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回想自己所見,憶起曾听人講,陽氣旺盛之人能沖破陰氣,那自己兩次起死回生,前一次是緣于唐管家當時壯年、陽氣鼎盛,而這一次,按照梁驍給自己講述的當時過程,是因為他……
甜兒看大家神情悵然,為了緩解氣氛,說笑著︰「你們別擔心我了,看來這是我陽壽未盡,閻王爺不收我呢【青梅竹馬的女書童第37章廣逸衷腸;路遇乞丐章節】!」
大家听了,神情略舒緩了一些。
甜兒留意到褚廣逸的神態,知道他也想到了陽氣一節,想到他救了自己,可又不好當著眾人言謝,于是打算支開眾人,說︰「驍哥哥,咱們後院種的海棠開了,你帶方哥哥他們去賞賞花吧,別老是圍著我一個病人了。」
艾芩看出她心思,便起身往門口走,何方听甜兒的話,也有意出去賞花透氣。梁驍心里還是沉思于忘川一事,沒有听出甜兒的意思,看褚廣逸坐得離門口最近卻沒有動彈,便拉著他要出去。
甜兒月兌口而出︰「驍哥哥,我有話要單獨和廣逸哥哥說。」
梁驍方才恍然大悟,猜到她要說什麼,遂帶其余人出門【青梅竹馬的女書童第37章廣逸衷腸;路遇乞丐章節】——
褚廣逸與甜兒單獨相處,憶起那日之事,都有些尷尬。
沉默了半柱香的時間,褚廣逸開口言道︰「那天我不相信你就這樣死了,總覺得你還有極微弱的脈搏,我也鬧不清是不是太想你醒過來,產生幻覺騙自己,我……我也是,一時沖動,無意冒犯你,我……」
「謝謝你。」甜兒打斷他,「廣逸哥哥,你又救了我了。這樣的恩情,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甜兒抬起頭,看了看褚廣逸,又羞澀的垂下眼瞼。
褚廣逸想對甜兒表明心跡,卻怕說出來讓甜兒為難,今後難相處,便用調笑的口吻道︰「你可以以身相許。」
甜兒心中一顫,驚惶失措地抬眼看向他,卻見他嬉笑著,知道他拿自己取笑,于是嬌嗔的撅起小嘴——
甜兒接管銀樓事務已經有幾個月了,經營狀況有了很大改觀,盈利增長迅猛,在揚州城聲名鵲起,每日顧客絡繹不絕。梁家的綢布莊、裁縫店、銀樓、當鋪互相扶持,往往一家的主顧很快就是幾家店的主顧。
甜兒看生意不錯,也就讓二掌櫃和伙計們放手去做,自己只定期去店里看看賬、看看首飾樣式是否入時、跟二掌櫃聊聊生意進展和計劃。
這一日,甜兒正在銀樓里忙著,梁驍來找她,美其名曰是過來幫忙,甜兒只得讓他留下,干些不痛不癢的活,梁驍不時來找甜兒說話,弄得甜兒心煩意躁,堅定又委婉的勸他離開。
梁驍悻悻離開,剛要下樓,卻見褚廣逸拿著一包糖果上樓來,兩人正好打個照面。
梁驍帶著醋意對褚廣逸說︰「甜兒正在忙,沒空理你,一起走吧。」
褚廣逸隔著樓梯扶欄向里張望,說︰「我先上去看看,我和甜兒約好的。」
梁驍一听這話不樂意了,轉頭沖她抱怨︰「你攆我走就是為等他來,嫌我礙事吧?」
甜兒听到兩人說話,連忙跑過來,把褚廣逸扶上樓,安撫梁驍,勸他先回去,梁驍妒意盎然,甜兒見他一意阻撓,也生了氣,說︰「你先回去,我和廣逸哥哥早就約好了,誰知道你偏偏今日過來。」
梁驍忿然拂袖而去,臨走時有緣的看了甜兒一眼——
褚廣逸和甜兒在街上閑逛著,邊走邊說笑,褚廣逸幾次欲言又止,但甜兒的眼光被街上的一些新奇物件吸引,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
街角傳來打罵聲和哭喊聲,二人循聲而去,只見是一大一小兩個衣衫襤褸、舞濘濁臭的乞丐,大乞丐打罵著小乞丐,听著大意是嫌小乞丐兩天都沒有要到東西,還要吃,惹怒了大乞丐,于是暴打他。小乞丐疼的在地上打滾,不住哀求,十分可憐,從他的喊叫中得知這兩人是一對父子。
這樣的情景並不少見,很多人都見怪不怪了,由于乞丐身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氣,不少人遠遠躲開。
甜兒看著那父子二人,眼中滿是哀憐,拿過褚廣逸手中的糖果,走近了他們。
「住手!不要再打了。」褚廣逸一把奪過大乞丐手中的棍子。
大乞丐先生一愣,隨後恢復了剛才的神色,道︰「管天管地管不著我拉屎放屁,關東關西管不著我打兒打女!」
褚廣逸听他言語污穢,不願與他交談。
甜兒扶小乞丐坐起來,看他被打得傷痕累累,心里難過。小孩則惶恐的看著她。
甜兒從袋里掏出糖果,憐愛的遞給小孩,小孩盯了片刻,咽了咽口水,一把搶來,扭過臉吃起來,轉瞬間就吃完了,又轉回來看著甜兒手中的袋子。
甜兒笑了,趕忙伸手把袋子遞給他,小孩沒有客氣,搶過來死死抱在懷里。
「吃吧,都是給你的。」甜兒柔聲說著。
小孩又打量了甜兒一番,抓出一個糖果塞到嘴里,綻出幸福的笑容,甜兒不禁心酸。
褚廣逸走近甜兒,俯看著小乞丐,知道甜兒是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淒苦的身世,拍拍她肩膀——
小孩吃得正歡,仿佛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打罵,褚廣逸心中可憐他,從懷里掏出五兩銀子,塞給了小孩,攙起甜兒欲離開。
大乞丐哪里見過這麼多錢,便要過來和孩子搶,褚廣逸伸腳絆倒他,呵斥道︰「沒見過你這樣的爹,你還當他是你的孩子嗎?」。看著大乞丐賴皮賴臉的樣子,褚廣逸揮拳要打,甜兒攔下他。
甜兒也對大乞丐無畏無恥的嘴臉心生厭惡,于是模出幾兩碎銀子丟給他,起身離去,不再回頭。
直走到一處僻靜街巷,甜兒拐進去,低聲啜泣,褚廣逸給她拭著淚水,柔聲安慰。
甜兒哭得哀慟、摧人心肝,褚廣逸為之動容。又見眼前這個姑娘哭得如梨花帶雨,更顯得嬌艷縴柔、弱不禁風、楚楚可憐、慵懶無邪,不禁更加憐愛面前的這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