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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等待

也許是注意到他這次回來,心態上已經平復了很多。基拉的養父母也能和他交流一些意見了。因為基拉是跟著拉克絲去旅行的,所以難免提起。

他的母親很喜歡拉克絲。畢竟早就是歌迷,在plant也听了無數的宣傳。

但他父親的意見截然相反——

「那女孩的心思很深,基拉。搞不好騙了你你也不會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很容易被騙的。」也許是因為幾次轉移都是拉克絲派出的人所接應的緣故,他的父親這麼覺得。

——拉克絲想得太多,心太細。

這樣的女孩做戀人的話,會讓人擔心。

基拉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想告訴自己的養父,他早已經不再善良。當他看到那麼多東西、听到那麼多東西,被克魯澤震撼,然後忍不住去思考他所說的一切的時候,他早已經和善良無緣。何況他的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

拉克絲的話……

基拉覺得她應該沒有騙他。可這大半年的時間他也並非毫無所覺。拉克絲傾述、玩鬧。但總還是有一點點的東西在她的心底。這好像在他們之間豎起了一層膜,她始終不肯破過那層膜,走近他。

再然後……基拉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忽然間靈光一閃的想明白了。

拉克絲確實是騙了他的。

不,或者應該說瞞住了他。

他們的路確實可以和奧布共存,這沒有錯。但絕不是毫無沖突,也不會互相幫助。奧布……是國策可以被他們利用,拉克絲也一直都在這麼做。

——瞞住他,是認為他想不明白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那麼多?他看到了就會思考,思考了就總有一天能明白……難道拉克絲連這個也不懂?

她就不擔心,他想明白了,把一切都說出去,反過去幫卡嘉麗嗎?

——不,她應該明白,他會重守承諾。何況,奧布的路無法創造一個和平的世界。卡嘉麗……也領導不了奧布。他不是不知道這個。這兩天關注的奧布新聞也已經足夠。

——那麼,為什麼瞞住他?

基拉是帶著滿肚子的困惑、苦惱甚至是憤怒回到灰岩號的,只是強自壓抑著自己的心情。所以才會一時間失言。不小心說出了另一番心里話。卻怎麼也沒料到拉克絲下一步的動作。

頓時,他滿肚子猶豫不定不知道該不該問出來的東西,被他徹底的吞進了肚子里。

大半年來,他或者一直在等拉克絲邁出這一步。現在,拉克絲莫名奇妙的邁出來了,他又該如何回應?

繼續生氣嗎?

基拉正有些手腳僵硬。

這時,艦橋門忽然打開了。整理完奧菲拉帶來的情報的布萊克和索菲同時出現在了門口。基拉瞬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們兩個出了艦橋就說話,根本就沒有走遠!

而且……拉克絲好像也僵硬掉了。

當然,艦橋門口的兩個人也同時愣住。

索菲驀地側頭看向了布萊克,那眼神中充滿了威脅的味道。布萊克想不通這是什麼意思——他也沒遲鈍、不解風情到那地步吧?就算他確實不是很會表達自己的心情……

布萊克默默的後退,關上了艦橋門。

拉克絲依然僵硬。照這段時間的了解,基拉覺得這只怕是害羞。

——但是好吧。

他伸手反過來將她環住。

——我等著,看你什麼時候告訴我。如果以後要攜手前進,那我們終須彼此信任。

基拉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年多。一直到c.e.73年9月,他們都滿了十八歲,拉克絲依然什麼也沒說。這一年多,他們倒是回了plant好幾趟。

甚至……

拉克絲的關系雖然和他親密了一些,看著像是男女朋友了,但也只是拉著他到處玩、聊天。連政治有關的話題都幾乎沒有再說過了。

一直到9月25日,在某顆小行星的拉克絲接到了迪蘭達爾的一個消息的時候,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回歸。」

plant現任最高評議會議長,拉克絲的盟友用這麼簡單的一個信息表達了他的意見——到了plant的歌姬正式回國的時候。

其實事後回想起來,拉克絲也鬧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把步子邁出去了。簡單來講,其實就是一時沖動。當她決定對阿斯蘭主動的時候,好歹還考慮過。但是那一次……或者是因為之前就考慮過無數遍了?

她想,她是再次動心了沒有錯。可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還值得煩惱。

明明有阿斯蘭的前車之鑒在前,告訴她有些事情不能隱瞞。可因為她對這件事動的腦子實在不少,幾個點子在不停爭執的緣故,她居然愣是在一年多一點的時間里什麼都沒說!

她的理智第一次完全無法戰勝感情上的復雜情緒。

然後這一切都向她證明,人類就是一種不知道吸取教訓的生命。她明明知道在下一場戰爭前應該搞定這些的,明明知道……

拉克絲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了,她怎麼就不能選一個讓她不用去煩惱這些事的人呢?這樣的人肯定不是沒有。

可顯然這種事不以她的意志為左右。

而且這次回到plant,來迎接她的人不再是和她有深切關系的人了。灰岩號剛剛在港口停下,就有通訊傳過來,告訴她芬蘭科•易哈爾求見。

——這個人在迪蘭達爾身邊的地位,就相當于奧菲拉在拉克絲身邊的地位。很多時候,其言行是可以代表他們兩個的,甚至對他們擁有的勢力也有相當大的指揮權。

拉克絲立刻鄭重起來,只能把還沒下定的決心先拋諸腦後。

「本來議長希望能先見一見拉克絲小姐。但是情況緊急,他先趕到軍械庫一號去了。」易哈爾如是說。

軍械庫一號,是這兩年間新建的殖民衛星。位于l4,也算是遠離本土了。听名字就能知道其作用。

如今的plant擁有穩定的糧食通道和能源的自主支配權,加上已經不再受到戰爭拖累,那些宇宙間的豐富能源就讓plant的恢復和發展變得容易起來——否則卡納巴再是能干,也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加上plant在農業之外擁有的高技術,雖然人口依然是plant的問題,但人民要變得富裕卻很容易。

嗯……建殖民星、軍械制造方面也是。

「我知道軍械庫一號明天有一個下水儀式——在遵守軍備限制條約下,盡可能建造好的新型艦‘密涅瓦’(智慧女神)的下水儀式。可我還以為,我會在明天和迪蘭達爾議長一起過去。」拉克絲已經警惕起來,但她依然笑得輕松。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易哈爾說得很簡單,「但奧布首相要求臨時、秘密的會見。會見地點只好選在軍械庫一號了——那里目前比較好隱蔽,因為有大量的本土市民去觀禮,穿梭機來往頻繁。所以議長臨時過去了。」

「卡嘉麗?」也在艦橋待著的基拉驚訝的說。

——奧布和plant是盟國啊!干嘛要秘密會見呢?想到這兩年在新聞里知道的奧布的情況,基拉覺得有點兒不詳。

拉克絲更是在心中嘆息。

這兩年間,她已經很少去想所謂的「劇情」、「命運」了。要放假是原因之一,再來也是她意識到,世界局勢已經和她記憶中的「動畫第二部」大不相同了。

迪蘭達爾成了她的盟友,而地球上出現了另外的勢力。

貌似她這只蝴蝶終于形成了颶風。哪怕失去了「預言」的優勢,她依然為此大為歡喜。

誰知道現在在她的眼前,居然再次出現了「命運」的端倪!她本來以為戰勝了的東西又得意洋洋、張牙舞爪的回到了她的面前,朝她嘲諷的大笑。

——在「命運」中,卡嘉麗在密涅瓦這艘新型艦——之前秘密要求與迪蘭達爾會見。結果卷進了藍色波斯菊奪取新型機的戰斗。此後,密涅瓦緊急出航進行追擊,卻又踫見了尤尼烏斯7殘骸被人推落地球的事。

正是尤尼烏斯7撞上了地球造成的無數損失,再次造成了刻骨的仇恨並掀起了又一次的戰爭!

——如果命運的力量依然存在,那麼這一件事情必須阻止。

拉克絲的大腦開始迅速轉動。在知道結果的情況下來篩選情報,其實會讓事情簡單很多很多。何況現在的她已經和小時候不一樣,她的眼光已經真正鍛煉出來了。雖說之前看到的東西很多。但是……

很快,拉克絲的神情就變得異常鄭重,「你會這麼著急來見我,看來是迪蘭達爾議長也覺得這次的會面有點不同尋常。」

「是的。」易哈爾平靜的說,「眾所周知,奧布首相在奧布國內沒有實權。而以這位首相的性格,也不是會要求秘密會見的人。」

眾所周知……啊!

基拉苦笑再苦笑。不能不講,他之所以可以一直等著,卡嘉麗在奧布的作為是重要原因。她對那個婚約以及對塞蘭家族的縱容,如今的他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後果。可是,那是連陪在她身邊的阿斯蘭都無法改變的東西……

可是話說回來,拉克絲的表情未免太鄭重了一點。

基拉很少在她臉上看到那種表情——哪怕是在情勢最麻煩的三艦同盟時期。如果非要比較的話……創世紀的第三發,還有,推斷地球連和得回核彈的時候?

做出類比之後,基拉悚然而驚。

「我需要情報。」拉克絲站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這次她甚至沒問任何人的意見。兩年前那個以絕對的魄力指揮第三勢力的拉克絲•克萊茵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灰岩號諸人也終于注意到了這一點,一個個露出驚訝之色。

「布萊克艦長,索菲,還有基拉,我想這次保不定要出大麻煩了,所以你們跟我來。」

听見這樣的話,易哈爾那張看著就異常冷靜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些許詫色——事情的安排是有點變故,可能會造成一點麻煩,但是也用不著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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