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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一直浸泡在藥液之中,南宮影的皮膚蒼白無比,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憔悴。那瓦缸里面的藥液,還在不斷的蒸騰著水蒸氣,下面正在燒著熊熊的火。再次看到南宮影,易裘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堵著什麼東西一般,很是難受。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南宮影的面前,顫抖著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臉頰。臉上帶著溫度,似乎是唯一證明著南宮影還活著的證據。「影……」嘴里呢喃著他的名字,易裘卻是哽咽得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易澤擎和鄂修宸見狀,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門,被輕輕的帶上了。瓦缸之中的藥液,成墨綠色,不斷的翻滾著冒著泡,一絲絲帶著綠氣的煙被蒸騰了出來,最後消散在空氣之中。「你還活著,真好。」輕輕的靠在瓦缸邊上,手指細細的摩挲著南宮影的臉頰,易裘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了出來,帶著些飄渺的感覺。那人毫無半點的反應,宛如死了一般,但是那微弱的氣息,那依舊清晰存在的心跳,卻是在向他證明著,他還活著。活著就好。至少,他還有個期盼。父親大人不是說了嗎,只要他不死,還有一口氣,那他就不會死去,大不了,永遠變成一個活死人。南宮影,你可不能睡太久,不然到時候,我可不會輕易的饒了你。易裘身體慢慢的滑了下來,心中卻是幸福的在想著。到時候,我可是會讓你天天都在床上,讓你裝死嚇唬我!南宮影,你快起來吧。你不是說了,想要跟我一起到塞上起碼,一起去看雲海里面的日出日落嗎?你再不起來,我就要跟別人去了啊。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見過的,最能睡的男人了。亂七八糟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易裘漸漸的靠著那表面滾燙的瓦缸,沉沉的睡了過去。最後還是易澤擎進來將他給拉了出去。之後易裘再次醒來,便執意要搬到南宮影所在的房間里面去住。易澤擎拗不過他,只有依了他,反正他們在一起,他照顧著也方便。一大早,易澤擎就帶著鄂修宸出門采藥去了,剩下易裘獨自一人在屋里照顧南宮影。手上拿著毛巾,輕輕的擦拭著南宮影的身體,感受著手指指尖傳來的細滑觸感,易裘再一次的嘆氣。南宮影,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醒?又是三個月過去了。春天過去,夏天也過去了,轉眼入秋,但是那人卻還是昏迷。易澤擎已經換了第三次藥了,之前的藥在經過試驗以後,最後還是發現無效,只有放棄。但是現在南宮影還是一樣,昏迷不醒,不過他的臉色看起來卻是比易裘剛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紅潤了許多,這個怕是唯一的改變了。「父親大人,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三個月,易裘也是著急了起來。如果南宮影還是這樣毫無起色,如果他真的要睡一輩子,那怎麼辦?他怎麼辦?從來沒有試過那麼憂心焦慮過,卻是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了太多的破例太多的意外。依稀還記得那個午後,他走過來搭訕時那可愛的模樣,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這般可愛的男人。居然想要來勾引他,卻又帶著膽怯。可愛的男人。一直以為不會再愛上任何人的易裘,居然也是心動了。開始,他不過是以為,自己只是太寂寞了,想要找個人陪著,但是現在,他才終于是意識到,原來,並不是因為寂寞,而是,他愛上了這個男人。這個會紅著臉跟他說,我喜歡你的男人。听到易裘的話,易澤擎也是蹙起了眉頭,手中將要放下瓦缸之中的藥頓在了半空之中。「怕是只能最後嘗試一個方法了。」不到最後關頭,他實在是不願意輕易嘗試。以毒攻毒。在那陣法之中,南宮影體內被太多的那種沙蠱入侵,破壞了他的體內,而且那沙蠱最可怕之處,並非是破壞你的身體,而是他們進入你的體內以後,會排出一種毒素,侵蝕你的五髒六腑,侵蝕你的骨骼血脈,最後讓他全身都充滿了毒素,然後才會慢慢的死去。本來按照常理,中了這樣的毒的人,都會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最後才會死去的,那慘烈,簡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但是所幸,南宮影在中了那沙蠱的毒之余也是誤吸了那戰法之中的瘴氣之毒,加上他進入戰法之中太久,熱毒寒毒體內都有,幾種毒素相互抗爭著,倒是讓他僥幸的活了下來。但是現在問題也是來了,他雖然暫時不會死,但是體內的毒素一日不清除,他便會一直的昏迷不醒。而之前易澤擎用盡了各種的解毒藥材,最後卻還是徒勞,南宮影體內的毒素依舊是頑強的存在著,只是相對的毒性降低了一些。只是這樣,卻還遠遠不夠。本來如果可以找到解毒的冰蟾,倒是有希望可以將他體內的毒素全部都吸出來。但是這冰蟾可是極其稀有之物,世上暫時發現的那一只,也是在一個脾氣極其古怪的老怪物的手里,想要讓他拿出來救人,簡直比登天還要難。所以,最後只有一個辦法。以毒攻毒。但是以毒攻毒有一定的弊端,一旦處理不當的話,很可能會讓南宮影直接就死翹翹,所以一直以來,易澤擎都不敢輕易的嘗試。南宮影的情況實在是特別,他可不想到時候把他給弄死了,讓易裘怨恨他一輩子。不過想來,如果南宮影死了,易裘那家伙估計會直接就跟著一起去死。「有辦法為什麼不早點試?你快用啊!」听到易澤擎說有辦法,易裘都急壞了,忍不住的大聲嚷嚷了起來。「這個方法,有一定的危險,你先听我說完。」看到急躁的易裘,易澤擎不由的搖頭。自己這個兒子平時倒是淡定得很,一遇到跟自己心愛的人有關的事情,就亂了陣腳。「那你還不快說!」易裘心中著急,哪里還顧得那麼多,急急的便再度的嚷嚷了起來。「混小子!有你這麼跟你老子說話的嗎?沒大沒小!你個不孝子!」看著易裘那跳腳暴走的樣子,易澤擎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不悅的罵道。被易澤擎狠狠的揍了一下,易裘也是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是他太著急了,果然關心則亂,他一直引以為傲的理智居然在遇到跟南宮影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就全部都消失不見了。「父親大人,對不起。」乖乖的認錯,易裘也不再出言干擾易澤擎了,只等著他告訴自己方法是什麼。即使是要了他的命,他都願意去做。「以毒攻毒。」淡淡的看了易裘一眼,易澤擎是生氣也氣不起來了。簡單的將以毒攻毒可能會有的效果和副作用說了一遍,易澤擎便沉默不語,等著易裘自己來決定,到底是用還是不用。易裘自幼便有學習醫術,自然是知道以毒攻毒的利與弊,但是在這種時候,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他別無選擇。拼一拼的話,可能還有活路,但是如果放棄了,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好!需要什麼材料,我去找回來。」用力的點了點頭,易裘終于是打算豁出去了。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樣子,易澤擎也是無奈,只有讓鄂修宸拿來了筆墨紙硯,然後寫下了一些帶有劇毒的藥材名稱。七星海棠,斷腸草,馥稔子,雪上一枝蒿,—鉤吻,烏頭,雷公藤,毒蠍子,蜈蚣,……除了七星海棠和馥稔子這兩個比較難找以外,其他的倒是比較常見。易裘也沒有猶豫,拿到了易澤擎開出來的藥方以後,便急急忙忙的出去找藥材去了。七星海棠他記得在皇宮里面有,所以他便做了一回的梁上君子,卻是因為不小心觸動了機關,驚動了宮里的那些侍衛,險些被抓,還好這個時候逍遙和鄂子督卻是及時出現,不然的話,估計那些侍衛就要直接將易裘射成箭豬了。「易裘?」再次看到易裘,莊逍遙顯得很是高興,便想要上前去跟易裘打個招呼,卻是被身邊的那個霸道的男人緊緊的拉住,不讓他上前。忍不住回頭狠狠的瞪了鄂子督一眼,對于他的霸道深感無奈。「你敢當著我的面再勾搭男人,我就下一道聖旨,讓所有的雄性生物都遠離你。」一手緊緊的摟著莊逍遙的腰,鄂子督同時冷聲的警告著。莊逍遙不由翻了一個白眼,實在是很想跟他說,皇上你下旨吧!最好馬上就下!這樣老子就有理由將你拒之門外了!畢竟這是奉旨而為不是嗎?看到面前的兩人旁若無人的恩愛,易裘不由臉色一黑。「你們兩個要恩愛回房恩愛去,不要在這里刺激我。」白了他們一眼,易裘便欲轉身離去。「易裘,等等。」見易裘那麼快又要走了,莊逍遙連忙叫住了他。聞言,易裘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莊逍遙,等著他的下文。「南宮影還好嗎?」這個是他比較關心的事情,本來以為那一戰之後,南宮影為了救自己已經死了,但是後來,輕點戰場的人說並沒有看到南宮影的尸體。後來又得知那陣法被啟動了,當時莊逍遙心中就是一沉,他想著南宮影肯定是在陣法里面遇到了什麼危險了。卻又不知道易裘有沒有趕得及去救他。如果是為了救他而耽誤了救南宮影的話,那他會內疚一輩子的。「他沒事,等他好了,我會帶他回來見你們。」听到莊逍遙的話,易裘的臉色才總算是柔和了一下,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莊逍遙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里也是放心了。隨後卻是看到了被易裘拿在手里的那株七星海棠。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七星海棠含有劇毒,易裘沒事拿七星海棠來做什麼?這株七星海棠並未開花,因為七星海棠十分的奇特,需要人用鮮血每日澆溉,七七四十九日以後,才會開出七朵帶有劇毒的花來。這株七星海棠如果不是因為是太過珍貴,也不會被收藏與國庫之中。「易裘,你這是……」指了指易裘手里的七星海棠,莊逍遙問得有些猶豫。此時鄂子督也是看到了易裘手里的東西,臉上的臉色也是有些奇怪。易裘見莊逍遙問了,他便也不隱瞞,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的跟他說了一遍。聞言,莊逍遙長大了嘴巴,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沒想到,易裘跟南宮影之間居然還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這個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了。「你想要的那些藥,在皇宮的藥庫里面應該都有,你就直接在這里取了回去吧,不用來回奔波浪費時間了。」知道現在對于易裘來說,最寶貴的就是時間了,莊逍遙便提議到。不過看一旁的鄂子督卻是有些不太滿意,他不由用手肘頂了頂他的小月復,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給他可以,你怎麼補償我?」湊到了莊逍遙的耳邊,鄂子督低聲的問道。听到鄂子督那臭不要臉的話,莊逍遙不由臉色微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直接推開了他,過去想要拉易裘。但是他的手還沒踫觸到易裘,卻是突然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被鄂子督摟在了懷里。「讓侍衛帶他去就好了,你沒事湊什麼熱鬧。」雙手緊緊的圈住莊逍遙在懷里,鄂子督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很明顯是在吃醋。莊逍遙深感無奈,只有朝著易裘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易裘卻只是淡淡一笑,然後慢慢的走了過去,經過莊逍遙的身邊的時候,他故意的壓低音量對著莊逍遙說了一句,「這樣霸道的男人,快拋棄他投入我的懷抱里來吧。」當然,易裘的這句話不過的開玩笑的,但是不小心被小氣的鄂子督听到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易裘,你還不快滾去拿你要的東西!」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妄想要勾搭自己的男人跑路的家伙,鄂子督沒好氣的下了逐客令。「你,帶他去藥庫,他想要什麼隨便他拿。」隨便的使喚了一個侍衛帶易裘走,鄂子督低頭,看了一眼在自己的懷里掩嘴偷笑的男人,一臉的不悅。「莊逍遙!你膽子肥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說完,便是不顧那些侍衛驚訝的目光,直接將他攔腰抱了起來,大步便朝著乾坤殿走去。易裘跟著侍衛到了藥庫,照著單子將上面的藥材都拿了幾分。因為怕到時候用量會有問題,所以他都多拿了些。反正鄂子督的這些東西放在這里也是放著,他也不用。毒藥對于鄂子督來說,不過是順便就收藏了起來而已。將東西都收好了以後,易裘便走出了藥庫,然後看了一眼那個帶自己過來的侍衛,淡淡的說道,「你跟你家主子說一聲,我就不去打擾他做正事了,我先走,日後有機會,再來看他。」說完,也不顧那侍衛一臉驚訝的目光,便拿著東西施展輕功騰空而去。回到那小山谷的時候,易澤擎已經是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易裘回來了。當他看到易裘帶回來的七星海棠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隨後卻是嘆了口氣。七星海棠美則美矣,卻是太過毒。七星海棠是最後一味要放入的藥材,而且現在的這株七星海棠還沒開花,達不到入藥的最佳效果。看了一眼易裘,易澤擎嘆了口氣,「每日以你的血,喂養這株七星海棠,直到它開花為止。」只有盛開了的七星海棠,才具有劇毒,才可以下藥救人。但是,每個以自己的血液喂養七星海棠的人,都會元氣大傷。不過易澤擎直到,只要可以救南宮影,易裘連死都不懼怕,哪里會害怕流血這點小事情。聞言,易裘點了點頭,便拿著七星海棠離開了。易澤擎搖了搖頭,才開始將易裘帶回來的藥材,一點一點的按照比例添加到瓦缸之中去。原本剛剛換上的清水,在那些毒藥被投入之後,便快速的變成了墨黑色,看上去分外的駭人。鄂修宸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火候,不時的抬起頭看一眼額頭上溢滿了汗水的易澤擎。而易裘,拿著那一株七星海棠,進入到屋內,然後拿起了匕首,輕輕的在自己的食指上面一劃,那鮮紅的血液,便滴入了栽著七星海棠的土壤之中。只見那原本就色彩鮮艷的七星海棠,在吸了土壤里面的那血液以後,顏色似乎是更加的鮮艷了。易裘也不管自己的手指上的疼痛,盡量的讓自己多流點血下去,只有充分的吸收了人的血液的七星海棠,才可以將它的毒性發揮得更加的極致,這樣的話,入藥的效果,也會更加的好。南宮影,這樣,你就可以很快就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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