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梁將草地上幾根亂放的竹竿歸攏在一起,坐在一側摩托車旁瞥一眼驚魂未定的圖超,無心再在他心頭傷口上灑鹽,伸手捋著腳旁青草一言不發。
突然,豐梁捋著青草的大手驀然停住,摩托車旁一株搖曳的鮮花吸引過他目光,心頭一動大手從青草旁挪向鮮花,稍一觸踫花瓣忽然又猶豫著縮回手臂,擔心此刻擷取鮮花嗅聞會使圖超愈加痛苦。他望著鮮花身腰下意識朝摩托車旁靠近,伏趴在草地上望著眼前鮮花,希冀吉艷美臉龐再次在想象中浮現。
「啪!」
撲鼻芳香使豐梁漸漸忘記圖超,頭頂上方陡起一個響聲使他猛吃一驚,頭顱一磕鼻端冷不丁觸在眼前花蕊上。他急忙抬頭,上方飄來一股面包香味蓋過鮮花芳香,趕忙順勢翻身仰面朝天,面龐忽然感到軟軟一顫,落上唇邊的塑料紙封包的一只面包隨著彈顫滾向耳邊。
「填填肚皮,繼續再戰!」
圖超鬼使神差出現在摩托車旁,拍一下打開的摩托車後座箱蓋,箱蓋隨著掌力合上。他略一沉吟又打開箱蓋,取出一瓶飲料朝豐梁扔去,豐梁急忙抬手接住飲料翻身坐起,圖超順勢坐在他身旁邊喝飲料邊吃面包,忽然又盯視著豐梁面龐抬手指著鼻端「嗯嗯」兩聲。
豐梁朝鼻前一抹,掌心上沾粘的粉紅花蕊使他面龐頓時通紅,雙腮一鼓啃進嘴中的面包險些朝圖超噴去。轉頭朝摩托車旁一看面龐愈發漲紅,先前在輪胎旁搖曳的鮮花被他翻身時冷不丁碾壓成花泥,袖口上沾著的花瓣使心房一陣揪緊。面包下肚後倆人似乎都有了精神,圖超先前由于過度驚嚇顯得蒼白的臉龐在陽光下漸漸泛起紅潤光澤。
倆人偶爾相互對視一眼默默無語,周圍的空氣在尷尬沉默中似乎快要凝固,豐梁為打破尷尬氣氛將喝完飲料的塑料瓶在手中來回拋擲,一副神利者神情。突然,圖超一躍而起跨到豐梁剛才堆放在一起的竹竿旁,拿起一根竹竿奮力朝豐梁擲去︰
「接住!我們以竹代棍,一決高低!」
橫飛來的竹竿「乓---」一聲將豐梁拋擲到臉龐上方的塑料瓶擊飛,斜掠來的竿梢直朝頭顱劈來,豐梁就勢一滾避開竿梢,竹竿另端重重擊在旁邊摩托車龍頭上。「啊---」圖超這時揮著一根竹竿狂吼著朝豐梁襲來,豐梁驚詫萬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奔襲來的圖超橫著竹竿直指腦門,豐梁迎著竹竿挺立在摩托車一側一動不動,雙目緊逼圖超面龐一言不發,圖超見狀猛將竹竿晃動一下大聲吼叫︰
「快拿竹竿!人家奧運比賽還有三盤兩勝!你以為走了一下鋼索就贏了嗎?」。
「你這個小人,老子要好好教訓你!」
豐梁終于暴發一聲怒吼,轉身拿起落在摩托車一側的竹竿,倆人舞著竹竿迅在草地上閃展騰挪開來。豐梁舞著竹竿朝圖超投去輕蔑目光,以為自己在與王老大一幫黑手較量中尚能勝出一籌,眼前這個小秘書要不了幾個來回必定趴下無疑……「當---」豐梁輕敵瞬間圖超揮著竹竿直朝腦門劈來,他渾身一震揮竿急擋,面前彈開的竹竿擊在右肩上。
右肩一陣酸麻迅速驅掉豐梁輕敵思想,圖超緊握竹竿順著他右肩直朝頸部擊來,豐梁揮竿擋開瞅準圖超右側空檔朝他長腿掃去,圖超撐竿一蹦而起,竟然避開掃向長腿的竹竿,身體在半空做了一個優美側翻。豐梁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身手,正在詫異間圖超撐著草地的竹竿忽然「 嚓」一聲一折為二,「噗通!」空中落下的圖超仰翻在地。
圖超雙腿一旋舞著半截竹竿翻身蹦起,正要轉身抵擋豐梁襲擊,忽見豐梁將竹梢斜支向草地,不管三七二十一舞著半截竹竿大吼著朝豐梁胸前奔襲而來。豐梁一個側身避開襲向胸前的竹竿,抬腿朝手中斜支向草地的竹竿猛踹一腳,「 嚓!」隨著響聲手中竹竿一折為二。
「這算公平了吧?」
在他胸前一沖而過的圖超緊急轉身,豐梁一腳踹飛草地上折斷的竿梢,手拿半截竹竿大叫著在圖超眼前一晃。圖超稍一愕然臉上掠過些許慚愧,轉瞬又雙目圓睜舞竿朝襲來。倆人左沖右突踐踏得腳下花草東倒西歪,鋼索遠處鐵絲網圍牆外觀望的牧羊孩童大呼過癮。
豐梁一腳絆到一根草藤,踉蹌兩步踫到一側停靠的摩托車,急忙躍起腳踹摩托車蹦向另側。「 ---」摩托車轟然倒向草地,揮竿趕來的圖超急忙蹦起避讓,腳尖仍然和倒下的摩托車座墊相踫,失去平衡的身體直朝倒下的摩托車撲去。他急忙腳蹬草地一個前撲穿過摩托車倒在前邊草地上,觸壓在一株花草上的臉龐迅疾抬起,一眼看到幾米外豐梁竹竿拄地並未來襲,又羞又惱迅爬而起揮竿直指豐梁面龐︰
「你竟敢小瞧我!」
「君子不乘人之危!」
豐梁雙臂竟將竹竿抱在懷前不慍不火應答,圖超氣得上前掄著竹竿朝他頭顱右側掃來,豐梁迎著襲擊懷中竹竿往右一偏,圖超掃來的竹竿應聲彈開。豐梁順勢橫起竹竿朝身側圖超胸前捅去,圖超躲避不及眼看竹竿捅到胸脯,豐梁手臂一挺竹竿在他衣襟前停住。
圖超臉龐一陣蒼白愈發惱怒異常,感到自己人格尊嚴受到豐梁戲弄,不管豐梁停在胸前的竹竿,揮起手中竹竿反擊向豐梁腰身。豐梁大吃一驚竟然不識眼前套路,揮竿擋住襲擊的剎那驀然明白這是一種不管死活的兩敗俱傷撕殺。圖超揮著竹竿又朝他長腿掃來,豐梁一蹦而起避過長竿的剎那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怒喝︰
「住手!」
豐梁應聲停住手中竹竿朝一側望去,驀然發現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吉艷美立在敞開的車門旁沖倆人方向一臉慍怒。豐梁扔掉竹竿欲來到轎車旁,圖超冷不丁揮竿朝他長腿掃去,豐梁猛感長腿一陣酸麻「噗通」一聲跌坐在地。
「圖超,你在干啥?快扔掉竹竿!」
吉艷美一邊呼叫一邊朝倆人跑來,豐梁坐在草地上揉著長腿申吟不已,圖超確信豐梁並不反擊,抬臂一揮竹竿帶著尖嘯穿到鋼索方向,橫撞一下鋼索朝山谷掉去。吉艷美跑到豐梁身邊焦慮萬分按揉他長腿,圖超立在一側驀然為自己偷襲豐梁懊惱不已,看著在豐梁長腿上揉搓的吉艷美細白縴手,愈發對因禍得福這一古語有了深刻感受。
「兩個大男人,竟然在這里撕殺拼打,為啥,到底為啥?」
看著圖超一臉懊惱神情,吉艷美邊揉搓著豐梁長腿邊望著倆人臉龐大聲責問。長腿上象螞蟻一樣爬動又癢又帶著隱隱快感的豐梁漸漸提高申吟,雖然腿上酸疼已明顯減輕,但仍想用陣陣申吟使吉艷美多揉搓一會。
吉艷美見倆人對自己問話並不回答,驀然想到此處管理人員在打手機給自己時隱約蹦出「決斗」之類字眼,管理員是吉艷美中學同學,吉艷美在手機中再三詢問緣由管理員卻閃爍其詞,顯然是擔心事態擴大才迫不得已打手機。吉艷美環顧一下周圍環境,驀然望著倆人臉龐突然發問︰
「你們再搞什麼決斗?」
「沒搞什麼……」
倆人大吃一驚幾乎同時搪塞,吉艷美見豐梁仍申吟不已,迅速吆喝圖超和自己一起將他扶起,倆人駕著他朝轎車方向走去。吉艷美打開車門,豐梁彎腰朝車內鑽去,圖超真想朝他翹在門外的臀部狠狠踹去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