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月洗盞落地的聲響亦是這般清脆悅耳,我看著滿地碎片,巧笑嫣然︰「皇後娘娘莫要這麼大的火氣,小心傷了身子(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幸好臣妾躲的及時,否則傷了臣妾,娘娘可就真不好交代了,秦公子還關在廷尉府里呢。」
秦延妘氣的發瘋,完全不顧母儀之態︰「林輕宸,你莫要太猖狂。」
「嘖嘖,皇後娘娘保重身子,本宮可沒有做什麼,你別氣壞自己。娘娘還是速速把臣妾的寶印交給臣妾吧。」
皇後啪,又摔了一個月洗盞。
我有些心疼︰「娘娘,這月洗盞金貴非常,即便娘娘娘家有權有勢,也不該這麼浪費。」
「林輕宸,今日是本宮那弟弟魯莽痴傻才著了你的道,你莫要得意太早,本宮有的是手段要你生不如死。」
我用護甲輕彈著月洗盞,這月洗盞配著本宮的湘黃浮月護甲著實好看,改明兒紫宸殿里也該置辦一些才是︰「娘娘的弟弟不過關在牢中,娘娘便心疼了?」
啪,本宮手滑,竟也失手摔了一個︰「那本宮的元兒呢,娘娘欠本宮的該如何還?」
秦延妘有些愕然,隨即狂笑︰「本宮再送五皇子一程,宸妃意下如何?」
我扶了扶護甲,方才用力,護甲倒是歪了,嫣然一笑︰「臣妾恭候娘娘,只是娘娘小心,小心三皇子,小心自個兒,小心秦氏滿門(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林輕宸,你敢,你敢本宮必要你相府何府兩門陪葬。」
我起身理了理發髻,九轉金纏絲牢牢攀與靈蛇朝天髻上,理了理略有些折痕的湘黃玲瓏宮裝︰「本宮今日才發現本宮穿明黃竟是這般好看,本宮真心喜歡。今日本宮茶也喝夠了,便不留了。」
邁步往殿外走去,走了半道突然想起,隨即停下懶洋洋︰「宸妃之寶便麻煩娘娘派人給本宮送來,有勞。」
出來金華殿,秋蘭喜出望外︰「奴婢今日覺得小姐美極了。」
我搖搖頭︰「瞎說,本宮平日不美嗎?」。
「美則美矣,沒有今天這般殺伐決斷的動人,動人心魄。」
我點了她的頭,笑責道︰「你呀你,總是這般不安分,巴不得本宮成了這宮里人人忌憚的老虎才好。」
啷- 啷,金華殿內傳來天翻地覆的摔打之聲,咳咳,母儀天下,不過如此。
「奴婢願小姐是老虎,也不願小姐被老虎所傷。」
是啊,本宮饒得了旁人,旁人饒得了本宮嗎?
剛進長樂宮,良辰便急匆匆跑來︰「小姐,您總算回來了,周大人求見,侯了你半日了。」
我神色懶懶︰「禮部尚書周敬宇嗎?」
「正是周大人,奴婢瞧著那樣子,像是有什麼事(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能有什麼事,淡淡一笑,走至前廳。
周敬宇見我兀兒走進廳里有些吃驚︰「微臣參見宸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邁步走入內室,丫鬟欲落下簾幕,我嫌繁復阻了下來︰「周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本宮這長樂宮?周大人如今步步高升,本宮還未道喜呢。」
「微臣不敢,微臣能有今日,多虧娘娘手下留情,若不是娘娘替微臣向皇上求情,微臣早已是刀下亡魂,娘娘恩情微臣銘記于心。」周敬宇謙道。
我抬眸淡笑︰「看來周大人倒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不如明說。」
良辰奉了六安瓜片,周敬宇卻也顧不上喝︰「今日朝堂激辯,大司馬黨系接連發難,皇上不露喜怒,微臣實不知該何去何從。」
我輕拂茶盞,品了一口六安瓜片,比起皇後娘娘宮中的大紅袍清新不少︰「哦,不知周大人想要何去何從?」
周敬宇的額上生出了薄薄細汗︰「微臣當年在天牢內早已立志追隨娘娘,娘娘的仇家更是微臣的仇家。只是微臣如今卻不知該如何動作,秦氏咄咄逼人,王謝二府毫無動作,連著,連著……」
「連著相府也不為所動是嗎?」。
周敬宇擦了擦額上的汗︰「是是是,微臣惶恐。」
我放下茶盞,關心道︰「這寒冬臘月的,大人卻發汗,該當好好保養身子才是。」
「微臣謝娘娘關懷,若娘娘肯指點一二,微臣感激不盡(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我示意良辰換了盞熱茶給他:「周大人嘗嘗本宮在徽州尋來新茶,嘗嘗口味如何。」
周敬宇拿起茶盞,細細品了口,卻被燙到了嘴,吐亦不是咽亦不是,半晌才道:「娘娘,此茶雖妙,只是水太沸,敗了滋味。」
我粲然一笑︰「大人是明白人,再好的東西,過了火候,便敗了滋味。大人是官場里打滾出來的,樹大招風,過猶不及的道理,大人比本宮懂。」
「此理微臣雖懂,只是秦氏處處針對相府,相爺一貫避讓,微臣擔心如此下來相府恐怕蒙失。」
「朝堂之上不是還有謝大人,周大人嗎?二位大人如今可都是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
秦琥如今失了方寸,越是發難越是根系廣植才越讓皇帝忌憚,本宮求之不得︰「周大人,你且安心,日後這長樂宮還是少來的好,莫讓旁人誤會你與相府同氣連枝。」
「是是,娘娘金玉良言,微臣謹記,微臣告辭。」
良辰送了周敬宇,秋蘭附到我耳畔︰「小姐,暗衛傳話,已尋到流光家人,亦活捉了兩個秦府爪牙。」
如此甚妙︰「將人看好了,本宮要一舉端了她秦氏滿門。」
「小姐放心,暗衛知曉。奴婢方才听說大司馬進宮了。」
「哦,可是去了未央宮?」
「奴婢听聞是的,大司馬此時見皇後,定是商議對策,小姐我們該如何應對?」
秦琥竟在如此敏感之時,光明正大的去未央宮,定是有備而來,不得不防︰「無須,靜觀其變(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王道。
第二日皇後便命人送來了宸妃之寶,我正暗自詫異,銀染疾步邁進來︰「小姐,皇後娘娘今個兒跪在了皇上下朝的路上,竟連一宮之主的尊嚴也不顧了。」
皇後這又是使什麼招數?苦肉計嗎?
「皇上怎麼說?」
「皇上說皇後娘娘永遠是這宮里的主子,誰也撼動不了,要皇後娘娘放心。」
皇上到底是念舊︰「秦莽之事皇上如何打算?」
「皇上要皇後娘娘養好身子,眼見著就要年關了,等過了年再議。」
如今秦琥秦珀嚴正以待,鳳翼軍駐守皇城,若是秦琥真反了,京都危矣。
羽林軍雖有數萬之眾,卻是從未經過戰場洗禮,鳳翼軍隨秦琥遠征南疆,深諳行軍打仗之道,如今能克制秦琥的只有大哥的虎賁,只是大哥遠在南疆,遠水救不了近火。
皇帝心思深沉,不知作何打算。君心難測當如是︰「是啊,快過年了,邊疆苦寒,不知大哥和嫂嫂,何時才能回京。」
「娘娘放心,定有團聚的時候。」
「小姐,老太爺差人遞了話。」秋蘭沖了進來。
到底是何事,竟驚動了外祖︰「來人怎麼說?」
「秦氏爪牙,近日都在頻繁奔走,似在尋應變之策。與各地富豪鄉坤,世家大家聯絡頻繁,老太爺懷疑秦氏與外族還有聯系,太爺要小姐早作準備,看樣子是要有場風雨了(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看來秦琥已不甘于任人擺布,若是如此,我與涵兒危矣。
二哥雖率領羽林軍,但秦莽若是發難,牽一發而動全身,各地紛紛響應,羽林軍定是難以抵擋。
銀染面色有些泛白︰「小姐,此事重大,要不要告訴皇上早作準備?」
「無憑無據,皇上如何信我?」
「就算皇上相信,皇上問本宮如何知曉,本宮如何回答?」
「天下之事,皇上不知道,相府耳目卻聞風先知,皇上如何想?」
許是我的語氣太急,有些驚到銀染︰「奴婢不知深淺,亂出主意,小姐恕罪。」
我嘆了口︰「罷了罷了,不怪你,是本宮太急了。」
「銀染,皇上現在何處?」
「奴婢不知,皇上並未去未央宮。」
「皇上去甘泉宮了嗎?」。
「奴婢亦未听聞,不知皇上可是去了前殿批閱奏章。」
我心急如焚,今日才知,身為**卻尋不著夫君之苦。
「皇上駕到」
熟悉的唱喝,讓我愣在了當場,從未想到,皇上竟來了長樂宮。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吧,朕方才听聞愛妃打听朕的去處,愛妃可是在尋朕?」
「臣妾有一事求皇上,還望皇上恩準(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說罷我便要跪下。
皇帝拉了我起來︰「怎麼每回愛妃尋朕都是有事,無事便想不起朕嗎?」。
我看著這個像小孩般埋怨我的帝王,竟覺得似曾相識︰「皇上日理萬機,臣妾無事不敢打擾皇上。」
皇帝見我如是說,甚覺無趣,失了興致,懶懶道︰「愛妃找朕有何事?」
「眼見就要過年了,邊疆苦寒,臣妾有些想念大哥與嫂嫂……」我欲言又止。
皇帝不甚在意,依舊懶懶︰「朕亦準備傳令鎮南將軍回京,愛妃大可安心。」
皇上竟也在做打算嗎?「臣妾謝主隆恩。」
我跪下謝恩,皇帝攔了我,拉了我手,喃喃道︰「太醫道你憂思太過,莫再傷神,萬事都有朕在。你安心調養身子便可。」
我看著這個偉岸的男子,曾經嫵兒多麼想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依偎著這天下獨一無二的恩寵取暖,不問世間風雨變幻,只安享他帶給自己的盛世安穩。
只是驚雷一起,天崩地裂,原先的瓊樓仙境碎成滿地瓦礫,鮮血淋灕。
如今我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
這世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唯有自己︰「臣妾謝皇上垂憐,只是世間紛擾,不是臣妾不聞便可不見。」
皇帝走近輕輕攬了我︰「身子骨這般瘦弱,心中若是再放不下,如何年年歲歲陪著朕萬歲。」
喃喃的語氣,竟讓我心塌了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