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九陰逆水
當司徒宏手下的親兵們趕到現場時,魚湘子的部隊已經撤退了,盡管令狐彥和崔凌煙全都重傷不起,但妖族們已經佔了風,這卻是不爭的事實,加令狐彥受傷之後,殷飛開始勢若瘋虎,不計代價的拼命進攻,打的魚湘子也不敢再在此地停留,只得遮掩了幾下之後,帶著手下從中撤退,妖族們追了一陣之後,也便撤回了原地。iG,彩虹
崔凌煙重傷,這其實倒沒有太多人揪心,盡管這老頭兒在殷飛的團隊中混的已經很不錯了,非常得妖族們的愛戴,但他受傷受的實在不是時候,如果是平時的話,他這種級別的大將受傷了,肯定會將整個大營鬧得風聲鶴唳,紛亂不堪,各路領袖都會派人帶著禮品前來慰問,以體現我妖族之間互敬互愛的精神。
可這次他命不好,因為受傷的不止他一個,還有一位妖王,而且這位妖王無論是名氣還是受愛戴程度,都要比他強大太多,以至于在兩人受傷的第一時間,各路妖族全都瘋了一般往這邊趕,崔軍師就這樣被人家遺忘了。
好在殷飛還不算完全喪失神智,給崔凌煙找了妖族最好的醫生,又安排他那些老兄弟們從旁照料,這才開始給令狐彥進行緊急搶救,將自己乾坤袋中的藥品全部拿了出來,堆滿了整整一間房子,卻再也想不出個救人的辦法來。
他沒辦法,因為令狐彥所受的傷實在是太古怪了,按理說這不過就是和通天教主硬拼,導致受到內傷而已,只要用大量補充法力的藥物進行調和,再將體內紊亂的氣息疏通一下,應該也就能解決了。
可現在的狀況卻要復雜得多,殷飛首先將自己最好的藥品分門別類,之後按照他這些年配藥的經驗,將幾種藥品的精華放在一起,放入丹爐提煉出一種新藥,這種藥品的最大作用就是迅速補充法力,其速度可以比一般的藥品快四倍左右,基本進入體內就可以發揮作用,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太過金貴,因為配藥所用的藥粉價值,也會是配出來成品的好幾倍,可以說完全就是用來拿錢換命的。
這麼奢侈的東西,平時殷飛可是絕對舍不得用的,哪怕是他自己受傷了,都不會選擇這麼敗家子似的吃法,可令狐彥的重傷讓他徹底亂了方寸,再也顧不得算計藥品價格,瘋了似的往里加料,但最終效果卻不盡如人意,或者可以說根本就沒起到什麼作用。
服藥過後,令狐彥的臉色倒確實是好了不少,原本慘白的皮膚多了幾絲紅潤,可體內紊亂的法力卻絲毫不見好轉,殷飛已經想盡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套路,又征集了不少妖族的名醫,卻誰都拿這奇怪的癥狀沒有辦法,直到妖皇司徒宏的親隨們到來,傳達了陛下的命令之後,殷飛才算是踏實了一些。
他的很多功法雖然都是令狐彥傳授,有著強烈的妖族氣息,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妖族,見識和實力更加比不得司徒宏這等老怪,既然這位至尊陛下叫來來抬令狐彥了,那就說明肯定是有辦法,他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就這樣讓他們把人帶走,他也是不放心的,將手下部眾交給四大將和通天教老臣子中的沉穩之人打理,殷飛本人則跟著司徒宏的親隨們去了中心大營,不看到令狐彥好起來,他是絕對不能罷休的。
因為害怕傷到昏迷中的令狐彥,所以這一路的速度非常緩慢,甚至遇到大風的時候根本不敢在天飛,只能在抬著擔架跑,那幾名侍從似乎也是精挑細選過的,照顧起人來非常細心,看著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其實卻都是干保姆的好材料,殷飛這種馬大哈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到了後面幾乎都是他在照顧令狐彥。
如此走了將近一天的工夫,總算是到了司徒宏的中心大營,這里已經聚集了聞訊趕來的所有妖族重要人物,因為令狐彥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平日里人緣兒也好的過分,听說他身負重傷,妖族的首腦們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跑到司徒宏這里來齊聚一堂,就連一直在大後方的那幾位整天喝茶看戲的老妖王們,這會兒也都披紅掛綠的來了前線。
眾人到齊之後,便開始討論起令狐彥的傷勢來,最樂觀的想法是過兩天就好,最悲觀的想法則是傷筋動骨一百日,可是任憑誰都沒有想到,令狐大王這一下昏迷竟然叫不醒了。
「殷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朕詳細說說。」司徒宏見眾人將所有手段全都試過了一遍,卻依然不能將令狐彥喚醒,就連他親自動手都沒有效果,令狐彥體內紊亂的氣息越來越嚴重,根本就沒法梳理干淨。
殷飛將當時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遍,之後將自己給令狐彥所服用的藥物也拿了出來,司徒宏想了半天,到了也沒琢磨出原因來,只得集思廣益道︰「諸位也都是我妖族的大能之士,可有人見過這等癥狀,那通天教主出手之時我曾經留意過,雖然手段霸道之極,但卻並沒有什麼難以看出門路的招式來,按多也就是法力虧缺,重傷是一定的,卻絕對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氣息紊亂,根本打理不清,朕一時三刻是真的想不到什麼了,還望諸位好好思索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類似的癥狀,也好拿出來試驗一下。」
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一群妖族大聖們湊在一起,那火焰自然是通天徹地,可通來通去最終卻依然通不過令狐彥體內的亂局,連那些見多識廣的老妖王也束手無策,只得在營帳中唉聲嘆氣。
直到蘇烈不太確定的說道︰「是不是逆魂了?」眾人才突然猛醒過來。
「逆魂?什麼意思?」殷飛有點不太明白這個詞,見眾人似乎都明白了什麼,趕忙拽著蘇烈問道︰「蘇四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元神還好好的在里面呢!」
「這和元神沒有關系,逆魂是一種很奇特的反應,只會出現在我們這些天賦極高的妖怪身,算是本身的一場劫難,卻也算是一場造化,究竟是好是壞,還要看個人的緣法如何。」蘇烈見殷飛听得若有所思,便跟著解釋道︰「所謂逆魂,就是魂魄因為天地間的縫隙摩擦,或者一些突發事件所造成的魂魄時空逆轉,他的魂魄會分散掉,一部分留在元神之內,另外一部分則可能回到自己所經歷過的任何時代,如果不能將那一段魂魄找回來的話,怕是這人就醒不了,可如果能夠挺過這一關,那他可能就會獲得妖族終極的神力。」
「差不多听明白了,就是說令狐的那一半魂魄回到過去了?」殷飛神色凝重道︰「要怎麼去將魂魄找回來,現在妖族中有沒有人經歷過這種逆魂狀態?」
「這逆魂狀態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死掉的幾率絕對遠遠大于活著的。」那邊司徒宏接口道︰「目前活著的,只有朕一個人經歷過了,死亡幾率太大除了這逆魂本身就非常凶險之外,還因為沒有人敢去搭救,因為一旦進入逆魂漩渦,生死可就由不得自己了,運氣好平安無事,運氣差的還沒到地方可能就死在空間裂縫中了,所以遇到這種情況的才沒幾個人活下來,當年為了救我回來,司徒家的十大家將死了七個,還有兩個終身失魂落魄,只有最後一個人才將我的魂魄帶了回來。」
「怎麼去?」殷飛突然笑了,走到司徒宏面前道︰「陛下既然經歷過,肯定知道要怎麼派人去找?」
「怎麼,你要去嗎?」司徒宏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殷飛,隨後語重心長的說道︰「那可是真的九死一生,我絕對不開玩笑,我知道你和令狐關系不錯,可如果進入逆魂漩渦,你真的有可能陷落在里面,到時候別說肉身,就連元神也會被碾成粉末,再也無法投胎轉世,何況你就是不怕死,也未必就一定能夠救他回來,我知道你還有大仇未報,你可要想清楚了。」
「已經想清楚了,如果沒他的話,我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若是真的沒辦法,就當把這條命還給他,大不了我倆一起死掉算了。」殷飛淡笑著說道︰「有些事情,比報仇更重要的。」
「是啊,有些事情,的確比報仇更加重要!」司徒宏贊許的看了看殷飛,笑道︰「既然你有這個心,那我就立刻派人把情況查明,看看究竟是不是逆魂之癥,如果確定無疑的話,那麼我們再商議下一步怎麼走。」
「行,那我等著,諸位先查清楚。」殷飛說罷,便又轉身進了里面,走到令狐彥床頭,湊到他耳畔小聲說道︰「如果真的查明是逆魂癥,我一定會救你回來,你在那邊等著我好了。」
第二天一早,殷飛就被司徒宏的親隨請到了中心大帳,剛一掀開簾子,就見周圍已經站滿了人,除了昨天早已經見過的那些人之外,還有一個中年男子,身後跟了兩個道童,那男子生的濃眉大眼,絡腮胡子,看去豪邁不羈,此時卻是正在跟蘇烈爭論著什麼,其他人則一副頭疼相的冷眼旁觀。
蘇烈見殷飛進來,先對他點頭示意,隨後便對那中年男子喊道︰「鐘九陰,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令狐這兩千年來一直沒有回來,你怎麼還是忘不掉當年的事?何況當年誰對誰錯根本說不清楚,你還真打算見死不救不成?」
「什麼叫我見死不救?他這可是閉失魂,不是普通的開失魂,我根本不能在外面控制,把人送出去之後,是生是死就全看他的造化了,以令狐彥這等刻薄之人,難道還真有人為他去死不成?」那鐘九陰冷笑道︰「怎麼著,你蘇老四打算仗義一次,進入我這九陰逆水陣中,搭自己救他回來?」
「我去。」殷飛雖然不大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听那鐘九陰說令狐彥刻薄,卻是著實有些刺耳,走到他面前道︰「我願意為他死,你就告訴我閉失魂是什麼意思就行。」
「哪里來的小毛孩兒,滾一邊去!」那鐘九陰之前沒見過殷飛,還以為是誰家帶來的孩子出來逞英雄,隨手便是一巴掌,誰知剛剛扇到一半,手腕便被殷飛拿住了,他用力掙月兌兩下,竟然沒有掙開,這才有些重視的看了看殷飛,突然間失笑道︰「五百年沒出來了,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到一百五十歲的年紀,居然能有入虛中期的修為,這還真是夠造化的,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殷飛。」
「原來你就是殷飛,我听說令狐彥那廝落入下界,就是被你救回來的,你可真是多事,那種人讓他死掉算了,你救他干什麼?莫非是貪圖他什麼財寶,或者是他許給你了什麼好處,我跟你說,他這人……啊!」那鐘九陰說的正來勁時,面前的殷飛毛兒卻炸了,沖著他的胸口就是一記炮拳,將他整個人打出帳篷十幾丈遠,重重的裝在一處小山包。
「小子,活膩味了,別以為入虛中期就能如何,老子也是個這個修為!」鐘九陰從小山前爬了起來,揮起兩把長大的鐮刀,形如鬼魅一般向殷飛撲了過來。
「都別鬧了!」司徒宏一拍桌子,喝道︰「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己人還在這里打來打去,鐘九陰,你哥哥當年被令狐殺掉,那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若不是非要護著那幾個人族修士,令狐也不會殺了他,你還要鬧什麼?」
「對,我哥哥是護著人族修士,可那幾個人族修士是來投靠我妖族的,他令狐彥憑什麼不問青紅皂白來就殺人?」鐘九陰厲聲吼道︰「這殷飛是不是人族?他為什麼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進入妖皇的中心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