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艷美似乎嫌門口過道不夠寬敞,一手將立在門側的男子朝後一推直往內闖,男子後背稍一挨靠牆壁迅速站穩,沖走廊內捂嘴竊笑的霞韻做個怪臉,轉身跟著吉艷美朝室內走去。吉艷美幾步跨到一張床鋪旁,目光緊盯床鋪上略顯凌亂的棉被久久不語,立在一側的男子尷尬片刻轉身將一張座椅挪到她身後,吉艷美突然「嘩---」一聲將床上棉被揭開,瞪看著床鋪搜索什麼。
「紙條是在枕頭下發現的!」
棉被隨著吉艷美手臂顫抖微微晃動,男子想上前安慰卻不由自主揭起床上枕頭顯得有些忐忑不安,顫抖從吉艷美手臂緩緩傳到身腰,男子下意識伸臂扶持吉艷美腰背,略一猶疑又從後衣擺上方緩緩放下。忽然,吉艷美轉身朝室外跨去,撇下男子站在床鋪邊沖她背影愣愣發呆,她須臾來到自己臥室門口,一步跨進室內抬手猛將房門朝後一推,突然被一雙手臂將她推的板門擋住,轉頭看到霞韻緊跟身後跨進房間。
「原來這紙條是豐梁他寫的……」
吉艷美踱到床邊窗口望著遠處峰巒起伏的群山久久不語,霞韻站在身後忐忑不安,半晌才冒出一句。霞韻剛才在走廊內已完全看清紙條上內容,無異一盆冷水將她先前和吉艷美取鬧逗樂的興奮沖得無影無蹤,豐梁在紙條上講他有重要事情需要去辦,回來再作解釋,旅游團可先行回去,千萬不要等他……
「哼哼,肯定是被哪一個山妹子勾走魂了,竟不告而別!」
「啪!」吉艷美點燃一根香煙在窗口緩緩吐著煙圈,半晌才隨著煙圈擴出一串憤怒聲。昨晚豐梁還扶著她踏著月色從山上緩緩歸來,挨靠著的魁梧身體使她在空曠山谷中油然生出一股安全感,而這安全感不正是情感隱秘深處所渴求的嗎?當時她下意識挽著他象石塊一樣隆著疙瘩肉的臂彎,脈膊情不自禁加速跳動,惹得豐梁以為她害怕草叢中會突然竄出野狼襲擊,禁不住將她腰肢摟得更緊一些不斷安慰……
忽然,她夾著香煙彎著的臂彎感到緩緩插上一只手臂,條件反射身腰一抖,踫到的軟軟身軀顯然和豐梁結實有力肌膚截然不同,回頭看到霞韻拉拽著她胳膊,用另只手臂遞來煙灰缸,耳邊還回旋開霞韻輕輕勸慰。她猛然一愣這才想到霞韻跟著自己進了房間,由于自己太過激動竟將她冷落在一邊。
夾在手中的香煙快要燃到指頭,她將快要掉落的煙灰朝霞韻遞到身前的煙灰缸中彈去,轉身和霞韻雙雙坐在一側沙發上。倆個姑娘相識以來雖然見面時嘻嘻哈哈取樂,但一涉及到情感深處有關豐梁話題倆人都刻意回避,但這次旅游中雙方似乎都窺探出了豐梁情感深處隱秘,吉艷美拉霞韻坐下想和她好好談談有關豐梁方面話題,驀然床頂頭枕巾一角發出帶振動的音樂聲。
「難道是他發來的短消息?」
倆人幾乎同時開口抬起身腰,吉艷美搶先一步跨到床邊從枕巾一角拿起手機,翻蓋一看氣得「 ---」一聲坐在床邊臉龐刷白。床側垂落的手中抓著的手機快要掉落地板上,霞韻急忙上前一步彎腰將手機拿過,打開短消息屏幕上跳出一串字體︰
「愛在燃燒,愛在尖叫,快快收听,撥打手機……」
「無聊,無聊之極!這些黃色段子真是無孔不入!」
想到上次在舞廳中手機纏絆在身前衣襟內振動一幕,霞韻氣得狠嚷一聲將手機重重擲到床鋪棉被上,手機在棉被上蹦彈一下險些落到床鋪另一側地板上,吉艷美轉腰伸臂抓住被角朝身邊輕輕一掀,手機順著棉被滑到身邊。
「對不起,你撥打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
隨著吉艷美手指飛快撥動,手機中傳出服務小姐甜潤聲,接連撥打幾次依然如此,氣得吉艷美隨手一甩落向床鋪另側的手機險些又掉落地板。她想撥打豐梁手機問他究竟喝了哪個姑娘迷魂湯,竟至失魂落魄到不顧開除職務危險也要前去和她相會……
忽然,吉艷美想到昨晚豐梁溜出賓館曾在山中木屋前和一個姑娘搭訕,要不是一個壯漢沖出木屋將姑娘強行拉進室內,倆人不知要在月光斜照的樹木旁敘談多久,看那神情似乎在花前月下尋到了知音……吉艷美越想越感到應找那個姑娘了解一下豐梁昨晚和她的談話內容,說不定能從中發現豐梁離奇失蹤的蛛絲馬跡,她迅速委托別人帶隊按計劃游覽景點,自己拉著霞韻沿著昨晚跟蹤豐梁的山徑朝木屋方向尋去。
「哇---」
離木屋尚有百米遠一陣孩童哭聲隨風傳來,吉艷美和霞韻互看一眼朝木屋方向加快腳步,倆人快到門口屋內忽然飛快跑出昨晚那個姑娘,走在前面的吉艷美冷不丁被踫得腳步一花朝身後霞韻面前歪去。霞韻伸手將吉艷美扶穩,屋內緊跟鑽出昨晚那個壯漢,手中握著的棍棒眼看就要踫到吉艷美身前,吉艷美急忙朝木屋左側一閃,棍棒從旁邊霞韻肩上一劃而過。
「站住!跑,看你跑到哪里!」
壯漢「嗖---」一聲將棍棒挺舉到頭頂上方,怒吼著直朝奔跑的姑娘追去,室內擴出的孩童哭聲擾得姑娘內心一陣揪緊,在前方岩壁旁快被壯漢追上的剎那一個回轉,痛苦滿面朝擴著哭聲的木屋門口奔來。棍棒敲在岩壁上的壯漢氣得飛快轉身,姑娘嚇得迅速跑到站在木屋一側的吉艷美倆人身後尋求保護,吉艷美不管個人安危伸臂擋住姑娘朝快奔到面前的壯漢大喝一聲︰
「住手,快住手!還有沒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人!」
「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關你們屁事!」
余怒未消的壯漢說著上前朝擋著姑娘的吉艷美推去,姑娘擔心累及別人陡生一股勇氣穿到吉艷美身前,吉艷美和霞韻畢竟見過大世面幾乎同時大聲訓斥壯漢,壯漢竟被她們氣勢瞬間鎮住。屋內孩童哭聲時高時低,壯漢盯看吉艷美和霞韻一眼忽然朝身前姑娘大聲訓斥︰
「還不給孩子喂女乃,都哭成這樣!再勾搭別的男人想跑,當心老子揍扁你!」
「喂女乃?」
看到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走進屋內,吉艷美暗自嘀咕著驚訝半晌才緩過神來,驀然想到昨晚豐梁曾問女子「听你口音好象不是本地人」,難道女子忍受不了壯漢生活習慣或性格,想搭識象豐梁這樣從外地來旅游的男子尋找機會擺月兌困境?吉艷美轉眼見壯漢氣吼吼跟著女子跨進,擔心他在氣頭上再次揍打女子,下意識拉著霞韻跨進木屋,將孩子抱在懷中解開衣襟的女子抬頭看到倆人,臉上掠過一陣羞赧下意識將衣襟朝上拉一拉。
「哇---」
剛剛停止哭聲的孩子驀然在她懷中又扯開嗓門,臉龐在衣襟前磨噌著,女子趕忙將將孩子臉龐朝懷中埋去。「嘩---」一股山風驀然從門外直沖吮吸女乃水的孩子刮來,壯漢氣得跨前一步抬手將板門重重關上,光線突然趨暗的屋內使吉艷美和霞韻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轉眼見壯漢掏出一只煙袋卷著煙末,偶爾朝倆人瞟來的閃爍不定眼光使室內空氣快要凝固。
「 , ……」
突然,木屋外傳來急促敲門聲,壯漢從吉艷美身前走過,剛剛打開一條門縫窺探,在賓館內和豐梁同住一個房間的男子急不可耐直朝內擠。吉艷美從門口射進的光線下一眼看清男子面孔,和霞韻象見到救命恩人一樣迅朝門口跨去,來人「嘩---」一聲將板門擠開拉著吉艷美和霞韻轉身疾朝外走,沿著山徑走出一百多米後才放慢腳步緩緩朝倆人說︰
「我看你們倆人獨自上山,不放心,就,就……那個壯漢把你們突然關進屋內嚇我一跳……」
「你今天又是遞紙條,又時救吉艷美,算你立一大功!」
霞韻見氣氛有些尷尬沉悶,冷不丁抬手頂一下男子左胸故作輕松調侃一句,幾人沿著山徑朝賓館方向越走越近,木屋周邊神秘詭異的景色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