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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帶我回家

第八十七

次日清晨,莊逍遙一覺醒來,便覺得腰酸背痛的,看了看隔壁,早就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身上還遺留著昨晚縱欲過後的疲憊,他肯定會懷疑昨晚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場夢而已。

伸了個懶腰,莊逍遙便下床,換了了衣服。

掬了一捧水,洗了個臉,他才走出帳外。

帳外,太陽已經出來了。

早起的士兵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該拆的帳篷也都已經拆除了。放眼看去,便只剩下了莊逍遙所在的這一個。

一看到莊逍遙出來,眾人都用一種曖昧的目光打量著他,同時眼角的余光不時的瞄向那帳篷的方向,似乎是想要看到些什麼。

被那些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莊逍遙的老臉也是忍不住的紅了紅,然後沉著聲音咳嗽了幾聲。

「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隨行物品帶上,馬上上路。」

表面上強作鎮定,可是莊逍遙在心里卻是忍不住的暗罵,該死的鄂子督!每次非得搞得動作那麼大!害得他現在被全軍戰士恥笑了,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這個時候,南宮影突然從一旁走了出來,然後一直看向莊逍遙的身後。

冷冷的看著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南宮影,莊逍遙咳嗽了一聲。

听到莊逍遙的聲音,南宮影才意猶未盡般的收回了目光,然後看向莊逍遙,嘿嘿的干笑了幾聲。

「那個,大將軍,昨晚,昨晚……」眼珠子轉了轉,南宮影終究還是沒有把莊逍遙避諱的話說出口,只是轉而談了其他,「昨晚的風聲真是大啊。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在樹林子里扎營了,不然大家都睡不了好覺了。」

看著莊逍遙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南宮影不停的陪著笑,然後便轉身跑去指揮著大家收拾東西去了。

直到南宮影走遠,莊逍遙的臉還好像是火燒的一般。

該死的!昨晚肯定是全軍都听到了,怎麼可以那麼丟臉!

如果現在面前有一個洞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然後自己將自己埋起來。

就在莊逍遙糾結的時候,一個小兵卻是突然的撞上了他。

莊逍遙還瞅著不知道怎麼發泄心里的郁悶,這個撞上來的小兵就正好成了他的出氣筒了。

「你,給我站住!」伸手,指著那個無辜受到牽連的小兵,莊逍遙冷聲道。

小兵聞言停了下來,慢慢的挪到了莊逍遙的跟前,站定,卻還低著頭,似乎是害怕,不敢抬頭去看莊逍遙。

「做事毛手毛腳的!不知道小心點嗎?」看著對方,莊逍遙便開始教訓。

小兵一直低著頭,也不反駁,任由莊逍遙教育著,不時的點點頭,算是答應。

罵著一個不會還口的啞巴,莊逍遙覺得沒有意思,便讓他下去繼續干活了。

看著忙碌中的眾人,心中越發是覺得壓抑。

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自己的馬,莊逍遙便丟下他們,自己先騎著馬走了。

臨走了還留下了命令,「你們誰都不準跟過來,收拾好了東西之後,馬上啟程,趕往軍中。」

對于莊逍遙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而且,他不在的話,他們似乎是要自在很多。

莊逍遙太嚴肅,讓他們無所適從。

看著莊逍遙遠去的背影,南宮影不由模了模下巴,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此時卻突然眼尖的看到,一個身影在莊逍遙走後,偷偷的溜了出去,似乎是追著莊逍遙去了。

「咦?」驚咦了一聲,南宮影的目光便開始在忙碌的眾人中搜索了起來。

剛剛的那個身影,很熟悉,似乎是在哪兒見過。可是,看樣子,應該不是軍中的人。

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再清點了一下人數,南宮影才突然驚誤。

不對!人數不對!多出來了一個人!

所以說,剛才的那個人,並不是他軍中的士兵,而是混進來的!

可是,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呢?為什麼要混進軍中?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猛的,南宮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一臉驚恐的看向莊逍遙離開的方向,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剛剛那個人,在莊逍遙離開以後,便偷偷的跟著離開了。

所以說,他的目標應該是莊逍遙!

難道是,有人想要殺莊逍遙?

意識到這個可能,南宮影心中一驚。

想起出來之前,鄂子督再三的叮囑過,如果莊逍遙少了一根頭發的話,就要他好看。看來,肯定是因為莊逍遙在宮中遇到過什麼危險,鄂子督是怕他在受到同樣的危險,所以才安排他出宮的。

那他現在自己一個人跑了去,豈不是給了壞人機會?

想到這些,南宮影就不能淡定了。

「你們好好收拾東西,好了就馬上趕路,爭取在路上遇到我或者是大將軍。我先走一步!」匆匆的吩咐了一聲,南宮影也來不及跟大家解釋什麼,便騎上了最近的一匹馬,朝著莊逍遙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莊逍遙騎馬騎得很慢,幾乎是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的風景。

感受著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身上那厚重的銀質戰衣,似乎也在發出滾燙的溫度來。

越往北走,天氣便越發的熱了起來。而且,還是一種干燥的熱,讓他覺得胸口都悶悶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走了一會兒,莊逍遙便覺得口渴難耐。

拿起了掛在馬頭上的水袋,擰開狠狠的灌了一口水。

看著遠處,在陽光的反射下,似乎是出現了海市蜃樓一般的景象。

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即使是剛剛喝了水,莊逍遙還是覺得很口渴。

有些後悔自己一個人走出來了,這樣的天氣,似乎不太適合日間趕路啊。

到處看了一下,周圍連個遮陽的地方都沒有。

「駕——」雙腳用力的夾了一下馬肚子,拉著馬韁便繼續朝前走去。

還是清晨就已經熱成這個樣子,莊逍遙似乎可以想象到,到了邊境的話,那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光景。

那里地處沙漠地帶,周圍都是漫天的黃沙,風沙起了的時候,黃沙劈天蓋地,幾乎可以淹沒幾座城鎮。

如果不是有護城牆在守著,也不知道附近多少的村莊會被掩埋。

越是往前走,便越是荒蕪,周圍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的村落和人煙了。

莊逍遙騎在馬上,看著前面仿佛看不到盡頭的黃土路,有些怔然。

再回頭看看,後面也是一片的黃土,剛剛馬經過的時候,還揚起了大片大片的灰塵,讓身後的路也看不清楚了。

「去漠城的路,應該不是這條吧?」勒住了馬匹,莊逍遙有些茫然的停在了大路中間。看樣子,好像是迷路了。

可是,剛才自己應該是一路往前,怎麼會突然迷路呢?

「噠噠,噠噠……」突然,噠噠的馬蹄聲在身後響了起來,莊逍遙猛的回頭看向身後。

漫天黃土中,一人一馬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灰塵太大,甚至看不太清楚那人的長相。不知道為什麼,听著那噠噠的馬蹄聲,莊逍遙的心也是跟著跳了起來。

慢慢的,那人便靠近了。

此時的莊逍遙,也終于是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灰頭土臉的,掩蓋不了他就是鄂子督的這個事實。

這個王八蛋,不是已經會皇城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鄂子督!」看著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男人,莊逍遙忍不住的咆哮了起來。

看著一臉憤怒的莊逍遙,鄂子督卻是笑了笑,然後騎著馬,慢慢的來到了他的身邊,側過頭看著他。

「逍遙,你還真是笨。自己一個人,不熟悉地形,就上路了。知道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叫什麼嗎?」

看著周圍漫天黃土飛天,完全看不出來路前路,鄂子督才淡淡的開口。

听著鄂子督的話,莊逍遙有些錯愕,環顧了四周,卻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搖了搖頭,才淡淡的答道,「不知道。」

雖然是心里對于這里的地形有些好奇,因為他好像一直在原地轉圈圈,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出這個怪圈。

難道這里是什麼奇怪的地形?還是,這里有什麼機關?

「這里,是天然的五行八卦陣,一般不熟悉的人進來了,即使在里面繞上一輩子,都出不去。你應該也發現了,從你進來這里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是在原地,並沒有前進過,你的前後左右都是一樣的,你看不到路,也不知道怎麼走出去。」看著一臉迷茫的莊逍遙,鄂子督好心的跟他普及知識。

听完了,莊逍遙才知道後怕。

如果今天鄂子督沒有跟過來的話,那,他不是要死在這個鬼地方了?

可是為什麼他就從來沒有听說過在無塵境內還有這麼一個神奇的地方呢?

天然的五行八卦陣?天下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居然連這種神奇的存在都有。

看了一眼鄂子督,莊逍遙才收起了心里的那些雜念,看他對這里的情況知道的那麼多,那他肯定是知道怎麼走出去的吧?

想到這樣,他的心才稍微的安定了一些。

「鄂子督,既然你知道了,那現在還不快帶我出去?」

听到了莊逍遙的話,鄂子督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後看向莊逍遙,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猶豫了一下,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那個,逍遙,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出去。」

鄂子督說的倒是事實,他從來沒有進來過這個地方,這里是當年無塵立國的時候,先祖故意設下的天然屏障,為的就是防止敵國來犯。就是說即使有一天,邊境失守了,敵軍進了無塵的國界,只要他們找不到通過這個陣法的方法,那他們就會被困在這里面,一直到全軍覆沒為止。

這個也是無塵之所以在這片大陸上屹立多年而不倒的最終原因。

鄂子督雖然對這些都很清楚,可是,他卻從來沒有來過這里,自然是不知道破解之法。

剛才純粹是因為看到莊逍遙進來了,心里擔心,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跟上來的。

不過現在,他開始有些後悔了。

剛才進來的匆忙,並沒有留下任何的信號,如果後面的人不知道他們被困在這里了,那他們又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怕是只有死在這里面了。

看到莊逍遙因為听到了自己的話以後,瞬間就變了的臉色,鄂子督有些懊惱。

他死倒是不怕,可是卻讓莊逍遙陪著他一起死……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他是很希望可以和莊逍遙死在一起。

「鄂子督!你這個白痴!既然不知道怎麼出去,你干嘛還要進來?」沒想到,自己又一次害了他。莊逍遙心中有些惱恨,似乎是對于鄂子督身陷險境之事很是內疚自責。

「你在里面,我怎麼舍得放下你一個人?」看著生氣的莊逍遙,鄂子督卻只是淡淡一笑,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听著鄂子督的話,看著他的表情,莊逍遙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心里涌起了一陣的感動,可是,隨後他卻還是忍不住的咆哮了起來,「鄂子督!你是白痴嗎?你舍不得我不知道去找人來救我嗎?你就這樣跑進來了!也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里面,我們要怎麼出去啊?」

听著莊逍遙的咆哮,鄂子督不由得掏了掏耳朵,被他的聲音震得耳膜有些疼。

「沒事,能跟你在一起,死了也值得了。」

看著鄂子督,莊逍遙有些無語。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吧?難道是真的就這樣死在這里?」心中無奈了一番之後,莊逍遙才開始煩躁了起來。

看著急躁的莊逍遙,鄂子督卻只是笑了笑,然後從馬上躍了下來,便走過去牽莊逍遙的馬。

「沒事,我拉著你走,即使死在這里,我也覺得很幸福,至少這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拉著馬韁走在前面,鄂子督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

看著走在前面的鄂子督,莊逍遙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鄂子督,上馬,我不用你牽著。」現在陷在了這樣的一個鬼地方,保留體力才是最重要的,莊逍遙可不希望,人還沒走出去,鄂子督就先倒下了。

回頭,看了一眼莊逍遙,鄂子督的臉上卻是掛著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

「我不要,這樣牽著你,我願意。而且,我怕你丟了。」說完了以後,便又倔強的轉過頭去,看著前方根本無法辨別方向的路。

听著鄂子督的話,莊逍遙突然感覺喉嚨處好像卡住了什麼一般,很難受,想要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感動,盈滿了心頭,看著鄂子督小心翼翼的拉著馬韁走在前面,莊逍遙的眼淚,終于是忍不住落下了。

昨晚他也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如果不騎馬這樣步行的話,身體很快就會受不了的。

看著這樣的鄂子督,莊逍遙有些不忍。「鄂子督,你听話,要不我們就騎一匹馬,你如果非得要這樣拉著我走的話,我寧願下來跟你一起走。」

莊逍遙說著,便打算要翻身下馬了。

可是,鄂子督卻是先他一步,快速的回身過來,然後一蹬便上了馬,坐在了莊逍遙的身後。

「不用你走,我陪著你一起。」從背後摟住莊逍遙,鄂子督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那炙熱滾燙的呼吸,輕輕的從他的耳根處劃過,帶起了莊逍遙一陣的顫栗。

莊逍遙的身體有些不安的扭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將那種奇怪的感覺驅散,可是他們就這樣緊緊的貼著,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背後傳來的屬于鄂子督的滾燙的溫度,還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

身上那僵硬的戰衣,讓莊逍遙有些不適。而且這種時候,天氣太過炎熱了,即使是光著膀子都會出一身的汗,更何況是穿著那麼一身密不透風的戰衣呢?

「鄂子督,下來,我要把身上的戰衣月兌下來。」太陽那炙熱的溫度,經過了身上的那一層銀色的戰衣過度之後,似乎變得更加的炙熱了。

莊逍遙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放在火上烤的蝦,全身都是滾燙火熱的溫度。

听到莊逍遙的聲音,鄂子督愣了愣,有些想歪了。

才剛剛打算開口,便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沒有說話,從馬上翻身躍下,鄂子督拉著馬,讓莊逍遙下來。

下了馬,莊逍遙便開始動手月兌身上的衣服。

看到莊逍遙在自己的面前寬衣解帶,鄂子督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同時也是覺得渾身燥熱難耐。

將身上的屬于士兵的盔甲解下,掛在馬上,鄂子督再次的將自己的視線,落在了站在自己不遠處艱難的月兌著身上戰衣的莊逍遙。

似乎是有些著急,莊逍遙解了半天都沒能順利的把身上的那一身月兌下來。

鄂子督見狀,忍不住的走了過去,手輕輕的從他的背後繞了過去,然後按在他戰衣上面的系帶上,手輕輕的一勾,一扯,那莊逍遙費了半天的力氣都解不開的帶子,便輕輕松松的被解開了。

鄂子督的舉動讓莊逍遙有些錯愕,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惱怒。

「鄂子督!你的手往哪兒模?」感受著那只在替自己解開了紐帶之後還舍不得離開,順勢探入衣服內胡亂的模索著的壞手,莊逍遙忍不住的低吼了一聲。

鄂子督卻是不以為然。大手繼續的放肆,另外一只手也是駕輕就熟的將莊逍遙身上的戰衣月兌了下來。

此刻,兩人都只穿著單薄的里衣,而且由于天氣太過炎熱的緣故,衣服都已經濕透,緊緊的貼在身上,將他們的身材完全暴露了出來。

手探入了莊逍遙的衣服之內,粗糙的指月復輕輕的劃過他每一寸細膩柔滑的肌膚。

感受到鄂子督的踫觸,莊逍遙的身體很自然的有了反應。

一層淡淡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他的臉色也是出現了一絲的緋紅。

「鄂子督,不要……」莊逍遙剛剛開口打算抗議,卻被鄂子督吻住了雙唇,將他的那些抗議,全部堵在了喉嚨里。

「唔。」趁著莊逍遙開口之際,鄂子督靈敏的長舌長驅直入,肆意的汲取著他口中的芳香甜美。

莊逍遙雙手無力的抵在鄂子督的胸前,欲拒還迎的樣子,更是讓鄂子督心中激動,大手無法控制的在他的身上游離,挑逗著屬于他的敏感生澀。

呼呼的風在耳邊吹過,汗濕了的身上,也是裹上了一層的黃土。

良久,鄂子督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莊逍遙,看著臉色漲紅的他,嘴角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弧度。

「逍遙,你這個樣子,真的好美。」鄂子督知道,現在他們陷入了這個易進難出的地方,自然是要保留著體力的,不然的話,很可能他們就真的死在這里了。所以,他雖然是很想將莊逍遙按在地上狠狠的要他,可是還是用他那不多的理智,將那獸性壓制住了。

狠狠的瞪了鄂子督一眼,莊逍遙慢慢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再抬頭看的時候,卻發現剛才兩人的馬,居然在他們親熱的時候,偷偷的跑了。

現在周圍,哪里還有馬的影子?

本來想著老馬識途,有匹馬在的話,至少還是有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可是現在,算是徹底的廢了。

「你看你!現在馬都沒了,我們真的要走著的了!你開心了?」想到兩人可能都會累死在這里,即使不累死,也會困死在這里的。現在馬沒了,食物和水都沒有,他們要怎麼撐下去?

輕輕的將莊逍遙拉了過來,圈在懷里,鄂子督將下巴抵在他的頭頂上,聲音有些飄渺的傳來。「逍遙,比起死,不能跟你在一起更加可怕。」

比起死,不能跟你在一起,更加可怕……

鄂子督的話,久久的在莊逍遙的耳邊回蕩著,經久不散。他的心,也是被他那簡單的一句話,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鄂子督……」有些哽咽的喚出了他的名字,莊逍遙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如果我們真的死了,下輩子,不管有什麼困難,我都一定會找到你,跟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沉默了很久,莊逍遙才淡淡的開口,眼神里面帶著一股堅定。

到了現在,他也認了,即使是馬上就死去,可是能夠死在鄂子督的懷里,這一輩子,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傻瓜。」擁著莊逍遙,鄂子督寵溺的罵了句,便不再說話。

舉目四望,到處都是飛揚著的黃土,看不到盡頭一般。

這里的地形,也確實是奇怪。

鄂子督心中猶豫著,便拉著莊逍遙,嘗試著向前走。

因為如果他們再不前進的話,可能就會被黃土直接活埋在這里了。

拍了拍身上積聚了厚厚一層的黃土,鄂子督有些無語。

汗濕了的衣服上面已經是沾滿了黃土,讓他那原本白色的里衣,都變成了黃色。

「戰衣……」被鄂子督拉著,莊逍遙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那件就要被黃土掩埋的戰衣。

這個,怕是易裘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

唯一可以讓他紀念他的東西。

掙開了鄂子督的手,莊逍遙跑到了地上那戰衣前,伸手將戰衣抱了起來,輕輕的擦干淨上面的灰塵。

看到莊逍遙的這個樣子,鄂子督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想想,易裘是為了救莊逍遙才死的,也就釋然了。

他不能讓莊逍遙的心里對這個人毫無感覺,畢竟人心都是肉做的,但是他至少可以,讓他的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

走到莊逍遙的身邊,輕輕的將他扶了起來。

雖然現在他們再帶上一件厚重的戰衣是一件挺吃力的事情,但是鄂子督並沒有阻止莊逍遙。

從莊逍遙的手中,將那衣服拿了過來,鄂子督再撿起了剛才自己月兌下的外衣,然後便用外衣將那厚重的戰衣包裹了起來,背在了身後。

伸手,拉過莊逍遙的手,鄂子督的聲音輕輕的傳了過來,「逍遙,我們走吧。」

看著那緊緊的牽著自己的大手,莊逍遙臉上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然後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炙熱的陽光,阻擋不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在漫天的黃土下,兩個十指緊扣的人,正在一步一步艱難的前進著。

偶爾停下來休息一下,看看沒有盡頭的前路,便又繼續往前。

南宮影一路跟著莊逍遙走的方向而去,卻是突然發現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心中不由的有些著急了起來,騎著馬在原地不停的轉著圈圈。看著不遠處的那一處怪石猙獰的地帶。

一看到這景象,南宮影就已經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這里原來,應該是一片平坦的路面,只有在有人不小心觸動了隱藏在其中的機關之後,才會出現怪石,看來,應該是莊逍遙在不小心之中,觸動了這里的機關了。

所以,這里的五行八卦陣應該是被啟動了。

這個陣法,一旦啟動,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將困在里面的人救出來。所以每次行軍的時候,他們都會故意繞開這一段路,寧願走遠一點也要繞過去。

可是,現在困在里面的人,是莊逍遙,是他們的大將軍。

猶豫的看著前面那些猙獰的怪石,南宮影的心也是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就在南宮影遲疑的片刻,一個全身裹在黑色長袍之中的男子卻是突然從怪石林立中走了出來。

「跟我來。」男子的聲音暗啞低沉,听起來很陌生,看樣子他應該是不想讓自己認出他的身份,所以才故意的壓低了音量,做出這樣的聲音來。

不過既然對方沒有要表露身份的意思,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南宮影便也不打算去打探他的身份了。

將自己的馬綁在了一旁的石頭上,還故意的做了一個記號,南宮影才跟在黑袍怪人的身後,進入了那怪石林里去。

一進入那怪石林之中,南宮影便發覺眼前一花,然後景色突然的就變了。

漫天的黃沙飛舞著,讓他的視線只能勉強的看清楚前方不到十米的範圍。

皺了皺眉,這里,他也是第一次進來。

此時卻是突然听到剛才帶自己進來的那男子的聲音再次的在耳邊響了起來。

「跟著我,不要到處亂走,不要往後看。」

男子說完了以後,也不管南宮影是不是听得到,也不管他是不是會跟上來,便獨自一人走在了前頭。

南宮影覺得有些詭異,周圍似乎都是一樣的景色,根本分不清楚東南西北,這樣的一個地方,進來了的話,估計都只有死路一條吧?

現在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一時沖動就跟著他進來了,他應該守在外面,既然這個人沒有惡意的話,那他應該會將莊逍遙救出來的。

不過現在已經進來了,如果不跟著他走的話,就憑著他自己,肯定是要死在這里面。

沒有多想的,南宮影連忙跟了上去。

緊緊的跟在黑袍怪人的身後,南宮影恨不得跟個小媳婦似的拉著對方的衣服。

黑袍怪人也不管南宮影,只是一味的往前走著。

溫度,越來越高了,周圍的黃土經過陽光的蒸騰,似乎有些扭曲了起來。

莊逍遙感覺自己的腳越來越重了,到了最後,他幾乎已經抬不起腳來了,只能任由鄂子督拉著,無意識的往前走。

嘴巴微微的張開著,吸入了不少的黃土,連嘴唇,都是變成了土黃色。

渴,讓莊逍遙的嘴唇都快裂開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了起來。

這樣下去的話,身體估計很快就會堅持不住倒下了。

看著前面那個厚實的背影,莊逍遙的心里有些苦澀。

如果不是帶著自己的話,鄂子督應該是可以自己一個人走出去的。可惜,卻帶上了自己這個累贅。

想到這些,莊逍遙的手,很自然的甩開了鄂子督的。

身體,有些軟綿綿的倒了下來,莊逍遙的臉上卻還是帶著淺淡的笑意。

感覺到手上突然失去了重力,鄂子督愕然的回頭,便是眼睜睜的看著莊逍遙倒在了那黃土之內。

「逍遙。」鄂子督心下一驚,連忙跑了回去,將莊逍遙從土里拉了起來。

此時的莊逍遙,臉上全部都是黃土,連嘴唇鼻孔耳朵里面都進去了一些。

鄂子督小心翼翼的為他將臉清理干淨,然後抱著他。

莊逍遙無力的笑了笑,伸手,輕輕的模上了鄂子督的臉。

「子督,你自己走吧,你一個人,可以堅持久一點,說不定可以離開這里。我,堅持不下去了。」

听著莊逍遙的話,鄂子督卻是來了氣了。

「你想要我丟下你嗎?不可能!」執拗的將莊逍遙抱了起來,鄂子督繼續往前走去。

莊逍遙掙扎了一下,忍不住的開口,「鄂子督,你放下我吧!這樣的話,你的體力也會吃不消的!」

鄂子督卻是不依,死活都要抱著他。

「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你死了,我怎麼能獨活?」

听著鄂子督的話,莊逍遙鼻子一酸,眼淚便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窩在他的懷里,莊逍遙也不再掙扎了。

地上的黃土,似乎是越來越深了,一腳下去,便沒到了小腿處了。

鄂子督一腳深一腳淺的前進著,即使是感覺到懷里的人,越來越重了,他也舍不得放開。

莊逍遙的呼吸,漸漸的變得慢了,臉色也是有些慘白得嚇人,只見氣出,不見氣進了。

感受到了懷里的人的異樣,鄂子督也是有些著急了。

莊逍遙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了。

好想睡。

「逍遙,逍遙,清醒一下,不要睡,不要睡!」一看到莊逍遙這個樣子,鄂子督就大叫不妙。

听到鄂子督的聲音,莊逍遙恢復了一絲的清明。

「子督,我好困,好想睡,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說著話,莊逍遙的眼皮又開始耷拉下來了。

鄂子督看到這樣,就急了。連忙的將他放了下來,然後用力的拍打著他的臉,讓他保持清醒。

莊逍遙嘴唇發白,臉上毫無血色,意識也是漸漸的有些昏沉。

鄂子督拍打他,他便清醒了一下,有些無力的看了一眼鄂子督。

不知不覺間,在這個鬼地方已經走了兩三個時辰了,過程中滴水未進,加上是在這種高溫的天氣,出了不少的汗,身體的水分都似乎被炙熱的陽光蒸發干了。整個人月兌水,加上也沒有吃任何的東西,饑渴交迫的,想不倒下都比較困難了。

「逍遙,你不要睡!千萬不要睡啊!」看到莊逍遙的眼皮才剛剛張開了一點點,便又有了要耷拉下去的跡象,鄂子督不由著急的拍打著他的臉蛋,讓他清醒一下。

可是,莊逍遙卻有心無力。他只覺得很累,很想睡一覺。

看到莊逍遙的眼楮已經完全的閉上了,鄂子督急了,眼淚都幾乎要出來了。

左右看了一下,周圍卻依舊是一樣的景色。

漫天的黃土,漫天的黃沙飛舞,周圍根本連一個遮擋陽光的地方都沒有。

這個鬼地方!

鄂子督在心中暗自的唾罵了一句,然後便看著莊逍遙,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將他抱了起來,鄂子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的吻上了他的唇。

這個吻,沒有任何的*在里面,他只是希望這樣,可以給莊逍遙一點身體需要的水分,讓他可以再堅持久一點,只是這樣而已。

可是,莊逍遙卻毫無任何的反應,依舊是雙目緊閉著,甚至連呼吸都虛弱得仿佛沒有了一般。

「逍遙!」看到這樣,鄂子督真的急了。

抱著他,眼淚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咳咳,咳咳……」此時,莊逍遙才終于是有了一些的反應,咳嗽了幾下,然後眼楮張開了一條縫隙,看了鄂子督一眼。

「鄂子督,你,不要,哭,了。你,哭,的,樣,子,真的,好,丑……」有氣無力的說出了那麼一句話,莊逍遙的眼皮又再度的耷拉下。

听到莊逍遙的聲音,鄂子督才喜極而泣。

用力的抱著他,似乎是想要將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

「咳咳。」鄂子督的力度,讓莊逍遙忍不住的又咳嗽了兩聲,可是鄂子督卻不管,死死的抱著他。

「逍遙,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里的!」一下一下的親吻著莊逍遙的臉頰,額頭,即使是滿嘴的黃土鄂子督也絲毫都不在乎。

對此,莊逍遙只是苦澀的笑了笑,看著越來越烈的日頭,心里對于鄂子督的話,卻是不敢認可。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環境,他們要怎麼活著出去?如果他們之中,注定了只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出去的話,那,他希望那個人是鄂子督。

因為莊逍遙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鄂子督死了,剩下他自己一個人,要怎麼生存下去。

可是,莊逍遙失去了鄂子督無法生存,鄂子督失去了他,又怎麼可以活得好?

「逍遙,來,我背你,我們繼續往前走。」說著,鄂子督便放開了莊逍遙,然後在他的面前單膝跪地,等著他上去。

可是,莊逍遙卻只是搖了搖頭,笑笑。

「鄂子督,你快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多背了一個人,會加重他的負擔,到時候,他們都活不成了。

「逍遙!你又來了!我說了,不管怎麼樣,即使今天死在這里,我都不可能會丟下你的!」听到莊逍遙的話,鄂子督又開始生氣了,轉身,也不管莊逍遙的掙扎,再次的將他抱了起來。

「你不肯讓我背著你,我就抱著你,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你死在我的懷里。這樣,下輩子我們就會更容易相遇了。」

執拗的看著莊逍遙,鄂子督語氣堅定,一點都不容莊逍遙的反抗。

莊逍遙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

「鄂子督,如果我先死了,你有機會活下去的話,一定要記得活下去。知道嗎?」臉埋在鄂子督的胸口處,莊逍遙的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

鄂子督聞言,身體猛地一震,卻沒有說話。

看著前方,緊抿著唇,他的眼神里,卻是透著一股的堅定。

「不!如果你敢死,我馬上就跟著你去。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那麼孤獨的。」鄂子督說的斬釘截鐵。

莊逍遙听著,心里一堵,眼淚又要冒出來了。

不再說話,只是將臉埋在鄂子督的胸前,莊逍遙的眼淚,悄然的滑落。

足夠了,此生可以遇到這麼一個人,可以得一個人這樣無怨無悔的愛著,即使下一刻就死去,也值得了。

「鄂子督。」輕輕的叫著那個已經被刻入到自己的骨髓之中的名字,莊逍遙有些貪心的吸取著屬于他的味道。

「嗯。」鄂子督眼神堅定的看著前路,輕輕的應著。

「我們都會活著的,對不對?」

「會的。我們一定會活著的。」

「如果,我死了,把我帶回家。」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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