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夕帶著蘭陵回到自己的住處時,直接解了外衣,有些慵懶的躺回到搖椅上,嘴角露出一絲決然的冷笑,這些日子終于多了幾分暖意的清眸,此時卻是寒冷的冰涼。
「大小姐,東西也都收拾了出來,已經全部退了回去,胡副總管屋子里的小廝,已經一樣樣的對了收下,單子也已經準備好了,以後有了憑證全部抹清了。」
蘭陵將六子送走之後,站在暮夕身邊說道,看著暮夕的臉色,卻是走到門口將房門給關上,看著暮夕一字一句的說道。
「蘭陵知道您現在想做的是,將胡義從您的地方趕出去,但是他還不能動。
大小姐不是放虎歸山的人,但是胡管家,並不是個好相處的,打狗還要看主人,他身後並不只是二夫人一個人。」
蘭陵的聲音平和而溫暖,給人極為清晰的感覺,暮夕听到耳中卻泛起一陣的寒意,一針見血的將整個心里的猜測道出。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這半個多月的溫柔日子,讓她過于流連,現在卻有可能被破壞,她想守護的那份溫柔。
卻忘了,她根基不穩,終歸是力不從心了,她忘了自己已經不是那個步步為營翻手**的暮夕,而是身為公主嫡女,卻被天下嘲笑的雲極愛大小姐。
輕嘆了一口氣,果然雖然說是不想再參與什麼,卻依舊無法躲過去。
她的確不會放過胡義,如果他身後僅僅只是那個莫須有的二夫人也就罷了,只是終歸不僅僅是這樣。
其實她一直都想問關于她父親的事情,雲家的大爺,那個人,現在到底是一個如何的存在?
如果真的是她上世的老爸•••
暮夕的嘴角冷然越發的明顯,整個身子都有些發冷,在這還是夏日炎炎的屋里,莫名其妙的想要縮成一團,那該是如何諷刺的事情。
然而,如果不是,那麼現在的人他是誰,而那個人呢。
她寧可那個人還活著•••
「胡副總管明日便快到來了,和他一起到來的還有帝都的一些人,嬤嬤說明日在別院舉辦宴會招待那些貴人,帖子已經發了出去。
幾個藥材鋪子的主管這次都會請來,不過擺宴的時間會晚些,和那些貴人錯開。
那些貴人之中,有不少其他幾個府上的姑娘和少爺,想必是三小姐帶來的。」蘭陵慢慢的說著。
「我知道了。」暮夕緩緩地睜開眼楮,綻放出一片的冷色,聲音輕靈而好听,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息。
既然要來,那麼就來的更猛烈些吧,她早晚是要站在眾人的面前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明日,便好好的當一個公主嫡女的大小姐。
「蘭陵,你覺得我這次,應該以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出現在眾人面前呢?」暮夕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
「這幾乎是我這個被世人恥笑的公主嫡女,第一次這般出現在眾人面前呢,沒有了婚約的束縛,終于可以滿足一下那些人的好奇心了吧。
一個被下了聘書待嫁的,卻被狠狠地退婚的笑料。」
暮夕的眼楮重新閉上,想起那個男子,這似乎是她第一次,這般去探尋那個記憶之中似乎有些模糊的身影,一種奇怪至極的感覺吧。
其實以前的記憶之中是見過那個男子的,那個本該作為自己相公的翩翩少年。
當年那個十八歲便已經是狀元郎,被譽為下一代國之棟梁,也是絕對下一任宰相繼承者的男子。
他騎著高頭大馬走過,贏得帝都之中的少女面紅耳赤的翩翩男子,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天然的大氣。
哪個女子不思春,自從知道那個男子會是自己相伴一生的相公,這個女子便已經將整個懦弱的心思收起,完全寄托在與他會舉手齊眉幾十年的時光了吧。
所以這般的被退婚,終究已經心如死灰了。
暮夕回過神來,輕輕嘆了口氣,雖然依舊之中那張臉似乎已經有些氤氳,但是被這副身子以前記憶之中場景,卻讓暮夕唏噓。
其實平心而論那個男子眉眼之中竟是少年得意的風情,整個好看的皮囊卻讓暮夕覺得莫名少了一些靈魂。
一種工于心計雕琢的男子,每一個動作就像是精心雕琢的木偶,好看優雅,卻失去了本性,甚至是眼楮之中的欣喜還是嘴角的笑意,都像是程序設計好了一般,完美的讓人惡心。
「露其鋒芒。」蘭陵沉吟了片刻,眼中有了幾分的決斷,這些日子有了暮夕暗中的教導與訓練,蘭陵卻是越發有了運籌帷幄的自信。「打草驚蛇而不亂。」
「的確呢,我這個向來受到鄙夷的雲家小姐,就算是這次露出鋒芒,該不信的人終究是不信,而那些人則會以為我這個隱忍的可怕的人物,不過如此吧。」
暮夕嘴角彎起弧度,躺在椅子上淡淡的說道。「蘭陵,賬本可整理的差不多了?」
「是,大小姐,從夏管家那里取得了賬本,已經全部翻閱完畢,連帶令華堂,一共六十三家鋪子,對不上和發現貓膩者有十二家,其中十家是由胡副總管管理的鋪子,其中沒有藥鋪。」
蘭陵眼中閃過狂熱,隨即便恢復平日看著暮夕。「就這幾日的調查,胡副總管的手下的地契有上千畝,房契五章,存在金鋪之中的銀子一萬八千兩。」
「嗯,胡副總管的小兒子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吧,听說前幾日在最紅的花樓之中鬧事卻關入了衙門,可保了回來?」暮夕嘴角勾起笑意,寒潭的眸子泛著點點寒光。
「是,夏管家安排下的人處理的很干淨,胡副管家的小兒子胡飛年十八,好吃懶做胡作非為,調戲良家婦女,是邰港有名的地頭蛇,手中已經有了三條人命。
胡飛家里的娶得大夫人是有名的悍婦,這次知曉胡飛又去了花樓,自然去大鬧了一番。
兩人廝打之中,胡飛失手重傷其夫人,傷花樓者十二人,正巧踫到新上任微服私訪的邰港縣太爺,一怒之下關入大牢。」
蘭陵的口齒清晰,一字一句的訴說著胡飛的事情,眼中逐漸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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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家了,昨個火車晚點了五個多小時,沒被凍死在那,也快等死在那了…抱抱,求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