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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醒來

詩河•漢納夫斯看到米莉的時候,和她有類似發色的短發少女正在拍攝物資發放的情況。

她是作為自由記者跟著第一批救援物資到的,從直布羅陀出發的時候戰斗還沒結束。

——因為之前前線死亡人員太多,米莉很容易的在獨立軍成立的臨時政府找到了這份臨時工作。

作為迪亞哥的副官,詩河很明白這女孩沒走戀人——如果算是的話——的關系。事實上,如果她和迪亞哥說了,迪亞哥十成十不會讓她來。

毀滅的威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看看柏林的廢墟,就知道破壞力多麼大。避難所這一類的東西,在毀滅的火力前根本半點用場也派不上。所以直到現在,傷員搜索工作都還沒有結束。

有時候能找到幾個微弱的生命反應,可還沒等把上面的廢墟掘開,生命反應就已經消失了。

——這是人間煉獄。

話說回來,雖說這姑娘是作為記者跟來的,但詩河打賭她參加了救援工作。所以弄得全身髒兮兮的。她都差點沒認出來。

——她讓她對自然人的看法大為改觀。

本來作為一個第二代的調整者,詩河固然沒有殺光自然人的想法。但在plant的環境下長大,優越感卻是天生的。

自然人即孱弱無力,腦袋也不好使。他們對西歐的幫助,是強者對弱者的援助。一直都這麼認為。

但第一次看到米莉,她就知道,至少「勇氣」這樣的特點,大家一樣具備。

詩河走到了米莉的身邊。這是一塊被整出來的平地,不遠處的物資發放點正在派發三餐。這里的食物是給參與救援的人準備的。一切都百廢待興,雖然已經盡力準備,但物資還是不夠。不少人都在寒風中簌簌發抖,因為根本得不到足夠的衣物。食物也是……。

大家都髒兮兮的,看得出來,很多人都是從木石土灰中爬出來的,卻有好些時間沒漱洗過了。

注意到這點,詩河稍稍為自己的干淨清爽慚愧。

「詩河?」米莉這時也注意到了身邊忽然冒出來的女孩。穿著紅色軍裝的長發少女顯得英姿颯爽,「你們休息了嗎?」。

「嗯,又一批援軍到了。我們可以休息一陣。」詩河這麼說。然後補充了一句,「隊長是faith,現在又是拉克絲小姐的副手,所以很忙。剛被雷米雷特將軍找去了。」

米莉無語,「我又沒問他……」

詩河也不在意,打量了一下以後,還是給出了提醒,「你是不是也該收拾一下了?而且要多穿一點吧?你們的體質……」她想了想還是說了,「沒我們那麼好。」

「還好,我穿得夠多了。」米莉不在意的說,「現在要是把衣服洗掉,烘干就很費時間了。等晚上再講……何況現在什麼都不夠。」

「啊?」詩河驚奇,「你不會就帶了一套衣服來吧?」

話一出口,詩河也明白了——其他的可能捐出去了。

「總想做點什麼啊。看到這里的情況。」米莉皺起眉,「總覺得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費的……那些人,為什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為什麼能毫不猶豫的制造這樣的焦土?

「要是你能弄得明白,那就不會站在這里了。」詩河寬慰她,「事情總得一步步做,我們也在努力。等下我也會去臨時申請一台巴庫,到那邊去找找還有沒有幸存者。米莉你還是休息一下吧?要是把我們隊長嚇跑了怎麼辦啊?」

米莉有點臉紅,「……那他就可以滾走了。」

她又把視線調回了發放點——那些人領了東西吃完,很快就要回到被分配的工作崗位上去。除了小孩子和重傷員,哪怕是輕傷員也得做事。現在的柏林,沒有閑人,也養不起閑人。

之前她已經跟著救援隊跑了好幾趟了。得承認,在這方面,調整者也是強不少。力氣、耐力,天生就更優越。而且也能比較靈活的駕駛ms。很多巨大的廢石都要用ms來搬開,那是最快最有效的。

戰爭機械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救命的力量。

而她能幫的,不過是一點點小忙而已。反而看著這片廢墟,心情沉重。

這個時候,米莉又看見了幾個zaft的紅衣。和詩河不一樣,這幾個紅衣都是青年,重要的是,長得一模一樣!

「六個啊。」詩河顯然也看見了,「看來他們又換班了。」

不管是五個還是六個,這麼多個一模一樣的家伙湊在一起,本來是異常引人注目的。但現在,除了幾個還不怎麼懂事的小孩子跟在他們後面指指點點以外,大部分的大人都根本沒在乎。現在,誰還能有精神管那麼多呢?

「他們還在這里啊?」米莉听說zaft跟著獨立軍沿毀滅破壞過來的路線回去了。要救援也要防著地球軍。

「密涅瓦被打殘了,所以洛克隊不肯遠離柏林——拉克絲小姐還在這里。」詩河解釋說,「他們之前也是一路從俄羅斯邊境退回來的,夠辛苦了。」

說起密涅瓦,米莉也想起了說是重傷、仍然在昏迷的基拉,嘆了口氣。以她的身份,卻是說什麼也不好請求進入戰艦去探訪的。

**

溫暖的……某種東西。

右手那里……

意識回籠的時候,除了伴隨而來的一片黑暗和全身的痛楚,還有來自身體某一處的溫暖感觸。基拉疑惑的睜開眼,有些困難的抬了抬頭,便見得一片粉紅色散落在了他的身邊。

這讓他安心。然後他開始確認自己的身體情況。

……頭上被包扎了,但是傷得應該不是太重。

上身傷得比較重的感覺,難以控制。

應該是趕到了吧……不管是誰。所以……沒有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了?

但是,右手明明應該沒有受傷才對。怎麼那麼重?雖然……也很溫暖。

努力的在軟軟的枕頭上側了側頭,並且試圖讓自己的手動彈一下,基拉這才有些哭笑不得的發現,拉克絲居然把他尚且完好的右手當作了枕頭……

這該說是虐待傷員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了,那一團混亂到底怎麼樣了?只要不是過了太久,拉克絲應該都很忙的……會過了很久嗎?

「啊!」被手下的震動給震醒,拉克絲也終于清醒了過來——她本來是枕著自己的手的。但是手下……呃……

她連忙飛快的坐起,便看見基拉已經睜開了那雙紫色的眼楮。他臉色蒼白,看著憔悴,眼中卻還帶著笑意。

「醒了?」也不知道是說誰,拉克絲有些迷迷糊糊的重復了一遍心里的想法,這才想起來,她不知道怎麼睡著了。然後,醒過來……發現基拉也醒了……

「啊!」拉克絲又喊了一聲,跳起來看了看時間。

明明還沒到睡覺時間啊!只是說做一會兒看護,就……

果然這幾天真的是忙過頭了。

「醒……」基拉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十分沙啞。試圖調整一下,卻又發現全身都痛……

「我先讓餐廳給你準備些吃的。」確定他確實是醒了過來,拉克絲頓時喜笑顏開。一邊拿起了電話,一邊又想拿起自己剛學的東西,幫忙檢查一下他的情況……

「你先別說話。已經昏迷三天了。再不醒來,真的要擔心出問題了。現在還是別動比較好……」

其實我想說,你臉上因為睡覺所以有一片紅痕……

基拉扯動了一下嘴角,還是閉了嘴,看著拉克絲難得的手忙腳亂。

不是一般的手腳不利落,而是腦袋混亂的那種手忙腳亂。

可是看得出來,她此前已經努力的學習過使用這些檢查身體的儀器了。

——三天?因為那場戰斗中,一直都在使用seed的緣故?後來又那麼集中的……所以有些透支了,倒不見得只是重傷的原因。

「拂……拂曉……」基拉繼續努力開口。

看拉克絲這個樣子,那場混亂應該也結束了吧?所以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了。

**

「拂曉……」拉克絲記錄情況的筆停了一下,苦笑。她就知道,基拉會麼堅決的和那個家伙動手,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他跑了。在戰斗結束前就不見了蹤影。應該是離開了吧。」

稍稍出乎預料之外的,基拉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那是……我的哥哥。最強調整者的,試驗體。」

拉克絲一愣。

最強調整者試驗,按照孟德爾的記錄,也確實是有——得到了生命,被制造出來,卻也同時被認為失敗了的……試驗體。但那些試驗體,應該都被「處理」了才對?難道還有生還者?

拉克絲沒有多問,只是騰出手將基拉扶了起來,靠坐在豎起的枕頭上。然後先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後,坐到了他身邊。基拉稍稍活動了一下右手,慢慢的喝掉了一杯水之後,他的聲音看來恢復了不少。

——多次使用seed的力量,使他的身體素質遠比一般調整者還要優秀。那樣的傷勢本來堪稱致命,但他恢復的速度已經讓密涅瓦的軍醫都有點懷疑了……

「我本來想留下他的……只有那樣,才有談話的余地。或者說,別的什麼場合……」只可惜,在那個時候,卻明顯沒法說話。

基拉有些苦澀的說道。

拉克絲可以理解——一直惦記著自己身世的基拉在知道了這麼一個「哥哥」的存在以後是什麼樣的心態。但是……

「這種事情,以後再說吧。」拉克絲安慰道,「……只怕,你們還會有對上的機會。」既然在兩個敵對的陣營的話。

基拉固然惦記著拂曉,但他也不是笨蛋。看拉克絲的表現,他其實也知道他這兒還有另一個問題。

「抱歉,讓你擔心了。」基拉乖覺的先道歉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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