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就听說白樹病了。在寢室門口遇到剛好來找我的路博,是他告訴我的。
我急忙趕去白樹寢室,見他躺在床上,謝晴正在幫他換額頭的毛巾。
「怎麼了?發燒了嗎?」我問謝晴。謝晴搖搖頭,面色愁苦。「確實有點發燒,但和發燒的癥狀又不太一樣。」
我問具體怎麼回事,謝晴也不知道。與其說是發燒,倒不如說是另一種心上的病。謝晴說的含糊,有點語無倫次,听得我越發不解。
「你就直說吧,有什麼不好說的。」我有些不耐煩了。謝晴支支吾吾,終于,小聲吐出三個字,「相思病。」
「噗……」听到這三個字,我一時沒控制住,差點噴出一口血來。相思病?我捂著嘴竭力忍住笑,謝晴也和我一樣,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這實在太離譜了,想不到一向正經的白樹會得相思病。
而且不止是我,所有人都這麼覺得。我問謝晴怎麼確定是相思病的,謝晴說白樹自從昏迷之後嘴里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听起來應該是個女生名。
我不好意思地側過頭,白樹這個假期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對了,你知不知道黃幡星?」我問謝晴。謝晴搖搖頭,居然反問我那是什麼。我擺擺手,「沒事,我去問問歐陽芷。」
不過到歐陽芷這我就把問題換了一下,問她知不知道什麼鬼隨黃幡星的出現而出現,歐陽芷立刻想出了一個——黃父鬼。她說黃父鬼隨黃幡星出沒,以鬼為食。「你問這個干嗎?」她問我。
「哦,听茶說最近有許多小鬼突然消失了,而且每次都是在黃幡星出現的夜晚。所以冒出這樣的想法。」
歐陽芷听完沉思。「說起來,這些天倒是有不少人病了。」
「嗯?」歐陽芷忽然轉移話題,我沒反應過來。「對了,白樹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歐陽芷點頭,她的表情並不像我一直忍著笑,而是非常認真的思考。「相思病。他們這樣推測倒也沒有錯,但我覺得又不像。多個人同時患上相思病,難道是巧合嗎?」
說著她抬頭看我,想要從我這里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我只能搖搖頭,「你這麼一說,我就更不理解了。」我攤手,「對了,還有一個事,刀勞鬼已經被茶帶走了。而且茶說,她只是為了吃回魂草才會出現,應該和這件事沒關系吧。」
「你是說這件事跟黃父鬼有關?」她問。我沒回答,卻也不否認。「不過這樣一來,對刀勞鬼的戒備也該解除了吧?」我問。
陽芷回答的決絕。「照你這麼說的話,就是我們分析錯了。我們僅因為一只被毒死的狐狸就認為是刀勞鬼,卻仍不知道學校戒備的原因。但如果是黃父鬼的話,也說得過去。你想,學校里同時有好幾個學生病倒了,而且都是相思病。就算能夠肯定是因為鬼,也沒辦法明說啊。」
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學校在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實在不好說戒備什麼。難道要大家注意保暖預防相思病?太扯了。這樣說只會被當成笑話。
從歐陽芷那里回來,竟然一直沒注意到路博就站在我身後,而且把我和謝晴,和歐陽芷的對話全听到了。直到我準備關寢室門的時候,突然被他推入。
「這兩天你去哪了?一下課就看不見你人。還有,黃幡星是什麼?」路博恣意躺在我的床上抱怨。
「有事嗎?」我問?誰知路博一下子坐起來,「沒事就不能問了啊?你怎麼這麼冷淡?」
「誒?有嗎?」我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一直忙著照顧相弘,路博回來了也沒怎麼打招呼。「不好意思。[]最近……」我思考著該怎麼回答,尤其是看到路博一雙充滿好奇的眼楮之後更沒了頭緒。
「在看一朵花開。」想起了一首歌,于是用了這樣一個抒情的說法。路博表情十分不屑,「切,還不敢告訴我。」我抱歉地笑笑,那些事,實在有些懶得提起,這幾天也很累了。
「對了路博,你學過樂器,明天陪我去挑本書吧。」現在才想起琵琶的事,竟然忘了要買琵琶入門了。
「買什麼書?」路博問。
「關于琵琶的,我想好好學學。」我把目光投向牆角的琵琶。路博答應,之後就回寢室準備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路博說下午下課再去,順便一起去附近新開的飯店嘗嘗味。
回來之後一直沒注意過,路博這一提醒我才發覺,這座城市,在短短兩個半月的時間內也有些變化。比如說,市中心的書店擴大了,比如說,出現了一些新店,消失了一些舊店。
就像住在黑渚的鬼,有新來的,也有離開的。而剛好巧合的是,新來的,和消失的,都與一只鬼有關。
他叫黃父鬼,會吃自己的同類,隨黃幡星出沒。
「林子岩,你想什麼呢?」路博吃的正高興,看我正在發呆,用手踫了我一下。筷子上還夾著食物,停在嘴邊不遠處,卻忘了送進嘴里。被路博一踫又掉回碗中,好像一直在那里沒出來過。
我搖搖頭,繼續撥弄著食物,卻沒什麼食欲。
「到底怎麼了,怎麼這麼沒精神啊?」路博看著我,有些擔憂。
我想了想,嘆了口氣。「我在想白樹的事。」
路博無比詫異地看著我,眼楮以兩倍直徑睜大,許久,他聲音顫抖地問我︰「你……不會愛上白樹了吧?」我一抬眼瞪過去,還以為是我听錯了。可路博詫異的眼神似乎又在告訴我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愛上他什麼啊?不對……我怎麼可能愛上他?我們都是男的啊!」被他那句話噎得我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那你那麼關心他干嘛?看他得相思病思念別人眼紅了?」路博充滿好奇地看著我,而且越說越不靠譜。
「什麼啊。」我把筷子一摔,「我在想,白樹這病有可能是鬼鬧的,怎麼才能把這只鬼找出來。」
路博再次投來好奇的目光,「他愛上鬼了?」
我一時無話,這種可能,也不是不可能……
回去的路上,我們悠閑地散步,一邊聊著說過就忘的話題。忽然,路博的目光開始游移,不時就要往我身旁瞟一次。我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在我斜後方有一個穿著黃色妮子大衣的女子,與我們同向。
女子皮膚白皙,有些瘦。黃褐色卷發在後腦盤成一個很大的團子。她的手插在口袋里,眼楮望著與我們相反的方向,露出好看的側臉和潔白的頸項。
再看路博如痴如醉的表情,分明就是產生好感了。我給了他一拳,他傻笑著,說︰「你說,我該怎麼去搭訕?」
「隨你啊。」我目光看向一邊,不投注在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
「林子岩林子岩,她沖我笑了!」路博忽然瘋狂地拉扯我的胳膊。我回過頭看時,女子又把目光轉了回去。我笑了一下,對路博說︰「說不定人家對你也有好感,想認識就趕快把握機會啊。」
路博卻淡定了許多。「我們要是真有緣的話,明天肯定還能遇上。所以我今天不著急,看老天爺願不願意給我這個緣分。」路博突如其來的自信讓我有些蒙,他的思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緣分了?
讓人更意外的是,路博第二天沒來上課。起初我以為他去蹲守女子了,下課後我試著去寢室找他,發現他的門沒鎖,進去之後看到了躺在床上出于半昏迷狀態的他。他也發燒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和白樹的病情極為相似。
和大家討論了一下,我把昨天和路博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都描述了一遍。可疑之處只有兩個,一個是飯店里的食物,因為我吃的很少,另一個就是黃衣女子。
通知班主任之後,留下謝晴和另一個女生照顧路博和白樹,我們其他人都開始尋找原因。去飯店問過之後,老板表示飯菜里並沒有問題,不然就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出事了。我們也沒有證據說錯在他們,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黃衣女子身上。
但她對于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我也只看到過她的側臉,迎面走來我都未必能認出。
而且,一個人,和另一個人,連踫都沒踫過,僅僅是一面之緣,一個微笑,如何能讓另一個人一病不起?這樣的事,終究是不合常理的。因此找了一會兒,毫無頭緒,幾個人都想就此放棄。
回去之後,大家情緒都不高。我倚在窗台上,開了一點窗,冷風灌進來,室內溫度驟降。但我不想關上窗戶,不想與外界隔絕。這幾天的事太亂了,只有冷風才能讓我保持清醒。
「你在想什麼?」歐陽芷站在我身後,試圖關上窗戶。我攔住她,忽然想到,她是怎麼進來的?
「敲門了但你沒反應,我試著轉動門把手,輕易就開了。你也真是的,不鎖門還這麼大意。」歐陽芷像一個姐姐一樣教訓我。我抱頭認錯,卻很難露出笑容。
歐陽芷倚在我旁邊,手托著下巴望天。「我問過老師了,老師說,學校也懷疑是黃父鬼。但黃父鬼神出鬼沒,很難尋找。」
「那怎麼辦?」我像是找到了一絲希望,急忙追問。
「簡單啊。」歐陽芷把目光轉向我,眼神中帶著堅定。「今晚,黃幡星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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