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帶著一副打算上刑場的凌冽,站在林城歌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還未等到里面的人回應她,她一手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林城歌從文件堆里面抬起頭,望著氣鼓鼓地唐晚晚,嘴角邊,揚起了一陣笑容。此時他的心情是愉悅的,而他竟然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這樣的好心情戛然而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詢問道︰「唐小姐,你們公司的人,是這樣進去別人的辦公室的麼?還是我們之間太過于熟悉,省去了那些繁瑣的客套了呢!」
唐晚晚咬著嘴唇,雙手抱在胸前,偏著腦袋,一臉疑惑的表情,︰「林城歌,七年不見,你變得會說笑了。」
「是嗎?」。
「不是嗎?你到底什麼意思?廣告創意,你說一句話吧,別在這邊磨磨唧唧的,我知道七年了,你肯定是很不爽我當年離開學校,可是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呢!」唐晚晚漲紅著臉,像戰斗機一樣,渾身戒備地陳述著自己的想法。
林城歌學著她的樣子,不說話,緊緊地望著她。這樣的場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一直以為,他會直接將她轟出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觀賞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
過了好半天,他說出一句,讓人意外的話︰「晚上我去你那吃飯,現在我很忙。」
唐晚晚的嘴巴張得足夠塞下兩個雞蛋,如果可以,她想吃了林城歌。去她家吃飯?她在這座
城市哪來的家!
「林大總經理,我家的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大佛,你還是自己解決你的溫飽問題吧。」唐晚晚瞟了一眼安逸的林城歌。
林城歌笑了笑,松了松自己的領帶。「那好吧,我可以等一下回絕你們公司的廣告策劃,理由就是,唐小姐沒有合作的誠意,你說這個理由可以嗎?」。
唐晚晚咬著牙,眼楮里面可以冒出火了。林城歌這七年的變化怎麼這麼大,都變成一個愛耍賴的人呢!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沒有什麼用。唐晚晚丟了一句,「去我們以前常去的地方吧?那家餐廳我看它還在那里,就去那里吃飯。」
林城歌木在那里,沒有說話,以前常去的地方?從她唐晚晚消失之後,他也沒去過哪些地方了。他一直將唐晚晚的身影摒棄在自己的心門之外,他不敢去想關于唐晚晚的事情,他害怕那些答案會讓他的心滿目瘡痍。
氣氛顯得特別的詭異,林城歌丟掉手上的文件,文件像唐晚晚一樣,早已經丟棄在心門之外了。「好的,去餐廳。」
唐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林城歌的辦公室里面走出來的,是絕望吧。林城歌終于舍棄了她,像當初自己一樣。而她的理由,是那麼的牽強。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不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只可惜現在的她,不能再任性了。人不由己,這四個字,用在她的身上,怎麼讓她疼到窒息呢!
同樣的地方,在物是人非之後,顯得格外的蒼白。唐晚晚花了精致的妝容,坐在林城歌的對面。她忽然之間有一股想哭的沖動,兢兢戰戰地坐在他的對面,她連他眼楮上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不是說好了,一切都已經不介意了。怎麼回來之後,一切都已經開始變了。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進行!她連哭的權利都沒有!
「我們叫東西吃吧?」唐晚晚雙手撐在腿上,有點不自在地提議道。
林城歌望著窗外,嗯了一聲。
唐晚晚有點氣不過,只有她一個人在原地嗎?難道他什麼都已經放開了,還是他已經有了新的愛人呢!
正當唐晚晚在神游的時候,林城歌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向明明。她記得這個人,永遠都記得!七年之前,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這個女人還將她狠狠地踩在腳下,警告她,離開林城歌才是最好的選擇。是的,她妥協了。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那一大筆錢足夠她生活幾年。
唐晚晚偏著頭看著林城歌很不情願地接了電話,至于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听進去。回過神來的時候,正是服務員送餐來的時候。林城歌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游走,停在了她的臉上。她知道了些什麼!
那個夏天,他們也是這樣地坐著。只是她沒有這麼精致的妝容,一臉素樸。而今,她的所有表情全部在這層厚厚的妝容之下,他看不到她的內心。這樣地認知讓他感覺到惱火!
一切都已經變了麼?
唐晚晚大口地吃著服務員端來的食物,這麼多年之間,她沒能再吃到和這味道相同的食物。她變得連自己也看不懂,她懷念的,大概是和林城歌一起吃飯的感覺罷了。此時這種感覺有了,深深地刺在她的心上。
林城歌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開水,問︰「你怎麼會突然之間消失,又突然之間回來的。」
唐晚晚笑了,連眼淚也笑了出來。她清楚的感覺到林城歌的情緒,像一根緊繃的琴弦,快要斷裂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個地方,等待著事情的真相。
有理由說出來嗎?這些話,誰會信?
唐晚晚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流了下來。冷眼旁觀的林城歌,遞給了她一張紙巾,沒有說話。唐晚晚感激他,這麼多年,如果不是那些溫暖的場景,她一定熬不到現在。
「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好。」
一頓飯吃下來,唐晚晚失去了一顆平靜的心,而他林城歌失去了繼續向前等待的決心。兩個人各懷心事,在自己的領地里面生活著。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那樣濃烈的愛,不適合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
一種感情,相互依靠,然後分離,悄無聲息,這是25歲的她應該要背負的。
結了帳,出了餐廳。他們沒有互相道別,因為還會在見面的。下一次,他們的關系僅僅只是合作商而已!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唐晚晚站在十字路口,淚眼婆娑。再見了,她走失了七年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