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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雙倍重力陣法

清晨,蟲鳴啁啾,山間的薄霧還沒有散開,一道單薄的身影便是將它們沖散,往後山的方向奔去。

距離拉近,這身影的面容也是清晰的看到,正是蕭遙。本來蕭遙訴苦說最好不要到後山來修煉,畢竟在這地方自身安全可沒什麼保障,不過伏千說他的存在,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會招惹來一些麻煩。再有就是伏千要布置雙倍重力陣法,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也只得來這後山了。

雖然不知道那雙倍重力陣法到底有什麼效果,但蕭遙卻是大致可以想象,雙倍重力而已,頂多是走路有些困難罷了,應該沒什麼難的。不過這個想法在他修煉完後,便徹底不存在了。

一路爬上了後山,在漫山妖獸的鼾聲中,蕭遙小心翼翼的來到之前采到元參的地方,入眼的是滿地鮮血與肉屑,內髒的碎片到處都是,最為惹眼的,還是那通岩蟒殘留下的森森白骨,喉嚨動了動,蕭遙險些吐了出來,心里小小的為那通岩蟒默哀了一下,道︰「老師,就這里吧,其他的地方我都不熟。」

千從蕭遙額頭處飄出,四下打量了一眼,點頭道,「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體過長時間,布置完陣法後,我就會進入你的身體,你好好修煉,黃昏的時候我再出來檢查。」蕭遙點頭示意,旋即向後退去,將場地交給了伏千。

伏千白衣飄飄,勝雪的的須發無風自動,緩緩飄到場地中央,右掌一番,一個泛著點點金芒的縮小版陣法,便是出現在他掌心,旋即向前一拋,那迷你的小巧陣法便是咻然射出,伏千捏起手印,口中念念有詞︰「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每念出一個字,便是變換一個手印。

伏千手印變換極快,九種手印眨眼間完成,最後一個手印時,只見他一手握拳,擊在另一只手掌心,大喝一聲︰「大!」

接下來,在蕭遙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那小巧玲瓏的陣法在空中徐徐擴散,迎風就長,逐漸變大,只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原本迷你縮小版的陣法,便是變得極為廣闊,以蕭遙看來,至少有逝水閣廣場的四分之一!要知道逝水閣廣場容納千余人綽綽有余,其四分之一也不小啊!

親眼目睹原本如碗口大小的陣法,轉瞬間便這麼大,對于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蕭遙來說,還真是驚駭到長時間沒回過神來。直到伏千有些沒好氣的罵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一個陣法被陣法師煉化後,就會印在陣法師靈魂上,只要以靈氣催動便可發動,你以後也可以,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丟人。」

「嗯嗯……」蕭遙如同小雞啄米般點著頭,「老師,接下來怎麼做?」

伏千嘿嘿一笑,有些陰險的道︰「你到陣法里邊試試。」

看著伏千陰險的表情,蕭遙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不過在伏千嚴厲的目光中,最終也只得向陣法里走去。

「我靠!」上半身剛一接觸到陣法的邊緣,蕭遙便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將自己狠狠往地面上按下去,還來不及他收回身體,便是「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上半身重重的摔在陣法里邊,胸口如同遭到重擊一般,令他忍不住大罵了一聲。

「嘿嘿。」看著吃了個虧的蕭遙,伏千得逞的一笑,「你平日里都處在正常重力下,如今讓你在雙倍重力下修煉,效果必定更加明顯。」

蕭遙扭動著上身,想要撐起來,但感覺似乎有一座山壓在身上,任憑他如何用力,胸口都始終死貼著地面,絲毫舍不得離開,嘗試幾次無果,蕭遙累得趴在了里邊,開口道︰「我……平常,修煉……速度就慢,這陣法……有幫助麼?」他上下顎張合都變得困難起來。

看著苦苦掙扎的蕭遙,伏千笑道︰「當然有,我們陣法師修煉的是靈魂,跟其他人不同,在低境界的時候,是要比一般的修士慢,但在月兌胎境,體內靈根覺醒後,修煉速度便會跟上他們的。好好修煉,你最好能在陣法中站起身來,我黃昏會檢查的。」說罷,便是鑽入了蕭遙的腦中。

心里翻了翻白眼,對這不負責任的老師鄙視了一番,蕭遙下半身使勁,將上半身緩緩的向外拖動,可這個過程也不那麼容易,直到累的他雙腿發軟,才將腦袋拔出了那古怪的陣法。

「這雙倍重力好古怪。」蕭遙坐在陣法邊上,喘著粗氣,一臉的狐疑道。

「要我在陣法中站起來,這應該不難吧,我試試。」望著泛著點點金芒,靈氣流動的陣法,蕭遙咬了咬牙,向陣法里面走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蕭遙這次先將一只腳放了進去,然而立即有一股大力轟然壓下,登時將他壓成了一個弓步!

「嗯哼!」蕭遙悶哼一聲,雙手用力撐起上身,一點點立起身體,過了片刻才總算是直立了起來,但他放在陣法里的那只腳,宛若被死死定住了一般,任他如何挪動,都不見太大動態。

心里暗道了一聲古怪,蕭遙捏緊了拳頭,另一只腳緩緩伸入陣法,剛一進入,下半身就好像陷入泥潭,動彈極為困難!而他的上半身此刻也被雙倍重力壓得佝僂起來,彎腰駝背的樣子顯得極為狼狽。

「咳咳……」上半身被壓得彎起,蕭遙的腦袋都快接觸到膝蓋了,讓他呼吸極為困難。這個姿勢保持了片刻,他便是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大汗淋灕,一臉痛苦的神色。

「蓬」的一聲,蕭遙直接跪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面,這才輕松了不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漲得紫紅的臉色才逐漸褪去,汗水也是掉落一地。

直到這個時候,蕭遙才了解到,這個所謂的雙倍重力陣法,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甚至,他連站都站不穩。撐在地上喘息了片刻,蕭遙才又強撐著想要站起,但對于煆體鏡三重的他來說,這雙倍重力實在是太難了,幾番想要站起來,但都被一股大力給壓了下去,如此反復幾次,便是累得氣喘吁吁,兩眼冒金光。

感受到幾乎達到極限的身體,蕭遙苦澀的笑了笑,自己還真是弱呢,這麼快就到極限了。不過他卻是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放松,為了一年後的大試,絕對要堅持下去,否則只能被掃地出門!

咬了咬牙,蕭遙便是再次強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即便是每一次都被壓下去,但也絕沒有松懈,不斷重復著站起,又跌倒的動作……

※※※※

刺眼的陽光直射著那個正在往陣法外面滾的少年,少年滿臉筋疲力盡的表情,直到他滾出了陣法後,臉色才輕松了下來。

蕭遙在雙倍重力陣法中,足足熬了半天,但卻沒有一次站起來,筋疲力竭的他甚至已經無法走出陣法。

躺在地上,蕭遙從懷中模出一個赤紅的植株,放進口中艱難的咀嚼起來,待得將元參咽下去之後,感受到一股熱力從小月復處蓬勃而出,蔓延到周身,周身的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吸收著這股藥力,那股酸疼感也是逐漸消散,蕭遙笑了笑,旋即慢吞吞的坐起身來,原地休息著。

休息片刻,蕭遙便是再次站起身來,然而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卻是讓他驚了一下,只感覺站起來極為的輕松,皺了皺眉,又一拳打出。「呼」的一聲,這一拳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一些,力道更是大了一些!

這些進步,身為當事人的蕭遙最為清楚!

「難道是這雙倍重力陣法的效果?」蕭遙望著面前古怪的陣法,驚異的道。

如果說之前在陣法中,蕭遙就像在沼澤一樣動作艱難的話,那現在的他,幾乎毫無約束!那種掙月兌束縛,動作靈敏輕快的感覺,讓他感到極為舒爽!

「真是這陣法的效果!」蕭遙面色露出一絲驚喜。其實這也屬正常,蕭遙的身體在適應了雙倍重力後,在到正常狀態下來,那種如釋重負的輕盈之感自然就出現了。而且他似乎還察覺到,在雙倍重力條件下,雖然只有半天,但修煉卻已經有了顯著的效果,這種效果至少抵得過正常修煉好幾天!

雖然只是雙倍重力,但蕭遙卻能體會到,在陣法中的修煉的難度,絕不是雙倍這麼簡單,甚至更多!

「好,再來!」有些欣喜的看著面前的陣法,想不到這陣法的修煉效果如此明顯,蕭遙大笑一聲,振作精神再次踏入了陣法!

不知是那元參的作用,還是蕭遙的身體有些適應了雙倍重力,這一次他進入陣法後,並沒有最初那般狼狽,雖然那股大力仍是讓他有些吃不消,但他卻是能彎腰站起,而不會像先前那樣被壓趴下!

感受到這次並沒有那般艱難,蕭遙喘著氣嘿嘿一笑,就那麼雙手撐著膝蓋,保持著這個姿勢,待得身體慢慢適應後,再用力撐起上半身,旋即又被那股大力生生壓下去一截,但他卻沒有放棄,堅持著撐起來……

如此,便可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不斷的撐起身體,接著又被無情的壓下去,如此反復,直到,夕陽西斜……

※※※※

黃昏時分,層林盡染,霄天門後山暗紅一片,有一個少年筆直地站在那里,微微起伏的胸膛預示他現在極為勞累,但他的身影,卻是筆直的站著,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笑意。

整個下午,蕭遙都不斷的重復著同一個動作,間中有一兩只低階妖獸誤入了陣法,可憐的它們頓感不妙,艱難的哀嚎著爬出了陣法,最終灰溜溜的逃了,蕭遙眼中掠過一絲笑意,卻並沒有分神,依舊自顧自的鍛煉著。

「嗡……」

蕭遙額頭白芒一閃,伏千飄然而出,望著那個在夕陽的余暉中,站的筆直的少年,眼中閃過贊許之色,柔和笑道︰「怎麼樣,看樣子你做到了?」

蕭遙仰頭望著伏千,咧嘴一笑︰「嘿嘿,還好,站起來而已,也沒那麼難。」

話雖如此,但蕭遙如今頂多只能在陣法中站立,想要打拳、修煉是不可能的,雙倍重力,可不像他說的那麼容易。

看著一臉疲憊,口中卻很倔強的蕭遙,伏千微微一笑︰「是麼?那明天你就試著在陣法中跑兩步,哦,對了,你想要提升實力,光這麼修煉也不行,你學過什麼武訣?」

「從沒學過。」蕭遙如實答道。武訣比較稀少,對于他們這種學徒來說,是沒資格修習武訣的。

伏千了然點頭,旋即皺了皺眉道︰「我教你一個武訣,中等凡訣——八合掌。」

蕭遙一喜,要知道,他們這些學徒,若沒什麼背景的,只會一般的拳腳功夫,武訣是接觸不到的,此刻伏千說要教他,他怎會不高興?

伏千飄然來到陣法中央,霍然伸出雙掌,打出一連竄掌法,只見八只手掌圍繞著伏千,隨著他的身影移動,一眼望去,竟然感覺他有八只手一般,看的人眼花繚亂!而他這掌法所接觸到的巨大樹干,盡皆斷裂,要是拍在人身上,滋味絕對不好受。

蕭遙並沒有因為這武訣低而有所不滿,雖然只是階別最低的凡訣,但他仍是看的津津有味,能修習武訣,對他來說已經是驚喜了。

伏千打完,道︰「八合掌,掌力綿延不絕,掌掌相連,攻防兼備。最初修煉八合掌時,只有兩只掌印,其後掌印越多,威力掌掌疊加,越來越大,待得後來掌法大成時,便會出現八掌,威力堪比高等凡訣。」

蕭遙凝神听著伏千的話,縱使此刻他處在雙倍重力陣法中,也渾然不覺!

「你再看好!」伏千再次揮動手掌,八只掌印如同黏在他身上一般,盤旋飛舞,讓人分不清哪一只才是真正的手掌。掌印過處,大樹皮開肉綻,紛紛倒塌。

蕭遙一眨不眨的盯著伏千,眼中別無他物,只有伏千一個個連續的動作,而這些動作,也是逐漸的印在了他的腦中。

為了蕭遙能更好的記住,伏千打得比較慢,幾遍之後才停了下來,飄到蕭遙面前道︰「記得多少?」

皺了皺眉,蕭遙面色有些發紅,不確定的道︰「模糊的記得全部吧。」

伏千眼眉一挑,這小子算是第一次接觸到武訣吧,這八合掌雖然階別不高,但也不是什麼一見就能學會的,蕭遙居然能記得全部?眼中帶著一絲好奇︰「全部?打來看看。」

見到伏千眼中的不信,蕭遙點了點頭,剛想抬手,卻發現手臂似乎極重,根本舉不起來,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還站在陣法中,苦笑著望向伏千。旋即伏千手掌一招,那碩大的陣法便是逐漸縮小,最終變成碗口大小,飄到他的掌心,接著被收入體內。

羨慕的看了一眼伏千,蕭遙也不再嗦,舉起雙掌便按照記憶中的套路打了出來,只是他剛一出手,便是微微一驚︰「好輕盈的感覺!」此刻的蕭遙,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靈敏輕快,好像只要一個念頭,身體就會很快做出反映,動作和力道都有了顯著提高,這種感覺讓他很是爽快!

蕭遙心情大好,一套掌法很快被他打完,雖然有些生澀,甚至別扭,但至少有了幾分輪廓,看來還真是記住了全部。

望著動作輕靈的蕭遙,伏千眼中也是浮現一抹喜色,這小子第一次就能把八合掌練出來,雖然顯得很稚女敕,但也有幾分天賦啊。只是伏千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眼界極高,很少夸獎人,蕭遙還算是他夸獎的為數不多的人。

「還算不錯。」伏千淡笑道,「你繼續練,夜間再回去。」

一年後便是大試,蕭遙也知道自己沒時間浪費,當下目光堅定的點點頭,顧不上這一天積累下的疲勞,揮動雙掌,對著大樹修煉著八合掌。

「呼呼……呼呼……」細微的掌風從蕭遙手掌間傳出,隱約可見他手掌劃過處,有著淡淡的虛影,還遠遠達不到完整掌印的地步,但少年不斷的重復著掌法,也是漸漸熟練,掌印虛影也是明顯了幾分。伏千則站在一旁,偶爾對蕭遙指點幾句。

「呼……」某一刻,少年舞動的雙掌間,突然多出現了一道掌印!三道掌印清晰可見,與他原本的手掌並無二致!

不遠處,伏千眼中陡然掠過一絲光芒,帶著深遠的意味……

「看起來,似乎還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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