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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沖突(上)

艾草與季凡離開的路上。艾草在季凡的攙扶下,一邊擦著淚,一邊慢慢地走著。季凡看她在路上哭,怕引來人看,想叫馬車,又怕艾草在他去找馬車時又跑回去跟二人胡鬧,想不出個主意,沉默著繼續想。

不知艾草想起了什麼,忽然間,她又一陣悲從心起,大聲哭起來。

「師妹,別哭了。」看見艾草這個樣子,季凡也很是心疼,但想到艾草是為江暮漁哭泣,又想到離三月,「算了吧,離三月是師父之女。」

「這事沒完!這事沒完!」艾草不理他,朝天空大聲嚷。

「那你又能如何?他已定親了。」

「他與養父之女定親!」艾草抽泣著,結結巴巴地道,「她、她也不過就是仰仗她是養父之女。二師兄只是因為她是養父之女,才與她定親的。」本來是隨口的賭氣的話,說出了口,艾草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對,只是因為她是養父之女!」

季凡真想說,只是因為離三月是離仇的女兒,艾草就不能再胡攪蠻纏下去了。但是,看艾草中「毒」頗深的樣子,他說出了口,艾草也是不听的吧。季凡嘆口氣。

「四師兄,你注意到沒有?二師兄一直不願意提起離三月,是離三月開口說她是二師兄的未過門的妻。二師兄是不願意承認的,二師兄他一定是被養父逼的!」艾草想起自己,自己的親事不也是養父送來封信就定下的,連問也沒問過她。江暮漁也是如此吧?自己被逍遙騙說江暮漁死了。或許,江暮漁也被離三月騙了。江暮漁真可憐,听到她死時,他一定要傷心好幾個月,才答應與離三月定親的吧?一定是這樣的吧?離三月,這個騙子!

如果江暮漁真的是能被人強逼的人,他早被你強逼著成親幾百次了。季凡很無奈︰「艾草。」

「我知道了,我一定要想法給二師兄出一口惡氣!」艾草卻已經一頭栽入自己的幻想中,信誓旦旦地道。

游船上。

「你利用我激艾草嫉妒?」在艾草走後,離三月終于問江暮漁,「江暮漁,我不是在指責你。但你可以提前跟我說一聲。你說過,以後跟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啊。我哪句話騙了你?」

話雖如此。就是這樣,讓人抓不住漏洞的江暮漁︰「雖然你沒騙我,可是你也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那你想听什麼?艾草是我師妹,艾草與我一同長大,我喜歡艾草,艾草即將做美人,我傷心嫉妒恨,請你來假定親,氣艾草?」是,這就是離三月心中推測的。江暮漁被逗得撲哧一笑,「離三月,你別想那麼多好不好?我可以發誓,我一點兒也不喜歡艾草。我伺候不起那麼金貴的人。」

好吧。江暮漁沒有喜歡上那個艾草美人兒,這或多或少讓離三月的心情安慰了一些。看江暮漁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離三月也考慮到自己不能太計較,她又能計較些什麼?

離三月還是過去,與江暮漁坐在一起︰「我是你朋友,我會原諒你。但是,我還是想說,對朋友要坦誠。你做什麼,我會支持你的。」

對她坦白一切嗎?將全部事情告訴她,倒不怕離三月會泄密,卻擔心她會承受不住。江暮漁這般想著,只有轉移話題︰「艾草說這事沒完,但是你別擔心。你是離仇之女,艾草她絕對不敢放肆,最多弄點小惡作劇。你小心點。」

「玩游戲她比不過我的。你放心好了!」

白雲山莊。

玩了一天回去。離三月看著白雲山下的川流不息、人聲鼎沸,一時間驚訝地不知該說什麼。

她同江暮漁回去那一天,絕對沒有這麼隆重。他們回去時,就只有一個主管和手下小廝接待,再有一群小婢跑來看熱鬧的,離三月心中還感慨了一句‘白雲山莊待客簡單又有禮’。可到今日,離三月才知自己過去絕對是被薄待了。

一條錦絲紅綢從山下一直到白雲山莊。在山下道明了身份後小廝放行。每走千步,就有童子前來獻禮恭候,唯恐怠慢。行萬步,從山下到了白雲山莊。白雲山莊大門敞開,門邊兩排立著數十小婢,將來人接到別院洗了風塵,再進山莊。

山莊內鐘鳴鼎食,燻香繚繞。加之白雲山莊位于高山之上、白雲之間,倒真有幾分天上人間的感覺。主管算到時辰近夜,令百個絳色襦裙的小婢去游廊點油燈,在蓮花水池內放置夜明珠。山溪打從夜明珠上流過,熠熠發光。整個山莊明亮一如白晝,處處可見精細巧妙。

這一切,就是為了艾草回來。

離三月早上以為白雲山莊的人們都是分開了吃飯的。這一想法,也被艾草打破。二人走到正屋,就听見里面傳出好幾個人說著喝酒宴席的事情。離三月心中算著︰離仇、季凡、艾草、江暮歌全都來了,還有一個陌生的男聲,應該是為離三月還沒見過的五師兄。

艾草一來,什麼都變了,當真是「小公主」駕到。二人待遇差別如此之大。離三月一時不免有些感慨,也不想去與別人客套就想要回房,但听離仇在房里,強作精神隨江暮漁進去行禮。

「父。」

「師父、師弟、師妹。」

二人行了禮。離仇道︰「回來就一同吃酒吧。」

「我們回來前吃過了。」江暮漁趕緊道,也不想跟一群人坐下同飲,「師父,我有事想跟您說。」

「艾草難得回來一趟,過陣子去雒陽。你們就見不著她了。坐下,大家一起說說話。」離仇對自己的話很堅持。

二人只有先坐下,由小廝添上食案、盂箸。離仇坐在上首,艾草坐在他身邊。接下來以每個人先後到的次序排下來,這是懲罰晚到的人。二人晚來了,就在角落加上一對小小的蒲席。

離三月擺弄著銀箸,卻不想吃飯,就打量著酒宴上的眾人。季凡就是埋頭喝酒。江暮歌的小廝幫他添酒加食,他慢慢吃。艾草的食案並在離仇的旁邊,一邊吃,一邊跟離仇撒嬌。

「師父,我有事跟您說。」

「艾草都跟我說了,就是離三月那事吧?」離三月這三字從離仇的口中說出來,怎麼這麼的生疏,「我準了,武林大會後就行昏禮,在這兒安個家。」

听到「家」這個名詞,離三月忍不住了︰「父。」這飯桌上坐了許多人,離三月不想在這兒纏著離仇說十六年來的事,會讓他下不了台,只簡單地說了一句,「母與我都很想父。我們三個在一起,成個三口之家。」

「我將你和離姬送去邊疆,是想離姬能更好地管教你,但她卻讓你隨便跑出來,那女人沒什麼用。」這些話說得離三月心里毛毛的,離姬沒用,于是離仇要怎麼樣,為什麼離仇叫離姬而不說是妻,「但她到底是你母。我殺了她,你心里會難過吧?」

離三月思索了一下︰「若父殺了母,我們就永不再見。」

「所以,我只將她小小地處罰了一下。若你要跟暮漁行昏禮,我也可以將她接過來。」

小小地處罰了一下?那算什麼?什麼叫小小地?離姬可是一手將她撫養大,教給她離仇的事情,因為如此,離三月才想見離仇,才想要三口之家,才跑到江南來。一瞬間,離三月感覺自己心中有什麼叫做「家」的東西轟然倒塌了。

「啪!」

離三月一摔銀箸,站起,往門外走去。

「三月?三月!」

身後傳來嘩然聲、驚呼聲、抽氣聲,還有江暮漁的喊聲。離三月一概不听,只要想到離姬受屈的樣子,離三月就心疼。

直到離仇道︰「離三月,站住。」她還是不听,「那你只管走,可離姬在我手上。」

「你別逼人太甚!」

眾人愕然地看著離三月轉過身手指直指離仇。離三月指著離仇說出這種話來!隨後,他們的表情迅速地轉為驚恐,敢這樣對離仇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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