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下了朝就听說了德妃的事情,他微微搖頭︰「這個德妃,以前倒是賢惠明白事理,現在也是什麼都不懂了,那老四不是什麼人都能駕馭的,即便她是他的額娘也一樣,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對他指手畫腳,這一點朕早就說過,她就是不明白,丫頭是老四的媳婦,老四這輩子最緊張的人大概就是她了,因此怎麼可能容許別人對付她呢,她如此不了解情況,真的是讓人無語了。」
李德全躬身道︰「德妃娘娘想來也是想多子多福吧。」
康熙點了下頭︰「想法是好,但是也要看這個實施的對象是誰,若是旁人也就好說的,但是老四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隨意能夠擺布的,不然也就不會是龍皇轉世了。」
「那要不要奴才去提醒一下德妃娘娘?」李德全看著康熙忙問道。
康熙微微搖頭︰「不用,這事情我們也不插手,這德妃將來如何,我們也不好過,只如今你就去說一下,老四府里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
「是。」李德全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胤禛和黛玉回了雍親王府,胤禛看著黛玉,嘴角含笑︰「玉兒,今兒可委屈了?」
黛玉回頭,對胤禛嫣然一笑︰「什麼不委屈,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又道︰「不過今兒你這麼一弄,只怕你那額娘真的是對我恨之入骨了。」
胤禛冷笑道︰「她也應該清楚自己的地位是什麼,別一心要別人符合了她的心意,別人如何我懶得管,但是我的事情,還容不得她來管。」
黛玉微微搖頭,這個胤禛做什麼都是這般的霸氣。
夫妻兩個說了一會子話,這時候管家進來,手中拿了一張紅帖子,黛玉見了好奇道︰「誰的帖子?」
管家道︰「福晉,是八福晉的生日帖子,請王爺福晉過去呢。」
黛玉點了下頭︰「既然如此,你先去準備了生日禮物吧。」
「喳。」管家答應著出去了。
黛玉回頭看著胤禛︰「你如何看待這事情?」、
胤禛淡淡道︰「反正這八貝勒府就在我們隔壁,若是你一個不舒心,直接回來就是了,這命婦的事情你還是要去的。」
黛玉點了下頭︰「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胤禛點了點頭,他不擔心黛玉,何況去八貝勒府,那府中人也不是隨便可以欺負人的。
黛玉原本是不想去的,不過一來是親戚,二來上次見了那郭絡羅福晉,印象也不錯,因此也就去了。
才進入貝勒府中,只見郭絡羅福晉就出來了︰「四嫂可來了。」
黛玉輕笑道︰「你即邀請,我如何能不來的。」左右隨意打量了一下,倒是有不少命婦已經到了,見到黛玉也行禮︰「見過雍親王福晉。」
黛玉微微一笑︰「免禮。」
郭絡羅福晉拉了黛玉的手道︰「自從上次見了四嫂的面,心中總也是想著要和四嫂多接觸了才好,別人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四嫂是個通透的人,也許跟四嫂多了,我反而能想開一些呢。」
黛玉深深看了郭絡羅福晉一眼︰「人想開不是考別人的,還是要靠自己的,只要你自己能想開的,自然是無妨的。」
郭絡羅福晉沉默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四嫂說的極是,只是,還是需要有人在旁提點了才好。」
黛玉輕笑道︰「自然是可以。不過也不用說什麼提點不提點的話,到底也是自家人呢。」
郭絡羅福晉笑了笑,不再多言了。
黛玉和郭絡羅福晉一起入了酒席,當然,有名望的家族,男女酒席是分開的,如今郭絡羅福晉生日,自然這酒席也是分開了,女眷就專門郭絡羅福晉招呼。男眷就有胤在外面招呼著。
大家便吃著,邊听著不遠處說戲,說戲和京戲又不同,也就是幾人說唱而已,卻不需要京戲那麼的表演,不過相對來說,很多人還是喜歡听說戲,因為一來時間短,二來新題材多,倒是京戲總也是那麼幾出字。
「四嫂也喜歡這說唱戲?」看黛玉認真在听,郭絡羅福晉好奇道。
黛玉輕笑一聲︰「談不上喜歡,只是這听著,感覺趣味的也是不好,橫豎今兒是打發日子的,自然還是听這個比較有趣味。」
郭絡羅福晉听了也笑了起來︰「我也喜歡這個,不似那戲台子上的戲那般的讓人沉悶了。」
黛玉輕笑一聲,不語,只听著他們說唱那魯提轄拳打鄭關西的戲碼子,完了開口道︰「說的很精彩,只是到底這些都是傳統的,如今可有一點新穎點的?」
說唱的那人道︰「福晉要听新的,也是有一出,只將的是一些村里的瑣事,說是有一個村里的人不相信平常的醫術,就相信鬼怪,有一日來了一女子,自稱是天女在凡間的一抹神智,然後夜晚做法,請了不少神仙來看病,不過外面的人自然是看不見屋子里面的事,這是听這屋內的聲音而已,感覺似乎真有人,因此也就信了,紛紛出錢求仙藥,不想後來被人揭穿,不過是口技而已。」
黛玉听了笑道︰「這個倒是有些意思,不如你說來听听。」
「是。」說唱的自是一旁去說唱去了。
倒是郭絡羅福晉听著一出說唱的不禁道︰「倒也是個能人,光著口技,可不是所有人能夠達到的。」
黛玉點點頭︰「可不是呢,只听這出字戲就知道這人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郭絡羅福晉看著黛玉,好一會才道︰「四嫂也喜歡這些戲?」
黛玉輕笑道︰「這說唱戲原本就是圖一個輕松,比不得那京戲真正的太正式了,反而看著覺得有一股喘不過起來的感覺。」
「到底是江湖人,這種戲竟然都不知道。」有人這般道。
黛玉瞥了一眼,卻是一個不曾見過面的人,一旁郭絡羅福晉忙解釋道︰「是年羹堯的夫人。」
「年羹堯嗎?」。黛玉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原來是年夫人。」
「哼。」年夫人一臉傲然,當然其實也怪不得她傲然,她原本不過是個鄉下姑娘出身,自然不曾有別的,哪里能想到,她竟然這般的榮華富貴的一天,因此,這自然感覺自己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黛玉一旁擦拭了一下嘴角,一臉優雅︰「不知道年夫人為何說這話,本福晉說的是戲,跟年夫人有什麼瓜葛。」
年夫人只等著黛玉︰「你知道什麼,這些說唱的不過是混飯吃的東西,那京戲才是大戲,多少富貴人家,都喜歡看的就是京戲。」
「哦,喜歡嗎?」。黛玉微微搖頭︰「那年夫人請跟本福晉說說,這京戲除了別人喜歡外,還有什麼特點嗎?」。
年夫人哪知道什麼特點,只是認為富貴人家都喜歡京戲,自然自己也要喜歡一二,所以才如此說的,如今這黛玉這麼一問,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黛玉不在意的茗了口氣︰「當然本福晉也承認京戲是好,是大氣,奈何本福晉是江湖出身,自然就小家子氣慣了,因此要看這種大戲,總也是覺得不舒心呢,如今,本福晉,喜歡的還是這小家子的說唱戲。」
黛玉說的一本正經的,讓年夫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一旁早有人暗中笑了起來,不乏有人是看不起年夫人,這年夫人因為年羹堯的關系,素來就張揚跋扈,讓人不免有點生氣,平日多少人看在年羹堯的面子上,自然是不能跟她多加計較了,但是很多人也是不服氣的,憑什麼這年夫人就可以置辦的囂張了,年羹堯是立功,但是沒有大清,他立功也沒人看見,因此也是因為如此,免不了就排斥這年夫人,而年夫人會來這里還多應該謝謝自己的小姑。
年羹堯當初要自己的妹妹去雍親王府,奈何被黛玉拒絕,因此就讓妹妹送進了八貝勒府,原本以為郭絡羅福晉必然是不允許的,也不知道這郭絡羅福晉竟然如何轉了性子了,竟然也不管這事情了,反而安排了人,收拾了院子,讓年芙蓉住進了這八貝勒府中。
那年芙蓉倒是個聰明的,竟然討得了胤的歡心,如今雖然還不是側福晉,但已經有側福晉的派頭,想來將來若是有了妊娠了,自然也就是這府中的側福晉了。
郭絡羅福晉雖然不待這年夫人,但是看在年芙蓉的面子上,才派了個帖子,倒不想還真是一個逃不過河去的泥菩薩,瞧這樣子也是知道,她是走哪里都不招人待見了。
黛玉緩緩茗口茶,並不曾將年夫人發在心上,年夫人如何敢善罷甘休,想想自己如今好歹是將軍夫人,怎麼也是不能這般讓人看低的,因此轉了轉眼珠,看著黛玉︰「雍親王福晉剛才說自己是江湖人出身,想來自然是不懂這京城富貴人家的禮儀了。」
「你。」黛玉身後的嫣然怒了,上前就想說。
黛玉輕輕揮手,只緩緩開口︰「嫣然,怒什麼,人家說的也是實情,我還真是江湖人出身的,這是大家都知道,有什麼好計較,憑的還讓人去捏造不成,再說了,做人總也是要光明磊落的,如今這樣才是好的呢。」
黛玉這話明的是在安慰嫣然,其實就是在指責這年夫人不過是喜歡搬弄是非的小人而已。
這麼明顯的話,自然所有人都能听出來,年夫人雖然是個粗俗的人,可這話自然也能听出,因此不禁怒道︰「你不過是個江湖草莽,竟然敢說本夫人。」
「大膽。」嫣然上前︰「你也太不懂規矩了,你可知道你面對的人是什麼人?」
即便你年夫人再富貴如何,不過也是靠的是天家的榮耀,沒有皇室的封賞,即便年羹堯再有權勢又如何,這些還不都是皇家給的嗎,因此年夫人你再囂張也不過是個奴才,這就是嫣然要表達的意思。
年夫人漲紅了臉,她看著黛玉,手指黛玉︰「你,你,你。」
黛玉冷冷道︰「手指本福晉,以下犯上,嫣然,明珠,還等什麼。」
「是。」人影閃,只听見慘叫一聲,年夫人的手指竟然已經落在地上,年夫人只痛的暈了過去。
黛玉緩緩開口︰「去告訴年大人一聲,就說年夫人得罪了本福晉,被本福晉懲罰了,若是年大人要找人算賬的話,只管來找本福晉。」
黛玉冷漠又強勢,只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黛玉那縴弱的身子不過是表面而已,她的冷漠果斷強勢,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擁有的。
敢做就敢當,她能夠砍斷年夫人的手指,就是要讓年羹堯知道,而且她也想看看年羹堯會有什麼反應。
胤和年羹堯听說這事情都一震,年羹堯的臉色很不好,雖然他其實也很不待自己這個妻子,但是如今生生被人砍了手指,何嘗不是在砍他的面子。
胤站了起來︰「走吧,去看看。」
內院中,所有女眷此刻可不敢說話,只駭然的看著黛玉,而黛玉則拿出手絹微微擦拭了一下,才開口︰「這戲怎麼就不說了呢,該吃的吃,該玩的玩,你們又不曾得罪了本福晉,本福晉還不會拿你們如何的。」
黛玉這話很輕松,但是也說明了一點,只要你們不來犯我,我自然是懶得跟你們計較,但是一旦你們來犯我了,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一旁的眾多女眷只好惴惴不安的坐下,胤和年羹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副樣子,郭絡羅福晉臉色有點不好,但是還算穩定,其他女眷臉色都蒼白,坐立不安,而整個場面中,最鎮靜的大概只有黛玉了,只見她輕笑的磕著瓜子,好似什麼都沒發生,年夫人早已經被人攙扶下去,底面上的血漬也早已經被打掃,但是那一絲的血腥味,對于年羹堯來說是熟悉的,身經百戰,自然能夠敏感的辨識血腥味道,他知道,報訊的人絕對不會報錯的。
看著黛玉,他眼中有一絲的沉思,曾經和黛玉打過幾次交道,但是黛玉都蒙著面紗,如今見了,自然驚艷,但是年羹堯這樣的人,容顏的美丑根本就不會震撼他,他冷漠的看著黛玉︰「雍親王福晉,下官有禮了。」
黛玉微微點頭︰「年將軍多禮了。」
年羹堯一臉正色︰「不知道拙荊哪里得罪了福晉,要讓福晉這般的教訓。」年羹堯雖然是包衣出身,但是也有一股傲氣,再加上戰場上的歷練,這渾身散發的永遠是一股戾氣。
在場的女眷被這戾氣震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眼中都是驚慌,胤雖然不滿意年羹堯這樣做,但是這次他也覺得黛玉做的有點過了,因此倒是有點擔心黛玉。
黛玉只輕輕甩了一下手絹,竟然頃刻間,將這戾氣給沖散︰「年大人要知道還不容易,只讓一旁在場的人告訴您就是了,不過,年大人,您今兒這會如此匆匆來,是來責問本福晉的嗎?」。
黛玉依舊臉上喊笑,似乎對于年羹堯的戾氣根本就是無視,年羹堯微微一怔,他知道黛玉是冷香閣住主,但是心中從來不認為一個女人能有多大本事,但是此刻,看到黛玉這般冷靜的對待自己,心中開始有點佩服起來︰「不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自古來的定律,福晉是皇家人,年某不過是一介包衣出身的武將,自然不敢責問福晉,但是福晉,拙荊再不好,依舊是年某妻子,您也不會讓年某糊里糊涂吧。」
黛玉微微嘆了口氣︰「年大人這般氣勢洶洶來,竟然沒打探清楚事情,罷了,既然如此,這事情,讓八福晉跟你說吧,若是本福晉身邊的人說了,又讓年大人覺得是幫了本福晉呢。」
一旁的郭絡羅福晉到底是大家出身,雖然還有點驚魂未定,不過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驚慌,冷下心思,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年夫人的挑釁和無禮自然是不會隱瞞的,年羹堯听了臉色數變,心中不禁怒罵那不爭氣的東西了,他听完了,只對黛玉一揖︰「既然是拙荊錯,那麼下官就跟福晉道歉了,下官現在告辭,回去先整治家風。」說完跟胤一拱手,告辭離開。
黛玉見了,微微一嘆,心中倒是不得不贊,若是這年羹堯咄咄逼人,自然不用怕,不過是個莽夫,但是如今年羹堯竟然能夠快速的認錯,這讓黛玉不得不警惕起來。
看來自己要提醒胤禛小心年羹堯了。
胤看了一眼黛玉,才又對郭絡羅福晉道︰「如今事情過去了,就沒事了,帶大家去園子散心一下,讓下人重新布置了酒席,也就是了。」
郭絡羅福晉自然知道胤這樣做法是為了讓在場的其他的夫人少了剛才那血腥的感覺,因此點了點頭︰「妾身知道。」于是一邊吩咐下人換酒席,一邊則請大家去園子中散心。
貝勒府的園子,倒也不小,原本就緊靠著八貝勒府,因此從後面側門傳過去就是了,自然有不少人是讓人抬了轎椅去的,但是黛玉卻是緩緩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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