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女子騰身從草地上站起,驀然挪離懷前的孩童又發出哭叫。她抬手將自己衣襟扣好,哄抱著孩子爬上草坡上方山徑朝遠處加快腳步。她發現豐梁提著剛才滾落的竹簍從山坡下方正朝這邊攀登,籠罩在心頭的陰影使她有些慌不擇路。
「喂,等等我!你的竹簍!」
山風蕩來豐梁焦急呼喊,女子抱著女圭女圭慌張行走隨時有可能摔倒,豐梁恨不得提著竹簍飛快來到她面前。「 !」胸前晃蕩的照相機冷不丁踫一下隨著他手臂擺動的竹簍,急忙抓住照相機察看一眼,抬頭看山坡上方女子已走出一段距離,趕忙將竹簍背在後背上抓著照相機加快攀登。
「咳---,快將孩子放在竹簍內讓我背,看你累的!」
登上山坡迅速追趕上女子,跨到女子面前轉身將後背竹簍對著她急切催促。「 !」背上竹簍忽然被重重一推,他腳絆凸起的一塊岩石一個前沖抓住山徑旁枝條穩住身體,急忙朝後轉身想再次勸說女子,忽听「哎呀」一聲背上竹簍被重重一踫,想從他背後穿向前面山道的女子被竹簍踫得往草坡摜去,從懷中竄出一截的女圭女圭眼看就要摜向岩石。
「當心!」
豐梁伸手朝孩子擋去大叫一聲,摜性下女子抱著小孩壓得豐梁手臂快要靠到岩石旁雜草。他急忙伸出左腿躬彎在岩石上,胳膊肘靠著大腿朝上一頂,同時伸出另只手臂瞬間將女圭女圭和女子雙雙抱穩。
「對不起,我轉身太急,竹簍踫疼你了吧?」
豐梁忙不迭朝下意識抬手掩衣襟的女子打招呼,雙手抱著女圭女圭朝後背輕輕一旋,女圭女圭轉眼坐進他後背竹簍內。「哇---」女圭女圭由于生疏小手拍打著竹簍哭叫不已,豐梁趕忙滑稽地搖晃著身腰哄叫著。女子擔心他左顛右晃將女圭女圭從竹簍內顛出,忙從他左側穿插向後抓竹簍邊框,豐梁身腰一扭踫下她手指的竹簍彈離開去,滿臉堆著令她哭笑不得的笑容︰
「嘿嘿嘿,你怪累的,我替你背一會!瞧,女圭女圭不哭了!」
女圭女圭果真隨著他滑稽搖晃漸漸停住哭叫,小手還伸出竹簍捋抓著他後脖上亂發,女子顯然還是不放心他背自己孩子,冷不丁又想從他右側繞向身後。為逗女圭女圭開心的豐梁正繼續搖晃著身體,插到右側的女子冷不丁被他搖晃的肩膀一頂,嚇得伸手扯住他衣袖止住直往後傾的身腰。
「是你---」
忽然,女子扯住豐梁衣袖的右手一動不動,睜大雙眼盯著他面龐驚詫不已。豐梁被她目光盯得有些耳熱心跳,這幾天在山區旅游他是搭識了幾個女子,但僅僅限于跳舞吃飯或閑聊……眼前這女子難道是其中一員?那漾著青春氣息的嬌好面容的確有些似曾相識,兩雙目光相踫他忽然心頭一動,女子目光深處的一股善良驀然使他渾身一抖,伸手緊抓住女子手臂激動萬分︰
「你,你怎麼在這里---」
「菲菲洗腳中心……」
女子驀然在豐梁大手扶持下搖晃不已蹦出一聲,兩行熱淚隨著她喃喃嘀咕涌出眼框,顫抖的身體緩緩朝豐梁身前靠去,竟至伏在他寬厚胸脯前哽咽出聲。豐梁有力手臂緊緊勾住她後背,任憑她淚水濺濕衣襟,後背竹簍內女圭女圭此刻竟顯得異常安靜,一雙大眼在豐梁肩旁好奇地滴溜溜轉動著。
「我,我這是怎麼了?」
突然,女子渾身一抖從豐梁懷中掙月兌,抹著淚眼嘀咕著一腳冷不丁踏空在山徑旁草坡上,身體一彎直朝左側草坡摜去。豐梁迅疾伸出抓著照相機的右手朝她左拐的身腰抄去,冷不丁踫上腰肢的照相機險些摜月兌在草地上。借著豐梁臂力女子站穩下意識看一眼照相機,驀然想到先前豐梁躲在樹叢中照相情景,臉上陡然掠過一陣警惕,不容分說從竹簍內抱起女圭女圭急朝遠走。
「菲菲洗腳中心倒底怎麼了?」
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豐梁沖女子背影高叫一聲,女子聞聲愈發驚恐加快腳步。他已認出女子原來就是當初在繁華鬧市區問他是否要敲背的那個姑娘,從理發店出來後曾向她打听谷芳消息,她追到繁華大街十字路口拐彎處,塞進他的紙條上就寫著「菲菲洗腳中心」,他在「菲菲洗腳中心」曾險些遭王老大他們黑手暗算……忽然,豐梁抬手拍一下腦門罵一聲「真笨!」朝女子方向邊追邊喊︰
「喂---,放心!我不是壞人,不是王老大手下人!」
快速行走的女子腳步顯得有些猶豫,豐梁乘隙追趕上前,背著空竹簍站在女子面前顯得有些滑稽可笑。臉上掛著汗珠的女子仍警惕望著他,他嘿嘿著急于表白自己不是壞人,一眼看到女子抱著女圭女圭顯得異常疲倦,立即緩緩伸手欲抱她懷前女圭女圭。女子臉龐陡然一陣蒼白身體有些搖晃,豐梁趕忙托抱住她險些松月兌的女圭女圭放到背後竹簍內,伸手扶住她愈來愈搖晃顫抖的身體。
「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到山區采風,拍一些有民族特色的照片回去留念……」
見女子顫抖中仍盯看著他手中照相機,豐梁忽然一愣想到先前她要求刪除鏡頭的話語,立即邊解釋邊安慰她不要害怕,女子眼中警惕終于慢慢被激動和痛苦替代。豐梁很快知道她叫月瑩,月瑩顫抖的身體又漸漸朝前傾去,竟至伏靠到豐梁懷中情不自禁啜泣著。
「畜牲,這幫畜牲!」
啜泣聲中豐梁很快了解到月瑩當初向他送紙條時就已被盯梢,王老大暴怒異常指派手下將她綁架販賣到這里,成了山里人媳婦……豐梁氣得摟在月瑩後背上的胳膊猛勁一揮,吼聲中山徑旁一根枝條冷不丁被他揮動的胳膊劈斷。月瑩未生孩子前被夫家人牢牢看守,很難邁出夫家院門,有了小孩後才放松對她看管,由于孩子畢竟是自己血肉,她為孩子著想也放棄了逃跑念頭
「啪啪啪……」
她不知伏在豐梁懷中多長時間,忽然感到頭頂落上什麼發出一串拍打聲,仰臉見竹簍內女圭女圭從豐梁肩上伸出一只小手,在她略顯凌亂的頭發上拍打著,一雙大眼楮迎著她淚水模糊目光滴溜溜轉著。她抬起右手朝女圭女圭搖晃嚇唬兩下,順勢抹下自己淚眼,驀然發現自己竟還伏在豐梁懷內,臉上泛起一陣嬌羞急朝後挪動腳步。
「好哇,這個騷女人,竟到野外勾搭男人來了!」
突然,隨著一聲大吼山徑遠外出現一個男人朝這里奔來,緊接又有幾個身影從男人身後山徑拐彎處出現。男人們手中搖晃的幾根棍棒嚇得豐梁迅將朝後挪步的月瑩緊緊護在懷中,長腿一抬剛才被他揮臂劈斷的一根樹枝彈飛而起,伸手接住彈飛起的樹枝,擋住前面跑來的男子劈向月瑩後背的長棍,身腰一轉單臂護摟著懷中月瑩躲開男子飛踹向她後背的右腿。
「哇---」
背上竹簍內的女圭女圭被迅圍涌來的氣熱洶洶的幾人嚇得哭叫起來,月瑩听到哭聲陡生一股勇氣伸臂頂一下豐梁左胸,貼靠在他胸前過近的臉龐挪動向左,抽出一只手臂指向左側領頭男子失聲怒叫︰
「住手!」
「 !」
另一個男子正偷偷逼到豐梁身後掄棍朝他頭顱劈去,聞聲手臂一偏棍棒冷不丁砸在豐梁背著女圭女圭的竹簍邊,竹簍發出一聲脆響嚇得豐梁身腰一彎,竹簍內女圭女圭頭顱直沖一側山坡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