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輕嘶一聲,君莫笑仍舊邪氣的笑著,月鏡心淡黃衣裙的飄帶慢慢掉落下來,臉上掛著溫婉優雅的笑容,「我怎麼能和小月比呢。」
難怪別人常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果然有些道理,這女人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出手,細細的玄鐵盤龍絲剛才可是跟他的脖子差點來個了親密接觸,要不是他閃避的快,君莫笑長長的嘆了口氣。
其余幾人只當沒看見,正看戲的時間,墨離卻忽然站了起來,轉眼看向房頂,「有人。」
屋內的聲音嘎然而止。
這六重樓樓頂是琉璃瓦,光滑如鏡,如果真有人的話,那這人的輕功可算是登峰造極,而且琉璃瓦的表面涂有芥草粉,恐怕他逃也逃不掉,「能避開重重陣法來到這里,到是第一個。」
奇藝園里,有巧手所作玄門奇陣,路上還未驚動任何人,幾人都警戒起來。
君莫笑跟著少爺,自打開的窗戶中跳出,手剛觸到瓦片,卻毫無著力點,眼見就要掉下去,雖然這點距離不算是什麼,但是摔下去也絕對不好受,正擔心時,手驀然被冰涼的東西抓住,微一用力,已經站在樓頂之上,要不是有只冰涼的手抓住他,怎麼也得摔個跟頭,只是少爺的手,怎麼比起當年還要冷。
記得少爺的輕功好像不怎麼樣,少爺最擅長近身打斗,要讓少爺靠近半丈之內,他從來沒有贏過,為什麼少爺如履平地,他卻還要少爺幫忙才上的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對面有個全身黑衣的人森然道,不像是贊美,倒更像是嘲笑。
墨離在瓦上輕彈上些粉末,又抹了些在君莫笑的手上,「小心。」
「小女圭女圭,你是乖乖跟老夫走,還是要老夫打斷你的腿帶你走?」
這個人很強!
雖然第一次見面,墨離的直覺卻異常清醒,這個人站在琉璃瓦上,如同飄在半空一般,當然不可能是飄,那只能說明他內力極高,能強行提氣懸空,除了流雲樓里,他在外面還是第一次見到內力這般恐怖的人!
「站那麼高,不累」,明明是疑問的句子,偏偏說出來跟陳述句一樣,君莫笑撫額,他家的少爺,說笑話都跟說你今天吃飯了沒一樣。
那人不知是什麼原因,身體晃了一晃,倒真是踩實了琉璃瓦,「很好,很好」,話未落,人已經如箭般撲了過來。
君莫笑手一震,已多了柄薄如蟬翼的軟劍,似劍似鞭,可長可短,柔軟有度,出道九年,他這把靈蛇劍,出必見血,從未失手,唯一被少爺救的那次還是他中了暗算,但是今天,那個人莫名的威壓中,劍竟似重了幾分,出劍的速度不但慢了下來,動作也不如往日靈活,這是什麼境界。
少爺白色的身影與那黑衣人糾纏在一起,兩人過招極快,根本沒有他插手的機會。
「小崽子,果然有兩下,不過這內力也太差了點,嘖嘖,听他們說你是個小美人,也不怎麼樣嗎,不過,這味道倒是很好聞,嘿嘿」
君莫笑輕移腳步,卻發現腳下沒有先前那般光滑,只是擔心少爺,並沒有多注意,現在更是毫無顧忌,殺氣四溢。
竟然敢有人如此侮辱少爺!
該殺!
少爺的身影越來越快,那人的動作卻慢下來,無論少爺從哪個角度攻擊,那人似乎都不費力氣的接下來,再仔細看了半天,君莫笑發現自己看錯了,少爺的動作越來越慢,而那人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快到他竟然以為他變慢,這人好可怕的武功!
兩道人影又是乍合即分,但是那黑衣人的面巾卻被挑破,露出慘白的一張臉來,伴著道長長的血線劃過臉夾,那人的眼竟似要突出來般。
「好,好,好,三十年了,沒有人能傷到老夫,好,好,好很」,黑衣人嘎嘎長笑,「老夫那一掌如何,敬酒不吃吃罰酒,竟然敢在老夫臉上留記號,老夫不讓你生不如死,老子不姓何!」
少爺退後時仍然從容有度,但是那姓何的老鬼剛才不是說打中了一掌,難道少爺沒有受傷,也是,少爺強到變態,「不姓何姓什麼,難道你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對不起列祖列宗,想找個借口換個姓,唉呀,這年頭,不要臉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閃開」,一聲冷吼伴著重撞,身體如遭重錘,直接被一股大力撞飛,喉頭一甜,嘴已經被強行打開,喂進一顆微苦的藥丸,他這才回過神來,身上還有個人的重量。
剛一動,全身的力氣卻似被抽盡般,只有身上那個重量慢慢離開。
「看不出來,小崽子倒是有情有義,中了我兩掌,居然還沒倒下去,不錯不錯。」
剛才是少爺救了他,少爺替他擋住那打向他的一掌,他在少爺身後,都受如此重的傷,那少爺
以為已經把那個人想的很厲害,沒想到,比他想象中更強大,少爺可是擋在他面前,少爺,老子可不要再欠你情,上次救了老子一命,老子把一生自由都賣給你,這一次你要是有個好歹,老子拿什麼還你!
只听到少爺低低的咳了兩聲,人已經站了起來,「你,這種老怪物,咳咳,真是愚不可及。」
那黑衣人本來得意洋洋,忽然停下來了,從他趴下的角度看去,那黑衣人本來慘白的臉竟然泛起妖異紅暈,然後模了好幾個瓶子,直接往口里倒,臉卻越來越紅,「小崽子,你的刀有毒!」
當然有毒,即使當年少爺還很小的時候,就告訴他們,哪怕是只有簡單麻醉的藥物,都要給自己的武器抹上,當時有孩子反對,說那不是英雄好漢的行為,少爺只是冷笑,他說這里沒有英雄好漢,這里只有要自由活下去的人,如果不想死不听話的,就乖乖滾出谷去。
少爺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跳下六重樓,最後竟然讓他逃走了。
他慢慢站起來,少爺仍舊背挺的筆直,卻只是眼睜睜看著那人刺傷自己,保持清醒後逃了出去,這不像是少爺的作風,「少爺,怎麼不抓住他。」
「他逃不遠」,只听少爺低聲道,然後轉過身,抓起他,幾個起落間已經回到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