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半下午,茫茫草原和森林在視覺上還找不到秋的信息,但文尼察西南十余里,浩d ng行進的大軍提前帶來蕭殺。最前方是千余輕裝騎士,中間步兵搭乘各類車輛,大致呈四路縱隊,內層車輛較為駁雜,外層千余輛b 西米亞戰車,周邊則是以兵團為單位烏壓壓或隱或現的骷髏騎兵。
正常行軍狀態,整個隊伍本就不算齊整,加上軍旗雖已黃胡子近衛軍為主,也有不少b 西米亞、塞爾維亞、特蘭西瓦尼亞等公國戰旗,更顯駁雜。
阿方索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雖然穩扎穩打,戰術上也不認為有何失誤,近衛軍在卡麥涅茨戰斗中仍損失半數人手。現在有b 西米亞人和各國騎士加入,不僅人數恢復兩萬,編制齊整,優良的戰車更為近衛步兵增添戰斗力。而且這些b 西米亞人多是胡斯戰爭中的職業兵,現在已無牽無掛,願意跟隨傳說中黃胡子尋找曾經失去的光榮和信仰,巴爾的戰斗已經證明他們完全可以信任。
阿方索只是感到奇怪。他不知道這位皇帝如何得知後方情況,但這位皇帝似乎不在意,命令匈雅提退回科沃夫,統領b 斯尼亞、塞爾維亞各國聯軍策應b 蘭的盧布林,威廉退爾帶萬余獵鷹分兩個大兵團進駐特雷姆夫爾和科洛西亞津,休整兩天,平靜的繼續自己征程,更孤獨的征程。
這可是德意志在背叛,是自己的妻子在背叛。一如條頓森林的赫爾曼被家人送上羅馬人的絞刑架。陛下連這也能習慣?看看周圍同樣疑hu 的面孔,阿方索實在m 不著頭腦。
艾利什卡也是如此,而且還承擔著眾將領委托的試探責任。
車廂內,前排座椅上兩位sh 女尷尬的低著頭。後排,左臂和耳後粘著薄薄紗布,本該接受照料的艾利什卡卻斜倚車壁,邊輕撫tu 上他滿是愜意的臉邊低聲嘟噥。
「所有王國、公國都要成立大學,由各國王室和大貴族資助,教會管理,城市要建立次級學院,一般貴族出資。村鎮還要有小課堂,教堂附屬,騎士出資。漢娜說,德意志要成為歐羅巴文明的典範。引領者。」
低頭看看這個懶得做出表情的家伙,艾利什卡繼續說︰「除了這些,她沒改變你的政策。她說你是天父賜予整個德意志的君主,無論以前還是將來,沒人再能與你相比。你可能不知道。她在黑森林建了一座雕像,說是紀念切魯西的海爾曼,可那就是你的雕塑麼,好高啊。足有百尺高…」
條頓森林的赫爾曼都拉出來了,這漢娜滿有意思。劉氓終于感到有趣。將艾利什卡的手捂在眼楮上,哼哼︰「那你這捷克公主怎麼回事?」
「我們本來就是捷克人。王國稱為捷克也是傳統。不止我們,巴伐利亞被建議改作拜恩王國,法蘭克尼亞改為老法蘭克,摩拉維亞改為斯洛伐克,恢復傳統罷了。」
又低頭看看劉氓,艾利什卡撇撇嘴,接著說︰「當然,恨你是肯定的,她還禁止再使用日耳曼尼亞等前羅馬稱呼,好跟你的卡特琳娜羅馬區分開…」
可能是覺得不該牽扯另一個苦命女人,或者刺j 到他,艾利什卡訕訕止住。但劉氓心頭只是微微一滯,隨即有種明悟的感覺,還有些好笑。去羅馬化,那克羅地亞和西里西亞可沒改啊,對了,還有奧地利。
艾利什卡後悔漏嘴,見他似乎真的不在意,稍松口氣,但還是轉過話題說︰「大家都說你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將領,可弗洛里安也就罷了,大普羅科普他們可是…」
「他們已經證明自己可以信任。布魯塞爾就月兌離,又沒前往阿菲利加,說明他們跟閩采爾不是一路人。再說,跟隨我,只會承受苦難…」
劉氓開始心不在焉,隨口回應,但很快感到愧疚。艾利什卡當然知道漢娜一些做法,這兩天阿方索等人壓不住疑hu ,拜托她試探,m 清皇帝的態度。她感覺劉氓應該是心碎後的回避,因此留心他情緒變化的同時,也不想過于刺j 。
見他嘻嘻哈哈的樣子有所改變,艾利什卡趕緊用手指堵住他的嘴,沒話找話說︰「提起阿菲利加,那個埃斯特羅娜很有意思。科西嘉戰役她可以說站在你一邊,現在,又回到北方聯盟那邊。嗯,他們建立的據點都叫什麼新約克,新阿姆斯特丹,好像要把家鄉搬過去似的…。還有啊,他們據說想立國,叫什麼五月花聯邦,徽章都弄出來了,是一只抓著橄欖枝和羽箭的禿鷲…」
歷史慣x ng不可阻擋啊,沒有白頭海雕,改成禿鷲了,不過這到符合前世那個國家的表現。這樣一來,地中海周邊的局面更加撲朔m 離,那隨著漢娜政策,也許別的勢力也會有舉措。
劉氓難得考慮起宏觀問題,不知不覺中,卻比應對元帝國介入地中海更加眼界開闊。艾利什卡不可能猜到他的想法,愈發感到疑hu ,又想起這兩天說不清,也沒法說的事,一會不安,一會羞澀,一會甜m ,一會好奇,恍惚如夢。不知不覺,隊伍開始擾動,文尼察快到了。
烏曼趕來的騎兵業已撤回,不知是否要固守烏曼,但整個b 列西耶以南元帝國兵力一時淨空,文尼察也因大軍和趕來觀望的羅斯游民而顯得熱鬧許多。懶洋洋坐起身,見艾利什卡明顯有躲人的意思,劉氓微微一笑,又w n她一下,這才下車換馬。
太陽西斜,大平原還是帶上點秋日味道,一天暑氣與河水涼氣踫撞成醇醇愜意。曼弗雷德、布里吉特、阿納托利等將領都迎出城外,沒說什麼恭賀話。只是匯報補軍情和補給籌備情況。城內有些作坊未被破壞,在後勤人員努力下恢復生產,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說完這些已到了市政署,雖然有更重要情況需要回報。見他並未說開會,而是走向馬車,眾將領只得四散而去。
吩咐趕來的巴拉帶兩位sh 女準備房間,他笑著侯在車門旁。艾利什卡臉上還帶著難為情的紅暈,再次觀察下周圍,這才起身下車。劉氓則呵護備至的挽著她入內,一副故意顯擺的架勢,弄得她頭都不敢抬。
郭福和薩比娜都沒l 面。只有巴拉迎出來。劉氓略感疑hu ,等來到郭福住的,也就是海德維格曾住過的房間門口,更是疑心大起︰里面听著安靜。卻有熱鬧的意味。艾利什卡可沒這麼大咧咧,無論儀容還是別的什麼都使她不願見人,只管盯著巴拉裙邊一股勁往前走。
連日勞苦,加上身上有傷,短短幾步路。艾利什卡已是額頭見汗。劉氓一陣憐惜,趕緊招呼sh 女服sh 她梳洗,隨後幾句話弄得她縮進被窩不願l 頭,這才笑著離去。
巴拉明顯心里有鬼。侯在門外諾諾不敢開腔,他也不介意。徑直回到郭福居住的房間,可一進門。他還是有些發愣。這里的確很熱鬧,開門的是薩比娜,圓桌旁和沙發上卻坐著卡特琳娜、西爾維婭、索菲亞和瑪麗亞,還有幾位眼熟的宮妃服sh ,郭福則飄然物外的獨坐窗下。
不等他反應,瑪麗亞立刻迎上來,小心解釋︰「皇後本來在基希納烏東面處理居民返回家園事宜。陛下戰況順利,金帳汗國在烏曼的兵力已經首尾難顧,瓦拉幾亞公爵和奈弗拉斯親王趁機將戰線推至南布格河,皇後就決定讓居民點的青壯年再次返回,畢竟,他們的牲畜要顧及。等你奪取這里,大公夫人決定前來與您商議,收到鴿信,又听說韃靼人撤離,皇後就帶我們趕來,一路都很安全。嗯,威斯特法倫瓦爾堡女公爵已經帶艦隊抵達別爾哥羅德,兩西西里女王和幾位女士跟隨,瓦拉幾亞公主負責接待…」
戰事順利?趕來與索菲亞會面?都是來安慰我的吧,劉氓肚子里一通好笑。看看明顯坐立不安的卡特琳娜,他分別跟眾女點頭示意,過去坐下,然後拉過卡特琳娜的手,笑著說︰「干嘛急著趕過來?烏曼的韃靼人是有退卻跡象,但局面還不穩定。嗯,不過也好,我一直在聯絡斯摩稜斯克公爵,還沒消息,正好你請來索菲亞…」
卡特琳娜可謂一肚子忐忑,听到這些話,看著他的表情,根本不敢相信是事實。瑪麗亞目瞪口呆,索菲亞不知所措,連郭福也納悶的回過頭。氣氛凝固半天,西爾維婭若有所思的看看薩比娜和巴拉,悄悄起身,帶著兩人離去。
劉氓依舊春風滿面,憐惜的看一會卡特琳娜略顯蒼白的面容,扭頭對侯在門邊的布洛迪斯基和剛進來的斯蒂芬說︰「有什麼情況就說,嗯,皇後來了,為什麼不準備宴會?」
布洛迪斯基是硬著頭皮陪皇後來的,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的皇帝,茫然半天,沒有沒腦的走出去。斯蒂芬有足夠適應力,趕緊匯報,卻也有些口不擇言。
「陛下,韃靼人在涅曼河攻勢全面發動,一路指向普魯士,已經進抵柯尼斯堡外圍,東面的默麥爾和彼爾西特兩處要塞似乎沒有抵抗。另一路南下,已抵達維斯瓦河支流布格河防線。連國民兵在內,女國王部署近十五萬軍隊防御,西面各公國緊急征召的士兵也在東進,但是…。嗯,薩克森王室近衛軍進駐奧得河法蘭克福,說是要清除斯德丁的瑞典人,協助防御西b 莫瑞,可女國王很擔心…。還有,卡特琳娜皇後來之前,瓦拉幾亞公爵和奈弗拉斯親王聯絡克里米亞的猶太人,但他們沒回應,據說,已經跟金帳汗國停戰…」
氣氛隨著斯蒂芬的敘述更加沉滯,劉氓正在思索,那邊郭福低聲說︰「亨利,你不必生氣,也不要著急。宋帝國遠征軍已經抵達,你可能不放心,但我可以保證,摩尼亞你不用擔心。還有,即便奧斯曼人開始搖擺,我們也有能力繼續在高加索施壓,帖木兒汗國已經搞清自己的位置…」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見眾人一個臉s 比一個難看,劉氓笑起來,沖斯蒂芬點點頭說︰「給薩克森王室近衛軍發命令,讓他們立刻趕往斯德丁,趕走瑞典人後,進駐普魯士協助防御。給奧地利、匈牙利發命令,已經征召的驃騎兵不許解散,立刻趕往科沃夫,自備補給,塞爾維亞、b 西米亞、特蘭西瓦尼亞各國兵團要移防盧布林和海烏姆。」
見斯蒂芬張著嘴半響沒反應,劉氓咧嘴一笑,追問︰「怎麼?要我親自趕去發命令麼?」
斯蒂芬像是被電打了一下,轉身就跑,劉氓假模假樣哼了一聲,又扭臉看著卡特琳娜說︰「我的皇後,怎麼也不注意身體,看你,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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