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電話留給我,比賽那天,如果我心情好的話,可能會跟你聯系。」王會看外面天色已經朦朦亮,模著鼓脹的肚子說。
「你答應替我們彗星組出戰?」高橋喜極而泣,遞過去名片。
「也許看在你請我吃這麼好吃的章魚燒份。」王會接名片,頭也不回的走出門。
高橋看著王會遠去的背影,心底里說不出的感慨。
「老板人民幣收嗎?」高橋轉首對老板說道。
「臭小子」
「不收也不行,我只有人民幣啦再給我來十份外帶。」
朝陽徐徐升起,蘇醒的城市一片生機勃勃
東京,和風庭院。
少女伏在榻榻米,縴長的小手拿著記號筆,在巨大的白紙亂畫著什麼。
「哈~~~」邋遢大叔坐在走廊,看著天的雲彩發呆。
「跟末班車的聯系斷了。」少女皺著眉,看著地自己的創作有點出神。
「本來就是末班車啊,這趟車錯過,理所當然的沒有車了。」大叔的眼神像是黏在飄忽的雲彩。
「如果還找不到人,我會挨罵的」少女又快哭出來了。
「這種事情,難免的啊。在磨難中成長的青春,才值得夸耀啊」大叔感慨,「你看我的青春,是在漫畫堆中度過的,所以我才會這麼廢」
這時候,大叔忽然一個筋斗翻起來,平平向屋內躍去。
雖然沒有殺氣,但是大叔憑著野獸般的直覺,感覺到他背後有人。不知道是誰,但絕對不是疊千紙鶴的少女。
等到大叔落地的時候,他愣住了。那人竟然還是在他背後
「哎呀,吉田爺爺,你來了啊」少女看到來人,便跳過去,小手拉住老人寬大的和服袖子左右晃著。
這老人穿著一身灰色和服,身材十分高大,整個人看起來極有氣勢。只不過老人的發型實在讓人不能恭維。他頭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根頭發,本應該爽利的剃成光頭,也會精神幾分。但他偏偏將那幾根頭發寶貝似的留著,左右梳成中分,看起來不倫不類。
「不成器的小子」吉田老人一邊罵著,一邊愛惜的撫模著少女柔順漆黑的長發。
「您說的是。」大叔不敢造次,低頭恭恭敬敬說道。
「吉田爺爺,謝謝您過來。」少女抱著老人,哽咽道。
然了,你求我,我能不來嗎?要找王會的下落是?」吉田老人沉沉嘆了一口氣。
大叔大驚失色,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老人,聲音顫抖著︰不會是要用那個?這可這可使不得啊」
「要你管」吉田老人兩眼一翻,拔下自己一根頭發放在嘴里使勁咀嚼。
「三天後大阪港區」
少女拿黑色記號筆,在白紙最中間的位置,畫下關鍵的幾筆,將附近白紙破碎的圖畫連在一起。
然後,疊成巨大的千紙鶴。
寬大的鶴翼,依稀能夠辨認出畫的是——困獸圖
狹小卻溫馨的地下室里,每天的生活不過是吃吃睡睡而已,至多到樓跟幻象戰斗一會兒。雖然是空虛的日常生活,但是卻讓王會感覺到一絲心安。
過著這種平淡如水的生活,王會才覺得自己勉強還是人類。
不管是鄭戰、實方雀、血羅還是末班車,他們的身體只能用「怪物」這兩個字來形容。怪物一般的身體,讓心也開始異變,最後過與人類不同的異種人生。
「這樣的東西,難道還能被稱為人嗎?」王會模著自己的胸口,問自己,「集結所有人異常與一身的自己,難道還有資格被稱為人類嗎?」
「吃飯了。」真弓柔軟的聲音,將王會從坎坷的沉思驚醒過來。
今天真弓穿著黑色的超短裙和白色的小背心,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卻又不失性感。如此秀色可餐之下,王會比往常又多吃了幾碗飯。
真弓每天的衣服都不一樣,或是清純,或是性感。不過,真弓再也沒有穿過,她的那身高中制服。
王會當然也沒有問過。
這種平淡而簡單的關系繼續保持下去就好了。如果忽然變得復雜起來,王會感覺自己很有可能失去一切,甚至失去自己身為人的資格。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王會打電話給高橋問了時間地點,然後便準備出門。
「我要出去一趟。」王會穿著鞋,慢慢說道。
真弓沒有吭聲,只是用清澈的大眼楮望著王會。
「我保證會回來。」王會的心靈顫動了一下,後面補了一句。
門在身後關,王會用異于常人的听力,听到真弓用幾近蚊喃的聲音說︰「一定,一定要回來。你保證過的」
島國是世界唯一一個黑幫合法的國家。
不過事實,即使在島國,黑幫距離普通人的生活,也非常的遙遠。當然,這是在你沒有招惹到他們的情況下。而如果招惹到他們,就會品嘗到這些暴力集團的凶狠。
彗星組確實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幫派,光桿司令高橋在一棟寫字樓的地下室里見到了王會。
「說實話,混黑幫混成你這樣,真的不如去賣章魚燒。」王會端著茶杯,看著牆毛筆寫的巨大「任俠」二字,若有所思。
「任俠」這二字,在國內,就算是翻查字典,也是很難找到。可是在島國,卻堂而皇之的掛在這小小幫派的牆。
初盛唐時期,詩人任俠成風,駱賓王、陳子昂、王翰、王之渙、孟浩然、高適、張旭、韋應物等,都以任俠名世。任俠二字便由此而來。
當然,最富有俠肝義膽的,首推詩仙李白。
「十步一殺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李白任俠,除擊劍殺人外,更是仗義疏財、結交豪雄。
所謂任俠,其實就是「附帶意氣,以狹義自任」。延伸開來,就是以自己的道德理念,隨意行事,憑借自己的意氣,替天行道,鋤強扶弱。
「重承諾、講義氣、輕生死」。盡顯古代豪俠之風。
任俠之風,興盛于唐,遺風于宋,直到近代華夏,終于消亡不見。雖然被譽為成人童話的武俠小說中偶有提及,但現在連武俠小說也已經式微,俠風何在?
就連大師古龍塑造的人物,也是「只見浪子,不見俠。」
金庸的封筆之作《鹿鼎記》中,他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何在?
現在,連童話中的「俠」也已經死了。就像一場夢,金庸塑造了一個完美的武俠夢,最終由金庸自己終結。肥皂般絢爛多姿的夢境,悄無聲息的破碎。
可是這個在華夏被復雜現實擊了個粉身碎骨的成人童話,卻在許多年前就遠涉重洋,在狹窄的扶桑島國生根發芽,最後成長為能夠控制國家命脈的「極道」。
在華夏大地已經消亡的精神,在異國被別人以扭曲的形態當做信仰。不知該說是可悲,還是可悲
「走,茶喝完了」王會重重嘆了口氣,把茶杯放回桌子。
「現在我們去參加資格賽。」高橋跟在王會背後解釋。
「跟誰的?」王會隨口問道。他除了熊本二郎之外,其實對其他人一點興趣都沒。
不過是換一個被秒殺的對象罷了。
「雖然時代在變,但是黑幫是一個耍狠的地方。如果打輸了,就會被人看輕以後都不用混了。」高橋使勁吞了口口水,「不管是哪個行業,一定會有一兩個天才就連打架這門學問也不例外。而這次跟您戰斗的,就是一名天才,打架的天才。」
王會眉梢一挑,稍微來了點興致。
「天才也分三六九等。如果說不用武器的打架,首推你這次的對手,青山。」高橋說到青山的名字,臉色十分難看。
「青山組的組長,青山間吾。被譽為天才的少年,年僅十七歲,從未學習過任何格斗術,僅憑著傲人的天賦,登了青山組組長的位置。當年十五歲的時候他獨自一個人,只身沖進神戶的富堅會,那個有五十個人的武裝暴力集團里。」高橋繼續說道。
「大約是三十分鐘時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三十分鐘內,赤手空拳,摧毀了這個五十人的武裝暴力集團。」
到這樣的豐功偉績,就算是王會,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會十五歲的時候還在逃課打游戲呢,一直渾渾噩噩到大學畢業,在命運的安排下,生活在有了極大的轉機。他前一段一個人滅掉梁家,也不過是滅了五十個打手而已,雖然這些打手都是全國各地亡命之徒。可是,所謂神戶的富堅會,只怕也不是什麼小角色。
要知道,臭名昭著的山口組,總部就在神戶。這個富堅會很有可能是山口組的下屬組織。青山間吾這個人,可能並不簡單。
「前面的停車場,就是資格賽的地點,也是青山組的勢力之一。你來看下這個電線桿,在附近這個很有名氣。」高橋指著路邊的一個路燈,苦笑道。
大阪街道的路燈並不多,所以孤零零的很扎眼,王會走過去一看,不由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鋼鐵的燈桿在一人高的地方,竟然有一個明顯的手掌印,顯然是被人用力握成這樣的。
「反正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你沒信心的話,我也不會再哀求下去。誰知道第一場就會遇到他們呢」高橋皺著苦瓜臉,唉聲嘆氣。
「呵呵。」王會只是冷笑,右手模了模那路燈,便轉身走進停車場。
高橋見王會沒有退縮,心中即不安,又欣喜,快步跟了去。
這時候,「 」的一聲巨響,高橋回頭去看,卻愕然發現,那路燈已經轟然倒地,竟然是在王會剛剛踫過的地方斷成兩截
是真的」高橋使勁揉了揉眼楮,驚訝到無可附加
地下停車庫中空蕩蕩的,竟然是一輛車都沒有,不過卻有一幫人已經到了。
「佐佐木」高橋看清眼前的人之後,忽然憤怒的叫道。
一個穿著夸張花襯衫的胖子正叼著雪茄,雙手插兜,兩腿叉開,一副洋洋得意的王者姿態。
「喂你們太慢了」佐佐木吐出一個完美的眼圈,囂張跋扈的說道。
「佐佐木,那個人是誰」高橋憤怒的指著佐佐木身邊一個高大的外國人說道。
這外國人足足有一米九,一頭紅發像是燃燒的火炬,身無比粗大的肌肉訴說著他跟普通人截然不同的身份。
「哦,你說約翰啊,約翰已經等你們很久了」佐佐木大笑起來。
「約翰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听過」高橋額頭有汗水流下來,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哈哈,肯定听過他的全名是約翰—羅賓遜約翰先生的身價是——十萬美元」穿著花襯衫的胖子不可抑制的狂笑起來。
「約翰—羅賓遜,國職業拳擊手,中量級世界冠軍,戰績二十四戰二十四勝」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走進來。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極道份子。
青山組到了。
「哈哈哈,青山,你緊張什麼,在籃球和足球比賽里,不是也常聘請一些外國人嗎?」佐佐木見到青山走進來,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可是你找職業拳王過來,也太過了」高橋大叫道。
「哈哈,高橋,這里哪有你放屁的份老子花得起錢,有本事你也找拳王過來啊不怕告訴你們,老子這次的目標是——第一名」佐佐木右手食指指天,一副天地下唯我獨尊的狂傲姿態。
這時候最後一個黑幫鳥山組也到了,看到青山和高大的職業拳擊手後完全愣住,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青山摘下眼鏡,前走了一步,張開雙臂將高橋和鳥山兩人擋在身後,說道︰「高橋、鳥山,你們兩個人棄權,下面的戰斗並不是你們可以參與的對面的那個人你們應該知道他的實力!」
鳥山組的組長,鳥山一鳴馬借坡下驢,連連稱是。有青山的話在,他們就算現在棄權,也不至于太丟臉。
高橋朝王會投去詢問的目光,但是王會卻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看著青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管高橋棄不棄權,青山都沒有把他當回事。
高橋的彗星組已如同彗星般轉瞬即逝,現在就剩下高橋一個光桿司令,根本就是名存實亡。而且他帶過來的這個青年,要身高沒身高,要體重沒體重,一副極其純良的模樣,一點都不凶狠,就算是打手,也是跑龍套的打手,根本不足為懼。
「佐佐木,廢話不多說了,我們開始」青山將黑色西裝外套月兌下,遞給身後的小弟,雙手擊打在一起,身的肌肉登時膨脹起來。
翰忽然拉長了聲音說到,左手食指在臉前左右晃著。
這時候,佐佐木從一旁把一個輪胎的橡皮外胎丟了過來。
「他想做什麼」所有人愣住了,竊竊私語討論起來。
「」青山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額頭一滴冷汗流了下來。
約翰雙手抓住橡膠外胎的外沿,臉露出輕蔑的笑容,忽然大叫一聲,胳膊的肌肉全都鼓了起來,雙手使勁一撕,黑色的橡膠外胎竟然被生生的撕成兩截
所有人愣住了,這是怎樣可怕的力量那可是輪胎啊!這個人竟然徒手就給撕裂了
全場被約翰這一手鎮住,整個是鴉雀無聲
約翰輕蔑的笑著,雙手環抱,已然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呵呵。」青山冷笑著,「讓我來教你個道理,打架可不是掰手腕」
約翰笑容頓收,換一臉凝重,身影忽然一閃,朝青山沖了過來。
青山右臂成弓,拳頭緊緊的攥住,身體確是猶如定格了一般,一動不動。
「啊竟然不躲開嗎?那可是中量級拳王的重拳啊!」高橋不由大叫道。
話音未落,拳已至身,一套瘋狂的組合拳打在青山臉,不管是力量、速度、位置,都是屬于拳王級別的超強攻擊。
普通人只要吃一拳,就一定會昏過去,更別說這樣恐怖的組合拳,就是一頭公牛也被打倒了
但是青山竟然未往後退半步所有人看著滿臉是血的青山,都驚呆了就連王會也是有些動容。
「打架最重要的是氣勢啊」
蘊含著無匹力量的下勾拳,結結實實打在約翰的下顎,他臉寫滿了驚愕,完全想不通,吃了自己全力攻擊的青山,為何還有力氣還手,並且打出如此可怕的攻擊。
但是,約翰已經不能再想,身體像是被每小時兩百公里的摩托車撞中,高高飛起。一直飛到地下停車廠的天花板,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約翰的身體撞到了天花板的消防裝置,刺耳的警鳴之後,隨著身體落下的,還有,大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