。郭芙又羞又氣,手上卻絲毫沒有放松。這位巾幗俠女,自有她的一套應敵功夫,輕靈,敏捷。避開來敵鋒芒,巧妙閃躲。卻也耗掉不少力氣,只那麼一會兒,已香汗淋灕。氣喘吁吁。

稍一不慎,胸口衣衫也破了。郭芙大為窘羞,幾乎要哭了。女孩子可以不懼生死,卻無法失去做女人的尊嚴。

江楓急忙抽隙月兌下外衣,拋向郭芙︰「郭小姐。快穿上!」

郭芙沖他感激地一笑,忙忙披上,又義勇風發的沖入敵群。她的確勇敢,面無懼色,已經刺傷了好幾個黑衣人。

敵人似乎看透她功夫薄弱,同時有十幾人仗劍圍攻她。江楓欲為其解圍,怎奈他身旁的敵人更多如牛毛,力不從心,無法月兌身。

樹林內枝葉翻飛,泥漿四濺,交戰雙方的臉上,衣服上,全都沾滿了泥土,一個個都成了泥人。但是沒有人在意這些,這個時候,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刀劍不住的撞擊,不時有人受傷,有人死去,敵方的攻勢並無半分減弱。郭芙漸感不支,劍法有些紊亂。一時難以招架十多人的猛烈攻擊。不一會,已有數處劍傷。

江楓越發驚悸,他不能讓五個月前的悲劇重演。他猛刺幾劍,擊退身邊的敵人,運功縱起,甩開圍敵,躍至郭芙身側,一把摟住了她。迅速撕碎自己的第二件衣服,把她捆在自己背上。

「王爺,不要管我,你要振作!」郭芙焦急萬分。

「別說話。」江楓厲聲制止,他不可能不管她,若不如此,他們也會抓住郭芙逼我就範。與其投降,不如二人生死與共。

身上背著一個人,平添幾十斤分量。江楓倍感吃力,但仍不敢松懈,全神貫注,他不但要顧及自身安全,更要保護背上的郭芙。

一口氣揮出幾十式流星劍法。江楓也體力不支,仍是拼命出招。肩頭被刺了一劍,他不及顧其傷,反手一劍,刺進那人胸口。這次他沒有再留情,要做到收發自如,那得自己功夫勝過對方,而這些人個個如狼似虎,一對一單挑,或許可以做到。

雙方刀劍掃落的樹葉滿了一地,堆得地上再無泥土,厚厚的一層。太陽好像休息的夠了,慢吞吞的從雲層里鑽出來,懶洋洋的把他的光彩撒向人間。只那麼一會兒,就縮回去了,也許,太陽也不願看見人們無謂的廝殺。

刀光劍影中,又拼了數十招,江楓雙目發脹,有些目眩,他急忙勉強定住。

郭芙異常著急,更是自責,不但不能助王爺,反而讓他為我分神,真是沒用。

現場凶險至極點,好幾次,江楓都幾乎握不住寶劍。

忽然間,樹上的雨珠簌簌下落,枝葉搖晃中,不知什麼時候,面前站著一個長衫中年人,四十多年紀,一身素衣,面含慈祥,眉宇間一股掩不住的智慧,他平靜的站在那里,含著淺淺的笑。

「閣下何人?」藍衣人略驚,他沒有看清此人是怎麼出現的。

「我的姓名不報也罷,各位為何打擾我休息?」中年人質問。

「閣下突然出現,必有用意吧?」藍衣人問,「你想幫助他們?」

「就算是吧!」中年人沒有否認。

「你認得他?」藍衣人有些心怯,但看此人出現的方式,就知乃是高人。

「當然,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父母,還沒有人比我認識他的時間長。」中年人轉向江楓,責備的口吻︰「李豫,沒想到你苦練多年,武功仍如此不濟!」

江楓吃了一驚,此人說話奇怪,似是對李豫知之甚祥,他是誰呢?

藍衣人忙把剩余三十多人調回,企圖以眾凌寡,去對付那中年人。中年人望望江楓肩上的傷嘆氣︰「哎,我應該早點出來,你二人就不會受傷了。」

中年人說著,雙手一拂,霎時間,草葉紛飛,狂風肆慮。這三十多個人還未出過一招一式。就莫名其妙地掀飛幾丈遠,摔得傷痕累累。

藍衣人連番吃驚,這些人訓練多年,久經大戰,卻如此輕易慘敗。他欺身上前,正欲出手。中年人右手一抬,已扣住他的腕脈。

「你自以為比他們高明嗎?」。中年人淡淡地說︰「回去轉告你的主子,李豫是天命所歸,不要和他作對,否則,後悔莫及。」

藍衣人與一群手下狼狽而去。

江楓走近前,拱手道︰「多謝前輩仗義相救,李豫永感五內。」

「前輩?」中年人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你的確是我的晚輩,這麼稱呼也沒什麼不對,回去吧!郭姑娘傷勢很重,你肩上的傷也需要包扎!」

江楓又向中年人拱手致謝,回身就走。

身後傳來中年人緩慢的話音︰「廣平王李豫的鮮血能救皇上,也一定能救太子殿下。」

江楓邊走邊想,直到回了大營,仍不明白中年人那句沒頭沒尾的話什麼意思?他暗暗自責,竟然忘了問救命恩人的姓名。此人言行中似是對李豫非常熟悉,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出我不是李豫。

營中早已亂作一團,突然不見了王爺,郭源等人分頭去尋找。剛剛回來。暴雨已止,艷陽高照,道路仍是泥濘濕滑。江楓小心的行走著,生怕滑到,再次傷著背上的郭芙。守衛最先發現他們,接著郭源等人也看到了,見到二人的情形,都吃驚了。

殘陽已晚,落日的余暉照耀著軍營,一切都是濕漉漉的。太醫分別為兩人包扎傷口,好在傷處雖多,都不在要害。

此時,各處營房的士兵都在清掃泥沙,晾曬衣物,生火做晚飯。

江楓已月兌下沾滿泥水和鮮血的衣衫,換了干淨的衣服。

京城發生的事他們竟都知道了。李永佳秀目噙淚︰「父王從來不惹楊家,楊國忠為什麼老是要陷害他?」

眾人一時無有良策,皆低頭不語。江楓一握長劍,轉身就往外走。

「王爺這是去哪兒?」高長春忙問。

「我要回長安,幫助太子。」

郭源疾呼一聲︰「王爺,萬萬不可!」

許清河冷不丁冒出一句︰「去吧!廣平王應該回去為太子殿下殉葬。」

「你什麼意思?」江楓怒問。

「我也沒什麼意思啊!」許清河緩緩說道︰「王爺是當局者迷,不光我認為你不該回去,各位將軍也與我一樣想法吧?」

「許公子言之有理,王爺斷斷不可回京。」郭源忙說。

「我能眼見太子受冤無動于衷嗎?」。江楓不但擔心太子被廢,使大唐歷史改變,他也從心里對李亨有了親情,真正擔心他的安危禍福。

高長春說︰「且不說王爺奉旨做送親特使,抗旨回京的罪名,眼下楊國忠誣陷太子的罪狀中就有王爺在內。此時回去,豈不自投羅網?皇上本已有疑問,再若半路返回,皇上還會相信王爺你說的任何一句話嗎?」。

高長庚接道︰「大哥說的沒錯,如果王爺此刻回去,皇上原本還不十分相信太子有二心,楊國忠看到王爺,定要誣你有不軌之心,給奸人以口實,更加坐實太子殿下叛逆的罪名。」

江楓被他們你一言他一語說的沒了主意,雖然著急,也不得不從長計議。

郭源又說︰「皇上下旨命三司會審,家父和幾位大人都是忠臣,不會受奸人擺布,招認這莫須有的罪名。況太子與皇上乃骨肉至親,皇上並非昏庸之君,不會輕信賊子的片面之詞。」

江楓黯然道︰「我擔心發生第二次巫蠱之禍。」

這些人誰不擔心啊?他們都飽讀詩書,知道歷史上的事,漢武帝時期,繡衣使者江充與鉤弋夫人趙氏合謀,告發皇後衛子夫埋木偶詛咒皇上,並密告太子劉據圖謀篡位之事。這一事件牽連無數。劉據的兒孫幾乎被誅殺殆盡,只逃出一個孫子劉詢,也就是歷史上的漢宣帝。後來。武帝劉徹知道太子被冤,殺江充一家,賜死鉤弋夫人,又築思子宮以悼親子。然而過錯已鑄,無可挽回。

听他提起巫蠱之禍,每個人都很難受,說實話,多年來寵幸楊家的皇上會做出什麼事,誰也預料不到。可是他們遠在千里之外,給太子幫不上半點忙,一切都只有听天由命,干著急而已。這些話他們誰都不能說出來,身為人子的廣平王一沖動更加不曉會惹出多大的災禍。

江楓雖急,心里是冷靜的,忽然想起那中年人的話,自己不明白,或許眼前這些人懂得其中的緣故,「剛才為我們解圍的老者對我說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話,我想了半天也弄不懂是何意?」

「他說什麼?」眾人齊聲問。

「廣平王李豫的鮮血能救皇上,也一定能救太子!」

郭源豁然叫道︰「我明白了。」

眾人都愣愣地望著他,不解何意。

郭源顯然有些興奮,問江楓︰「王爺您對以前的事仍然毫無印象嗎?」。

江楓搖搖頭,沒有做聲。他只好在他們眼里永遠做個失憶之人罷了。

郭源陷入了往事之中︰「我听家父說過,王爺您五歲那年,有一次,皇上生了重病,太醫用便良藥,也沒有起色,眼看龍體衰弱,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忽有一天,一位江湖郎中說,偏方可治偏病,可用皇上至親骨肉少許鮮血,和著龍膽、當歸靈芝入藥,必然能奏效。

「當時,王爺正在皇上御榻前哭泣,一听此話,也不去想有用沒有,二話不說,就用小刀割開手腕,把鮮血滴進了藥碗。此舉令所有人震驚,連那江湖郎中做變了臉色,估計他不過胡說一通而已,也許他想不到真的有人願意為皇上滴血,而且還是個五歲的小皇孫。一旦不能治好皇上的病,欺君罔上之罪豈是他一個小小的江湖騙子能夠承擔得起的?王爺若不是對皇上發自內心的愛,五歲幼兒又怎麼可能有這樣果敢堅毅的行為?

「事有湊巧,皇上服用此藥,竟奇跡般的復好如初,得知王爺割腕滴血,心疼的淚流滿面。從此,皇上對王爺就更勝從前,寵愛超過皇子、公主。滿朝公卿都大贊王爺大義大孝必是大唐棟梁。那時候,皇上還沒有冊立皇太子,加之當年三位皇子之死。皇上有些失落東宮之位一直虛懸。

「滿朝大臣趁機進諫,請立忠王為太子。高公公和家父,李老大人最為堅決。甚至李白都連上奏表。皇上下詔冊立忠王為皇太子,也就是你的父王。皇上曾說︰忠王有此佳兒,必成大器。」

江楓頗感意外,李豫仁孝如此。可以說是他的真誠孝順使其父李亨登上儲君之位。只可惜,天妒英才,讓他英年早逝,這真是他的祖父、父親的大損失。玄宗皇帝二十年來疼愛器重的愛孫李豫已不在人世。江楓更加不能想象要如何面對絕望至極的玄宗父子。

這群人誰能知曉他心中的苦澀?高長春興奮地喊道︰「那位老者必為世外高人,他這是指點王爺,不用回京,也能為太子出力,血脈親情遠勝留言誹謗,只是這老人怎地知曉王爺滴血救皇上之事?」

其實江楓也有疑問,老人不但知曉皇家的事,還好似李豫最親近的人。他知道該怎麼做了,立刻從桌案上取過一張花邊龍紋錢,咬破右手食指,運指疾書,白紙上留下一行行鮮紅的字跡。

一氣呵成之後,江楓望了望尚在滴血的手指,心里萬分感慨。但願我能幫助李豫,讓他父親化險為夷。義兄,你在哪里?如果你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了,如果人真的有靈魂,你要保佑我可以對你有所交代,保護佳佳保住潔玉之身。

江楓定定神,叫過一名侍衛,把血書給他︰「快把這封書信用八百里加急送進京城,要親手交給王妃,由她進呈皇上。」

「奴才遵命!」那侍衛答應著跨馬而去。

「我們先停止趕路,就在這里等消息,省的楊家說我欲與安家勾結。」江楓淡淡的說。

心事可以暫放一邊,江楓回到馬車上,守在郭芙床邊。她奮不顧身,為我受傷,這個好女孩,真是難得,我要陪著她,看到她傷勢痊愈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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