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掃射的手電強光間或在豐梁身側掠過,陣陣喧囂聲中偶有模糊身影或東或西奔跑搜索。豐梁抱著谷芳奔跑中漸漸感到雙臂沉墜,緊跟身後的月瑩趕緊上前伸手朝他懷中谷芳托去。他輕輕推開月瑩手臂,將谷芳背到身後奔跑,月瑩穿前幾步將險些從谷芳身上滑落的棉被往上提拉,豐梁從月瑩手中接過被角攏到脖前,隨著奔跑棉被恰如披風一樣在谷芳身上隨風晃蕩。
「放下我,放下我!我可以裹著棉被和你們一起跑!」
時斷時續蕩來的喧囂聲急得豐梁使勁加快速度,谷芳摟在他脖間的手臂隱隱感到汗水潤濕,擔心豐梁累壞輕叫著要從他背上滑下。「汪汪汪,汪汪汪……」一陣狗吠聲隨風蕩來,豐梁趕緊將腰身沉墜的谷芳朝背上挪一下,快跑一段距離來到一道山坡下,順著山坡朝前方茂密樹叢跑去。
「噗通!」
突然,他一腳踩空只感眼前一花,整個身體直朝前撲。「不好!」他下意識驚叫一聲的剎那只感胸前猛地一震,整個身體跌趴在雜草叢生的一只坑內,背在身後的谷芳顛得朝上一拱的剎那只听「噗---」的一聲,緊跟身後奔跑的月瑩收步不及張臂撲到她後背上。突然遭遇震得三人懵懂片刻,壓在最底層的豐梁忍著疼痛緩緩挪動上身,趴在他身上的谷芳和月瑩顯然受驚過度,他挪動半晌才從趴著的倆人間探出臉龐朝坑口張望。
一道手電強光疾朝坑口上方射來,豐梁嚇得上身一沉縮回坑內。附近隱約傳來腳步踩折草木的聲音,間或還隨風蕩來嘰嘰喳喳聲,顯然有人在附近發現了可疑跡象。谷芳和月瑩從豐梁體側滑到坑底,豐梁伸手將散開的棉被朝谷芳身上裹去,叮囑倆人臥在坑底千萬不動。嘰嘰喳喳聲漸漸消失在山坡遠處,豐梁小心將臉龐探到洞口張望,確信安全後一直繃緊的身腰猛地一軟朝坑內攤去長吁一聲︰
「好險啊!」
「汪汪汪,汪汪汪……」
話音未落一陣狗吠聲猛然襲來,豐梁臉龐探到坑口急朝狗聲方向張望,黑夜中一對熠熠發光的綠眼楮驀然和他目光相踫。「呼---」他感到耳邊陡起一股冷風,那對綠光象離弦之箭直朝他射來,借著星光看出是一條黑犬,十有八九是昨晚踫到的那條,趕緊腦袋一低抬臂朝穿到頭頂上空的黑犬月復部擊去,黑犬在他大手頂托下甩到坑口另側,一個翻滾躍起狂吠著再朝他撲來。
豐梁騰身躍出坑口一腳朝黑犬踹去,他知道如不快速將黑犬制伏必定引來其他搜索人員。黑犬在地上側滾一下躍起朝他猛然撲來,豐梁疾伸手臂牢牢卡住黑犬脖子將它凌空提起,揮臂猛朝近側一顆樹木甩砸。他卡著黑犬脖子接連朝樹干上甩砸,四肢亂舞的黑犬漸漸停止擺動。
「噗!」
月兌手將停上掙扎口腔流血的黑犬甩到幾米外,豐梁抬起衣袖揩抹幾下腦門沁出的汗水。突然,他轉身「噗通」一下迅速躍入坑內,坑口露著臉龐看他制伏黑犬的月瑩和谷芳猝不及防,倆人合披著的棉被被他騰躍的左腿勾落,星光下谷芳羞得伸手急朝赤果身體捂去。「刷---」豐梁伸手將倆人身腰同時兜住朝後一壓,倆人同時驚叫一聲跌坐在坑內,他中指豎在嘴前發出輕微「噓---」聲止住倆人驚叫,轉瞬將臉龐探到洞口緊張觀望。
「咦---,剛才還听到狗叫聲,怎麼現在沒聲音了?」
兩個黑影在坑邊西側不遠處一邊嘀咕一邊撥弄著樹木搜索,豐梁下意識握緊拳頭準備隨時應付不測,借著星光牢牢注視倆人舉動。「噗通!」一個黑影驀然絆到什麼前沖兩步撲倒在地,豐梁大吃一驚以為他絆在黑犬上,黑犬遇害必定會使他們懷疑,喊來更多人前來搜索。
「媽的,那個死鬼砍樹留下介高的樹墩,險些將老子腿絆斷!」
黑影罵罵咧咧在同伴扶持下爬起,抬手搭在同伴肩上瘸拐著右腿朝遠走去。豐梁仔細朝坑邊四周掃視兩遍,確信無人後一直繃緊的神經驀然松開,身腰一仰直朝坑底攤下。坐在坑內一直抬頭朝上緊張看望的月瑩和谷芳以為他過度疲勞暈倒,雙雙抬手朝他腰背扶去,豐梁忽然一震感到自己失態,一手抓住坑口止住險些跌坐在月瑩腿上的身體,轉臉朝月瑩大聲催促︰
「快,乘現在安全快給谷芳穿上衣服!」
「已,已穿了一半,還,還有一半,穿,穿不上,上……」
月瑩急巴著嗓門發著囁嚅聲,豐梁詫異萬分以為倆人太慌張連衣服也穿不上,抓撓兩下頭發彎身揭開蓋在谷芳身上的棉被一角要幫忙。月瑩趕忙伸手「啪---」一聲打掉他抓著被角的大手,急巴著嗓門解釋半晌,豐梁才明白原來她在奔跑中將谷芳上衣弄丟,剛才谷芳在他與黑犬打斗時乘隙將褲子穿上。
「咳,咳!」豐梁急得月兌下自己外衣要谷芳套上,谷芳死活不肯急得他抓撓著頭皮咳聲不已,將外衣朝谷芳身前一扔「嗖---」一聲蹦出坑口朝遠走去。谷芳以為他生氣急得抬身在坑口沖他背影「哎---」了一聲,豐梁外衣在她身前滑到腳旁。月瑩趕忙撿起外衣朝谷芳身上披去,勸她穿好一起追趕豐梁。「咯吱!」谷芳穿上外衣系衣紐時忽起一聲裂帛聲,緊裹在身上的外衣使她擔心繃壞急得滿臉通紅,抬手解開一粒緊繃的衣紐,忽听不遠處蕩來一聲按抑不住的輕微模糊聲︰
「找到了,找到了!」
倆人循聲只見一個黑影貓腰直朝坑口方向穿來,嚇得「哧溜」一下蟄縮到坑底一動不動,「咯吱」聲中谷芳感到穿在身上的豐梁外衣在右臂旁繃開針線。伸手捋到細女敕肌膚的剎那只听耳邊「嗖---」的一聲,黑影穿到坑邊一蹦而入,倆人一看原來是突然離開的豐梁,月瑩氣得抬手戳一下他腦門嗔怪一聲︰
「神經兮兮的,把人毛病都嚇出來了!」
「喏,穿上!」
腦門戳得朝後一閃磕在谷芳肩旁的豐梁並不見怪,轉手將幾件衣裳朝谷芳遞去。谷芳見是自己上衣,趕忙接過用棉被遮擋著換下他外衣。原來豐梁剛才蹦出坑外按原路搜索,終于將月瑩不慎弄丟的谷芳幾件上衣找到。天邊漸漸露出熹微色,豐梁擔心天亮後更容易被人發現,趕忙將月瑩和谷芳推托出坑外,自己一蹦而出拉著倆人順著山坡穿向一條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