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晨,我難得不等甘羅叫,便自己起身收拾,換了件樸素的棉衣,精心梳洗了一下。甘羅睜著朦朧的睡眼說︰「紫蘭,今天怎麼起那麼早?」
「今天我們要出游,自是要早起嘛。待會兒嬴政哥哥他們就來了。」我走到床邊說道。
「說的是。」說著甘羅也起身查看要帶的東西是否帶齊。
「那先收拾著,我去牽踏雪出來。」我興致勃勃地披上披風準備去馬棚。
忽然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抓住,甘羅說道︰「這次不騎踏雪出去。」
「為什麼呀。」我本來興致勃勃,听他這麼一說我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踏雪十分名貴,且全身毛色純正,很是顯眼。若是被人盜了去,你不得哭死?」甘羅反問道。
「那我們看好它,不讓人給盜了去不就行了。」我試著說服甘羅讓我騎踏雪。
「你看踏雪是平常百姓能買的起的嗎,我們此次是微服出巡,切不可太招搖。」甘羅說道。
我垂頭喪氣地又回來,等春風夏雨端來飯菜。
飯後交代好一切,嬴政哥哥準時帶著思琴來找我們。思琴今日穿了件暗紅色的棉衣,更是襯得她膚色晶瑩如雪。他們帶來一輛馬車來,有兩個專門的車夫駕車,說是車夫其實是宮里嬴政哥哥的貼身侍衛。他們一個皮膚較黑,身形雄偉的叫司尚武,另一個身高略矮,膚色與普通秦人無異的叫連山。兩人在嬴政的光環下自是顯得平平無奇,但細看他們眉宇間的那份堅毅,便知道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畢竟嬴政哥哥的貼身侍衛的是千里挑一的。
馬車車身很大,里面放了各種生活用品,包裹被褥一一盡有,窗戶門簾都是用麻做的。很厚也很擋風。這時候還沒有棉花,這就算很不錯了。我們四人坐在車里,外面兩個侍衛則穿著獸皮衣在外面駕車。甘父一直跟著我們,將我們送出很遠才回去。
我不由調侃道︰「大哥的分量就是大。」
「唉,爹就是有些勢力你又不是不知道。」甘羅說道。
嬴政哥哥只是搖頭苦笑。
「大哥怎麼不說話,有心事啊。」我察覺到嬴政哥哥似是不爽。
「可是為了朝中之事?」甘羅一直是嬴政肚子里的蛔蟲這點心事自是瞞不過他。
「唉,寡人出個宮也諸多意見。尤其是呂不韋,很不得寡人凡事都听他的,以前寡人年幼,尊先王遺旨,凡事由仲父做主,可如今寡人加冕了,大事小事也應全由寡人做主。難道他一個丞相要凌駕大王之上嗎。」嬴政哥哥氣沖沖地說。
「大哥,恩父也是為你著想,你怎麼不理解他的苦心啊。」思琴不滿地撅著嘴抱怨道。
「大哥,其實文信侯也是個忠臣,當初若不是他引薦,我也不能與大王結識。說到底他始終是盡心盡力為了你,就是如今上了年紀,官做大了。好面子,你就別和他計較了。」甘羅大度的笑談道。
「我雖是君上,可他是仲父,我哪敢計較他呀。「嬴政一揮手一副算了得樣子。
「呵呵,大王自加冕以來,凡事都親自做主,在朝中真是顯足了王威啊,我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甘羅一臉崇敬地看著嬴政說。
「寡人也能讓你佩服?」雖是問句,但嬴政哥哥就喜歡听好話,滿臉的笑意。
「想想時光如箭,一晃居然這麼多年了。想當時寡人還是個整日找你比試的街頭小霸王。那時的你就算鋼刀架在脖子上就是不說個「服」字。」嬴政陷入回憶道。
「哎,你把我說的也太沒自知之明了吧,那時候年少輕狂。我是服理不服人。「甘羅回憶起以往的自己自嘲道。
「寡人倒認為自你拜相以來,老成有余,鋒芒已無,不再是那個恃才傲物的甘羅了。」嬴政與甘羅聊著天。
「身居高官,不敢造次。即使做你的臣子也不好當啊。」甘羅趁機像嬴政大吐苦水。
「別再訴苦了,寡人何時有薄與你啊。」嬴政哥哥不滿地反駁道。
「大家都不容易啊。」我插一句嘴道。
「紫蘭,嫁到甘府一切都還習慣吧。」嬴政哥哥把話題轉到我身上。
「嗯,很習慣。就是不能時常與你玩樂了。」我說道。
「那麼大姑娘了,也不能整日玩樂,該想想如何相夫教子了。」嬴政哥哥平淡地說道。
「啊?我還沒想過啊。」我確實沒想過。
「你啊,真是長不大的孩子。」甘羅寵溺的輕輕刮了下我的鼻子。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了個較繁華的街道,馬車漸漸慢了下來。
「出咸陽城了嗎。」我掀開一點簾子看著陌生的街道問道。
「咸陽大著呢,這才到哪啊。」思琴笑道。
「我看這地方也不錯,不如我們現在這找家客棧休息.」嬴政哥哥說道。
又行了幾里地終于找到了一家客棧,今天人特別多,每個客棧的人都滿著。
「這兒的人怎麼這麼多啊,客棧都滿著。」我奇道。
「這一代多是些外來的商旅,魚龍混雜,自是不比咸陽城里。」甘羅解釋道。
駕車大哥隨在外招呼的小二把馬車安頓好,帶我們進去,嬴政哥哥點了一桌子菜,入座後,司尚武與連山整齊劃一的站在嬴政哥哥身後留意著周圍的各色人。
「尚武,連山,都過來坐下。」嬴政哥哥招呼道。
「大」連山一臉惶恐地說。
「咳,是,公子。」尚武用胳膊搗了連山一下,對嬴政哥哥抱拳說道。
我們六人吃得正嗨時,在前方櫃台那發生了爭執。不少人紛紛往那邊看去。
「不就是一個茶壺嗎,哪值那麼多錢。」一個身穿普通農民衣服的年輕男人沖這家客棧的掌櫃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