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四手上的輕紗和柱子上正插著的飛鏢,笑笑很容易就能猜測到是誰來了,卻有些奇怪院子中坐著下棋的兩人的反應。依照幾次接觸,著兩個人的武功都是不錯,尤其薛文錯,那應該是極好的。此時卻一點察覺都沒有。而綠奴本身就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此時卻陪著薛文錯坐在一起風輕雲淡的下棋。
笑笑想想,不動聲色的接過阿四手中的輕紗,連同柱子上的飛鏢拔下來一起攏進袖中。打發了阿四去找平叔一起玩後,她把和好的野菜放進蒸籠。就對著院角正立著的燕青兩人打手勢,燕青發現後,留下鶴沅在旁邊伺候,直接一個人過來。
「小姐有何吩咐?」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燕青已經熟悉笑笑的習慣和細微動作,這時候壓低嗓音問道。
笑笑看著他雙手微微翹起的小拇指,湊到他的耳邊問︰「剛才有沒有發現什麼人在院子附近出現?」
燕青一臉疑惑,晃神間,若有所思道︰「剛才沒有什麼人出現,倒是在東牆邊有只黑色的大貓翻牆進了院子,然後從籬笆里鑽出去了。」
笑笑訝然,心中暗自思忖,這丁海靈的武功太高明了,居然瞞過院子中的這些人精。當下揮手,讓燕青回去。
待周圍沒人的時候,看著鍋中還在蒸著的飯食,決定出去看看。便趁了個沒人注意的空子,從後門出去了。
院中在涼棚里兩個人卻再也坐不住。綠奴先把手中拿著的黑棋子甩在棋盤上。「到底在等什麼,我們要不要跟出去?」
對面的人沉住氣往棋盤上下了一子後,抬起頭,一臉妖媚的笑著,慢條斯理的說道︰「落子無悔,我贏了。」
綠奴越發著急,一跺腳就站起來︰「以前是徒然,現在是這個王笑笑,每次都是施點恩惠又不管不顧的。既然要冷漠到底一開始就不要偽裝得那麼善良。你這個人……」他越說越氣,最後干脆伸指對著薛文錯「真是……真是無可救藥了!」
說著,綠奴一甩袖子,就要離開去追王笑笑。卻听身後慢悠悠一句「放肆,幾天沒管教,你最近的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
一听這話,綠奴身子頓住,一動也不敢動。悄悄回頭,卻見身後的人早已收起剛才的嬉笑眉開,一抹陰郁掃在眉間眼上。原本的魅惑不覺間變成了可怕的壓抑。當下,綠奴踮起腳跟悄悄地退回去,身段柔軟的半趴在薛文錯的膝頭磨蹭。
「我這不是為你著急麼,這王笑笑雖然沒什麼值得留意的,但如果真被抓走了,豈不是辜負了你那些精心煉制的藥丸了麼?」綠奴此時完全沒了下限,剛才的趾高氣昂早就不知被丟進了哪個爪哇國。
薛文錯輕哼一聲,「行了,膽子雖然肥了不少,這身段倒是更軟了。跟著徒然這麼長時間怎麼沒學會半點穩重,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正說著,扶住綠奴站起身。
「王笑笑回來後,就說我們去山中看風景了。」
「是。」燕青二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直到這兩人走出大門都未敢移動半步。
這座小山雖然不高,但草木蒼翠,觸目所及的樹葉和花瓣都有一層薄薄的水露。此時天空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黛青色,遠處天際有一抹玫紅色的光線一閃閃的變暗。
王笑笑除了後門,就發現地上隔了一段距離就有幾片棗樹葉,仔細看了後,才發現這些樹葉隱隱的連成了一條線。順著這條線,七拐八拐的繞了很遠的距離,最後卻又回到了距離後門不到一百米的小井邊。
仔細想想上次見到丁海靈時的場景,她有些釋然,只坐在井邊邊看著落日,邊等著這個比她自己還不想女人的人。
果然,片刻工夫不到,就听頭頂上一聲清脆婉轉的聲音。「怪不得阿歡那小子對你念念不忘的,你確實是和其他的女人不太一樣。」
王笑笑抬起頭,不禁莞爾「你扔飛鏢都看對象的麼?姑娘,我們可是同一個陣線的啊。」
「哎呀,」卻見頭上的人眨巴著那雙大眼,硬朗的五官糾結在一起,顯得十分為難「我真是冤枉,其實,我這飛鏢向來就是隨手扔的。雖然每次都離準頭稍偏了那麼一丟丟,但慶幸的是是還從沒有傷過人。」
王笑笑一听,渾身冒冷汗。「這飛鏢是能亂丟的麼?搞不好什麼時候闖禍就來不及了……」
那人搖搖頭,晃了晃身子,在樹上半蹲好,準備跳下樹來。一襲輕紗裹在身上雖有飄飄欲仙的意味,那張開的身體卻宛如一只準備飛走的黑夜蝙蝠。王笑笑覺得自己有些暈眩,「你等我。」說著,快跑三兩步,麻利的竄上這顆長得茂盛的大榕樹。
待坐定後,從樹上摘了長滿葉子的細枝,分給丁海靈一個後,王笑笑就隨手窩著,不是的抽打下的樹干。
「你向來這麼淡定麼?」抵不住沉默,丁海靈先開口問道。
「淡定?」王笑笑有些疑惑。
對方反應過來,一拍腦袋,「算了。我來是要拜托你收留我的。」說著,她苦著一張臉,兩手攤在身前,握著的枝條一甩就掉了下去。
「姐姐你怎麼了?」王笑笑來不及注意枝條,對眼前這張苦惱的男人臉有些適應不良。
「這個……」她撓了撓頭,「其實,我是走投無路了,要來投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