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藍溪?
「主子!女、女皇陛下……」一個小廝听到聲響,回過頭來,看到落雪和烏邪站在那兒,頓時嚇得慌了神。
恩?藍溪順著他的目光瞄去,看到落雪目瞪口呆的樣子,一張俏臉頓時變得煞白。收回了手中那五顏六色的火焰,令人驚奇的是,那火焰似乎有意識的听著他的話,憑空消失在空氣中。
「藍溪參見女皇陛下。」藍溪咬了咬唇,半跪子,低下頭不去看她。可是那煞白的小臉,已經顯示出主人的緊張。
「你……你剛才……」落雪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事反應過來。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他居然能讓火听話?還能操縱它?不是吧,現在又不是二十一世紀,就算是,也沒有人能夠操縱火吧?
「原來藍國的傳聞,果然是真的。」烏邪不知何時站在了藍溪的身後,手里的劍抵著他縴細的頸脖。隱約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藍國皇子只有你一個吧,其余的全部是皇女。傳聞藍國唯一的皇子是個怪物,他剛出世的時候,遭遇了一場大火,整個琪宮的下人,連同琪妃,都被燒死。惟獨那個難得的小皇子卻沒有死。」藍國,不知為何,近百年來皇室所生的孩子,全部是皇女,沒有一個皇子,但藍國的尋常百姓卻生育正常。而唯一的那個小皇子,卻是個人人皆知的怪物。
原來還有這等事。落雪皺眉,對古人來說,一個男子能操縱火,當然對其不理解,只不過,她都能從現代穿回古代,還是一個女尊的世界,對于這種事,也是不見奇怪。藍溪沒有做聲,任憑烏邪的劍架在自己脖子上。
「烏邪大人,求求你繞過主子吧,主子他也為這個特性很痛苦。求求你別傷害主子,他也是個苦命的皇子。」一旁的小廝抽泣地說道。「別說了。」藍溪開口制止了他,「我本來就是怪物,母皇將我送到這里,也許是想遠離我吧。現在事已至此,女皇陛下你要殺要刮請便。」
實在看不下去了,落雪嘆了口氣,道︰「烏邪,把劍放下,不要傷到他了。」烏邪抬頭對上她的藍眸,第一次沒有听她的話,只是道︰「不能留他在皇宮。」
固執的家伙。「把劍放下。」這一次的聲音嚴厲了一點,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烏邪一愣,狹長的綠眸微眯,僵持了幾秒,還是把劍放回了腰間,但負氣的他轉過頭去,不再看落雪。「多、多謝女皇陛下的不殺之恩。」兩個小廝被烏邪嚇破了膽,這才怔怔地跪下道謝。
「是誰說朕放過他了?」湛藍的眸子染上一層寒霜,「隔牆有耳,在這里不好說話,你們隨朕進房。」烏邪遲疑了片刻,看了看身邊的藍溪,便上前跟上落雪的腳步。「主子,走吧。」一個小廝嘆了一口氣,皇子的命已經夠苦了,為什麼還要被女皇陛下發現這個秘密呢?「主子你別擔心,我們兄弟倆都會陪著你的。」另一個扶起他,蹣跚著走入房內。
藍溪此刻低著頭,看不雪他的表情,但從深深陷入肉心的手來看,他還是很激動。從來到落雪身邊起,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這個秘密會被她知道,他是生是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間。
「為什麼不告訴朕你會操縱火?」落雪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藍眸里帶了點新奇,有意思,他還會操縱火,若不是她親眼見到,打死她都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控制火,而偏偏,就出了藍溪這麼一個人。
「告訴你?」藍溪勾唇譏笑,「我是個怪物,哪有怪物願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而那個人,卻是讓我的母皇把我當做禮物送走的人。」不知為何,她隱約覺得,在那張狂傲的笑顏下面,是一片苦澀的汪洋。
「是嗎?那麼朕該如何處置你?」落雪不怒反笑,這孩子,怕是從小就活在別人歧視的目光中吧,呵呵,和我的前世差不多呢,也是活在別人不屑的目光中。貴為皇子又如何,有了這個令人無法理解的特質,他也會令人覺得害怕。她絲毫沒有懲罰他的想法,但是她要讓他明白,能夠操縱火的,並不是怪物!
「你……」平靜的面容終于了變化,這種戲謔的口氣,她又在逗他!「是!我是怪物,但是也輪不到你來羞辱!明明知道我痛恨這種特質,你這個混蛋女人還在逗我,你明白我的痛苦嗎?像你這種從小生活在無憂無慮環境里的皇女,又怎麼會懂一個怪物的痛苦?!」此話一出,不禁兩個小廝詫異得瞪大眼楮,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連烏邪的綠眸中,也染上了一層冰雪,冰冷徹骨。這種話,對女皇來說可是大不敬,就算藍溪有十個頭都不夠用。完了完了,主子你這下可惹禍了。兩個小廝蒼白著一張臉,膽顫地看著落雪。
「我明白。」她又何嘗沒有經歷過呢,只不過,這一切只成了過去。這一次,她不再用「朕」,只因,她看到了這個男子隱忍了十幾年的痛苦。「能夠操縱火的,並不是怪物,所以你不是怪物。我倒是很羨慕你,擁有這種特質。」
恩?這下藍溪傻眼了,剛才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本等著落雪的震怒,沒想到……「你為什麼……」奇怪!這個女人真奇怪!為何會這樣說?正常的女皇不是應該很生氣,然後下令將他斬了嗎?
「這樣……」落雪高深莫測地一笑,朝他眨眨眼楮,「打架的時候就可以把對方燒成烤乳豬哦。」省的用武力解決。
……
沉默了半秒,藍溪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女,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這麼說……盡管身邊有兩個貼心的小廝,但是他們也從未對他說過「你不是怪物」這樣的話。「喂,有那麼感動嗎?」。耳邊傳來落雪逗笑的聲音,他驚訝的看向她,這才發現淚水已經止不住地流下臉頰。完了,又讓這個臭女人看到自己的丑態了。藍溪抹抹眼楮,倔強地抬起頭,與她直視。
「好了,只要你記住,你不是怪物。至少在我眼里,你不是。」如風一般溫潤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拂過耳畔,終于……終于有一個人承認他了。
「此次前來,是有重要的事商議。」落雪笑臉一變,轉為嚴肅。「你知不知道逾王爺叛變了?」
「什麼?你說逾王爺她、她叛變?」藍溪揉了揉眼眶,一臉不信任。「逾姨的人品很好,怎麼會叛變呢?」
「逾姨?」落雪挑眉,他們關系很好嗎?
「恩……母皇帶我去過幾次水國,見過水逾王爺。」藍溪疑聲道,「可是我看她和水國女皇相處得很好呀。」
相處得很好……不可能,如果好的話,那麼她為什麼要叛變?這個女人的野心,可是不比尋常,若是她早有叛變之心,那麼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裝出來的嗎?天啊,這個女人太可怕了,隱忍了那麼多年,偽裝了那麼多年,只為有充足的兵力來壓倒她的姐姐,自己奪得王位?但是,還不止這一點,看她和月國結盟,就看得出她想……想稱霸天下?
「她把水國女皇囚禁,與月國結盟,試圖打垮金鳳,一舉天下。」落雪失神片刻,輕輕道。
「我不知道……逾姨待我很好……沒想到……」藍溪頓了頓,沒了下文。
「那麼,你是藍國的皇子,藍國暫時不會與她們結盟,但是也不見得永遠不會。」這樣說的話,他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吧。
「你是要我讓母皇和你結盟嗎?」。藍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利用自己嗎?苦笑了一下,也對,他自送入宮內,就是她的了,無論她要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抗拒。
「我沒有利用你。」只不過是想得到你的幫助。落雪伸出手,輕輕拂過他的紅唇,「以後,不要再這樣笑了,我不喜歡你這樣。藍兒,你要記住,你不是怪物。」藍溪輕輕一愣,凝視著她的容顏,她的嘴角掛著一絲寵溺的笑容,還有一絲心疼。是……為他嗎?如果這剎那的溫柔是屬于他的,那麼他也就願意,為她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