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爭霸同人《錯位》
第十五章—同是天涯淪落人
鑒于面具的遮掩，一日醉•龍的結論只是推測的語氣。而在這喃喃自語間，他俯身去拾孤單躺在地上的月蝕，打算和它的主人說點兒什麼。
嗯，這土壤還真不錯，很是……
「 ！」
剛一使勁兒，一日醉•龍便倒吸了口冷氣——在瑪維•影之歌手中揮灑自如的月蝕，自己竟然不能單手拿動！
是一路的饑飽不一造成的虛弱？不，瑪維雖然總是瞧不起自己，去始終與自己同甘共苦；是自己天生的力氣不足？這……這想法似乎太自卑了點兒。
好吧，當一日醉•龍雙手抱起月蝕，一步半步地挪向瑪維•影之歌時，他決定承認︰瑪維，正如那個早已被自己熟知的瑪維，是一個「英雄」。
「給。」
小心翼翼的，一日醉•龍將月蝕遞到瑪維•影之歌面前，出聲叫「醒」她。
然而，她只看了看他氣喘吁吁的模樣，卻沒有去接︰「謝謝。」
「你還是拿著吧！這東西需要你。你也需要它，才能讓你身邊的人擁有信心。」
大概是一日醉•龍的用詞又出了什麼問題，瑪維•影之歌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而這反應便是撲哧一笑，只是，在這短促的一笑之後，依舊是傷懷︰「我的身邊，已經沒有……」
「誰說沒有！」一日醉•龍大聲反駁，「我不就是嗎？」
「你？」面對他直視的目光，瑪維•影之歌若有所思，「人類……讓我去守護一個人類。你真會做夢。」
「然而，你也沒有更值得做的事情。」一日醉•龍沒有放棄，「沒錯，找尤里安報仇是長遠的謀劃，並非眼下的思量。」
「總之，你休想讓我保護你什麼！」瑪維•影之歌很是堅決，「你這家伙一開始就喜歡下套！」
「這話多傷人啊……怎麼說，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瑪維•影之歌冷笑道，「你有什麼資格成為我的朋友？」
「那好。跟班、手下、偶遇、萍水相逢，你隨意挑一個說法。」一日醉•龍打個哈哈，「交情是培養出來的，我只求你許我一個開端。」
開端。
瑪維•影之歌沒有再反駁，沉沉看著眼前的男子，月蝕的重量已經耗得他上氣不接下氣，卻沒見他有放下的傾向。
一日醉•龍努力地看著瑪維•影之歌，卻不能發現面具下有著什麼情緒。可是，他只能如此，這便是他所能做的努力。
終于，他力氣耗盡，月蝕從手中滑落，眼看銳利的刃口就要砸在他腳上……
便是此時，瑪維•影之歌出手接住了，月蝕回到了她手里，看上去，非常和諧。
「妄想。」
丟下這麼句話，瑪維•影之歌一個人走了。
看著這背影，一日醉•龍大笑，卻已累得出不了聲，因為他明白，瑪維•影之歌走得很慢，正是他能跟上的速度。
……
希爾瓦娜斯幾乎全盤允許了風行的要求。
所謂幾乎，是因為他的要求有著許多不盡詳實的地方。不過，黑暗女王也沒打算和一個寄于籬下的人類簽什麼條約，正如吸血鬼瓦瑞瑪薩斯的觀點，他，畢竟只是一個人類。
大人物的一夕思慮便是基層人的汗馬之勞。
當風行被清晨的光明照醒時，卡特琳仍舊保持著那個讓他盡可能舒適一點兒的姿勢；听命于他的那支小部隊默默侍立在近處，為首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妖。
「卡特琳行揉著還有些迷朦的眼楮，尚不清澈的目光在兩個女妖間徘徊……
他分不清誰是誰，起碼，咋看之下不能。
「現在的我，並不需要睡眠。」卡特琳應聲而笑，在風行看來，那嘴角的弧度有些詭異，「女王認同了你的意見，但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完成。」
「比如？」
風行思索起來了，卡特琳卻沒注意到︰「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好姐妹，莉娜。」
「莉娜？」
風行留意到的顯然不是這個名字，而是這個女妖臉上的冷漠。不，與其說冷漠，不如說更容易讓人聯想到沙漠……很有些與卡特琳初識的感覺。
這些感受只能是一瞬間的思緒，風行沒有絲毫猶豫，活動著離開卡特琳的懷抱，將自己不過如此的身高盡量舒展，面露一個欣賞美女的神態，打量著這個保持沉默的女妖︰「你好。」
能夠讓風行不至于一眼分辨，莉娜生前的容貌的確當得美女二字。不過，風行不解的是，這個女妖不似別的同伴，用了格外多的皮甲將自己包裹嚴實——就曾經以敏捷著稱的高等精靈而言，這的確是格外多，覆蓋面積幾乎抵得上人族步兵的重鎧！
听著風行的問候，名為莉娜的女妖沒有作答，那雙眼楮雖然與風行對視著，卻是真切的寂漠。
終于，忍受不了尷尬的風行苦笑一聲，轉身詢問地望著卡特琳。
「莉娜是我們高等精靈里最勇敢的戰士之一……在最後一戰中受創太多，哪怕被亡靈魔法喚醒，一身的慘烈仍舊觸目驚心，所以，她穿了這麼多皮甲。更遺憾的是，咽喉中的那一箭，讓她再也不能發出正常的聲音，也說不了精靈的語言了……」
听著卡特琳的介紹，風行的疑惑越來越少，皮笑肉不笑卻越來越多，當她說完時，風行掩飾般地咳了兩聲︰「原來……如此。」
希爾瓦娜斯，你可真會出題目啊！
暗嘆間，風行堆了堆友善的表情，往莉娜走近︰「當初，為了和卡特琳交流，我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你的情況，相比之下，更加困難……我算不上了解高等精靈的習性，也沒有完全習慣被遺忘者的點滴，所以，如果在今後，我做了什麼不順你意的事情，哪怕是稍微的別扭不高興，哪怕只是用一個皺眉頭的表情，都希望你完整地表露出來——無論任何事情，如果不能得到你的諒解，就是我的錯誤，但我請求你必須讓我知道︰什麼事情我需要你的諒解，或者說，什麼事情你需要一個解釋。」
說完，他伸出右手，等待對方的回應。
然而，莉娜僅僅是微微點頭，雙手自然而垂，一動不動。
「莉娜的手指已經殘缺大半了，握不了手的。」卡特琳開解著風行的尷尬，「女王要你帶著這支部隊，自己在境內尋找那些躲藏的人類，把他們集中起來，經營你所需要的農場。而莉娜，就陪同在你身邊。」
「這麼說，你有別的任務了？」
再一次打量莉娜，風行似乎听明白了什麼。
「當然。」卡特琳沖他一笑，這聲音稍微有些尖銳，倒是把風行醒來時殘留的倦意給嚇跑了。看著這樣的「成果」，她很是滿意，緩緩飄向莉娜，挽著她的手臂，笑臉如嬙，「莉娜，和他待一起別覺得別扭。這家伙怕死著呢！為了那條小命，什麼事情都會考慮周到，要是他沒讓你順心，隨便請個姐妹在他耳邊吼上兩句，包管他求饒……」
卡特琳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成為咬耳朵的私語，但見著歷娜似懂非懂地時不時點頭，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風行的心一點一點低沉……快落到肚子里了。
一席話說得細水常流，很快，風行便決定不管她倆，自己翻出那所剩無多的東西，開始了早餐。
最近以來的行軍打仗讓風行吃飯的速度頗為長進，而直到他吃飽喝足抹著那嘴上油光，卡特琳才貌似結束了那不知內容的長篇大論。
「莉娜，這些，不管你信不信，過幾天自然會有體會。」
回歸自然的嗓門，卡特琳回頭走來，不由分說地給風行一個熊抱︰「風行，我走了，好好照顧莉娜。」
畢竟是尸體，突然的踫撞並沒有常人離別時的溫暖與柔軟，倒似頑石緊箍。這弄得風行分明的疼痛，但他知道，卡特琳想表達什麼。
所以，他面色痛苦地笑︰「保重。」
「嗯！」
「還有，下次輕點兒。」
「哈哈……」卡特琳歡快地笑，「那麼……啊！」
近在咫尺的尖叫聲震得風行身子發軟，卻被卡特琳牢牢抱著，她正一臉得意︰「這是我覺得最開心的時候。」
說完，冰冷的身體放開了風行，卡特琳轉身飄走，留下一個貌似純淨的笑容。
「卡特琳！」
就在她逐漸走遠時，愁眉苦臉按摩著渾身肌肉的風行忽然大喝一聲，這讓她佇立回頭，得到的，只是隱約的二字輕語。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