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爭霸同人《錯位》
第五章—亡靈之手的溫度
如果是簡單的平原決戰，風行所控制的部隊實在是太少。
不過，那些鍥而不舍的食尸鬼的目標是風行本人，對他手下的不死生物卻熟視無睹。而且，這些游蕩的食尸鬼各自為政，只被本能所支配。
所以，風行沒有放棄，甚至，他的臉上寫著表演的喜悅。
三輛絞肉車分別開向東、南、北三個方向，那里面貯藏著的尸塊同樣引誘著食尸鬼的選擇。事實上，風行並不願意把這些本作為炮彈的東西用來分散食尸鬼的注意力，一路奔來的過程中也遲遲沒這麼選擇，但現在的情況，的確是太危機了。
絞肉車所攜帶的肉不可能滿足食尸鬼無盡的貪婪，甚至無法確定能夠拖延多少時間，但它們有節奏的停停走走大大影響了跟來的食尸鬼的速度，也很難真正吃到車里的尸塊。大概，真的能夠拖延足夠的時間，達到風行所構想的計劃吧。
而現在，能夠明確的，只是繼續奔向風行的食尸鬼暫時只有四十只左右，遠近不一。
是的，遠近不一。
這個情況起初是因為它們發現風行的時間不同，而風行所控制的僵尸犬不斷的干擾更是加深了這種差異，真正離風行不遠的食尸鬼不過五只。
當然，風行自己控制的十一只食尸鬼並沒有計算在內——再加上一只憎惡，平分成三組，朝迎面而來的食尸鬼沖了上去。
十字圍殺！
昨晚的僵尸犬的精彩表演讓卡特琳交口稱贊，今天的演員換成了食尸鬼和客串的憎惡，效果同樣華麗，雖然，沒有什麼觀眾。
五只食尸鬼先後被殺不過是幾個喘息間的事情。事實上，它們也有過反擊的動作，卻在能夠造成實質性傷害前便仰天而倒。
三組演員分三個方向慢慢前進，針對沿途而來的食尸鬼上演一次又一次的圍殺。而在風行身邊，那個孤零零的憎惡大概是以防萬一的預備隊，卻只有無所事事的待遇。
漸漸的，那些食尸鬼和憎惡的形跡越來越遠，約莫是以三輛絞肉車的去向為目標。而那四只一直妨礙敵人行動的僵尸犬則回到了風行身邊，靜靜侍立著。
時間慢慢消逝著，如那天空中的雲層被風所推動。風行所在的平原上散落著越來越多的食尸鬼的殘骸，更遠處的絞肉車中的肉已經被尾行的食尸鬼們吃得所剩無幾，不過，它們的數量已經很稀少了——同樣尾行著它們的食尸鬼以及憎惡的每一次圍殺都留下了一具尸體。
突然，自卡特琳離開後便逐漸沒了動靜的西面遠遠飄來一個身影。
是卡特琳，她回來了，一臉焦急，帶走的鮮肉大概已經扔在某處。
當她停在風行身邊時，看到他周圍無事可做的憎惡和僵尸犬，看到他依舊安全，卡特琳松了口氣。
但是，風行的臉上汗如雨下。這讓卡特琳又有了些擔心，卻又明白他正全神貫注，不能被打擾。顧盼著四處的食尸鬼的尸體，終于，她決定守在旁邊。
「呼……」
良久，風行忽然在長長的呼吸中仰頭倒去，眼疾身快的卡特琳連忙飄到後面，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懷里。
「風行！」
「別擔心。周圍的食尸鬼都肅清了。而我，只是……太累了。」風行依舊閉著眼，「以普通人類的精神力長時間操控近二十個單位而不失誤……實在太累了。卡特琳，我是不是很沒用？」
「你已經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卡特琳輕輕用雙手托著他的肩頭，努力讓他靠著舒適一些，而這動作，對女妖來說，實在太勉強。
「還沒完呢……僅僅如此的話，希爾瓦娜斯還不至于重視我。」風行緩緩抬手，試圖拭去額頭的汗水，卻在中途無力的垂下，「卡特琳，西面的情況怎麼樣？」
「我把那些食尸鬼引到米雷達爾湖邊了。放心吧，短時間內我們很安全。而且，我會向女王陳述你的輝煌的。」卡特琳似乎想騰出只手為他擦汗，猶豫著，終于放棄，「還有，我看到了一些人類的裝備散落在地上，其中還有建築用的小工具。」
「也就是說，另一股突圍的人類也沒能回去報信？」風行思考了一下。
卡特琳點點頭︰「連這些食尸鬼的區域都不能全身而退，怎麼可能經過憎惡聚集的考林路口？」
「另外，米雷達爾湖……那里不是有一條路可以繞過考林路口回幽暗城嗎？」風行努力思考著，那臉上又冒出的汗為證，「雖然，那條路不適合部隊通行……」
「對不起……」
卡特琳沉默了——雖然那條路幾乎沒人去走，但如果是一兩個人的逃亡的話，卻是不錯的選擇。起碼，帶來的這些亡靈部隊本就是預備消滅的。
「不，是我沒有……和你說清楚。如果真有人回冰封崗報信了，也不是壞事兒。」大概，哪怕是說話對此時的風行來說也有些勉強，「而且，把隊伍完整帶回去本就是我的打算……」
見著他吃力的模樣，卡特琳勸阻起來︰「別說了。你休息吧！」
「好……我的卡特琳。」風行臉上掛上微笑，「今天，你終于叫了我的名字。」
風行終于閉上了嘴，就在卡特琳為他的話嗔怒的瞬間。
「……」
看著他靜靜的微笑，那圓潤的臉盤上盡是安詳，幸福得仿佛一個嬰兒。
卡特琳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或許是接受了他的稱呼，或許是不忍心打擾他的睡去。總之，她就這樣輕托著風行的肩頭，不再漂浮，盤腿坐在地上，枕著他的頭，靜靜凝視著這片望不到頭的腐蝕之地。
「女王，我們真的被遺忘了嗎？」
卡特琳的喃喃自語終歸是自語。輕輕呼嚕著的風行不會听到，旁邊的憎惡不會明白，僵尸犬們安靜得仿佛雕塑，遠處的山脈也沒有回聲。
一天過去，又到子夜時分，正是風行醒來的時刻。
「卡特琳。」
睜眼的第一剎那，風行便察覺了異常。
「你睡了整個白天。現在是凌晨。」
卡特琳平淡的聲音讓他一下子跳起來，轉身看去——依然是那姿勢，完全能看出她做了什麼。
「你……枕著我，一直枕著我，一動不動？」
風行的語無倫次只把卡特琳襯托得更加平靜︰「這對女妖來說，不算什麼。」
「相反！」風行一步踏前，將卡特琳拉起來，捧著她的雙手，按在自己心口，「卡特琳……」
「女妖的皮膚很冷。」
卡特琳想把手抽回去，卻發現風行幾乎用盡了全力，雖然，這點兒力氣對女妖來說並不算什麼。
「不……」風行的目光聚焦在卡特琳的手上，前高等精靈的雙手被復活為亡靈之後改變了不少，作為一個普通人類，風行不能明辨這些改變會有多少影響，但是，要托著一個人一整天絲毫不動，絕對不是說說那麼輕松。
「這可是亡靈的手啊。」
卡特琳任由他的行為，活人的體溫從手上傳來，像落入水中的小火花般，瞬間便被冰涼所淹沒，卻如此震撼。
沒有過太久，風行還是松開了︰「這是卡特琳的手，前高等精靈卡特琳的手，被遺忘者卡特琳的手，我的卡特琳的手。」
「……」
無言的對視讓卡特琳不自在。終于，她左顧右盼︰「我們的食尸鬼也全部回來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把剩下兩只僵尸犬派在哪里，但現在，應該考慮怎麼撤退。」
「撤退？無論考林路口還是西北面的魔刃之痕，密集的不死生物只能使我們望而卻步；南邊米雷達爾湖又有你引誘去的食尸鬼……」風行笑了起來，從旁邊地上揀個罐子，一坐下，「如果說此刻有什麼事情值得去做，除了把這四只僵尸犬派出去放哨外，就只能是吃東西了。」
「我們就這樣等待下去？在這個只有不死生物游蕩的平原？」看著僵尸犬四散離去，卡特琳不明白，「你說過，不願意在凱旋路上餓死。」
打開罐子，里面的肉早已沒了熱度，但風行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可能是習慣了，可能是太餓了。
「放心吧。就算沒幸存者回去報信，冰封崗的銀色黎明遲早也會派補給隊來，他們必然會和考林路口的那十幾只憎惡遭遇。到那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風行的解釋不算詳細，但卡特琳選擇了相信，就如自幽暗城出發以來那樣，風行的指揮沒有不精彩的。
「你不是覺得這酒不好喝嗎？」看到風行以豪邁的吹瓶結束他的凌晨餐，卡特琳不禁一問。
「僅僅是為了慶祝。」風行舉著手站起來，「很可能，我們不需要等待銀色黎明了。」
「發生了什麼？」
「僵尸犬在我們南面不遠的地方發現了血色十字軍正在撤退的斥候。」一邊說著，風行收拾著地上排列著的瓶瓶罐罐，挑選一些遞向卡特琳，「他們肯定是發現了考林路口的異常。很有可能，天亮的時候我們就能看到血色十字軍的大部隊。」
「什麼！」卡特琳大吃一驚，「那樣，我們不是會被憎惡和人類夾在中間？」
「沒錯。但有我的卡特琳在，那便不算危險。」風行檢查著行裝，不，僅僅是單純的食物，「等待吧，等待逃跑的時機。」
看著風行的輕松寫意，卡特琳月兌口而出︰「風行。」
「什麼？」
「為什麼，一個人類，願意信任一個亡靈？」
「因為……我只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