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博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要抽查我一次,看我有沒認真練習。他這樣比我還要認真的態度讓我很意外,同時也很欣慰。
不過,自那以後,我再沒能彈出測試時那樣流暢的曲子。科場鬼彈的太好了,結果在我面前形成了一個屏障,無法超越。
路博也奇怪為什麼我的差距會這麼大,我只能回他說那次發揮的好,練多了有點混亂了。他便也不深追究。
春天漸暖,不久,第一場春雨就降下來了。萬物在春雨的滋潤下開始肆意生長,在人們還未發覺時,腳下就已經形成了一片綠茸茸的草地。
而在這樣生機盎然的季節里,我們沒有迎來充滿歡樂的踏青,卻意外的,要去幫人家鋤草……
學校收到一封求助信,然而信的內容卻與以往不同。學校是國內唯一一所訓練捉鬼師的學校,因此會收到來自全國各地的捉鬼求助信件,學校核實後會派教師或者二年級的學生去解決。
但是這次,居然有人來找我們去鋤草!
求助人就住在黑渚的郊外。據說,學校最初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也十分不解,以為是發信人投錯了地方。核實過之後,了解到發信人的意圖。
發信人說自己家後園種了許多蔬菜,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可是今年種子剛種下,還沒等發芽呢,旁邊的雜草倒是先長起來了,而且是瘋一般的速度。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因為他自己年老體衰,沒有體力去除掉那麼多雜草,所以想要找我們幫忙。
當黑發找到我,路博,歐陽芷和白樹,並說明情況之後,她自己也表示,這位老先生弄錯了目的。也許是因為老糊涂了吧。
鋤草只是為了幫忙,我們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出雜草瘋長的原因。現在只是初春,植物生長再快也不會快到這個程度。但是因為不能確定是有鬼作怪,所以只派出我們四個,當然,我們三個男生主要是去出賣體力。
到了老人家里才知道雜草是怎樣一副瘋長的場景。
老人獨住一套別墅,位于黑渚城市外緣,比渚水還有偏僻。因為年老,老人平時極少出門,卻自己種植了許多農作物。以此為食。老人說,自己家中的沒有農藥,沒有毒,吃了放心,所以他才能一直保持相對健康的身體。
不過今日來瘋長的野草可折騰壞了老人。每天早中晚鋤三遍都鋤不干淨,也不知道它們哪來的這麼多養料。所以老人想請一些年輕人來幫忙,他的兒子在外做生意,可以付給我們足夠的報酬。
我們倒不是沖著報酬而來,不過這還是要瞞著老人。現在還只是我們猜測附近有鬼,若是跟老人說了,再把老人嚇著可就糟了。
老人先是請我們吃了頓午飯,滿盤皆素。我們三個男生一看就沒了胃口,雖然不說頓頓吃肉,但好歹給我們點能補充體力的食物啊……黑發和歐陽芷倒是吃的很開心。對他們來說老人做的才不僅可口,最重要的是能保持身材。
面對這樣沒什麼熱量的食物,我們只能依靠大口扒飯來喂飽肚子。
吃完飯準備干活,老人給我們三個每人發了一副手套。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種雜草幾乎都是同一種植物,遍布在老人別墅的周圍,幾乎沒有縫隙。這些雜草平均高一米左右,陰暗處普遍偏高。葉片為長形,看起來很普通,有的植株上甚至已經長出了白綠色的花骨朵。
我們三個從別墅正門前出發,分別沿著三條路線開始鋤草。鋤草的過程完全是手動,拽住草根一根一根往外拔。幸好雜草在土地里扎根不深,拔出來並不是十分費力。
「小伙子,你這樣是不對的。」身後傳來老人的聲音,回頭剛要問怎麼了,卻見老人不是在跟我說話。路博和我也是同樣的反應,原來是在說白樹。
白樹也不理解老人的意思,撓頭問老人哪里不對。[]老人看著白樹周邊散落的雜草,他是我們三個人中鋤草速度最快的。雜草根部斷口整齊,地上還留有一部分根睫。
「鋤草要連根拔起,你這樣從草睫斬斷是無法連根去除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知不知道?不連根除掉這些草還會再長起來。」
樹連連點頭,在手上纏了幾下之後探入褲子口袋。他手上貌似什麼都沒有,其實有一根軟鋼絲,他剛才大概就是用鋼絲大批量割草的。
「老先生,這些雜草長出來多久了?」黑發和歐陽芷走過來問。我們拔草的同時,她們說要去四周看一下。
老人想了想,「大概有十天了吧?起初我還自己能拔,後來體力實在不行了。這些草也奇怪,我拔干淨的地方還會再長出來,而且速度很快就趕上其他地方的了。」
「那連不連根拔出來不都一樣嗎。」白樹小聲嘟囔一句,老人耳背,沒听見
「往年有這樣的情況嗎?」黑發又問。老人搖搖頭,「今年是頭一次。」
對于這樣的事老人也十分不解。他老伴死後兒子就在這里買了棟別墅,應老人要求搬過來住。老人已經在這住了三年了,全靠自己種的糧食養活自己,兒子沒事時會回來探望順便帶些吃的用的。
這里的生活閑暇,還可以看電視,最多就是有些孤獨。但每日勞動鍛煉下來身體保持的還不錯,三年來都沒患上過重病。
冬天大雪覆蓋,是老人一年當中最閑的時候。本來也沒想過會有什麼變化,誰料開春之後雜草突然長起來了,沒有一點預兆,而且大有將老人埋沒的趨勢。
黑發抓起一把泥土捏了捏,想了想又放下。她讓歐陽芷拿一個小袋過來,往小袋里裝了部分雜草,讓歐陽芷先帶回去,讓學校看看這是什麼植物。
「有沒有可能是泥土的問題?泥土里有什麼東西促進了雜草的生長?」白樹問。
黑發搖搖頭,揮手示意我們跟她去。她帶我們來到菜地,這里的菜大多還沒發芽,而周圍亦是雜草遍布。「如果是土地的問題,菜苗應該和雜草一樣長的很快。而且我和歐陽芷四周查看了一下,還沒發現有鬼的跡象。」
她讓我們回去,先把草拔干淨。如果真像老人所說,那麼他們今天鋤干淨的地方明天還會變成原來的樣子。
我們今晚就住在老人家,歐陽芷要明天才能回來。
晚飯和午飯同樣「豐盛」,真想不明白這三年老人是怎麼挺過來的。對我們這些肉食者來說,老人就像是一個得道高僧,每天只吃素還能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郊外的院子很安靜。入夜之後,這里的空氣清新,夜空也分外晴朗,就像是一片未曾被污染過的仙境。
我們三個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應路博要求我帶了琵琶來,但沒帶阿喵。我本來讓阿喵一起來的,但這家伙听說我們是要做苦力之後竟然一溜煙跑沒影了。我們要出發時也沒找到它,最後只好放棄。
我們五個人擠在黑發的車里,有點容納不下。但這邊太偏遠了,連公交都沒有。歐陽芷帶植物樣本回去也只能開車。不過她居然會開車,據說還有駕照,真讓我們三個男生嘖嘖稱奇的同時又羞愧難當。
「你的手怎麼了?」路博注意到我手臂上有一條紅色劃傷。
「拔草時不小心刮的。」我說。雖然帶了手套,但為了方便我把袖子挽起來了,結果手腕到手臂被劃了長長一條印子,有些起皮,但並沒有流血。「沒關系,明天就能好了吧。」
路博點點頭。這點小傷再平常不過了。只是他沒想到這麼冷的天我竟然會把胳膊露在外面。
「傷口還是進來消下毒吧。」不知何時黑發站在了我們身後,下了我們一跳。她剛洗完澡,正用毛巾擦拭著頭發上的水,一頭又直又長的黑發乖順地垂下來,冷風一吹瞬間變得僵硬了。
黑發一邊擦頭發一邊看著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種植物是否有毒,最好消毒一下以備後患。」
「哦立刻起身,「去哪消毒?」
「跟我來。」
去了黑發的房間,老人給我們拿來醫藥箱,黑發用鑷子夾起一團棉花,沾了些酒精在我傷口處緩緩擦拭。酒精涼涼的,剛接觸時我的身體一哆嗦,胳膊自己往回收了一下。
黑發握著我的手腕不放,但擦拭的力道輕柔,只有冰涼的感覺。黑發其實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只是外表看起來冷冰冰的,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已。
擦好之後她還用紗布給我包上。我說不用這麼麻煩吧,她說先包著,等明天確定了植物種類在說。
我只好拖著一個像是殘疾了的手臂回去,實際上這點小傷根本沒有那麼嚴重的。
手上纏著紗布,連晚上睡覺都不舒服。明明眼皮很沉了,偏偏意識清醒的很。特別是在這樣安靜的夜晚,連被子動一下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們每人一個房間,都住在二樓一側。老人也在這邊住,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空房間。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走廊里傳來拖鞋趿地的聲音。我的意識一下子就清醒了,這次連眼楮都睜開了。
隨後「吱呀」一聲。雖然聲音很小,但能听到是我離我很近的房門聲。大概是誰上廁所回來吧。我剛要睡下,忽然又覺得不對。
如果是上廁所的話,為什麼沒听到出去的聲音卻听到回來的聲音了?我背上冒出一陣冷汗,動也不敢動,仔細分辨著所有聲音。
不過,門關上之後,周圍又恢復安靜了。大概是我沒注意吧。放松下來,忽然覺得有點累。眼皮又重重地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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