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無式說到底僅僅是一記直拳，但沒有人會因此輕視——最高境界的基礎條件便是一擊必殺，要苛刻地達到這個條件，在出拳之前，對身法、速度、力道、時機等等因素的判斷和控制無不凝結著草薙流武學的精髓……」
動彈不得的草薙陽啊……可惜是動彈不得的拳皇……甩甩頭，合冰終于回身將扶起︰「別小看你的傷，我不保證你是否內髒破裂。」
「請放心，我有器材。」慘笑著解開襯衫扣子，那衣衫內側泛著銀光，「記憶金屬雖然不夠堅硬，但你的力道還是能抵消一些的……什麼！」當她埋頭看時，不由自主地驚呼，「融化了！」
「幸好如此。」合冰微微一笑，欣賞著那養眼的肚臍，「如果沒有這東西，你現在應該說不出話來。」
神樂宮的人很有效率，也很有禮數，但得知被打得重傷時也免不了集體驚訝。不過，這對當事人來說已成過去——在躺到病床的一刻就安心地睡去，而合冰則面對著神樂潛龍那似有似無的微笑。
「不錯，但你不應該對小茜下重手。」神樂潛龍坐在床頭，抱著吉他，像是責備，又像幸災樂禍。
「我沒辦法。藤堂流對她無效，不用天國之拳就只能挨打。」合冰搖搖頭，打量著神樂千鶴的臥室——這還是第一次來，也不知房間的主人事後會不會惱怒。
「天國之拳？似乎從前沒有過。」神樂潛龍思索一會兒。
「別人為我量身定做的。」也許是實話，也許是幽默，合冰三兩步走到梳妝台，托起不大不小的鏡框，「這……是千鶴還是萬龜？」
「不知道。」神樂潛龍遠遠瞄上一眼，「從照片的年代來看應該沒有多少歲月，但在這樣的密封技術下，十年的差別並不明顯；當然，千鶴姐和萬龜姐前額的幾撮頭發有區別，但這張維護摩托的生活照是側臉；雖然喜歡騎摩托的是千鶴姐，但當初萬龜姐也常常幫她愛護；另外，千鶴姐對新品牌沒興趣，往往自己組裝部件而用古董般的外殼，所以想憑照片中摩托的型號來判斷年代也不可靠。」
「……你倒對她們很熟悉。」合冰將鏡框放回原處，卻似仍有不少八卦的興趣。
「一起長大而已。」神樂潛龍指指窗台處的小書桌，以及那書桌上小山般的紙張，「好了，該認真工作了——這麼多資料不容易在短時間內看完。」
「那麼……你現在就打算看？」合冰倒吸口冷氣。
「為之則難者亦易。」神樂潛龍一笑間站起來，「這幾天我就在這房間過了，你也得一起，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和我聊天，一心二用倒還要不了我的命。當然，你也可以找別人來，前提是保證我的安全。」
「……可以和外界聯系嗎？比如打個電話什麼的。」
「沒問題，倫敦的導彈防御系統雖然不怎麼樣，但神樂宮的比所謂的美國精確多了。」神樂潛龍坐在書桌前，開始看第一份材料，「但不保證你的談話內容不被竊听。」
「這不是問題，我又不作奸犯科。」合冰一愣，隨即笑了。
「但在千鶴姐的臥室內談話可以保證隱私。」神樂潛龍全神貫注地閱讀著，如果僅僅看那背影……真的是全神貫注。
「……這便是你選擇千鶴臥室的原因？」合冰思索起來。
「你猜呢？」
「但卻允許我叫外人進來聊天。」
「很簡單，能夠被你信任，同時被神樂宮信任的人只能是神樂宮里的人，你認為那是不是空集？」神樂潛龍口吻有些諧謔。
「似乎……剛認識了一個。」
「可惜她受了重傷，你親手弄的。」
「……還有一個叫宋莉娟的丫頭，當初是我牽線搭橋來的。」似乎輪到合冰戲謔了。
「問題是她正在休長假，因為千鶴姐不在家。」
神樂潛龍平淡間的毫無破綻很讓合冰郁悶，他甚至錯覺般地以為眼前的女子是雅典娜——哦不，雅典娜那是狡黠，而神樂潛龍……根本是在逗自己玩兒外加是太公釣魚那種。
「你連這些都清楚？」
「知己知彼而已。」談話時間不長，神樂潛龍已經換了幾份資料看了，「在你和打斗的時候，我稍微打听了下這幾年千鶴姐與你之間的往事。」
「稍微……這算是謙虛嗎？」合冰又是一股冷汗。
「因為我能夠了解的僅僅是神樂宮所收集記載的信息，所以僅僅是稍微。」神樂潛龍從口袋里模出支鋼筆來，「不過，我信任神樂宮的情報能力。」
「好吧，你贏了。」合冰一副服氣的模樣，「我開始明白神樂宮的人為什麼如此推崇你了。」
「推崇？你真那麼認為？」神樂潛龍的鋼筆在紙張上滑行的沙沙聲挺優美，「今天來看我的幾乎全是同齡人。神樂家的老古董從來是恨我不成鋼的。」
「為什麼？」話一出口合冰便覺得不妥，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得更直接，「或者說，為什麼你會被禁足？」
「你猜呢？」
「……」合冰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但在他開口前神樂潛龍率先說了句算是解釋的話︰「你所知曉的蛛絲馬跡足夠推斷出答案了，僅僅是你沒有推敲的習慣，或者，你的邏輯能力有待提高……對小孩子解釋春夏秋冬是應該的，和牛頓力學都不明白的人討論相對論卻是慢性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