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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合歡

八月初六,相府的聘禮迤邐了整個京城,從東西二街分開,由西去往西街世家官邸謝國公府邸,由東去往東城皇家府邸廣陽王府(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京城百姓莫不人人艷羨,英雄美人,才子佳人,聖上賜婚,雙喜臨門,林家有了滔天的榮耀。

兩家小姐更是覓得了京城最出色的相府公子。

我靠在棠梨海棠迎春的窗欄上,听著隱隱傳來的鞭炮聲,心緒飄遠。

這便是送聘的禮炮嗎?如此浩大的送聘禮,謝家和王府應是滿意的吧?謝小姐和郡主知道自己的心上人送了納聘禮來應是歡喜的吧?

若如當初沒有被招進宮,我也能體會這樣的心情吧?

「主子,內務府送來了過節的份例(傾城舞之洛妃傳15章節)。」銀染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對她笑笑,你們幾個挑幾件喜歡的物件,其它給宮里的奴才分了去吧。

銀染不解的看著我,我並不解釋,她便下去照辦了。

在我還有權處置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是多留些給他們吧。在這宮中生存本就不易,若日後長樂宮換了主子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他們呢。

秋蘭奉了茶上來,出聲問道︰「主子,各宮中秋都準備了節目,主子要不要彈一曲,主子的琴音高絕,這宮里听過的還沒幾個呢。」

我對她搖搖頭,喃喃道︰「便跳一支飛鴻吧,也算是道別禮了。」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桂花開滿宮廷的時候,便是八月中秋了,幽香襲來,月待圓時花正好,又是一年中秋夜。

我命溢彩為我梳了驚鵠髻,溢彩將青絲攏上反綰,綰成驚鴻雙翼欲展,展翅欲飛之式,發上簪了洛神淚。

穿著白綾海棠春睡綺羅宮裝,系著煙柳桃花綾羅腰帶,算是祭奠柳煙桃霞,漫漫海棠花下的那份綿纏情愁。

「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嫵兒,我怕你這麼睡去,就突然消失了。」

「宸妃妹妹怎麼立在門口不進去呢?」

齊夫人溫和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對她笑笑,她略施了一禮,我們便一起進去了。

皇後穿了正紅鳳袍坐在雲階上,九尾鳳冠威儀赫赫(傾城舞之洛妃傳15章節)。

這麼久倒是第一次見皇後穿正紅,三皇子並未在側。

我邁步走到左首第一位,這以前便是賢妃的位子,剛欲坐下,便見皇帝攜了王嫣來了,起身隨皇後迎了出去。

略施一禮後便要回到坐席,皇帝似是看見我了,微微一驚,倒也未說什麼。

王嫣依舊是紫紅錦繡宮裝,挺著將近五個月的身子,藐睨之態尤勝當年的賢妃,

我心中輕笑,不想多做計較。

明日哥哥大喜,我還要養好精神去赴宴呢。

一席飯鶯鶯燕燕好不熱鬧,只是王嫣有孕口味不佳,皇帝命御膳房又備了幾樣她愛吃的菜,才博得美人一笑。

吃了些前菜,皇後便命妃嬪們輪番獻藝。

低等宮眷一齊排了一支舞,倒也是頗有新意。

吳良媛的一首小令做得也是有資有色想來倒是用了心的。

曹貴嬪一首西江月雖說用了心,卻也是將將能听。

一番下來皇上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噙著笑淡淡的看著。

王嫣身懷有孕,我以為她會推了去,不想卻還是準備了才藝,呵呵,真是事事不落人後。

我悄悄退出了正殿,只听一曲蝶戀花彈的哀轉纏綿,王嫣倒是有些本事的。

到了西廂後,我換上了白綾沁雪廣袖流仙裙,腳踏凌波望仙履,散了發髻,只用香菲帶略略收攏了一些(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听著前殿的靡靡樂音,齊夫人的南方小調,歌喉婉轉,引人入勝。

一曲終了,我旋步踏了進去,望仙履蜻蜓點水,腳不沾塵。

輕宸腳踏五色祥雲,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裙拖八幅湘江水,廣袖輕轉入煙雲,楚腰盈盈仿若輕雲出岫,雙珥照夜煜煜垂暉,香菲頭上風。

洛生看得痴了,她這樣竟仿佛要飛升離去般,便沖了下去。

我一曲未跳完,便被皇帝沖下來抱了起來。

「嫵兒,你是不是要走?朕不讓你走,朕不許!」皇帝喃喃道。

我嫣然一笑溫柔道︰「皇上說得哪里話,臣妾哪里也不去,臣妾就在在宮中,哪也不去。」

皇上卻不予理會,只抱著我出了天禧殿。

我看著一宮又羨又妒的妃嬪,看著泫然欲泣的王嫣,看著面色凝重的皇後。

我笑了,過了明日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七郎,七郎……」王嫣兀然出聲,聲音哀婉至極,皇帝卻並不回頭。

我笑嘻嘻的道︰「皇上,您是人家的七郎,可莫傷了人家的心。」

皇帝正色道︰「朕從未是別人的七郎,只是你的洛生。」

我怔在了他的懷里,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我又豈會再信,喃喃開口道︰「皇上這般說可真是傷人,要是讓淑儀知道了,心都涼了。」

「朕不管別人傷不傷心,朕只想管你這個沒良心的(傾城舞之洛妃傳15章節)。答應朕,永遠不要離開朕。」

看著皇帝嚴肅的表情,我暖暖一笑︰「天家威嚴,臣妾怎麼舍得走。」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否則朕會恨你,洛生也會恨你。」

皇帝的聲音並不大,卻叫我心驚。

一路回到無極殿,皇帝拿出了祥雲盤龍香囊,他竟一直貼身收著,倒叫我生出了絲絲感動。

「嫵兒,朕說過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朕今日信你,你也信朕一次好嗎?」。

我對他笑的溫婉柔順,他抱我去了瑤章池,就像去年三月二十七那般。

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拂曉睜眼便見皇上直直的盯著我,我對他笑道︰「皇上在瞧什麼呀,臣妾臉上有東西不成?」

只見他搖搖頭,柔聲對我道︰「快起吧,待會朕陪你去相府。」

我起身,撥開微微有些汗濕的發絲,已經八月的天氣,我還是這般畏熱。

七月間一宿一宿的睡不著,竟是在他身邊才能安睡。

他疼惜的攬著我道︰「熱壞了吧,怎不讓宮人備些冰消暑?」

我嬌聲笑道︰「這大內皇宮的冰塊兒,都送去了妍淑儀那里,臣妾人微言輕,要不著。」

洛生給我理著發絲,柔聲道︰「瞧你一張利嘴,福泉掌管內務府竟連些冰也不給主子留嗎?」。

我囔道︰「留那點點都不夠臣妾塞牙縫的(傾城舞之洛妃傳15章節)。」

我不依不饒他也不生氣,只轉身對門外的德廣道︰「去年冬季就說娘娘懼熱多備下的冰呢?」

德廣在門外恭謙道︰「回萬歲爺,內務府每月按例給壽寧宮和承天宮送來冰塊後,未央正宮按例留用小半,余下的大多被華淑宮要去了。」

「淑儀用得了那麼多冰嗎?」。

「萬歲爺,這個奴才不知,只是萬歲爺說了冰塊緊著華淑宮用,福泉不敢違了聖命,只略略留了些。」

我插言笑道︰「德廣說得好,就是,皇帝大人開了尊口要給人家,奴才們怎敢駁了你的話,還要不要命了。」

他彈了我的頭,笑道︰「就你這張巧嘴,朕是百口莫辯了。」

怔怔了看了我半晌道︰「消瘦了,朕昨個抱你竟覺得你輕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一般,好好養著身子吧,朕以後日日陪著你,哪也不去,讓你夜夜好眠。」

心疼溫柔的語氣竟有些蠱惑了我的心神,只是你既知道我夜夜無眠又為何棄之不顧?

收了心思對他笑道︰「好啊,這話可是皇上說的,君子一言。」

我話未說話他便接話道︰「駟馬難追。」

我壞笑了一聲道︰「說話不算數的是小狗。」

他被我的話逗樂了,無奈的笑著。德廣在門外輕輕的咳者,似是怕我再說出什麼要滅九族的話。

他撫著我的臉喃喃道︰「朕是真龍天子,決計不會做小狗。」

鬧夠了我欲起身去梳妝,他攔了我柔聲道︰「讓朕抱你去吧(傾城舞之洛妃傳內容)。」

看著他的滿臉深情,看著他輕柔的抱著我,仿佛怕傷到我一般,他對別人也是這般嗎?

他把我抱到了妝奩前,我看著妝奩面上全是我原先擺放的模樣,竟沒有被動過,有些怔怔。

無極殿本沒有妝奩,這妝奩還是我原先住在無極殿的那些日子置辦下來的。

放下我坐好,他竟用畫眉墨細細的給我描起了眉,想來從未畫過,畫的有些凌亂。

他看了看,有些不滿意,自己皺起了眉頭,又重新畫了起來。

我面上淡淡噙笑,這便是平常百姓家的畫眉之樂嗎?

折騰了半晌他卻是不滿意,擦了道︰「嫵兒本就眉若遠山黛,倒是不用畫了。」

我對他嘻嘻笑道︰「皇上不會便說自己不會,哪里來的那麼多借口。」

他听了我的話也不惱,只搖搖頭笑道︰「朕的嫵兒本就天成國色姿。」

我不理他,德廣奉了龍袍上來,又命銀染她們帶了杏黃鸞鳳宮裝來。今日哥哥大婚,既然是以皇妃的身份回去,便不能丟了夫家的臉面,是要穿的尊貴些才好。

六尾鸞鳳金步搖,襯得我越發的明艷不可方物,一派貴氣大方。

等我梳妝完畢,洛生也收拾好了,一身明黃龍袍玉樹臨風,貴不可言。

他攜我上了御攆,一路明黃華蓋,羽扇寶幡。羽林侍衛護衛兩側,綿延余里。雷霆乍驚,宮車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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