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華接到了暮夕已經沐浴完畢的消息,這才又復而揚起了端莊的笑容,和胡禧一起回到了大廳之中,等待著暮夕的到來。
暮夕頭發已經被蘭陵差不多擦干了,已經復而將絲帶綁上,並沒有重新帶上面紗,在家中並不需要在意什麼,便無視在外面愣住的丫頭們,直接帶著慕兒和蘭陵回到了大堂之中。
冰封此時算是很是無聊,不過也習慣了,畢竟在塞外的時候比這個要無聊多了,他又對那些文人的玩意沒什麼興趣,但看著雲朝華聊些分化雪月和詩詞歌賦,便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打著哈哈、
後面的兩個漢字雖然已經習慣他們少將軍的性子,不過看著冰封對于這雲家二小姐的敷衍樣子,還是有些頭疼。
將軍要是知道,自家娃子竟然對著這麼好看的女人不敢興趣,說不定得急的把少將軍抓起來直接來個逼婚吧,眼中充滿了同情看了雲朝華一眼,這個嫵媚動人的女人,踫到少將軍這人還真是有些倒霉。
少將軍這脾氣和脾氣,真是……讓人頭疼。
冰封今年虛歲也不過只有十八歲罷了,可是在塞外已經那麼多年,齊朝雖然安穩如常,但是要知道邊塞的地方,總是會有些大大小小的摩擦的,更何況這些年塞外那草原上的那分批的群狼,不斷的內斗。
外面的不安定,也多少波及到齊朝來,很多人開始在齊朝邊塞搶劫百姓人家和商隊,做一次性的買賣,那些人部落不大又是流動的,況且那些人都是天生馬背上長大的英勇善戰的人物,殺了不少人,自然引起了將士們的憤怒。
而這個從眼楮和氣勢來看都還只是個少年似地少將軍,卻已經是讓整個草原之中聞風喪膽的人物,幾乎每一場戰役都能看到他的影子,一桿銀槍一身銀裝,英姿颯爽的樣子,竟成了整個戰場的修羅。
冰封在塞外很多年,和整個軍隊的人都能打成一片,似乎他天生的便有那個能力,為人又沒有貴族的自知,長著一張好看的臉,每天笑得壞壞的樣子,也隨著軍隊的那些老油子們口里花花,平時也是笑眯眯的。
但是誰都知道,這個少年若是認真起來,訓起人來脾氣比誰都大,每天老子老子的說著,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不服什麼,因為冰封在戰場上就是王者,平時一副懶散的模樣,但是只要拿著長槍到了戰場便是一個殺神。
暮夕帶著慕兒和蘭陵回到了大堂之中的時候,便冰封由雲朝華和雲采萼一起陪著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一旁的胡禧依舊站在一旁守候著。
雲朝華已經恢復了那個優雅端莊的女子,和暮夕記憶之中的影子開始重合、
如果不是自己這次從一開始便給雲朝華帶了的震驚,讓她在大門之前稍微露出了些本性,想必她依然都是一副帶著溫婉笑容的女子,然後揚著如水的眸子楚楚可憐的看著你,便能引起一群人的保護*,純白的像是讓人不能傷害的仙子。
暮夕看著雲朝華嘴角挑了挑,竟然這麼快便恢復了常態啊,果然還有的玩,比起雲采薇來說,雲朝華的確是要出色很多,是個聰明人。
這個女人懂得怎麼樣才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她們之間的矛盾實在是太重,根本沒有什麼和好的可能,況且,雖然暮夕的確承認,大概就是人說的八字不合,她和雲朝華便是如此,根本就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樣子。
暮夕走進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訝的看著這個走來的女子,其實暮夕的樣貌也只能說是美罷了,如果單從相貌還比較的話,大概只是和雲朝華差不多。
可是這個女子摘下了面紗之後,卻更能去吸引人的注意力,倒也不是她故意,只是少了面紗的阻擋,她身上的氣質像是突然放開了一般,淡然的慵懶的,本來就屬于她自己,沒有任何可以再去阻擋。
她的氣質好到甚至讓人忘去了看她的容顏,眼里倒映著的就只有她這個人,從內而外的感覺,似乎在她相貌的配合下,和那雙眸子甚至般配,優雅而動人,總是覺得就算為之撲火,也有種甘之如飴的感覺。
暮夕身上繡著的紅梅,那種炙熱的紅在裙擺之上蔓延著,和她清冷的眸子對比起來,就像是和大雪融為了一體,那種熱烈的紅和冰冷交纏在一起,說不出的好看。
「姐姐辛苦了,從別院歸來,路上這麼多天怕是累得很了,時候還算早,爹爹回來怕是要晚上了,姐姐還是先去拜見長輩麼?」
感受到暮夕身上的威脅,雲朝華反而笑得溫柔,站起身來,走到暮夕身邊,那如水的眸子之中一點也看不出絲毫的怨恨,只是手上卻依舊沒有敢踫暮夕的身子,怕是被剛剛在門口的變故讓她心有余悸的感覺還沒有消失。
雲朝華剛剛也在私下里和胡禧說了,她在門口時,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竟然不能說話,而雲采萼今日里也不知道為何,竟然敢幫著雲暮夕來拽著她,那種大力氣像是更像是中了邪一般。
「是啊,的確是要去拜見長輩。」暮夕挑著慵懶的笑,倒是有幾分和冰封現在如出一轍的感覺。
其實暮夕倒是比較驚訝于冰封身上氣質的改變,這個少年在戰場之上就像是一個絕對的殺神,可能是當時冰林的事情,當時她卻看到這里這個少年身上最為堅強和冷傲的一面。
而冰封現在微微的懶散和無聊,似乎又和當時他自稱老子的笑罵重合到了一起,當年她見過了不少的特種兵,總是覺得和這個少年有著幾分的相似吧。
暮夕和朝華在一旁笑語盈盈的說著話,看不出一點的隔閡,仿佛至親至愛的姐妹。
胡禧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冷光,果然雲暮夕還是服軟了吧,畢竟在雲家之中現在還是薛姨娘做主,每年雲暮夕從別院回來之後,都是首先去拜見的向來都是薛姨娘。
胡禧勾下頭,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的嘲諷,這次雲暮夕即便是耍了架子回來,還是要不得不妥協吧,她雖然是有些小聰明,但是一個只顧得眼前利益,便能隨時弄死她。
「大小姐,你的東西已經安排完畢了,薛姨娘和陸姨娘正在內堂之中,敢問大小姐,不知現在安姨娘現在何處,剛剛的人群里並沒有見到安姨娘啊。」胡禧轉了幾道彎,毒蛇的般的目光隱藏了起來,帶著幾分的笑意斯文的說道。
暮夕的眼光一閃,眼中露出幾分感概輕聲說道,「安姨娘素來身子不好,不知道父親這次怎麼真的答應姨娘的請求了,真是折殺暮夕了,姨娘在路上病又犯了,直接暈了過去,便只能就地修養著,一直都是馬掌櫃派人一直照顧著,因為怕顛簸,所以路上走著比較慢,估計兩天之後便能到帝都了。」
胡禧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的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卻是依舊一副尊重的模樣道,「是,大小姐,那麼我們就去薛姨娘那里吧。」
毒蛇般的目光似有似無的掃了雲朝華一眼,一會,看來要借助她和表姨,好好的折磨著雲暮夕一番。
只要冰封一走便方便多了,剛剛算是雲暮夕聰明,竟然將冰封邀請進來,讓他不能去動什麼手腳,但是暮夕只要願意去內堂之中,自然不會再留著冰封,他會讓她知道,雲家,還是他們的地盤。「三小姐一直在那邊伺候著,想必這會也等••••••」
「我好像並沒有說要去先見姨娘吧。」暮夕突然打斷胡禧的話,淡淡的說道,嘴角挑起一絲的輕笑,清冷的眼光看著胡禧像是要看到他靈魂深處,胡禧的身上感覺一寒,卻看到暮夕已經轉過身,面對著冰封。
「這次還要麻煩少將軍了,暮夕想要去見娘親一面,還請少將軍幫助,母親在公國府的勢力保護範圍之內,無事而不得入,暮夕今年也將要及笄了,實在思念母親,還請少將軍體諒。」暮夕臉色多了幾分的柔和,那眸子閃動的光芒,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冰封臉色的邪氣的笑容散了幾分,水晶般的眸子中多了幾分的釋然,認真的看著暮夕的眼神,半響之後說道,「好。」
「少將軍,那里•••」一直跟在冰封後面的兩個漢子頓時急了起來,看著冰封急忙的說道。
「老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冰封冷冷的說道,整個人身上帶著一種氣勢的威壓讓後面兩人直接閉了嘴,不過冰封卻又恢復了平日里懶散痞痞的樣子,笑嘻嘻的眨著眸子看著暮夕,向背後看了一眼說道。
「反正在這帝都呆著,老子的骨子都快僵了,就去轉轉也無妨,得了,要是爺爺怪罪下來,有老子擔著呢,你們怕個什麼。」
冰封說著便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的樣子,配著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將背後這兩人郁悶的都快內傷了。
心里默默的吐槽著,果真是他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將軍,這兩人也知道少將軍決定的事情,他們根本不能多嘴什麼,然而事情確定下來,卻讓他們這些習慣戰場的家伙們骨子多出來幾分的躍躍欲試來。
反正他們跟著冰封,一直都是不安分的主,每次少將軍回了帝都,整個人每天都是支了下巴看著外面的白雪嘆氣,一副無限無聊的樣子,要是讓他再這麼憋下去,不知道以後要出什麼事情。
要說帝都每年過年的時候,整個風氣都要安靜不少,那些平時出沒的紈褲子弟還有在街上混的家伙們都安分了很多。
還不是因為少將軍每次過年的時候都要回來一回,自然是無聊的受不了,有次便會帶著冰林去街上晃蕩,一不小心看那些紈褲們囂張的樣子很不順眼,自然是動了手。
兩個人將那些一群沒見過血的小子們嚇得屁滾尿流的,當初最狠的一回甚至還鬧上了朝上,卻只是被皇上不痛不癢的說了兩句,暗地里卻獎賞他們少將軍有血性,那些被湊的半死的紈褲打了也白打,差點沒一口氣憋死。
這麼下來更是沒有紈褲敢招惹這位小爺了,每年都安分的跟孫子似地,讓他們少將軍在帝都的日子覺得越來越無聊。
想起來冰林,卻是讓這兩個漢子相視了一眼,不再說什麼,整個公國府之中誰也沒有想到冰林竟然會背叛,不但設計伏殺了整個歸來的隊伍,而且還將冰野打成了重傷,整個人下半身都廢了。
所有醫師都判了冰林的死刑,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傳宗接代了,公國府的二房怕是要絕根了,現在正在滿世界的托人想要去找池冥大夫去看病。
想起冰林,這兩個漢子都忍不住內心的憋屈和難受,像是心絞般疼痛,那個和他們生死與共的兄弟,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背叛,少將軍,大概心里更痛吧。
「這••••」不僅僅是雲朝華和雲采萼,就連胡禧都愣了起來,眼中帶著不可思議,什麼,她要去見公主殿下?
一直以來,那人女人在整個雲府就像是個禁忌一般,根本沒有人提起,誰都知道那人在帶發修行,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見過,就連大爺也沒有提過,甚至于雲府已經將那個人刻意的忘卻了,這也是薛姨娘敢在雲府這般橫行的原因。
其實知道些內情的人,更願意相信,那個女子是被軟禁了,但是胡禧卻從那兩條線里知道,當年的事情根本不簡單,他一直都盡力的忘記那個女子的存在,一直都在忌憚著那個女人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畢竟那個人,是傳奇啊。
「怎麼,難道妹妹不掛念母親麼,客人還在這里,雖然薛姨娘是你的生母,但是還是叫姨娘好,記住你只有一個母親,便是這齊朝唯一的公主殿下。」暮夕淡淡的說著,眼光卻緊緊逼著雲朝華,聲音有些發冷。
這個雲府,現在還有誰曾經提起過那個女子,那個本該是雲家的主母,本應該是受到所有人尊敬的女子,現在卻只有一個人度過春夏秋冬,一復一日年復一年。
暮夕冷笑了一聲,心里閃過微微的心疼,即便是整個齊朝稱呼她為傳奇又如何,在雲家她只是一個禁忌罷了,明明是自己的家,卻能冰冷到這種的地步。
「朝華不敢。」雲朝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恨意,卻依舊笑語盈盈的說著,掃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雲采萼一眼,心里的怒意更加的強烈了幾分。
雲采萼一直低著頭,弱弱的樣子將手中的書收入袖子之中,身上的書卷味很濃,讓暮夕嘴角噙著一絲的笑意,自己這個四妹妹,果然是有意思。
「對了,小禧子,這次回來,我便住在母親以前在的舊所‘葵居’便好,里面的擺設應該沒有動吧,嬤嬤在我來之前將以前的屋子里的清單給了我,過了年,我便是要及笄了,以後便直接住在那里便好,我希望在我回來之前,最好能收拾出來。」
暮夕噙著笑意,淡淡的掃著胡禧陰晴不定的臉色,她根本沒有想過和這些人和睦相處什麼,他們之間的利益沖突太大,她這一世只有自己喜歡便罷了,她不是古人,沒有粉飾太平的必要呢。
「這個,姐姐,‘葵居’那里屋子已經很久了,這麼多年都荒著,沒有人住,雖然院子很大,但是卻要偏僻一些,還是等爹爹回來之後,稟明之後再••••••」雲朝華的臉色有些蒼白,溫柔的眸子之中帶著一種慌亂。
當年雲府並沒有像現在這麼大,‘葵居’是當年雲府的主院,里面的設計和擺設每一樣都是精心計算過的,听娘親提過,當年娘親也提出過要搬到‘葵居’的要求,卻意外的被爹爹拒絕了,這麼多年都被一個古怪的老頭子細心的打理著,根本不讓別人接近,甚至連爹爹都像是很忌憚那個怪人一般。
但是‘葵居’里面的金銀首飾之類的卻是又另外入庫的,這些東西自然早就被娘親做了別的安排,那人似乎並沒有追究什麼,娘親說那些東西都是以後給她的嫁妝,她自然是知道那些的價值的,現在讓她拿出來,她怎麼會舍得。
暮夕看著雲朝華的表情,便知道了里面的貓膩,抿嘴一笑,聲音卻低沉而冷冽,「這種內院的事情,父親是不會插手的,‘葵居’是母親以前居住的場所,我自然有支配的權利,即便是父親好像也沒有權利說些什麼。」
齊朝之中,除了入贅之外,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基本上是不能插手內院的事情的,主母是有極大的權利的,況且夫人和姨娘是有天壤之別的,一個妻一個妾,主母是可以隨時決定一個侍妾的生死的,這是這整個朝代的主流,沒有人可以去違抗。
想起自己現在那個父親,雲府之中的「大爺」,暮夕的眸子便冷冽起來,那個人,似乎在記憶之中從來沒有見過,她回帝都的日子不多,而那個人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根本沒有出現過,就好像是在故意避著她。
而雲暮夕來到帝都之中,便像是一個被囚禁的鳥,躲在屋子里不願意出去,每天默默忍受著雲采薇的欺負,其實這副身子以前自卑自輕,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從小都沒有父母在的緣故、
況且以一個小孩子,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卻要每天得意洋洋的听著雲采薇肆無忌憚的炫耀,還有雲朝華有意無意提起父親對她們多好多寵愛,哪里會不更加的懦弱了,本該寵愛自己的父親,同樣是女兒,卻如此分別的對待,甚至于根本連見都不見她一面。
冰封懶散的站在原地,饒有興趣的看著暮夕,嘴角的邪魅的笑容又多了幾分,竟完全沒有剛剛的無聊的樣子,他知道這次答應暮夕會有什麼後果,不過他竟然發現自己在在那雙眸子的注視下,竟然沒有一點可以拒絕的情緒。
似乎就連他都有些奇怪,好像答應她的請求,並不僅僅為了她救了自己那些兄弟的命,和給了冰林一個新生,那里面夾雜一種讓他道不清的感覺。
冰封一身銀裝懶懶的靠在後面的桌子,嘴角噙著笑意,如果他去向爺爺說,他要娶了這個女子,爺爺可會高興,腦子之中一閃而過念頭,竟莫名其妙讓他突然開心起來。
他向來厭煩那些女子的軟弱和無止休的麻煩,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撂了爺爺多少字挑子,可是現在突然覺得成親是也不錯,這麼一笑,年輕的朝氣讓人無法忽視,熱烈的像是要將人融化一般。
「對了,一會大概半夏得了消息會來,池老神醫可能也會來雲府借住一段時間,‘葵居’的院子不小,也足夠,便直接安排到里面便好。」
暮夕嘴角輕彎,寒潭的眸子靜靜的看著胡禧,讓胡禧整個人的開始從腳底發愣,他向來習慣于躲在暗處伺機而動,而這個女子卻更像是一個耐心的獵人,讓人可怕。
胡禧看來一旁的冰封一眼,不得不承認雲暮夕竟然真的是什麼都不顧了,和以前那個愛好面子注意自己大小姐身份的雲暮夕真的不同了。
現在的大小姐懂得借勢,懂得利用一切的資源,半夏和池冥的到來絕對不是個好消息,池冥現在基本上可以隨時出沒在皇宮,也是最輕易接近皇上的人,如果池冥真的看了他那徒弟半夏的面子,將事情稟明皇上,那麼這件事情絕對是麻煩了。
胡禧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又冷了幾分,三角眉輕蹙起來,看來那件婚事要加緊推行下去了,只要他接受了對方的條件,交出投名狀,那麼,他的路會更遠,隱忍向來是他最聰明的選擇,僅僅在一瞬間,胡禧便調整了心態,「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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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哈,沒有做到萬更,輕狂很抱歉,還差四千字,好像有些發燒,腦子難受的跟漿糊似地,實在受不了了,明個輕狂盡力給補出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