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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白雪葬英雄

茫茫白雪中,碧血如臘梅般盛開,妖嬈而淒美,那沖天的火光,在白雪的映照下更顯濃烈。

靜謐的夜空中,充斥著陣陣廝殺聲以及震耳的尖叫聲。

上官晴與大哥二哥躲藏在假山里面,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至親一個個死于利刃之下,那白閃閃的冷芒永遠銘刻在了上官晴的心坎上。

白天的時候,上官晴拉著大哥二哥下山買兵器去了,等到回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怕父母責怪,故而兄妹三人從密道偷偷潛回,密道的出口便是這座假山。只是他們還來不及從假山里出來,便听見了陣陣兵刃的撞擊聲以及親人的哭喊聲。

上官晴的父親是大宇國的兵馬大將軍上官烈,掌管著整個大宇國的絕大部分兵力。這次他帶著整個家族回棲鳳山參加母親的葬禮,沒想到,明明是為母親送終,卻把全族人的命給送了進去。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就在不久前,大宇國的皇帝在宮中舉辦了盛宴,目的是想要來個杯酒釋兵權,可悲的是,在父親大人的心中,國家社稷永遠高于個人生死,以至于對皇帝的暗示明示統統裝聾作啞無動于衷。

功高蓋主向來是君王的大忌,再加上父親大人不肯主動交出兵權,這在皇帝的眼中,已經成了不得不拔的釘子了,可笑的是,父親大人直到死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心中,想著念著的,竟然還是這大宇的江山社稷。

父親啊父親,大宇的江山社稷,與你何干?你姓上官,不是赫連!

躲在假山里面,上官晴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從父親的胸口噴涌而出,父親的虎軀緩緩倒下,而殺他的,竟然是他效忠了一生的皇帝。

找遍整個大宇國,有能力殺了父親的,也只有眼前的皇帝了。

大宇國皇帝赫連信楠,不但陰險毒辣,而且神功蓋世。盡管父親的神功已經是縱橫天下了,但是與赫連信楠比,還是相差了一個級別的。

能勞駕皇帝老子親自動手,看來他們上官家族果然與眾不同。若不是被大哥點了穴道,她早就沖過去把那個狗皇帝千刀萬剮了。

上官晴死死咬住自己的紅唇,那嬌艷如鮮花般的紅唇,早就被她蹂躪得一片猩紅了,她惡狠狠地揚起美眸瞪向自己的大哥,卻在不經意間發現了大哥星眸中凝聚著的淚珠,她的心中一酸,倔強地別開眼,繼續逼自己望向父母的房間。

她不會逃避,她要牢牢記住這個月圓之夜,不管敵人有多麼強大,她都要將他的首級割下,以告慰至親的在天之靈。

見父親倒下,母親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靈魂,失魂落魄得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然而堅毅的女子不會讓自己失去靈魂太久,只一會兒工夫,她的水眸中便迸發出了灼熱的仇恨之火,恨不得將眼前滅她滿門的罪魁禍首千刀萬剮。

見該滅的人都滅了,皇帝的暗衛們紛紛離開了屋內,守在屋子外,大宇皇帝和屋內女子的種種糾葛,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做暗衛的更心知肚明的了。

「月雁,你不要拿這樣的眼神望著我,我沒做錯!」大宇皇帝赫連信楠激動地一把緊緊抓住百里月雁的肩膀,「明明是我先認識了你,明明是我先動了情,明明是我先向你表白的,可為什麼?為什麼你竟然會選擇上官烈,我哪點比不上他?」

面對男子的狂吼,女子無動于衷,連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你看看,現在倒在地上的人是他,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比他強多了,你看見了嗎?」赫連信楠像瘋子一般喋喋不休,指著地上的上官烈大聲狂笑起來,笑得連眼淚都 出來了。

狂笑聲持續了很長時間,面對女子的沉靜若水,赫連信楠終于漸漸安靜下來,一個人的愛情有多苦,沒有深陷其中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的。

「上官烈死了,他再也搶不走你了,跟我回去,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就算你想要做大宇的皇後,我也會把它清空出來讓你坐上去,只要你陪在我的身邊……」赫連信楠緊緊抱住百里月雁,薄唇眼看就要壓下。

原本像木雕泥塑一般一動不動的百里月雁,猛地把頭偏開,赫連信楠的唇落在了她的臉頰邊,她突然間飛快地從黑色皮靴內取出一把匕首,如瘋子一般直直地刺向赫連信楠。

赫連信楠條件反射地一個閃身避開,長臂一勾,想要奪下百里月雁手中的匕首,誰知道百里月雁早有防備,匕首一轉,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窩。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烈哥,雁兒這就陪你來了……」鮮血從心窩處緩緩滲出,百里月雁的嬌軀軟軟地倒下,她的嘴角揚起一抹艷麗的笑靨,仿佛啼血的杜鵑,妖嬈而淒美。

「不——」赫連信楠如困獸般大聲狂吼起來,「雁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你想要與他生死同穴嗎?我偏偏不讓你們如願。」

此時,山村中的其他地方早就都火光沖天了,只有這個屋子里除了有一盞油燈外,再沒有其他火花。

赫連信楠把上官烈和百里月雁的身體搬開,死都不讓他們擁在一起,然後拿起這間屋子里的唯一火苗,分別往兩人身上澆去,頓時,油燈燒著了他們的衣服,漸漸地,兩具軀體皆燃燒了起來。

上官晴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手掌心早就攥出血絲來了,可她一點也不覺得痛,因為此時此刻,她的心痛得早就失去知覺了。

上官昊整個人都在發抖,他點了弟弟妹妹的穴道,此時,這里唯一還能動的人便是他。他很想沖上去跟那個狗皇帝決一死戰,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沖動,如果他離開了,誰來幫弟弟妹妹解穴?如果他此時把弟弟妹妹的穴道解開了,那麼,他們一定會沖進屋子找那狗皇帝拼命,那他們上官家唯一剩下的血脈也將葬身在這茫茫雪海中了。

所以他只能忍,上官昭和上官晴可以恨他,只要他們能活下來,他就是死一萬次都心甘情願。

豆大的汗珠從上官昊的額角滑落,和著眸中的淚,滴落在上官晴的手上,上官晴的心中一慟,反手捏了捏上官昊的手,上官昭的手也輕輕地覆蓋上來了,雖然他們被大哥點了穴,但是,手部還是能輕微移動的。兄妹三人,在這血雨腥風的滿月之夜,靠彼此的體溫艱難地煎熬著。

赫連信楠從屋子里找出全部的燈油,像澆水一般澆在那兩具軀體上,頓時,大火熊熊燃燒起來。

火舌沖天,燒得整個屋子劈里啪啦響,赫連信楠像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地站立在漫天火海之中,暗衛們心急火燎地沖進屋子,救出了赫連信楠。

「不,雁兒還在里面,你們快去救她。滅火啊!快快滅火!」赫連信楠突然發瘋般地大叫起來。

御林軍七手八腳地救火,暗衛們則于熊熊烈火中收取著骨灰。終于,在御林軍和暗衛們的努力下,最後,兩個酒壇子交到了赫連信楠的手中。這兩個酒壇子里裝的自然不是什麼好酒,而是上官烈和百里月雁的骨灰。從熊熊大火中還能取出骨灰,赫連信楠的暗衛們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上官烈的骨灰,就埋在那棵香樟樹下吧。」赫連信楠神色復雜地望著手中的兩個酒壇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把其中一個酒壇子交給一個暗衛,示意他把這骨灰埋了。而另一個酒壇子則被他緊緊地抱在懷中,他低頭喃喃自語著,「雁兒,沒有想到吧,你活著不肯待在我的懷中,死了,卻要永遠待在我的懷中了。等我百年之後,我還要與你葬在一起,來生,上官烈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們永生永世都會在一起,哈哈哈哈哈!」

暗衛接過酒壇子,用劍刨開厚厚的積雪,再在泥地上挖出一個坑,剛好把酒壇子埋了進去,再把泥土和積雪覆蓋在上面。動作麻利,一氣呵成,原來,從一條鮮活的生命變成一壇子骨灰,緊緊只需幾個呼吸的瞬間。

兄妹三人盡管死死地忍住鑽心的痛楚,然而,眼淚還是止不住地狂涌而出,滴答滴答地,而由于激動過度,那原本死死屏住的呼吸,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假山就在香樟樹的邊上,暗衛的耳力自然與眾不同,只那麼幾個呼吸,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手中的利劍已經對準了假山。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上官昊出手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幫弟弟妹妹點開了穴道,緊接著,雙掌齊揮,火焰神掌頃刻而出,碎石沖天,假山在瞬間瓦解。他一手一個拉著弟弟妹妹往反方向逃離。

上官昭也出手了,幾顆煙霧彈外加一包石灰粉齊齊朝著暗衛扔去。此時不出手,難道要等徹底被發現的時候再出手麼?

上官晴也出手了,一大把的毒粉朝著暗衛撒去。

兄妹三人同時出手,配合得天衣無縫,十幾年的兄妹,不用太多言語便能明白對方心中在想什麼。

待赫連信楠反應過來時,煙霧彈讓他們看不清周圍的一切,石灰粉和毒粉也擊倒了一部分御林軍和暗衛,當煙霧漸漸散去,哪里還有兄妹三人的蹤影。

「搜!仔細地搜!這麼厚的雪,我就不信他們能一個腳印都不留下。」赫連信楠的雙眸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今天,一定要讓整個上官家族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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