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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花容失色(7)

三人在附近一家酒店涮了一頓,「大牛」腰肢酸疼也漸漸好轉。出來後晚風微微吹拂豐梁面龐,白酒烈性在體力漲涌,通紅面龐在大街光怪陸離的燈光映照下抑止不住內心激動興奮。他望一眼前面手臂互挽相依相偎行走的姐姐和「大牛」,禁不住悄悄掏出衣兜內已揉皺成一團的歹徒恐嚇他的姐姐照片,悄悄撕成碎片任其在寒風中緩緩飛揚。他擔心照片留在身邊萬一日後被姐姐發現徒增煩惱,前面姐姐身邊「大牛」那寬厚結實的背影使他將歹徒的恐嚇拋到九霄雲外。

「祝你倆幸福!」

飽含情感和祈禱的心聲輕輕逸出豐梁唇邊,他在姐姐和「大牛」回首催促中趕上倆人腳步。「大牛」腰肢在烈酒舒筋活血下很快健壯如常,在公園門口大街旁他救豐倩一幕已深深印在豐梁腦中,「大牛」不失時機忍著腰肢疼痛將姐弟二人拉進酒店,酒酣耳熱下豐梁透過桌前美酒佳肴裊裊飄拂的熱氣,笑嘿嘿望著「大牛」紅中透亮的面龐,徹底改變了腦海中對昔日那張冷峻面孔的的先入之見,感到桌前他姐姐偶爾嬌嗔發嗲地靠下臂彎的那人是個可以托付終身,讓她獲得終身幸福的真正男子。

「谷芳啊,你現在倒底在哪里?」

由于姐姐的安全得到了「大牛」保護,谷芳那清純亮麗的面容又時常在豐梁夢境中出現,有時上下班會在公交車上愣愣望著窗外大街上比肩接踵的男女喃喃嘀咕。他從姐姐那里得知「大牛」工作已經調動,現在負責辦理刑事案件,曾委托姐姐向他打听過谷芳案情進展,得知刑警人員仍在進行緊張的排查模底,尋求有價值的案情突破口。

「王老大,十有八九是王老大手下歹徒所為!」

從自己在酒樓被妖艷小姐酒中下藥,到王老大對自己的軟硬兼施,再到遭遇黑手險些命喪深谷,一系列的疑點使豐梁愈發肯定谷芳失蹤與王老大幕後操縱有關。從「大牛」那里他了解到王老大已被警方列入重點嫌疑,但近段時間王老大銷聲匿跡,警方已在他經常出入場所設下多處布控點。

時光軌跡演繹著人生變幻無常,春日陽光漸漸將在城市逞威的寒冷趨除到遙遠地帶,大街上追趕時髦套上裙裝的一些姑娘們引得許多行人暗暗咋舌。城市上空迎著陽光起飛的和平鴿引得草地上孩童奔跑歡叫,一個孩童牽著一根彩球紅線追逐著前方盤旋低飛的和平鴿。草地上低頭徘徊的豐梁冷不丁被孩童牽著的彩球踫下臉龐,他憂慮惆悵的面色和周圍歡笑嬉鬧氛圍極不協調。

幾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為谷芳命運擔憂,時常在一些舞廳和酒巴等娛樂場所轉悠,竭力想在與三教九流各色人物的接觸中打探出谷芳信息。他姐姐見他經常在娛樂場所出沒,半開玩笑半擔憂地稱他為「花心大蘿卜」,他只是沖姐姐笑笑不作解釋,怕她知道內情為他擔驚受拍。一周前他打工洗碗的那家酒店老板娘對他下了逐客令,他從嬉鬧的孩童中間穿拐向近側車水馬龍的街道,望著一排裝潢得五光十色的街坊門店希冀能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先生,敲背嗎?」。

從一個理發店門前走過豐梁被門簾後一股濃重香味燻得迅速快走幾步,在緊挨的一個商店玻璃櫥窗前抬手捂住鼻端忍住打噴嚏,身後忽然暗香浮動傳來一聲輕輕詢問。「咳嚏!」豐梁終于憋忍不住鼻腔發癢,沖著櫥窗內一個模特小姐噴去唾星,唾星在模特小姐身前擋著的玻璃上朝下流淌。豐梁窘迫中伸出大手欲抹琥璃,忽感胳膊略一酥麻一個輕盈身影閃上前來,擋開他快要觸靠到玻璃的手指,捏著餐巾紙的縴縴手指緩緩朝琥璃揩去。

「喏,揩揩鼻端!」

豐梁窘迫地揉著鼻梁看著眼前姑娘揩抹琥璃,姑娘忽然抽出一張餐巾紙轉身笑著朝他面前遞去。他愈發窘迫接過餐巾張捂在鼻前,雙翼一抽忽起一聲響亮,迅將鼻前微微潮濕的餐巾紙丟到一側垃圾箱內,朝面前捂著嘴竊竊發笑的姑娘道謝一聲,轉身朝商店門口挪動雙腿,走出兩步忽然又扭頭沖手掌尚未從嘴前挪開的姑娘詫異詢問︰

「你剛才說什麼,敲敲背?」

姑娘肯定地朝他頻頻點頭,豐梁回身隨著她撩開理發店門簾跨進室內。幾月來彎腰洗碗使他腰背的確有時隱隱酸脹,在舒緩流暢的輕柔音樂聲中讓一雙玉手輕輕叩擊腰背,在一種欲醉欲仙的體驗中釋放生活的重壓和疲勞,這是他在電視畫面上看到的曾令自己耳熱心跳的一幕。跟著姑娘跨進室內的瞬間他心中禁不住怦怦直跳,倒不是即將享受到一雙玉手在脊背上輕輕叩擊,下意識朝室內幾個小姐掃去的目光希冀能在冥冥之中發現一種意外,發現一張甜甜叫他「親哥長,親哥短」,臉上溢著燦爛笑容的面龐。

他立在門邊有些自嘲自己為尋找谷芳竟至到了走火入魔地步,室內幾個小姐紛紛朝他轉過面龐,那火熱目光中很難尋覓谷芳目光中那份清純自然。一個小姐熱情迎面走來,靠牆兩排玻璃鏡前折射出的幾張男子臉龐投來警覺目光。豐梁詫異地朝玻璃鏡掃瞥幾眼,地面上旋飛起一些發絲,他狐疑地轉首尋覓帶他進店的那個姑娘,那姑娘對店內小姐交待後又鑽到外面大街上招徠顧客,室內剃刀與燙發聲擾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先生里面請!」

豐梁陡起一股驚恐以為再次陷入一種騙局,走到身前的小姐驀然朝他一躬九十度聲若鶯啼。豐梁下意識攥著雙拳跟隨小姐朝內間走去,暗暗告戒自己即使再入虎穴也決不放過任何尋覓谷芳的機會。他始終感覺到谷芳不是被拐賣到僻遠地區,就是迫于歹徒婬威在舞廳、酒巴等娛樂場所服務,剛才在門外路過時一聲「先生,敲背嗎」曾使他大吃一驚,因為那甜潤聲音很象住院時听到的谷芳聲音。

「來,我給你敲敲背!」

住院期間這聲音曾令豐梁在與傷痛抗爭中得到無限撫慰和勇氣,潔白柔和燈光下谷芳在他腰背上的輕柔叩擊象施展魔法一樣,傷痛竟會隨著她的叩擊緩緩消退。一次她一邊叩擊一邊輕輕哼著他從未听過的山村民歌,那宛如小橋流水式的輕呤淺唱使他含著微笑緩緩入眠,醒來後發現谷芳那一雙溫柔美麗的大眼楮正默默注視著……

「嘻嘻嘻,嘻嘻嘻……」

一陣壓低嗓門的粗俗戲笑聲驀然打斷他回憶,豐梁猛然一愣發現已來到內室,一個享受著小姐敲背的漢子正斜著目光朝他警惕掃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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