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徹底痊愈、又刻苦修煉了四天以後,當肖毅估模著以自己目前的實力,不靠偷襲,只靠自身各種手段,已能勉強和虎彪那樣的煉體五重巔峰武者正面周旋一番之時,他才決定走出地窟。
夏侯晨卻沒有訝異,咧嘴笑了︰「你有靈丹?」
「沒有……」
「那你有妙藥?」
「沒有……」
夏侯晨終于訝異了︰「那你怎麼做到的?」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不過會很痛,比虎彪踢斷你的肋骨時還痛上十倍。現在告訴我,你忍得住麼?」
「嘿!你這菜瓜,有你這樣埋汰人的麼?誰不知道我夏侯晨生來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只有別人怕老子,沒有老子……」肖毅順手揀起地上的一團破布,塞在了他的嘴里,中止了他漫無邊際的吹牛。
「等下如果你叫出了聲,驚動了他們,我肖毅從此就更看不起你這就知道瞎吹牛的家伙……」同時肖毅很平淡地說道。
面上平靜,其實肖毅的心里很糾結。
已嘗試過「生肌愈骨術」的他,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痛不yu生的過程。
如果他的聖療師境界已達到三級,那麼這個三階的術法造成的痛苦就會大大減輕。或者有一顆三階的「麻沸散」,受者也就感受不到那痛苦。但現在不能讓夏侯晨繼續躺在茅草堆里,再遭上一個月的罪,同時也相信他能挺過去。
肖毅不再理會夏侯晨對著自己擠眉弄眼,作出不服氣的表情,開始動手拆除他身上的繃帶、抹去草藥膏劑。
然後兩手一起成掌對著夏侯晨的肋部傷處,臉s 凝重,集中全部神,開始釋放「生肌愈骨術」。
夏侯晨的傷勢相較于他自己的而言,並不算嚴重。他竭盡全力,是想縮短施術的過程,減少痛苦的時間。
愛吹牛的小子這一次沒有吹牛,他果然沒有發出殺豬般的慘烈嚎叫。
隨著木元素撲向傷處,斷骨緩緩愈合,夏侯晨的身子也慢慢向上弓起,黃豆大的汗珠很快布滿額頭,兩片繃得發白的嘴唇各自向上下咧開,露出死命咬在破布團上的雪白牙齒,最後「呃——」的一聲,身子塌進茅草堆里,暈死了過去。
時間很短,沒來得及嚎叫。
肖毅翻出一枚二階的「氣療丹」,扯開破布團,撬開夏侯晨的嘴灌了進去。這枚本來屬于陳風的丹藥,現在能很好地補足夏侯晨已耗費完的中氣、加速他身體的徹底康復。
之後夏侯晨醒轉過來之時,肖毅已把之前拆除的繃帶又一次為他綁好,正為他換上桑海送來的那套外莊族人少年穿的干淨衣服。
「繃帶再打一天,等桑坦大師來拆除。然後呢,咬死說傷勢的恢復,全靠了桑坦大師的一顆仁心和一身奇術。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應該明白道理……」
夏侯晨模了模肋部,眼含激動和感激的熱淚,默默地點著頭。
這個菜瓜,一年來總是不斷地給著自己以各種震撼和驚異,就像才來這院子里就敢和悍將以死對抗一樣。現在這菜瓜對自己作的事雖然難以想象,但夏侯晨並沒有感到太過的匪夷所思。
稍後他翻身坐了起來,握著肖毅的手,第一次顯得如此安靜和沉穩︰
「兄弟,即使我們已同生共死了一年,你在我的眼里,仍然是一個謎……」
肖毅一下子就笑了︰「你在我的眼里,還不是一樣!」
夏侯晨卻不理會肖毅的玩笑話,自顧自地轉身從茅草堆里翻出一張紙片,同時又如同自言自語︰「現在我的傷好了,你知道我最想干啥……」
「干啥?」
肖毅倒是有些好奇,這紙片夏侯晨以前從來沒拿出來過,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
「這里雖然是戰奴囚院,我們是奴隸,看起來很悲慘,卻是我之前最渴求的那種單純的、簡單的、只管埋頭練功的好地方。我在家時,他們不給我這種單純和簡單;我跑出來當乞丐時,學到、看到、也經歷了很多過去我沒條件遇到的事,但也沒什麼機會練功。現在可以了,終于可以不管其他,拼命練功了……」
肖毅抿著嘴笑盈盈地看著夏侯晨,沒有打斷這難得的自言自語一般的心聲吐露。心里,也隱隱感覺這伴隨著自己生死闖蕩了一年、最愛吹牛的兄弟,也許之前有些話,並不是太假。
夏侯晨見肖毅也不發問,似乎有些悻悻然︰「但是我從哪里來、家里是干啥的,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那樣只會害你。之前的我,不能有兄弟,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也死了……」
「我問你了麼?」
「呃,你沒有……」
「我只想問你,你練功,想干嘛?」
夏侯晨的眼楮,陡然亮了起來︰「因為只有我自己成為了大陸上最強的武者,我才能作我自己想作的事、過自己想過的ri子!」
他又把紙片攤開來,擺在兩人面前,又在上面兩邊各指了一下,恨恨地道︰「總有一天,我要比他們都強!還要讓她們,都仰慕我!」
原來這張皺巴巴的紙片,是一份「追風堂」一年前發布的「中州少年才俊榜」。
分了男女兩榜,有名有姓,還詳細羅列了家世、上榜理由等。
夏侯晨嘴里的「他們」,顯然是男榜中的少年才俊。而「她們」,是女榜中的嬌女敕巾幗。
初初看來,中州六國魏、吳、趙、燕、楚、越國少年均有,大多是各國王室、貴冑子弟,罕有平民。想來也屬正常,貴族遺傳優良、資源豐厚,平民怎能比擬。
但很特別的是,男女榜第一,都是越國子弟。
男榜第一︰「越國老丞相陸霖之長孫,陸震宇。雙星耀武,木火相生。絕世俊少,世所難尋。」
女榜第一︰「越國先君越明王之遺女,依雲公主。兩竅四脈,土補金足。秀外慧中,玄界奇才。」
肖毅一旦看清兩榜第一,頓時就想起娘親的信來。
越國「陸仁賈」三大世族,逼死自己父母雙親的罪魁。這陸震宇,不正是自己的仇人之孫?
而那越國先君越明王之遺女,依雲公主,不正是娘親喜歡的兒媳?
菜瓜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原來夏侯晨的最大野望,就是拼命練功強大起來,有朝一ri,幫自己這個菜瓜兄弟,把報仇這件本來該自己作的事,作了。
然後順便再把自己的媳婦,也給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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