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魔王作孽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吶。
我深深地為其惋惜,一回頭樂金已經跨過那堆廢鐵,直接往斗獸場的另一面走去。在我們將鎧甲男打敗後,那扇一直緊閉的門便開了。池步寶沒再說什麼,提著法杖跟上去。郝遲環顧四周,將手中的十字架放置在鎧甲男的殘骸上,簡單地禱告了一下。
我們來到斗獸場後方的一個房間。
這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個正方形的石盒子,我摩拳擦掌,眼中帶光,「這就是魔王的財寶?」
樂金說,「應該沒錯。」
是珠寶?黃金?古董?呸這都什麼年代了,如果直接放一張信用卡最好……我滿懷期待地打開盒子,眼中的神采在看到實物時瞬間冷淡下去。
——這tm是什麼鬼東西?
盒子里沒有我預想中的可以換成金錢的寶物,也沒有任何跟錢扯得上關系的東西。
有的只是幾本頁面泛黃的舊書,封皮上還破損了些,看這紙張的顏色,頂多也就保存了十幾年,古代遺物什麼的更是指望不上了。
辛辛苦苦忙活了這麼久,只有這幾本破書?
難怪裂口女這麼輕易就把鑰匙給我們呢,這東西根本沒有守護的必要嘛。
不,我不相信,這里面肯定隱藏著其他東西!四十二章經里還夾著大清藏寶圖呢,韋小寶這個潑皮能撞到那種好事沒道理我不行。
我隨手翻開幾頁,上面畫的不知道是哪國的文字。
池步寶拿起一本翻閱了一下,「這是魔族文字。」
「你看得懂?」
「我不懂。」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書扔給身後的郝遲,「郝遲懂。」
這我倒沒有想到。學校里沒有魔族文這一課,郝遲這家伙我以為只是個後天養成的金剛芭比,就跟我上輩子一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沒想到是我小看他,居然還懂這種奇葩的外語?!
我想到郝遲曾經說過的話,他從小在教堂長大。「教堂還負責教魔族文字?」
這個靦腆的大男孩好像被人夸獎了一樣,開懷地笑起來,「是我爸爸教給我的,除了魔族文字我還懂地精文,食人魔文和小鬼文。」
這下我更是對他刮目相看。
地精是一種弱小又令人生厭的生物。
它們有深綠色的皮膚跟狹長的耳朵,行蹤鬼祟,大概只有人類一半的大小,與人類為敵,我唯一見過的一只地精是在大學宿舍,給我跟樂金分配房間的那只。那只據說是地精中的異類,不僅通曉人類的語言,還在人類的地方生活工作。
所有的學生都不敢招惹他,因為他小氣又睚眥必報,最典型的反面教材無疑是從套房被趕去上下鋪的我和樂金。
食人魔跟小鬼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它們常常結伴而行,由于自身不會種植或畜牧,它們的生存方式就是搶奪人類的食物和金錢,食人魔並不像字面上那樣是什麼吃人的魔鬼,由教科書上記載,它們只是一群無懼食用所有肉類的巨型人形怪物,霸道又愚蠢,行動起來卻很敏捷,最愛做的事就是欺壓只有它手臂大小的小鬼和打劫人類的貨物。
綜上所述,我實在不能想象,什麼人能有心思和毅力學習這三種,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與人類為敵的物種的語言,更別提郝遲還只是個跟我同歲的大男孩。
跟他一比,我就算上輩子都tm活的一事無成啊。
郝遲接過那些破舊的書籍,稍微掃視了幾眼,驚喜道︰「這是一本魔法書!」
我孤陋寡聞,魔法書是什麼東西?有魔法的書還是學魔法的書?
「而且是手工謄抄的,這些咒語跟魔法符號的排列順序我從來沒見過,但是非常復雜,我可以花時間翻譯下來。」
看來是記載著魔法的書,我比較在意的只有一點,「能變出金子嗎?」
樂金無奈地回答我,「那是煉金術師的研究範疇。」
好吧,那麼,「這能賣錢嗎?」原諒我這種掉錢眼里的墮落思想,可我們來這地方拼了老命的不就是為了錢嗎?
「……我不清楚這些書的價值。」郝遲抱歉地道。
池步寶把盒子里的所有書本都扔到郝遲懷里,「那你就先翻譯著,翻譯完了再說。」
我有些不解,「你不是全科學霸嗎,怎麼郝遲懂那麼多門外語,你不懂?」
他白了我一眼,「你做完了飯,我還要再做一頓嗎?」換言之,郝遲既然已經是個隨叫隨到的人肉翻譯機了,他干嘛要費那個心。
郝遲听話地把這些書都收了起來。
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不由提出疑問,「我只知道樂金的空間里放了食物和水。我這里是十八般工具,你們兩個都帶了什麼?」在校時,池步寶的魔法空間就已經是我的十多倍。現在我的空間已經有工具箱大小,他的怎麼著也不該只放了兩張毯子吧?
「我帶了藥品。」池步寶背過身,扔給我們每人一瓶補血劑。剛才的戰斗令我們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掛了點彩,我做了緊急包扎處理,不過有這東西還真是適時。「郝遲是空的,我本以為這趟能有大收獲,所以讓他留了位置來放戰利品。」
就算他說的有板有眼,我還是將信將疑。
池步寶有藥劑師執照不假,可我明明也帶了傷藥,還是謝校醫獨門配方,我絕不相信剛才還在表示不願多此一舉的人,那麼大的魔法空間里只放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藥品。
莫非……他是財產隨身攜帶主義者?
……
離開地下遺跡自然比進來要簡單。
我們在離開前休息了幾小時,順便讓我把這群人被鎧甲男割壞的衣服修補好。
我不愧是開啟了天賦樹的男人,替他們一個個剪掉線頭縫補完畢後,池步寶望著眾人煥然一新的裝束,由衷地感嘆道,「把你帶著真是太對了。」
得到這樣的評價,我心情微妙,不知是喜是憂。
今天的風沙沒有昨天的厲害,我們乘著魔毯回到沙漠附近的村落,被幾個村口的守衛迎住。
好像我們在那個遺跡全身而退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得知這件事後,村落的村長立刻召見了我們。
這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我腦袋里塞滿了問號,「就那個遺跡,我們這群菜鳥都能打過去,沒道理其他人打不過去啊?」
樂金隨意地道,「也許我們走運?」
池步寶不同意他的看法,「那個魔物兩次都是逃走的,我們根本沒有交過手。終點處的看守者也只是一個不堪一擊的怨靈,我不相信這麼一個遺跡會有那麼多人打不過去,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我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倒是邀請我們去村長家的守衛等得急了,「你們到底走不走?」一副你們不走我走了的不耐煩感。
盛情難卻。
于是,我們便一同前往位于東面的村長家。
……
邀請我們的村長是一位和煦睿智的長者,他的胡須有垂到腰下那麼長,拄著一根枯木做的拐杖,氣色祥和,給我們準備了上好的食物和茶點,熱情地招呼我們坐在他家的地板上。
「年輕的冒險者們,听說你們打敗了沙漠中棲息的魔物?」
「也不能算是我們打敗的……」我試圖向他解釋,誰知道這位老人頓時激動地潸然淚下,把我嚇了一跳,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這樣的話,我想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村長向我們娓娓道來。
原來,在這片新大陸的其他地方,還有很多像這里一樣的原始村落。
這里的村長,跟西面越過沙漠後的一個叢林部落的酋長是多年的故交。
最近,那位酋長向村長發出了緊急求助的信件。
信件里說,他們部落區域內的一個祖先留下來的遺跡,最近出現了魔物肆虐的情況,偏偏不巧,他們的村子忽然爆發了疫病,所有年輕力壯的戰士都倒下了,只剩一些瘦弱的老人和無法戰斗的婦女。
酋長無計可施之下,用貓頭鷹寄來信件。請求村長能借給他們一些戰士,幫助他們驅趕魔物。
村長對此十分為難,「我們村里的年輕人們,大都體質脆弱,唯一擅長的也只有箭術。況且我們在干燥的沙漠生活的太久,根本無法適應叢林的氣候,再加上那里又在爆發疫病。我怎麼能讓我的村民們去那樣的地方遭受折磨呢。」
我算是听明白了,「所以你希望我們來幫那個酋長趕走魔物?」
村長急忙道,「如果你們願意,我和酋長都可以支付非常可觀的報酬。」
財政方面……我瞄向我們的大金主——池步寶低頭沉思片刻,問道︰「報酬有多少?」
村長答︰「別看我們生活在這遠離人煙的地方,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我們比城市中生活的人擁有的更多。」
他滿意地點頭,「那麼,這趟委托我們接下了。」
事後,村長安排我們在一間客房休息。
郝遲忙著翻譯那些魔法書,這可是池步寶交代下來的,他一點都不敢怠慢。
才剛從地下爬出來,轉眼又要去什麼叢林?我有氣無力地倒在床上,「我說,你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報酬,而是想打魔物才答應村長的吧?」可憐我們這一幫陪工的。
池步寶正在擦拭他的法杖,一會兒他要上這里的集市看看,有沒有在武器上瓖嵌寶石的服務。
「魔物我當然不會放過,不過報酬也是原因之一。」
他不知從哪里模出個亮晶晶的算盤,搖一搖,撥動幾下,「按照我們現在的財政狀況,連坐傳送陣回去的錢都沒有。」
我愣住,「不是吧?」
樂金端了一些熱的食物進來,剛好接上我們的話,「傳送陣的服務收費很厲害的,加上一路上的花銷,工具跟武器,我想你也應該花的七七八八了。」
郝遲在紙張間抬起頭,附和道,「是啊,阿寶這趟出來帶的錢已經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我們已經沒錢了這件事?
樂金給我盛了碗湯,在他靠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酸味。
這是遺跡終點處的燃燈味道吧,我抓住他的衣領好好確認了一下,整個頭都埋進了他的胸口。
他很緊張地推開我,「快點吃吧,涼了就不新鮮了。」
這座村子的中心有一座不小的池塘,在這樣沙漠化的地區有這種水域著實稀罕。
里面養了一些魚,這種魚的種類本身就很稀有,再加上是這樣的地區,所以更加價值不菲。
我盯著樂金給我盛好的魚湯,心里擠滿了狐疑。
是我的錯覺嗎?
總覺得樂金……好像有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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