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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憶向左,現實向右(三)

唐晚晚理解自己的處境,此時的她只不過是被林城歌操控著的公司員工而已,她怎麼可能去要求林城歌來配合她的想法了,簡直是自不量力!

收起了桌上的照片,她拉開了辦公室的門,像一只驕傲的孔雀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辦公室。直到辦公室里面只听得見自己的呼吸聲,林城歌還回過神,打開了電腦里面的數據,繼續工作。他收購廣告公司的目的是讓唐晚晚難堪,剛剛的那一幕僅僅是開始而已,他不容許自己心軟!

「唐晚晚,經理怎麼說?」安雪一臉看好戲地目送唐晚晚坐上椅子。

唐晚晚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沒有任何表情,閉著眼楮想怎麼去應付林城歌的刁難。安雪一下子從自己的面前冒出來,嚇得她抖了一下,壓住胸口,她惱火地沖著安雪嚷嚷道︰「安雪,你屬貓的嗎?不會出聲嗎?」。

安雪被罵的有點無辜,噘著嘴,眼楮里面眼淚汪汪的樣子,活月兌月兌說唐晚晚是一個惡女人一樣。唐晚晚在睜開眼楮的那一刻,她認栽了。安雪比米果更加難對付,米果是為了她著想,而安雪是為了自己。

安雪自知沒趣,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著。周圍的同事,听見唐晚晚剛才的話,不由得在心里替安雪捏了一把汗,也在心里鄙視唐晚晚,都是同事,憑什麼要這樣的說安雪。只是他們都沒有經歷過在高空中被拋下來的痛苦,他們都不理解唐晚晚內心的難處。

辦公室里面只剩下敲擊電腦的聲音,唐晚晚盯著電腦屏幕,她恍惚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林城歌會來公司,甚至不惜砸下重金逼迫經理離開的目的不止是為了這次廣告企劃的成功,更重要的是,他讓在自己的面前證明,沒有唐晚晚,林城歌的生活照樣是風生水起!

拖著疲憊的身體,唐晚晚一頭倒在了床上。她回到了米果給她租的房子,床單是新換的。回來的時候,她曾經站在火車月台上打算往軌道上沖去,後來她忍住了。那一天,有她的那座城市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她在候車大廳的大屏電視上看到有關林城歌的報道,她像失去心一樣的嚎啕大哭。候車大廳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他們的目的地都是s城。她裹緊了自己的衣裳,眼楮盯著畫面上的林城歌。經過了七年,林城歌越發的睿智,英氣逼人。她為他高興,她不再奢望他們之間還會有什麼機遇!從父親那里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她便明白,這個世界最傷人的話,不是我不愛你,而是我們之間隔著時間,它已經改變了我們的軌跡。

她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從床上爬起來,拉開衣櫃。長方體的立體衣櫃豎在離床十公尺的位子,外觀被一層淡紫色的漆包裹著。這組衣櫃是米果拉著她逛了十幾家家具店買下來的,當初她嫌棄這衣櫃的顏色不適合她,是小女孩子需要的顏色,她是一個已經過了25歲的女人,浪漫的幻想不適合她。

她記得米果當時坐在衣櫃的矮組合上,雙手背到身後,素淨的臉因為生氣染上了一層紅暈。他們的身邊站著導購員,一眼看出米果非這組家具不買了,在一邊一個勁地吹噓這家具的好處。米果更是在導購員的鼓動下,毫不猶疑地買下了這組家具,看也不看她一眼。當導購員笑嘻嘻地湊到米果的面前,掛著微笑詢問著︰「小姐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刷卡。」

她盯著米果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心里在冒火。怎麼經過了七年,米果成了這副德性,曾經憤世嫉俗的米果已經被現實腐化了。當初她豪言壯志地在自己的耳邊,絮絮叨叨地重復著︰「晚晚,這輩子我最不想要的就是男人的錢,你知道嗎?用男人的錢,什麼就已經變了,他可以用金錢來搪塞,而我們女人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而,現在她當著自己的面,不費力氣地刷卡,買下這組可有可無的家具。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呢?

她從衣櫃里面找出跟了她很久的木梳子,木梳子上面有斑駁的痕跡,它依舊齒輪完好。這把梳子是林城歌在木藝店買的,林城歌拉著她的手在大街上挑了很久的禮物。剛好經過一家木藝店,她被這把木梳子吸引了。林城歌在她的耳邊低語著︰「喜歡嗎?喜歡我們就進去看看。」她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進了木藝店。

店主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看到他們兩個人手牽手進了店,隔著幾步的距離迎了上來,嘴里熱絡著︰「兩位需要點什麼呢?」

林城歌指了指櫥窗里面的木梳子,問道︰「這個怎麼賣的?」

「你很喜歡它麼?」老人偏著頭,望著她問。

她的手被林城歌緊緊的握著,直到今日,她的手上還有余溫,她點頭,說︰「這把木梳子很別致,是不是也有它的故事呢?」她像是在向老人求證什麼,一個勁地詢問。

老人別眼,看見他們緊握的手,臉上閃過一絲的笑容。他顫顫巍巍地走到櫥窗邊上,從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木梳子。帶著一種虔誠的態度,他將木梳子遞給林城歌,騰出一只手,拍了拍林城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年輕人,好好珍惜你們的緣分。」

當時的他們並不知道老人的意思,可現在當她一個人回憶起這些事情,她的心像在被刀絞一樣,大概只有她一個人在角落里面暗自神傷吧?她對著鏡子擠了擠自己的臉,臉都快她擠得變形了,她才放手。手邊的鬧鐘指向了12,她起身關了燈。黑暗里,她沉溺在自己的心事里面,工作上的事情暫時拋在腦後。握緊木梳子,她嘆了一口氣,臉上帶著笑意進了夢鄉。

窗外一輪圓月掛在天空,皎潔的光,照在臥室的牆上。房間里的人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笑了,月亮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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