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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清淺送來了師父留給我的信,更確切地說,是遺書。

和師父一向簡潔的風格一樣,他寫了一句話︰我已乘風歸去,往事已矣。

真是我師父,一句話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師父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親近的人,連我那位和他出生入死的舅舅都算不上。他說他「乘風歸去」,我希望他回到之前我們的那個世界去了。至少那樣,我就不會太傷心了。

直到他去世,他都沒有試圖找過我,跟我之前的性子一模一樣,都不願意讓親近的人傷心。我們真是一對好師徒,做事的風格一模一樣。

師父,一路走好……

……

之後半個月,我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臨風殿。清淺、上官青、嫂子、哥哥一直陪在我身邊,好像怕我做出什麼傻事。我很正常地吃飯、睡覺,偶爾看看書、練練字,過得也算逍遙。可是那麼多人繞著自己轉,也是一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情。

清淺平均半個時辰就進來給房間里添一些炭,美其名曰,不能讓房間里更冷。

我叫住了她,說︰「清淺,你不要那麼照顧我了,我只是走不了路,不是腦袋壞了。」

她坐到了我邊上,說︰「公主,您回來之後就表示得那麼淡然,我們都很擔心你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啊。」

我放下毛筆,甩了甩手,說︰「我為什麼要做傻事啊?」

「也許是因為鳳王爺的原因,陛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看著你,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清淺有些感慨地說。

我笑了笑,說︰「我也不為難你們,張四和浮月呢?自從他們兩個私定終身、行走江湖之後,我還沒見過他們呢。」

清淺笑得奇怪,說︰「這你可不能怪他們,他們兩個被陛下訓斥了好幾次。他們現在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想跑,我看是短時間內不敢回來了。」

「是嗎?好吧,對了,你過得怎麼樣?你跟上官青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我問道。

她有些羞紅了臉,說︰「沒有怎麼發展,跟你走之前差不多,就是朋友。」

「就是朋友?我走了這麼久,你們就還是朋友,連浮月和張四都成親了,你們還只是朋友?他到底想拖到什麼時候?」我有些好笑地說。

清淺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他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表示,我也沒有辦法。」

「好吧,先不提這件事了,尚祁遠怎麼樣?他有沒有為難你?」我問道。

她想了想,說︰「他可比原來那位影主好多了,最起碼他不會亂跑。」

「那倒也是,張四那個家伙的性子實在是不適合官場。」我說道︰「舅舅呢,我回來也好幾天了,怎麼也沒有見到他?」

清淺笑得很不懷好意,說︰「太上皇,他自己在荊山下住了好一段時間,差不多有一年,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遇到了一個女人,結果……」

「真的!我那個驢腦子一根筋的舅舅居然有第二春了!那白瑞華呢?還活著?」我倒真的驚訝了,舅舅能夠放下對娘的那段感情,真的很不可思議,我倒真的很想見見那個女人。

清淺頓了頓,說︰「白瑞華,他被關在冷宮里,鐘太醫說,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我深吸一口氣,說︰「嗯,我知道了,就讓他繼續在那里待著吧。不要讓白爍見到,去提醒白王妃。」

「公主,還有件事情沒跟你說,錦公子送了一箱夏天無進宮。」清淺猶豫著開口。

我皺了皺眉,腦中一片空白,想說很多東西,卻不知從何開口。

清淺見我沉默了,開口說︰「錦公子的這箱夏天無據說是極品,連鐘太醫都嘖嘖稱奇。這半個月來公主喝的藥里面都加了,公主,你覺得好些了嗎?」。

「啊,是好些了。他,什麼時候送藥進宮的?」我問道。

清淺說︰「公主進宮的當天。」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說。

清淺咬了咬嘴唇,沒吭聲。

我嘆了口氣,說︰「張四和浮月跟你說過些什麼是吧?他們以為我沒看出來吧?他們以為我真的那麼沒有知覺吧?可是,你們知道,我就算看出來也不能說嗎?」。

清淺盯著我的臉看了很久,說︰「公主,原來你都知道。可是……」

「可是,為什麼我不捅破窗戶紙,是吧?我捅了又怎麼樣?我們會連朋友都做不了的,還不如現在讓他慢慢放手呢。說我殘忍也好,說我無情也罷,我跟嵐繼雲的婚約還在,跟錦知寒能怎麼樣呢?我猜,嵐國的使者已經到了吧?」我冷笑著說。

清淺的臉色白了白,說︰「是,凌王已經到了,但人被陛下擋著,沒讓進宮。」

「居然又是凌王,是想大婚?是不是他們連錦知寒送藥材進來的事情都知道了?」我問道。

清淺點了點頭,說︰「是錦家那邊告訴他們的,我們沒有阻止他們的理由。」

我點了點頭,說︰「明天讓嵐繼雨來吧,沒事的,嵐繼雲不是真的這麼久誰都沒有娶嗎?也到了我應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晚上讓鐘太醫過來一趟,我的身體總該問問清楚的。對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嵐國走一圈?就當是給點時間給上官,讓他好好想想。」

「也好,現在影衛的事情都交給尚祁遠了,出去走走也好。」清淺說。

我笑了笑,說︰「好了,你去忙吧,我再看會兒書。」

清淺嘆了口氣,離開了。

……

鐘太醫給我好好把了把脈,模著胡須,說︰「夏天無確實是味神奇的藥材,你的身體雖然差不多痊愈了,可還是比一般人虛弱很多。受孕應該是沒有問題了,但是滑台的可能性也比一般女人高。不要受寒,切忌大喜大悲,應該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再喝上一個月的藥,冬天走路就應該沒問題了。不過,這夏天無到底是怎麼找到的?老夫跑了大半個國家都沒有找到一顆,結果突然就有人送來了一大箱。」

我收回了手臂,說︰「錦家家大業大,不知道是從哪里找來的,你一定想知道就去問錦知寒吧?」

哥哥突然走了進來,鐘太醫立刻離開了。

我看著哥哥,說︰「哥哥怎麼來了?」

哥哥坐了下來,說︰「你準備見嵐繼雨了?」

「我總是得嫁的,哥哥,難道你真希望我一輩子待在你身邊啊?」我嘲弄他說。

哥哥模了模我的頭,說︰「可是,那個是嵐繼雲啊,我跟他在政事上交手了好幾次,他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帝王了。你嫁過去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想了想,說︰「哥哥,你給了他很高的評價啊。放心好了,沒事的,他答應我了,我相信他。」

「你不覺得你在關于他的事情上就很容易輕信別人嗎?」。哥哥好奇地問。

我笑出了聲,說︰「這不就是所謂的愛情嗎?哥哥,當年你不是也很不顧一切地愛上了嫂子,然後跟她一起了嗎?哥哥,不如這次讓我來?」

哥哥只是嘆氣,然後模模我的頭,什麼都沒有說。

我拉著他的手,說︰「哥哥,不要擔心了。這樣吧,如果以後嵐繼雲真的欺負我,你就飛奔過來救我,好不好?」

哥哥苦笑著說︰「我這輩子是拿你沒辦法了,可是,你一定不可以讓自己受委屈!你是我們最愛的公主,如果他真的欺負你,我就找父皇踏平嵐國!」

我倒是被他逗笑,說︰「哥哥,你父皇現在是只羨鴛鴦不羨仙,何必打擾他呢?還有,我這次只準備帶一個人走,浮月和張四是不指望了,疏影和尚祁遠之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暗香已經在嵐國忙了很久了,結果只剩下清淺了。我帶她走,你沒有問題吧?」

「你只準備帶一個人?你知不知道現在嵐國什麼情況?嵐國那個太後對你非常不滿,底下的臣子各個盼你早日身亡。就算是嵐繼雲護著你,難道他能每時每刻地護著你?」哥哥又吼了起來。

我急忙安撫他,說︰「你不要這麼著急上火,哥哥,你好歹是當皇帝的人了。你也知道我這次成親不是小事,我的身份太敏感了,如果我帶著一堆人殺到嵐國的皇宮才真的是找死。所有人的矛頭都會指向我,我還是不要那麼高調比較好。再說,你難道不相信清淺的能力嗎?宮外還有暗香在接應,不會怎麼樣的。我這次真的只是去成親,不是去刺探情報、暗殺皇帝,不用那麼多人的。」

哥哥深深嘆了口氣,說︰「我真的是怎麼樣也說不過你,你真的想清楚了?」

「行了,哥哥,我想清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催著他離開︰「要不然嫂子又要來埋怨我,你只知道妹妹,不知道妻子了。」

哥哥點了點我的頭,嘆著氣離開了。

我又拿出嵐繼雲的信,再一次讀了一遍。想著哥哥的話,我喜歡的那個嵐繼雲還在嗎?

……

和嵐繼雨的聊天依舊讓我很不爽,他還是一身紅,走到哪里都像一個移動的紅燈籠。

他走進臨風殿,東瞅瞅西看看,不停評論著裝飾有多麼不入流。

我努力讓自己笑了笑,說︰「凌王不是為了評論我宮里的裝飾才來的吧?貴國陛下究竟怎麼說?」

嵐繼雨走到我邊上,坐下,說︰「皇兄希望公主盡早嫁過去,婚禮可以和陛下的二十五歲生辰一起辦,來個喜上加喜。」

「二十五歲生辰?他的生辰是幾號?」我皺著眉問道。

嵐繼雨笑了笑,說︰「公主居然還不知道皇兄的生辰,倒真真是皇兄的不對了。皇兄的生辰是三月十九日,而本王的生辰是七月八日。」

「三月十九日?今日是正月二十六日,那就是還有盡兩個月的時間,還要去掉在路上花費的盡一個月,也就是一個月不到了。時間真是趕啊。」我說。

嵐繼雨說︰「這也沒辦法,皇兄頂了好大的壓力,到現在誰也沒有娶。這次是母後發火了,逼著皇兄一定要娶,皇兄是真的沒有辦法派本王來的。」

我苦笑著說︰「本宮的師父去世才剛剛一個月,就這麼急著讓本宮嫁過去,本宮真的沒有話講了。」

「對了,還有鳳王爺的事情,公主請節哀。如果公主實在沒有心情的話,本王傳信回國里,請求延緩婚期吧。」嵐繼雨笑著說。

我嘆了口氣,說︰「本宮最近嘆氣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不用了,按期舉行吧。」

嵐繼雨點了點頭,離開了。

還有兩個月,我就成親了,嵐繼雲,我來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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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四逃妻劇場十五

成親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浮月腦中有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實在是上次太子爺,也就是現在的陛下,大婚的時候把所有的人都指使得團團轉,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可這次的婚禮,直接被明毅包辦了,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倒真是讓浮月不習慣了。等真正坐上轎子的那一刻,浮月才真正感受到他們要成親了。

等到了拜堂的時候,張四還是一臉不爽地站在正堂上,看著坐在主位的明毅。

白一推了推坐在她邊上的明毅,說︰「你確定要坐在這里?不怕你弟弟跟你翻臉?」

明毅一臉不在乎地說︰「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可是代表明家來的,他還真能把我扔出去?」

張四听得更不樂意了,說︰「你趕緊給我起開,這上位今天只有公主夠資格。我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弟弟?」

白一瞥了一眼明毅,說︰「算了吧,你讓吧,好歹他也是你哥,誤了吉時可不好。」

明毅這才從主位上讓開,說︰「這可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

三拜之後,浮月被送進了洞房,只剩下張四在廳里陪著明毅和白一。

明毅嘆了口氣,說︰「真是,今天真不熱鬧,只有我們三個。」

「那也沒辦法,你突然要他們成親,其他人怎麼來得及趕來,這樣就算了。」白一說。

張四沒好氣地瞪了他們兩個一眼,說︰「我進洞房了,你們自便。」

「等等。」白一阻止他,說︰「張四,這次你應該跟明王爺化干戈為玉帛了,就算他以前有多麼對不起你,這次他也真的是為你好,跟他喝一杯吧。」

張四沒有理她,直接進了房間。

明毅笑了笑,說︰「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不是這麼簡單能解決的,你又何必說呢?」

「我真的是沒必要說啊,你當年拿他的東西是想阻止他離開吧?為什麼不跟他說明白呢?這次這麼蠻橫地要他現在成親就是怕他再一聲不吭地離開,不是嗎?我真不知道原來那個說我性格扭曲的你,自己性格也這麼扭曲啊?」白一感慨地說。

明毅什麼也沒說,舉起酒杯。

白一搖了搖頭,兩人繼續喝酒。

新房內,張四和白一卻沒有那麼火藥味重。

一個是羞紅了臉,另一個也害羞得抬不起頭。

也不知春光什麼時候可以旖旎,門外的月亮拉起了雲朵遮起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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