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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大結局

就在易裘猶豫的時候,突然听到了有馬蹄聲傳了過來,听聲音,來的人數還不少。

害怕是敵人去了又回來,易裘趕緊的抱起了莊逍遙躲進了一旁的帳子里,

遠遠的,可以看到一群人正騎著馬往邊城的方向疾馳而來。領頭的人,穿著一身紫金色長袍,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而在他的身邊,是一個容貌精致絕色的美人,美人的眉宇之間還噙著擔憂,好看的眉頭糾結成一個川字。

而兩人的身後,是一個一襲灰色長袍的男子,男子臉色平淡,倒像是一個路過的人一般。

三人的身後,還跟著上千的人,可是他們的臉上都帶著銀色的面罩,讓人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容。

而,在他們的衣服上,都繡著一個標志,如果有熟悉的人在這里的話,便會輕易的認出,這是魔盟的標志。

而這個領頭的人,便是司徒錦,他旁邊的自然就是莊紫喬了。

在一接到說滄月昊天兩國進軍無塵的消息,又知道邊境守城的人是莊逍遙的時候,莊紫喬便是著急的讓司徒錦帶著她前來救人。

遠遠的,便可以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讓人覺得反胃。

莊紫喬緊緊的拽著馬韁,死死的咬著下唇,一顆心也是跳的飛快。

心中一直不斷的祈禱著,上天保佑,保佑我哥平安無事。

越來越近了,大老遠的就可以看到那堆積如山的尸體。

「哥。」一看到那些尸體,莊紫喬就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司徒錦看著心疼,便翻身一躍,跳上了莊紫喬的馬,從背後抱著她,給她安慰。

「我哥會沒事的對不對?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靠在司徒錦的胸前,莊紫喬哽咽著問道。

可是,這樣自欺欺人的話,連她自己都沒有太大的信心。

「會沒事的。」這樣安慰著莊紫喬,可是司徒錦的目光也是帶著些許的震撼。

守城的無塵士兵只有十萬,而前來攻城的兩個聯軍,卻是有百萬之數,恐怕是,這城也守不住了,人也不在了吧?

畢竟,人數相差太過懸殊。

可是這些,司徒錦自然是不敢當著莊紫喬的面說出來的。

即使是還有一線的希望,她都一定會堅持。

現在,只能祈禱一會兒不要在尸體堆里面找到莊逍遙的尸體了,不然的話,司徒錦真的怕莊紫喬會受不了打擊。

她才剛剛有了身孕,如果受了刺激的話,怕是孩子回留不住了。

尸骸遍野,血流成河,說的怕是這樣的一副情景了。

看到這樣的一幕,莊紫喬忍不住的嘔吐了起來,司徒錦不停的拍打著她的後背給他順氣。

一行人走進了城里,看到的是更加慘烈的一幕。

城里到處都是尸體,尸體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了,可見這一戰,到底有多慘烈。

「找!快找!」一進城,莊紫喬便急急的要下馬,同時也是吩咐身後的人開始尋找莊逍遙的下落。

「是。」夫人有令,誰敢不听?所有人都是急急的應了一聲,然後便翻身下馬,開始在尸體堆里尋找著那個不可能還活著的人。

莊紫喬也是下了馬,想要去尋找,可是卻被司徒錦攔著。

「喬兒,你要小心胎兒,找人這種事情,交給屬下去做就好了。」將激動的莊紫喬拖了回來,司徒錦溫柔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可是……」莊紫喬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些堆成山的尸體,還是想要自己去找一找。

躲在暗處的易裘,此時也是看清楚了來人。司徒錦他已經見過了,自然是認識的,知道對方不是敵人了之後,易裘的心中也是大喜。

終于有救兵來了,這樣,他就可以放心的去將南宮影帶回來了。

「司徒宮主。」抱著莊逍遙走了出來,易裘興奮的大叫了一聲。

听到聲音,司徒錦有些詫異的回頭,一眼便是看到了抱著莊逍遙的易裘。

可是莊逍遙全身都是血,這樣根本看不出來他是誰,所以一時間他們也沒有認出來。

不過莊紫喬是見過易裘的,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們來了太好了,快救逍遙,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也懶得解釋那麼多了,直接便是走了過去,將莊逍遙塞進了司徒錦的懷里,易裘便匆匆的告辭。

司徒錦一頭霧水,看著易裘便已經消失的沒影了,不由覺得納悶。

不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里的人,果然是莊逍遙不假。

「哥。」一看到司徒錦懷里氣息微弱的莊逍遙,莊紫喬忍不住抱著他嚶嚶的哭了起來。

「先救人。」司徒錦安撫著莊紫喬的情緒,然後馬上叫來了莫籌替莊逍遙診治。

莫籌過來,一把脈,便立刻讓人將莊逍遙抱入帳子之內。

一行人都走進了帳子之內,將莊逍遙平放在軟榻之上。

「快去燒熱水來。」莫籌臉色凝重,指揮著後面的人辦事。

莊逍遙的傷勢很重,外傷內傷一堆,想要完全的康復,怕是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可以了。

莊紫喬一直站在一旁,靠在司徒錦的懷里著急的看著一群人進進出出的,眼淚不停的滑落下來。

這里,是黃沙的世界,舉目都是一片的黃色,沙塵似乎更急了一些,溫度而已是高的嚇人。

南宮影不知道自己進來了多久了,他只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吃撐不了多久了。

坐在地上,身體已經被黃土掩埋了一半,只露出半個身子,而那的身體之上,也是被黃土覆蓋著,厚厚的一層。

視線越來越模糊了,南宮影已經不打算繼續走下去了。

或者很快,他就會被這黃土掩埋了吧?

身上有無數的傷口,不少的蟲子在鑽入了他的皮肉之中,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血淋淋的,煞是可怕。

可是,他已經無暇去顧及這些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在風聲之中,似乎還隱約的夾雜著慘叫的聲音。

估計是那些被他引入了陣法之中的人,看來他們也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煩。

不過南宮影還是低估了他們所遇到的那些不小的麻煩了。

這個無塵的護國陣法,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于進入陣法之內的人數越多,這里面的環境就會越惡劣。

這次一下子進來了二十多萬的人,里面的環境,可是惡劣了不止百倍。

而他們人數太多,又在陣法之中亂闖亂竄,便在不小心間觸動了里面的機關。

滾滾的黃沙,都被染成了血紅,周圍都是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靠!這里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進來了居然就出不去了!」看著周圍黃色的一片,莫殤忍不住的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才叫屈,本來明明沒有想過要進來的,可是最後卻是被個冒失的士兵給推了進來,他要找誰訴苦去?

進來了以後,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問題了,進來的二十多萬人,瞬間就被秒殺了過十萬,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觸動了什麼可怕的機關,人是突然就在眼前消失的。

按照他多年的經驗看來,怕是遇到了流沙河,直接整個人沒入了流沙之中了。不然不可能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十萬人!

十萬啊!那可不是一個兩個人!

「別罵了,留點力氣,一會兒好出去。」听到莫殤的咒罵,唐皇的心里也是覺得憋屈。

他不就是了一點,想要抓個美男回去好好的玩玩嗎?結果倒好,把自己賠了進來,這個鬼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出去,進來了那麼久了,鬼影都看不到一個,除了風聲還是風聲,那鋪天蓋地的吹過來的黃沙,無孔不入,害得他現在的嗓子都啞了。

更可怕的是,他還覺得身體里面好像有無數的蟲子在鑽一樣,癢得難受。

「小心!」剛剛還想要開口抱怨幾句的,可是突然出現的破風聲,卻是讓莫殤忍不住的大吼了一聲。

「當。」唐皇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刀格擋了一下,清脆的兵器交接的聲音傳了出來,剛剛從那個方向射出來的利箭,被被擋了回去,直直的插入了不遠處的泥土之中。

可是,還不等唐皇松一口氣,無數的慘叫聲便是突然響了起來。

剛才還跟在身後的十萬多的士兵,瞬間就死了一半。

一個個的身上都插著數十支的利箭,應該是剛才不知道誰不小心觸及了這里面隱藏著的機關,所以才會有那些箭射出來。

「大家小心,不要隨便踫觸里面的東西!」看到這般情況,莫殤和唐皇的心也是忍不住的下沉,急急的喊了一聲,提醒著因為看著自己同伴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有些慌亂的士兵。

「啊!啊!啊!」一個士兵好像瘋了一般的大叫了起來,伸手指著那抓著自己的手。

那只手,是從地里突然伸出來的,干瘦得好像那枯燥的樹枝一般,根本看不到血肉,下意識的尖叫了起來,然後抽刀,一把將那只手砍了去。

可是,就在此時,詭異的一幕卻是發生了。

那從地下伸出來的手被砍掉了以後,在被抓住腳的士兵隔壁的一個士兵,卻是突然慘叫了起來,而他身上的手,也是突然不翼而飛。

這樣詭異的一幕,嚇得所有的士兵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一個個相互對視了一眼,便突然尖叫了起來,然後四散著逃跑。

太可怕了,他們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死在這里!

「不要跑!不要跑!大家鎮定一點,鎮定!」看著慌張的四處逃散的士兵,莫殤忍不住的扯開了嗓門吼了起來。

可是,慌亂中的士兵,哪里有人肯听他們的話,一個個都忙著逃命去了。

轉眼,偌大的空間,便只剩下了無數的尸體,以及莫殤和唐皇兩人了。

「怎麼辦?」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臉沮喪的唐皇,莫殤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能怎麼辦?涼拌!」沒好氣的白了莫殤一眼,唐皇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了一眼周圍都是一個景色的環境,隨便的尋了一個方向便走。

莫殤看了一眼周圍,也是有些害怕的感覺,便跟在了他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也不說話,偶爾停下來看看周圍的環境,都是一陣的絕望,然後又繼續的往前走去。

這樣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長的時間,兩人的體力都快透支了。

唐皇有些煩躁的停了下來,嘴里嚷嚷著,「不走了,不走了!」

走了那麼久,體力都耗盡了,可是,出口卻還是看不到,他未免也開始覺得絕望了。

听到唐皇的話,莫殤也是有那種感覺,不想繼續走下去了。

耳邊的都是呼嘯著的風聲,周圍看不到任何的生命痕跡的存在,一股死亡的味道,鑽入他們的鼻腔之中,恐懼,迅速的蔓延,讓他們覺得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兩人都坐了下來,面對面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老實說,你這人也不錯。」看了一眼莫殤,唐皇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看到唐皇的笑容,莫殤突然覺得一陣的陰寒,這樣的笑容,實在是讓他很難不想太多。

「不要跟老子扯蛋,老子不願意听!」狠狠的啐了一聲,莫殤懶得跟唐皇廢話太多。

來了這個鬼地方,一條老命都快要搭上了,他可沒有心情開玩笑了。

「嘖嘖,橫豎都要死,我們為什麼不先樂一樂再死?」對于莫殤的話,唐皇卻是有些不敢苟同。

「樂你個頭,你要樂自己慢慢樂,老子懶得搭理你!」听到唐皇的話,莫殤用腳趾頭都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了,懶得搭理他,便站了起來,想要走人。

可是,才剛剛站起來,便是發現自己的叫猛的被人抓住,然後身體一歪,便倒在了地上,隨後,一個人便狠狠的壓了上來。

「少了你我一個人怎麼樂得起來?雖然你不是我喜歡的那類型,不過反正是要死了,我會將就將就的。」唐皇說著,便開始伸手去扯開莫殤的衣服。

「唐皇!你瘋了?」沒想到唐皇說是樂一樂,居然是這麼回事!

說來這個唐皇也太變態了!沒想到都到了臨死關頭了,居然還想著那麼一回事!簡直就是沒救了!

「老子就是瘋了!被這里的環境給弄瘋了!」唐皇吼了一嗓門,然後便不再理會莫殤的反抗,狠狠的吻上了他。

一陣的罵聲傳了過來,然後便是某種圈圈叉叉和諧的聲音。

風聲,似乎更大了,連這地面,都似乎在顫抖。

溫度,突然開始降低了。

燥熱一點一點的褪去,南宮影覺得舒服了一些了。看了看天色,似乎是到了黃昏的感覺了,可能很快就天黑了。

艱難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苦笑,南宮影更加的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怕是,真的要死在這里面了。

易裘,死之前不能見你最後一面,我真的很不甘心。

不過,你怕是也不想見我吧?

那個晚上,我想不過是一個意外而已。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你的心里,始終還是愛著莊逍遙的吧?

只有他,才可以得到你那麼全心全意的愛,我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身體,慢慢的歪倒了下去,風,無情的吹著,揚起的黃沙,一層層的蓋在了南宮影的身上,漸漸地便將他埋在了土里。

「南宮影!南宮影!」進來這里,已經快兩個時辰了,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可是,卻還是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易裘有些急了,忍不住的呼喊了起來。

可是,周圍除了呼呼的風聲,便再無其他。

第一次,易裘會覺得那麼的絕望。

突然,腳下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易裘有些欣喜的蹲了下來,然後快速的將地上的黃沙扒開,露出了里面一個被埋在了其中的人來。

看到那人的時候,易裘有些失望。

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人。

將尸體丟在了一旁,易裘又開始繼續前進。

糟了,他越來越感受不到這陣法之中的氣息了!

那就說明,在這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死光了!

死了嗎?南宮影,你也死了嗎?

心中帶著強烈的不安,易裘靠著心中的那一絲微弱的感應,慢慢的前進著。

這陣法,是易家的老祖宗在這里設下了,所以他作為易家這一代的傳人,自然也知道如何破解,如何在這里找到不小心闖入的人,又如何從這里將人帶出去,可是,能帶出去的人,都只有活著的人,死去的人,是無法被帶出陣法之中了。

陣法外面的那些形狀怪異的石頭,便是由這些死在陣法之中的人轉化而成。

如果南宮影死了,他便永遠只能留在這里了。

一想到南宮影可能已經死在了這里,易裘便是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揪痛了起來。

很痛很痛。

原來,他死了,自己的心會那麼的疼啊!

原來,他並不是沒有任何的感覺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什麼時候開始對那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呢?

回想著那日,他在御花園中突然過來向自己表白的那一刻,易裘還是覺得心里很溫暖。

那是第一次,有人用那樣的語氣,告訴他,他喜歡自己。

南宮影,你在哪兒?听到我叫你,能不能回應我一下?我還想與你,一輩子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好像,鄂子督和莊逍遙一樣。

心中不斷的吶喊著,易裘憑著那不多的感應,快速的在陣法之中前進著。

越來越弱了,越來越弱了……

那氣息,終于是,消失了。

那一刻,易裘突然覺得心髒好像猛的被人擊中一般,很痛,連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

消失了?

他還是堅持不住了嗎?

「南宮影!」忍不住的仰天長嘯了起來,易裘的聲音里面,帶著悲慟,直入雲霄。

眼淚,悄然的滑落,他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伸手,撥亂了面前的黃沙。

這一刻,他突然好恨,恨自己的祖輩,在這里設下這個該死的陣法!

「就這樣放棄了嗎?」就在易裘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是突然的響了起來。

易裘猛的回頭,卻是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易澤擎和鄂修宸。

「父親大人。」看到易澤擎,易裘心中是激動的。

說不定,他有辦法可以找到南宮影,說不定,他有辦法可以救南宮影!

「恩,就這樣放棄了嗎?孩子。」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易澤擎緩緩的走到了易裘的面前,然後輕聲的問道。

「不!我不放棄!父親大人,求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才可以找到他!」好像遇溺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易裘猛的抓住了易澤擎的衣服,急切的問道。

「用你的心去感應,你不是愛他嗎?愛會告訴你,他在哪里。」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易澤擎淡淡的說道。

「愛?」松開了手,易裘吶吶的低語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明白易澤擎的意思。可是,當他想再次問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面前早就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蹤影。

剛剛的那是,幻覺?

用心去感應?

心里細細的琢磨著易澤擎剛才的話,易裘閉上了雙眼,感受著這一片天地。

此刻,他仿佛可以看到這天地中的所有東西,哪怕是細小到一顆塵土。

閉著眼楮,跟著感覺走。

突然,那感覺變得很強烈,易裘猛的睜開了雙眼。

出現在面前的,依舊是漫天飛舞的黃沙,周圍看不清楚任何的東西。

可是,易裘卻知道,南宮影就在這里。

他就在這里!這種感覺,很強烈,甚至是強烈得有些嚇人。

心,突突的跳著,即使是風聲很大,易裘還是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步步的朝著那個微微的拱起的小土丘走了過去。

在這陣法之中,是不會存在這種小土丘的,會出現的唯一一個原因就是,那土丘下面,有東西。

終于,是走到了那土丘旁邊,易裘突然跪了下來,伸手,小心翼翼的撥開那上面覆蓋著的黃土。

他的動作很慢,很莊重,一下又一下的輕輕的撥著,心跳的聲音,也跟著他的動作一起響著。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易裘才終于是閉上了眼楮,快速的撥開那些黃土。

終于,他的手,踫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輕輕的模了模,應該是人的嘴唇,透著冰冷,似乎是已經死去的人一般。

心髒狠狠的跳動了一下,易裘猛的睜開了雙眼,便是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南宮影!」

魔宮之中,常年都縈繞著淡淡的霧氣。

一個一襲白衣的身影,在雲霧之間走動著,風,揚起了他的衣衫,讓他看起來分外的飄逸。

從邊城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了。

莊逍遙在這魔宮之中,一呆,便是一年。

在那次醒來以後,他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被莊紫喬帶了回來,安置在這魔宮之中。

「哥。」遠遠的看到正在散步的莊逍遙,莊紫喬便高興的叫了一聲,然後朝著他跑了過來。

「紫喬。」看到自己的妹妹,莊逍遙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輕輕的叫喚了一聲。

「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莫籌說你身體的傷勢雖然是調理了一年,但是還是有後遺癥,不適合吹風,一會兒吹了風,受了寒,又要難受了。」現在莊紫喬只要想到一年前看到莊逍遙的時候那情景,就還是覺得心驚膽戰的。

將莊逍遙帶回來了以後,本來莊紫喬也有想過要將他送回皇宮去,可是在得到了鄂子督的消息之後,他又打消了那想法。

如果是把莊逍遙送回去的話,怕是他又要面對不少的風波,又要受傷了。

而後來,在發現莊逍遙醒來了以後,徹底的忘記了自己跟鄂子督之間的事情,她便干脆不再說了,直接將莊逍遙留在了魔宮之中,反正他不記得了,這樣更好。

「沒有那麼夸張,我在屋子里呆著悶了,就出來走走,吹吹風而已。透透氣,不然總是憋著,沒病也會憋出病來。」伸手揉了揉莊紫喬的腦袋,莊逍遙滿臉的寵溺。

聞言,莊紫喬只有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了,哥,你快來,看看我家小煜,小家伙可調皮了。」知道自己說了莊逍遙也不會听,莊紫喬便也不說了,便拉了他就走。

莊紫喬的孩子已經出生了有八個月了,小家伙長得水靈靈的的,煞是可愛。

一看到莊逍遙出現,便兩只眼楮滴溜溜的盯著他看,看的莊逍遙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伸手,掐了掐小家伙的臉蛋,沒想到小家伙居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看到這樣,莊逍遙的心里也是高興。

「看小煜多偏心,看到你就笑,看到他家老爹,就一直哭,真懷疑這是誰家的孩子。」看到自家的兒子居然也知道認人,還會欺負人,莊紫喬就是一陣的無語。

想想平時每次司徒錦想要逗著他玩的時候,這個小家伙就哭得嗷嗷叫的,活月兌月兌好像司徒錦是他的殺父仇人一樣。

搞得莊紫喬還以為是小煜他不喜歡看到男人,所以才抗拒司徒錦呢。結果,現在看到他對莊逍遙的態度,尼瑪,這個小鬼頭分明就是在欺負司徒錦嘛!

「那是,因為我比他爹帥啊。」听著莊紫喬的埋怨,莊逍遙難得的不要臉了起來。

似乎是听到了莊逍遙那不要臉的話,小煜更是咯咯的笑了起來,而且還沖著莊逍遙眨了眨他那漂亮的小眼楮。

「哈哈。」看到小煜這般可愛的樣子,莊逍遙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剛好進門的司徒錦,看到這一幕也是眼紅得要緊。

「好啊你個小鬼頭,看到你爹我就哭,看到你舅舅就笑是吧?看我不揍你!」

果然,一看到司徒錦出現,小煜的嘴巴一扁,眼楮一閉,便又嗷嗷的哭了起來。

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一幕,莊逍遙也是有些搞不懂是什麼情況,只能說是司徒錦長得太凶了,所以把小孩子嚇到了。

可是,一看司徒錦那張妖孽的臉,跟凶這個字眼,可是八竿子都夠不著在一起的。

「看你!一來就把孩子惹哭,你還是不要出現好了!一看就知道不是親爹!」看到小煜又哭了起來,莊紫喬就忍不住的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罵了起來。

而那剛才還一直哭的小煜,看到自家老娘那凶悍的樣子,又突然不哭了,睜大了兩只滴溜溜的小眼楮,直直的看著莊紫喬。

「我是不是親爹,試試就知道了。走,娘子,這孩子不跟我親,我們再去生一個,不要他了。」看到小煜的反應,司徒錦心中郁悶得要死,瞪了他一眼之後,便過去拉著莊紫喬走了。

「哎,有你那麼不負責任的老爹嗎?兒子都不要了……」莊紫喬的嗷嚎一直傳來,讓莊逍遙看著心里十分的羨慕,又有些哭笑不得。

看著那個眼楮滴溜溜的看著自己的小家伙,莊逍遙忍不住的將他抱了起來。

「小煜是吧?」嘴里叫著他的名字,莊逍遙輕輕的說著。

小煜伸出兩只胖嘟嘟的小手,緊緊的抱著莊逍遙的脖子,嘴里發出咯咯的笑聲來,似乎是很喜歡莊逍遙這樣抱著他。

小煜這番奇怪的反應,也是讓莊逍遙覺得心里有些奇怪的。不過他卻沒有多想,抱著小煜便走出了門外。

一大一小走在魔宮之中,不時的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尤其是在看到莊逍遙的樣子的時候,不少的女子都羞澀的捂著臉跑了開去。

對于自己引起的那些轟動,莊逍遙卻是宛若未聞一般,自顧自的走著。

「娘,娘。」突然的,一個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傳了過來,然後緊跟著,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婉兒,你慢點,慢點。」有些氣喘呼呼的追著自家那調皮的女兒,芷煙撐著自己的肚子,看那樣子,似乎是又有了好幾個月了。

遠遠地看到莊逍遙抱著小煜走來,那陽光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長,看上去多了幾分奇怪的感覺。

「逍遙。」逍遙自從來了魔宮之後,便一直在養傷,基本不怎麼出來,所以這一年來,芷煙也是第一次看到他。

一來,是她不敢來見莊逍遙,上次的事情,她的心里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二來嘛,她覺得他們的關系有點尷尬,也怕莫籌會吃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感情,她不想就這樣沒了。

「恩,好久不見。」再次看到芷煙,莊逍遙並沒有多余的感覺,現在看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鄰家的妹妹一般,並無太大的感情起伏。

「是啊,好久不見。」好像是覺得彼此之間找不到太多的話題了,芷煙說著,便又听到女兒叫著自己,便匆匆的跟莊逍遙打了招呼,便急急的追了上去。

看著芷煙的背影,莊逍遙只是溫和的笑了笑,便又看到懷里的小家伙正在睜著眼楮看著自己,那眼神,有些奇怪。

「你也覺得我們很奇怪,是不是?」伸手,輕輕的點了點小煜的鼻尖,莊逍遙輕聲的笑道。

「咯咯。」沒有回答莊逍遙,而那麼小的孩子,也很難回答他,所以小煜只是再次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很美。

看著在自己的懷里笑得開心的小煜,莊逍遙的心情也是變得很好。

皇宮之中,鄂子督站在城樓之上,風揚起了他的衣衫,吹亂了他的長發。

長發披散著,也沒有束起,似乎是想要等著誰來為他梳發一般。

一個人匆匆的跑了上來,然後在他的身邊站定,低聲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又退了下去。

「沒有嗎?」失神的看著遠處,鄂子督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一年了。

莊逍遙消失了,整整一年了。

那一日,他醒來以後,便看到了易裘留下的紙條,然後匆匆的帶著軍隊趕往邊境,可是,去到的時候,卻只是看到了一地的尸體。

還記得當時,他好像發了瘋一般的沖了進去,在尸體里面找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是,卻始終沒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那人。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可是,他卻堅信,莊逍遙一定還活著,只要看不到他的尸體,他便一定是活著的。

抱著這個信念,他找了一年。

整整一年。

卻是找不到半點跟莊逍遙有關系的消息。

記得三個月前,听到傳言說江南一帶似乎是出現了一個色藝雙絕的美男子,當時他還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可是,最後卻還是一場空歡喜。

不是那人,並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逍遙,你到底在哪兒?」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放下這一切,出宮去找莊逍遙,可是,鄂子騰突然消失不見,他即使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如果鄂子騰還在的話,他大可將皇位傳給他,然後自己就慢慢的去尋找莊逍遙,可惜了,鄂子騰在他從邊境回宮以後,也是消失不見,不知所蹤。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鄂子督嘆了一口氣,便轉身過來,準備走下城樓。

「皇上。」剛剛從下面上來的,是一個眉目精致的女子,女子頭戴鳳冠,一看便知道她的身份。正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說起這個女子,也是有一段來歷的。

她正是滄月的長公主,滄無淚。

本來鄂子督拒絕了兩國的聯姻,而且滄月和昊天也發兵一起攻打了無塵,這所謂的聯姻,應該早就不存在了。

可是,最後,她還是來了。

一個人,帶著嫁妝,穿著鳳冠霞帔,便來了這無塵的皇宮之中,並且說服了鄂子督,讓她成為了無塵的皇後。

看到滄無淚出現,鄂子督也是有些愕然。

「無淚,你有何事?」雖然兩人是舉行了大婚,但是鄂子督知道,滄無淚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滄無淚也知道鄂子督的心中有著別人,所以兩人一直以來,都是相敬如賓的。

「發現了鄂子騰的蹤跡了。」看著一臉惆悵的鄂子督,滄無淚的心中也是有些不忍,隨即卻是淡淡的說道。

「此話當真?」听到滄無淚的話,鄂子督突然激動了起來。

找到鄂子騰了!如果找到了他,自己就可以離開皇宮,去尋找莊逍遙了!

「皇上先不要高興,怕是你不願意看到他現在的這個樣子。」看到鄂子督如此高興,滄無淚實在是不願意去打擊他,可是,事實永遠都是殘酷的。

「為什麼?」鄂子督不解。

「皇上請隨我來。」滄無淚說著,便轉身,在前面帶路。

兩人一路走,出了皇宮,便來到了皇城之中,最大的一家妓院,色香樓。

走到門口的時候,鄂子督還是有些猶豫,抬頭,看了一眼那金漆招牌,有些不解。

「你說,子騰他在里面?」沒想到,鄂子騰居然是藏在了這風月場所,難怪他怎麼也找不到人。

滄無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皇上可知此處是何處?」有些憂傷的看著那色香樓三個大字,滄無淚輕聲的問了出來。

看到滄無淚的樣子,鄂子督有些錯愕。

這里不是色香樓嗎?無塵最大的一家妓院啊。

「色香樓。」猶豫著說了出來,可是鄂子督看滄無淚的樣子,這里似乎不是他所認識的那麼簡單。

「這里以前是色香樓,是無塵最大的妓院,里面的女子一個個色藝雙絕,皇城之內,數不清的公子哥兒都爭相前來這里尋歡作樂。可是,在一年多以前,這里,就不再是無塵最大的妓院了,而來這里的人,也不止是公子哥兒那麼簡單了。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滄無淚看著那金漆招牌,似乎是陷入了一片追憶之中。

她是滄月的公主,可是曾經,她卻是身份極其卑微之人。滄月皇室有數十位公主,可是派來和親的,卻偏偏是她,可想而知,她在滄月有多不受重視。

她想要逃,所以,在知道父皇想要將她當做的棋子安插在無塵之內,她便帶上了所謂的嫁妝,孤身一人來到了無塵,並且與鄂子督達成了協議,成為了無塵的皇後。

可是,沒有人知道,在她成為滄月長公主,成為無塵的皇後之前,她不過是這色香樓之中的一名妓子而已。

堂堂的滄月長公主,卻是淪落風塵,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

在她月兌離魔窟,回到滄月的時候,她只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將那些曾經害過她的人,親手殺死。

可惜,她還是沒有那個本事,最後連自己的命,都懸在了他人的手中。

如果不是趁著這次的和親,她或者永遠都逃不出那骯髒的地方了。

可是,這些,她都不會跟鄂子督說。

鄂子督答應給她的名分,她要了。她許諾鄂子督的,也必定會做到。

色香樓,便是當初她流落民間的時候所在的地方。

那些黑暗的日子,是她不想去回憶的。可是,也是在那麼黑暗的日子里,她才有幸,可以認識他。

一想到他,滄無淚的眼神中,便不由得透出了一抹的幸福來。

這輩子,可以結識他,怕是她最大的幸運了。

這個也是她會再次回到無塵,並且做了這個無塵的皇後的最大原因。

因為,她想要再見到他,哪怕是在遠處偷偷的看著。

可是,物是人非,再次相見,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鄂子騰,你可還記得,當初你無意救起的一個女子?

「為什麼?」听著滄無淚的話,鄂子督眼中的不解更甚。

「因為,世人都知道,無塵的皇上喜歡的是男人,而無塵的自在王,也喜歡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喜歡同一個男人。」在說到這個的時候,滄無淚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一下。

是啊,她最愛著的那個男人,也是跟鄂子督一樣,喜歡男人。

即使再見面了,他也不會認出她,更不可能會愛上她。

「什麼?」听到滄無淚的話,鄂子督才如遭電擊一般,瞪直了雙眼。

如果按照滄無淚這樣的說法,他推斷沒有錯的話,這里面的,應該都是小倌!

鄂子督當然是知道,很多人也喜歡養小倌,可是由于法度問題,卻是沒有人敢開這樣的一個館子,可是,如果皇上都帶頭養男寵了,那即使民間多幾間這樣的館子,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但是,鄂子督還是不懂,這個跟鄂子騰有什麼關系。

「鄂子騰,他現在就是色香樓的頭牌。」似乎是知道了鄂子督心中的不解,滄無淚好心的解釋,可是,她的語氣,卻是更加的苦澀。

「什麼!」這個回答,更是宛如驚雷一般,徹底的讓鄂子督震驚了。

沒有多想的,鄂子督便邁開步子,大步的走了進去。

一入門,便是撲鼻而來的脂粉香味,讓鄂子督有些不適應。

里面清一色的都是男人,那場面,婬穢至極,簡直是讓人不敢直視。

在進入了色香樓以後,滄無淚的臉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不適,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的表情。

麻木的跟在鄂子督的身後,看著那一幕幕,听著耳邊傳來的那些婬穢不堪的言語,她始終都是冷著一張臉。

「哎呀,討厭,你不要那麼著急嘛。」遠遠的,便可以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放蕩的言辭,更是讓鄂子督皺起了眉頭。

「大爺我就是著急,等不及了,就在這里解決了吧。」摟著鄂子騰的,是一個一身肥肉的大胖子,他說話間,一雙大手還忍不住的對鄂子騰上下其手,大吃豆腐。

看到鄂子騰衣衫半褪的躺在那個肥胖的男人身上,任由他模來模去的,鄂子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大喝了一聲,「放開他!」

听到聲音,有些醉意的肥胖男人抬頭,一眼便是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鄂子督。

「嘿嘿,你長得也不錯,你讓老子我放開他,是不是打算你來伺候大爺我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便朝著鄂子督走了過去。

可是,還不等他靠近鄂子督,鄂子督卻是突然伸出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混賬!」大罵了一聲,鄂子督大步的走向了鄂子騰。

「你就躲在了這里?」看到鄂子騰在看到自己出現以後,仿佛是沒事人一般的繼續斜躺著喝著他的酒,鄂子督便忍不住的大吼了起來。

一把打掉了鄂子騰手中的酒杯,鄂子督惡狠狠的瞪著他。

「皇兄,你也有興致來這里?是不是也想要找個小倌陪陪你?逍遙死了,你也很傷心很寂寞吧?」面對鄂子督的憤怒,鄂子騰也不怒,只是嬉皮笑臉的看著他笑了起來。

「逍遙他沒有死!」听到鄂子騰的話,鄂子督更是生氣。

他一直都不相信莊逍遙死了,也不願意听到任何人說他死了!

「哈哈,你還在自欺欺人。守城的十萬將士都死了,鮮血染紅了邊城的土地,你還要說他沒有死。」鄂子督的自欺欺人,卻是讓鄂子騰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我說逍遙沒有死!他就沒有死!」上前一步,一把將鄂子騰拽了起來,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鄂子督惱羞成怒的罵道。

吃了鄂子督的一記拳頭,鄂子騰非但不怒,反而是冷笑了起來。

「對。你是這天下的主宰,你說沒死就沒死,反正都是你說了算,那你去讓他出來啊!讓他回來你身邊,如果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承認你是對的!鄂子督!你一輩子都是這樣,永遠只知道自欺欺人!永遠都不肯相信事實!讓我來告訴你,莊逍遙死了!你的莊逍遙已經死了!」狠狠的呸了一聲,鄂子騰臉上露出鄙視的神情,多年以來,第一次這樣誠實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還有心中對鄂子督的那些埋怨!

听著鄂子騰的話,鄂子督怔了,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猛地推開了鄂子騰,瞪直了雙眼看著他,那樣子猙獰可怕。「不!逍遙不會死!他不會死!」

吼完了以後,鄂子督便轉身,沖了出去。

滄無淚也不去追,只是緩步走到了鄂子騰的跟前,伸手想去扶起他。

「不要踫我。」冷冷的瞪了滄無淚一眼,鄂子騰無情的開口。

他已經不認得我了!這個念頭猛的鑽進了自己的腦海里,讓滄無淚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呵呵。」苦澀的笑了笑,滄無淚收回了自己的手,在一旁坐了下來,拿起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盡。

喝完了杯中酒之後,滄無淚才看著鄂子騰,淡淡的開口,「自在王,你可還記得,十年前在這色香樓中你曾經救過一個女子?」

听了滄無淚的話,鄂子騰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她一眼,才淡淡的回答了聲,「十年前?不記得了。」

記憶有些模糊,看著面前那陌生的女子的臉,鄂子騰實在是想不出任何的事情來。而且,十年前他也不過十八歲,那時正是年少風流之際,也不知道到底是留下了多少的風流債。

看著面前的滄無淚,鄂子騰有些怔然,這個女子,該不會是回來找自己負責任來的吧?

想到這樣,鄂子騰對滄無淚的態度就更加的不友善了。

「這里不是你一個女子該來的地方,沒事就回家相夫教子去吧,不要妨礙本王尋樂子。」冷冷的看了滄無淚一眼之後,鄂子騰便轉身而去,絲毫沒有留戀。

看著鄂子騰的背影,滄無淚滿心的苦澀。

尋了他十年,盼了他十年,現在終于是找到了,見面了,可是結果呢?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了,甚至,他看自己的目光,都是帶著厭惡。

難道寧可是留在這風月之地,也不願意跟自己離開嗎?

滄無淚不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鄂子騰為什麼會愛上了莊逍遙,但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十年的辛苦付出,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更不甘心的是,還沒有爭過,就已經被告知,她已經沒有了機會去競爭。

拿起了酒壺,一口一口的灌著酒,一向淡然的滄無淚,第一次露出了那樣失控的表情。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鄂子騰才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莊逍遙死了,這個事實,也是他不願意去承認的,所以,他才會這樣借酒消愁,徹底的墮落下去。

腦海中,那個男子的眉眼依舊那麼清晰,溫柔依舊……

鄂子督一路奔跑著,回到了皇宮之中。

路上的侍衛宮女太監看到他這樣失態的樣子,都是有些驚訝。

「皇上。」看到鄂子督這般失態的沖了回來,小遙子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擔心的叫了一聲。

「滾!全部都給朕滾出去!」怒吼了一聲,一把將小遙子推出了乾坤殿,關上大門,鄂子督便開始發狂的砸東西。

莊逍遙沒有死!莊逍遙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

心中一直在咆哮著,吶喊著,否定著鄂子騰剛才說過的話。

可是,最後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謊言了。

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已經過去了一年了,都還沒有回來?而且連個音訊都沒有,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就這樣憑空的蒸發了去。

而且,連易裘和南宮影,也都失去了蹤影。

難道,他們都被困在了那陣法之中?最後都被掩埋在了漫漫黃沙之下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鄂子督的心,好像被刀切割著一般,狠狠的疼。

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一室的狼藉,他卻是無暇顧及,抬頭,看著牆壁之上掛著的那畫像,鄂子督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揪痛著。

「逍遙,你在哪兒?你到底在哪兒?」嘴里吶吶的念著,鄂子督整個人呈大字型的躺在了地上,抬頭看著屋頂,心,卻是已經飄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或者,只要再去一次邊城,就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想到這樣,鄂子督猛的從地上彈了起來,大喝一聲,「來人!」

一直守在門口的小遙子聞言,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皇上。」

「馬上,派人去將色香樓給朕查封了,然後,將自在王抓回來!」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小遙子,鄂子督冷冷的命令道。

想要離開皇宮,就必須要有一個人在宮里坐鎮,而那個人,除了鄂子騰,他找不到更合適的了。

滄無淚剛剛打算離開色香樓回宮去,卻是看到了一群氣勢洶洶的侍衛沖了進來,二話不說便開始砸東西。

看到這些人,滄無淚的臉色一沉,冷冷的看著沖進來的侍衛,「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皇城之中,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侍衛這樣肆無忌憚。

領頭的侍衛長本來還想要罵人,可是一抬頭,看到是滄無淚,便嚇得馬上住嘴。

「參見皇後娘娘。」對著周圍那些還在打砸東西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長率先跪下行禮。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侍衛長,滄無淚冷漠的問道。

「回娘娘,我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來查封這色香樓,並且捉拿自在王回宮的。」侍衛長不敢隱瞞,連忙老老實實的回答。

「查封色香樓,捉拿自在王?」听著侍衛長的話,滄無淚不由皺起了眉頭,隨即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點了點頭。

「去吧。切記不要傷及無辜便可。」朝著那些停下來看著自己的侍衛,滄無淚淡淡的揮了揮手,便徑自離開。

看來,鄂子督是想要離開皇宮了,所以才會在找到鄂子騰之後,就立刻有所行動了。

沒想到,居然會來的那麼快,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用什麼辦法留下鄂子騰在宮中,並且幫他辦事呢。

想到這個,滄無淚不由的回頭,看了一眼那色香樓,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鄂子騰吃癟的樣子了,這個魂淡要是不給他一點教訓的話,還真的是對不起自己找了他那麼多年所受的苦!

「鄂子督!你個王八蛋!休想抓老子回去給你做苦力了!」一路被人提溜著,鄂子騰不住的破口大罵了起來。

「自在王,你省點力氣吧,離皇宮那麼遠,皇上又听不到。」一路听著鄂子騰罵人,侍衛們都听得耳朵有點痛了,便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要你管?告訴你們,今天你們對本王無禮,回頭看本王怎麼收拾你們!」冷冷的瞪了一眼抓著自己的那兩個侍衛,鄂子騰怒罵道。

可是那兩個侍衛卻是根本就不甩他,直接提著他,便匆匆地往皇宮趕去。

乾坤殿內,鄂子督端坐在書桌之前,目不轉楮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人還沒到,他便已經听到了鄂子騰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由的就勾起了唇角,笑了起來。

片刻,鄂子騰便被侍衛提溜了上來。

「皇上,自在王已經帶到。」恭恭敬敬的朝著鄂子督行了個禮,侍衛報告道。

「恩,你們下去吧。」揮了揮手,示意那幾個侍衛先行退下。

侍衛們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鄂子騰冷冷的瞪了鄂子督一眼,便找了個位置一坐了下來,然後翹起了二郎腿,不冷不熱的開口,「說吧,請我回來要做什麼?」

鄂子騰說話的時候,還刻意的加重了請這個字眼,可見他對于鄂子督這樣將他抓回來到底有多憤怒了。

「讓你做皇帝。」對于鄂子騰的憤怒,鄂子督卻仿佛是沒有看到一般,只是淡淡一笑,然後輕聲的說道。

「沒興趣,我還是回去做我的頭牌比較爽。」听了鄂子督的話,鄂子騰卻是嗤之以鼻,然後起身,便想要離開。

「做了皇上,你想要多少男人就能有多少男人,而且,你想怎麼折騰就能夠怎麼折騰。」見鄂子騰不干,鄂子督忍不住的就拋出了誘餌。

剛剛打算走的鄂子騰,腳步頓了頓,卻是回頭看著鄂子督冷然一笑,「這個條件不吸引,我不干。」

「不吸引嗎?如果利誘你不接受的話,我只能對你用強的了。」毫無意外的听到了鄂子騰的回答,鄂子督點了點頭,便是模了模下巴。

听到鄂子督的話,鄂子騰突然覺得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好像被人算計了一般,條件反射般的就轉過頭來,看著鄂子督,「你想做什麼?」

「那要看你的態度了,如果你乖乖的留在宮中當幾個月的皇帝,等我找到了莊逍遙回來,那我便什麼都不會對你做,你喜歡玩男人就玩男人,喜歡玩女人就玩女人,我都不管,即使你把朝堂之上的那些老臣子一個個都抓回來後宮玩個遍,我也不理你。」鄂子督一臉無所謂的攤攤手,淡笑著說道。

聞言,鄂子騰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很想大罵一句,草,太無恥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雖然是知道鄂子督的回答肯定不會讓他滿意的,可是鄂子騰還是想要知道,如果他不答應的話,鄂子督會想什麼法子來懲罰他。

「你想試試嗎?」對此,鄂子督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也不著急的告訴鄂子騰真相,還故意的賣了個關子。

一看鄂子督那個樣子,鄂子騰就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了,一陣的寒意從腳底涌上心頭。

「不想。」想都不想的,鄂子騰就直接回答。

「既然不想的話,那就乖乖的來做皇帝吧。」似乎是很滿意鄂子騰的回答,鄂子督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友善的笑容來。

可是,鄂子騰卻是一臉的不屑。「不要——」

讓他在宮里做皇帝,幫他做事,而他自己卻跑去找莊逍遙,兩人i逍遙快活,鄂子騰才沒有那麼傻去答應呢。

想來鄂子督也不可能會殺了他,最多就是受點皮肉之苦罷了,他也不怕這些。

「真的不要嗎?」鄂子騰的反對,似乎是讓鄂子督十分的不悅,聲線都拔高了許多。

「不要。」雖然是覺得鄂子督的樣子有些嚇人,可是鄂子騰卻還是堅持。

「好,很好。」聞言,鄂子督點了點頭,甚至還鼓起了掌。「來人!」

突然,他的臉色一沉,然後對著門口的方向大喝一聲。

鄂子騰只是挑了挑眉,並不在意。看來,又是要將自己拉出去打個幾十幾百大板的,想要打殘了自己,然後就強行留在宮中嗎?

這種爛招……

就在鄂子騰心里YY的時候,侍衛便已經聞聲進來了。

「皇上。」恭敬的行了個禮,同時也看了鄂子騰一眼。

「將自在王帶去春花宮,讓里面的各位娘娘們準備準備,只要誰可以為自在王生出個小王子來,朕便重重有賞!」冷冷的睨了鄂子騰一眼,鄂子督淡淡的吩咐。

「是。」侍衛聞言,應了一聲,便過去拉鄂子騰。

「等等!」听到鄂子督的話,鄂子騰才知道什麼叫陰險!

鄂子督怕是準備好了一百幾十個女人,讓他們來了自己吧?

靠!這個世界上怎麼可以存在這麼無恥的人?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皇兄嗎?真的是同一個母後生出來的嗎?為什麼相差那麼大?

「反悔了?」看到鄂子騰的表情,鄂子督似乎是很滿意般的問道。

「誰要反悔了?」見不得鄂子督那麼得意,鄂子騰忍不住的嗆聲。

「那就拉下去!」冷哼一聲,鄂子督也懶得跟鄂子騰嗦了。直接吩咐侍衛辦事。

「是。」侍衛再次的應了一聲,便有伸手去拉鄂子騰。

「等等!」侍衛的手還沒踫到鄂子騰,他便又鬼叫了起來。

「又怎麼了?」看到鄂子騰又喊停,鄂子督也是有點不耐煩了。

「鄂子督,你夠無恥!你贏了,我答應你。」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幾十個,甚至是幾百個饑渴了不知道多久的女人強暴,鄂子騰就不能淡定了。而且,看鄂子督那變態,肯定不會給自己安排質量好的,說不定是那些又老又丑的,到時候他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他的晚節可不想毀在一群老女人的手上,雖然他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晚節可言了。

「早就應該答應我了。」听到鄂子騰終于是服軟了,鄂子督才終于是笑了笑,然後便站了起來,打了個手勢示意那兩個侍衛退下。

門再次的被關上,鄂子騰一坐在了椅子上,瞪著鄂子督,一肚子的氣。

莫名其妙就被人坑了,讓他很不爽。

「怎麼?你又想反悔?」一看鄂子騰的樣子,鄂子督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麼。有時候同胞兄弟之間的某些心電感應還是存在的,雖然不是特別的明顯。

「我可以反悔嗎?」無奈的努努嘴,鄂子騰是一臉的不情不願,可是他可是討厭死了女人了,更不希望自己就這樣被一群的女人給侮辱了去,所以,只能將滿肚子的苦水咽下去了。

「不可以。」鄂子督倒是回答得斬釘截鐵了,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那你還說個屁啊?快滾快滾!我不想看到你了!」一听鄂子督這樣說,鄂子騰便忍不住的炸毛了。

他好不容易才過上了那種醉生夢死的生活,現在倒是好了,他的親哥哥,也是他最大的情敵,而且還是無法戰勝的那種,現在居然讓他過來做苦力,而他卻是跑去找自己心愛的男人鬼混去了。想想鄂子騰就覺得心里憋屈,恨不得一口咬死鄂子督算了。

現在他是真的很想祈求上天,也掉了美男下來給他算了,到時候他也不用看著鄂子督跟莊逍遙兩人恩愛,就心里羨慕妒忌恨了。

見鄂子騰是真的打算留下來了,鄂子督才點了點頭,「我說了,在你代理期間,想玩什麼男人就玩什麼男人,不用跟我太客氣的。」

臨走了,鄂子督還回頭補充了一句,而回應他的,則是鄂子騰的一聲咆哮,「滾!」

鄂子督走了,鄂子騰一個人留在了乾坤殿之內,抬頭,便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那幅莊逍遙的畫像,心里不由的又開始惆悵了起來。

如果那一日,他死了多好,那便不用在此為了他傷心難過了。

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所以,最後他也只能看著這畫像黯然傷神了。

情之一字,果然是世間最傷人的利器。

一路無阻,鄂子督順利的離開了皇宮,卻是在皇城之外,遇到了滄無淚。

遠遠的看著那個穿著一身鳳袍英姿颯爽的滄無淚,鄂子督怔了怔。直到現在為止,鄂子督還是搞不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你要走?」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俯視著輕裝出城的鄂子督,滄無淚只是淡淡的問了句,卻是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恩。」點了點頭,鄂子督直直的看著滄無淚,等著她的下文。

他知道,這個女人專門在這里等他,不會只是為了問這麼一個沒有營養的問題。

滄無淚卻是沉默了,只是看著鄂子督,久久不說話。

鄂子督的耐性,一點一點的被磨沒了,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他現在恨不得可以馬上就飛到邊城去,或者是飛到莊逍遙的身邊去。可是,如果滄無淚繼續不說話在這里浪費他的時間的話,他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得到他的莊逍遙啊?

「有事快說,婆婆媽媽不是你的性格。」當初都敢獨自一人來找自己談條件,滄無淚的膽識可不是一般的皇家公主能有的,她自然是有她優秀的一面,若不是他的心被莊逍遙勾了去了,說不定也會欣賞這個女子的膽識。可是,世界上有的事情就是那麼的簡單,遲到了就是遲到了,不愛就是不愛,改變不了。

他突然很慶幸,自己早了一步遇到了莊逍遙,並且將他征服,納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小心護著。

「他,是不是在宮里?」即使是一向膽識過人的滄無淚,在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膽怯,更何況,那還是一個心中完全沒有自己的男人。

一想到鄂子騰,即使是她這般堅強的女子,也是忍不住心狠狠的抽痛了起來。

真的很痛啊。

「恩?」一開始,鄂子督還沒反應過來,居然想不起來滄無淚口中的他是誰,隨後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在宮里。」

看著滄無淚,有那麼一刻,鄂子督其實也是同情她的。愛上了一個可能永遠不會愛上自己的男人,似乎在她愛上鄂子騰的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了會有這樣的悲劇。

「皇上,你能不能給我一道特令?」得到了鄂子督的答復,滄無淚卻是突然的抬起了頭,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鄂子督有些錯愕的看著滄無淚,隨即才點了點頭。

「好。」想來,滄無淚要的這一道所謂的特令,是為了鄂子騰。

如果她能跟鄂子騰得到幸福,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鄂子督樂于看到這樣。

「謝皇上。」听到了鄂子督的話,滄無淚第一次的在他的面前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被那個笑容晃了一下,鄂子督也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便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玉佩,交到了滄無淚的手中。

「這個你拿去吧,見它如見朕。如果鄂子騰敢反抗,你就直接用強的,不用跟朕客氣。」

接過了鄂子督遞過來的玉佩,滄無淚笑了笑,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謝謝你。」

這是滄無淚第一次那麼由心的感謝一個人。想來自己來到了無塵這一年以來,一直都是鄂子督在護著她,雖然他對她並無兒女之情,可是,卻仿佛是將她當做的親妹妹一般的疼惜著。

這份感動,滄無淚一直都記在心里。

「朕走了,你自己也要努力。」拍了拍滄無淚的肩膀,鄂子督便大步的朝著城外走去。

「等等。」怔忪了一會兒之後,滄無淚才突然開口,喊住了鄂子督。

鄂子督頓住,回頭,看向站在城門口的滄無淚,等著她的下文。

「馬給你,你要是打算走著去的話,我也不攔你。」牽著馬,走到了鄂子督的面前,將手中的韁繩交到了他的手中,滄無淚歪頭淺笑。

「恩。」對此,鄂子督也不矯情,利落的翻身上馬,雙腳猛的一夾馬肚子,馬便快速的朝前跑了去。

看著鄂子督越來越小的身影,滄無淚笑了笑,忍不住的攥緊了手里的玉佩。自己的幸福,只有靠自己去把握,即使是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也無所謂。

想到這樣,滄無淚忍不住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魅惑至極。

鄂子督馬不停蹄,一路向北。

路上他也不歇息,不分晝夜的趕路。

遙遠的邊城,在邊城的附近,有一個很小的村子,村子里只住了十幾個人。

不過最近,這里面多了兩個人。

一個眉目如畫的絕美男子,一襲白衣飄飄,讓人覺得他仿若是那九天之外而來的仙子一般。

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一直昏迷著的男子。

男子的臉上身上都纏繞著繃帶,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兩人來到了這小村子里面已經有將近一年。平日里,白天,那謫仙般的公子便會背著藥簍出門,一直到太陽下山才會回來。

偶爾,他們還可以看到他將那綁著繃帶的男子出來曬太陽,有時候听到他們說的話,都會讓人忍不住的心酸落淚。

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習慣了他們這樣的存在,而且每天都會習慣性的看看兩人有沒有出來,或者是去關注一下,那個一直昏迷了一年的男子,醒了沒有。

「南宮影,你都睡了一年了,還不肯醒來嗎?還是在怪我晚了去救你嗎?」輕輕的擦拭著那熟悉的身子,易裘的聲音輕輕的傳了出來,帶著一絲的嘆息。

那日,在那陣法之中,易裘終于是在最後一刻找到了南宮影,可是,在他找到南宮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天黑以後的陣法之中,會變成極寒之地,那里冰天雪地,凜冽的風呼呼的吹著,似乎能將人的身體狠狠的撕裂一般,溫度,也是低的嚇人。

找到了南宮影以後,易裘便仿佛是瘋了一般,抱著他便往陣法之外走。

可是,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之中,想要順利的將南宮影帶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後易裘拼著自己差點沒命,才終于是在最後的時刻,將南宮影帶了出去。

那期間的種種艱辛,便不一一細說了。

從陣法之中出來以後,易裘也是昏迷了數日。

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和南宮影已經被送回了易家家住的祭壇之中,而南宮影氣息微弱,只剩下了一口氣。

為了保住南宮影的命,易裘在祭壇之中給他點燃了長明燈,為他續命。

可是,到了現在,一年的時間過去了,南宮影依舊還是在昏迷,而那長明燈,卻是越來越微弱了。

再有七天,長明燈怕是就要熄滅了。到時候,即使他有逆天指數,也無力回天了。

看著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南宮影,易裘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南宮影,你再不醒來,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你信不信,我親你?」有些幼稚的威脅著,可是,南宮影依舊是雙目緊閉,沒有任何的反應。

見狀,易裘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又嬉皮笑臉的說道,「我知道了,南宮影,你就是故意不想醒,想要我親你吧?」

這樣自顧自的說著,易裘便低頭,輕輕的吻上了南宮影那緊閉的唇。

或者是昏迷的時間太長了,南宮影的唇冷冰冰的,易裘吻著吻著,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了下來了。

七天,這七天里面,如果南宮影還不醒過來的話,那,他就會死,就會死啊。

可是,即使是明知道這樣,易裘還是沒有任何的方法了。

能夠用的辦法,他都用盡了,可是努力了一年了,南宮影還是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連心跳脈搏,也都越來越弱了。

放開了南宮影,低頭,看著依舊是雙目緊閉的他,易裘又嘆了一口氣。

拿起毛巾,輕輕的擦拭著他的身體,然後他的聲音,便那樣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南宮影,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天來調戲我的時候說了什麼?」沒有得到南宮影的回應,易裘也沒有泄氣,繼續自顧自的說著話,「當時我說,我只喜歡胸口有兩團軟肉的女人,不喜歡硬邦邦的男人。然後,你居然跟我說,你胸口也有肉的,只是小一點。當時,我真的很想笑。

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主動的送上門來,告訴我,他喜歡我,你是第一個。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居然闖進了我的房間,我當然是毫不客氣的把你吃得一點都不剩了。

不過,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我甚至後悔,為什麼沒能早點遇上你,浪費了我那麼多的時間。害我現在覺得,我們之間的時間太少了,都不夠讓我們相愛一輩子。

南宮影,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醒過來?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

說到最後,易裘忍不住的將南宮影拉入了自己的懷里,臉頰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臉頰,低聲的嗚咽著。

最後,那雙肩,居然是開始輕輕的顫動了起來,仿佛是有無盡的傷痛,無盡的委屈,想要借此宣泄出來的一般。

一年了,他忍耐了一年,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南宮影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幾乎是將這邊城附近的所有珍貴的藥材都采了回來,用在了他的身上,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南宮影還是昏迷著,而且,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仿佛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易裘覺得自己無法接受了,無法忍受了,一直以來的壓抑,讓他幾乎要崩潰了。

原來,他終究也是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堅強。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就在易裘摟著南宮影悲慟的哭了起來的時候,那個被他抱在懷里,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南宮影,卻是突然動了動,一滴眼淚,悄然的從眼眶滑了下來。

可是,抱著他的易裘,卻是渾然未覺。

南宮影的手指動了動,卻又是無力的掉了下去,便再也沒了動靜。

似乎是感覺到南宮影的動靜,易裘感覺整個人好像被一股電流猛的擊中了一般,身體狠狠的震了震,然後抬起頭,看向了被自己摟在懷里的南宮影。

此時的南宮影,臉色慘白,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溫度,甚至,連心跳脈搏,也是在那一刻突然停止。

易裘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心好像被人生生的從胸口挖了出來一般,血淋淋的痛。

「南宮影……」試探性的叫喚了一聲,易裘下意識的伸出手,探上了南宮影的脈搏。

當易裘的手指剛剛觸及到南宮影的脈門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停止了。

那脈門上,哪里還有半點脈搏的跡象存在?

轟——的一聲,易裘感覺好像被一個驚雷狠狠的劈中了一般,整個大腦都陷入了空白之中,嗡嗡的直響,他無法思考,感覺呼吸也變得那麼的沉重。

脈搏,消失了。這意味著什麼,易裘最清楚不過了。

南宮影,真的死了嗎?

低頭,看著那緊閉著雙眼的南宮影,當看到他那濕潤的眼圈的時候,易裘的眼淚,便忍不住的落下來了。

「不要——」悲慟的哭聲,響徹了這片天地。

原本還在忙碌著的十多個村民,在听到易裘那悲慟的哭聲的時候,都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了他們那小小的土房的方向,臉上也是露出了一臉的悲慟。

看來,堅持了一年之後,那個年輕人始終還是堅持不住了。

也難為了他們兩了,都一年了,他們這些人看著都覺得感動的不行,每天都在祈求著上蒼可憐可憐那兩個年輕人,可惜,天若有情天亦老,最後他們還是陰陽相隔了。

嘆息著搖了搖頭,村民們便繼續手中的活兒,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生命太短,而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容不得他們去傷心太久。

天色,突然便暗了下來,遠處的天邊,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讓這邊城看起來,分外的駭人。

這天氣說變就變,還在勞作中的村民們都不由嘆了一口氣,便開始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

還不等人進入家中,磅礡的大雨便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幾個村民一邊咒罵著,一邊往屋子里跑去,跑步的時候,還濺起了一串的水花。可見雨勢有多大。

閃電,張牙舞爪的在天邊閃過,轟隆隆的雷聲,也緊跟著響起。

雨,來的很突然,仿佛他也知道了這里發生了什麼悲慘的事情一般。

是天也哭了嗎?

屋子里,很安靜,易裘此時,听不到任何的聲響,也感覺不到屋外的任何情況。

他就那樣安靜的摟著懷里的人,用力的摟著,感受著懷里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變得冰涼。

不是還有七天嗎?為什麼他就死了呢?

在他還奢望著奇跡會出現,奢望著他可能會醒過來,跟著他一起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去浪跡天涯的時候,他卻突然死了。

太突然了,易裘覺得自己一時之間居然承受不了。

「南宮影!你說話,快說話啊!你不是說讓我慢慢習慣你嗎?我還沒開始習慣,你怎麼就可以丟下我?」此時的易裘,哪里還有那個威風凜凜的樣子,他不過是一個失去了最心愛的人傷心欲絕的可憐蟲而已。

抱著已經漸漸冰冷的南宮影的身體,易裘泣不成聲,也不管自己此刻的樣子是不是很丟人了。

「咳咳……」就在易裘哭得傷心的時候,突然一個細弱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讓他渾身一震,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般的睜開了雙眼,低頭,看著懷里的人。

只見南宮影原本蒼白的臉色,居然詭異的出現了一抹淡淡的潮紅,看樣子,似乎是在害羞著什麼,而他原本已經冰冷的身體,也是突然有了溫度。

「南宮影?」不敢相信的看著南宮影,易裘聲音顫抖的叫了一聲,甚至還伸手,輕輕的掐了掐南宮影的臉蛋。

沒有反應。

南宮影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雙目緊閉著,似乎剛才易裘听到的聲音,不過是他的幻覺而已。

猛的抓起了南宮影的手,探了探他的脈門,易裘不由的有些失望。

還是沒有脈搏。

或者,剛才的那一切,都不過是他因為傷心過度而產生的幻覺吧?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雲端突然被人狠狠的一腳踹了下去一般,那種巨大的落差感,讓人無法接受,甚至無法承受。

易裘怔忪了一下,看著南宮影,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在一點一點的慢慢升高。

這樣並不合常理,一般人死了以後,尸體便會變冷變硬,是不可能會溫度升高的。

屋子外面,風聲,雨聲,雷聲交織在一起,閃電不時的劃過長空,照亮了這陰暗的小村子。

閃電的光芒透過開著的窗子照射進來,讓易裘所在的這間小屋子看起來分外的恐怖嚇人。

伸手,撫上了南宮影的胸口處,緊貼著他的心髒。

胸口的溫度滾燙得嚇人,而且,在隱約之間,易裘似乎還感受到了南宮影的心跳,雖然是很微弱,卻是真實的透過他的掌心,傳了過來。

感覺到這一切,易裘不由的欣喜若狂。

猛的將南宮影從水里抱了起來,然後來到了床邊,將他平放在床上,然後抓起了他的手,仔細的為他把脈。

情況並沒有好太多,不管易裘怎麼探,還是感受不到南宮影的脈象。

有些失望的放下了南宮影的手,看著身體漸漸的變軟了南宮影,易裘有些恍惚。

他開始有些搞不清楚到底現在是怎麼回事了。

而在遠處,易家的祭壇之中,兩個黑影正在搗鼓著些什麼。

「易澤擎,你確定你這樣做有用嗎?」看著那個將人家的長明燈弄滅了,又搞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易澤擎,鄂修宸忍不住的疑惑了起來。

這些都是易澤擎從西域那里偷回來的施蠱所用的材料,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麼作用的,就看到易澤擎在那里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全部搗碎,然後放在一起,用火燒了起來,而且在燒著這些東西的時候,還很順手的將易裘的生辰八字丟了進去一起燒了。

「放心,保證有用。」易澤擎信心滿滿的承諾著,看著東西一點一點的被燒成了灰燼,他又小心翼翼的拿來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將那些燒出來之後的灰燼一點一點的裝了進去。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又從懷里拿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來。

大致的就有蜈蚣的尸體,蠍子的鉗子,壁虎的爪子,還有一些說不上來名字的怪異物品。

將東西一一的擺了出來以後,易澤擎又如法炮制,不過這次他加入的,是南宮影的生辰八字。

到將東西再次的燒成了灰燼以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灰燼全部裝進了方才的白色小瓷瓶里面。

做完了以後,還一臉滿意的搖晃了小瓷瓶一下。

看到易澤擎做完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以後,鄂修宸又忍不住開口問了,「這樣南宮影就能活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是很相信易澤擎,可是還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太靠譜。

「什麼活過來?我沒說過這樣他就可以活過來啊。」听到鄂修宸的問題,易澤擎明顯的怔了怔,然後才回答到。

「不會活過來你還敢把人家的長明燈弄滅?」一听到易澤擎的回答,鄂修宸便忍不住的炸毛了。

可是,易澤擎卻是滿臉的不在乎,一把將鄂修宸擁入了懷里,然後用力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之後,才慢吞吞的解釋了起來,「這個是三生咒,被施了這個咒語以後,據說是會三生三世都要相守在一起。我已經幫子督和逍遙施了,現在是幫易裘還有南宮影施。至于我們倆,我弄了個大家伙,听說會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所以,即使南宮影這一世死了,也沒有關系,反正還有下輩子嘛。」

聞言,鄂修宸的嘴角還是忍不住的抽了抽,隨即卻是狠狠的瞪了易澤擎一眼,「你是說南宮影會死?」

想到南宮影如果死了,易裘肯定會很傷心,說不定就會跟著一起去做傻事。

這些可憐的孩子,這輩子也受了太多的苦了。

「死不死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們如果再不去救的話,可能就真的死翹翹了。」听了鄂修宸的話之後,易澤擎才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算,繼而淡淡的說道。

「那還不快去?」一听到易澤擎的話,鄂修宸便忍不住的咆哮了起來。

可是,易澤擎卻是不依,摟著鄂修宸,那雙不安分的手忍不住的對鄂修宸上下其手了起來。

對此,鄂修宸不由的大怒,瞪著易澤擎大罵了起來,「易澤擎!你個魂淡!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只想著調戲我!如果南宮影死了,我就離家出走!」

鄂修宸的威脅,好像還真的有那麼一點的作用,易澤擎連忙收起了不正經的表情,再次換上了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

「我可以去,不過我有條件。」

一听到易澤擎居然還敢跟自己講條件,鄂修宸就忍不住的炸毛。

看鄂修宸似乎是真的生氣了,易澤擎才終于是不再逗他了,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鼻尖,滿臉的寵溺。

「今晚,我要七次。」雖然是知道鄂修宸已經在生氣了,可是易澤擎還是忍不住的調戲了一句。

聞言,鄂修宸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然後忍不住的狠狠瞪了易澤擎一眼,咬牙切齒的罵道,「去死!」

老不正經的家伙!簡直是要氣死他了!

「哈哈……」看到鄂修宸那有趣的反應,易澤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才終于是伸手,一把摟住了鄂修宸的腰際,然後腳尖一點地面,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雨,還在下個不停,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轟隆隆的雷聲不斷的響起,震耳欲聾,那張牙舞爪的閃電,似乎要撕裂這黑壓壓的天空一般,猙獰的閃過。

風聲,好像無數厲鬼的淒厲哭聲,一聲聲的幾欲穿透人的耳膜。

安靜的小山村,在風雨中顯得格外的渺小。那黑漆漆的小村子里,只有一處,還散發著微弱的燈光來,橘黃著的燈光,讓人覺得溫暖,尤其是在這樣恐怖的天氣里,更是讓人覺得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小小的屋子,在風雨中顯得更小了。

屋子里,一盞油燈點燃著,燈芯已經燒去了一半,剩下微弱的燈火,在不斷的搖曳著。

窗戶並沒有關,雨水會在風的吹拂下,灑進來一些,地上已經積聚了一灘的水跡。

屋里的人,似乎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一般。

橘黃色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屋子里的一張小竹床邊上,一個人正趴在床邊,雙肩不時的抖動著,發出野獸般低沉的嗚咽聲。

那不時的抖動著的雙肩,讓人覺得他分外的脆弱,那低低的嗚咽,更是讓人覺得心疼。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脈搏,南宮影已經死了。

這個結論,雖然易裘不願意去相信,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相信了。

南宮影的身體,又開始漸漸的涼了,剛才出現的溫度,仿佛只是易裘的幻覺一般。

有些蒼涼的抬起頭,看著雙目緊閉的南宮影,易裘突然勾起了嘴唇,笑了笑。

「不怕,南宮影,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那麼孤單的,即使是死,我也陪著你。下輩子,我們再在一起。」

低聲的說著,易裘突然抬起手,往身後一揮,那本來就不甚明亮的油燈,便被他用內勁打翻了去,油灑在看竹桌上,火便慢慢的燒了起來。

屋子里,都是些易燃的家具,火勢一開始蔓延,便無法控制了。

張牙舞爪的火舌飛舞著,慢慢的靠近著竹床上的兩人。

南宮影一動不動,似乎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周圍的情況一般。

而易裘,則是緊緊的抱著他,臉上帶著絕美的笑容。

就這樣,我們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南宮影,來世,我們再來相愛,下輩子,我一定不會再錯過你。

這般想著,易裘慢慢的閉上了眼楮,將頭靠在了南宮影的肩膀上。

火,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亮,也顯得格外的猙獰。

房子里有太多竹制的家具,在燃燒中發出 里啪啦的聲音來。

似乎是听到了火聲,住在易裘周圍的村民紛紛都從屋子里跑了出來,一看到那火光沖天,便忍不住的大叫了起來。

「失火了,失火了!」

呼喊間,一個個都是紛紛的沖進屋去,拿起可以盛水的工具,便爭先的投入到了滅火的行列。

火勢很快便被澆滅。

可是,當村民們打算進去救人的時候,卻是愕然的發現,屋子里面,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難道,剛才屋子里面根本就沒有人?

村民在疑惑的同時,也是覺得慶幸。至少,那個謫仙般的公子,應該還是活著的。

這樣想著,眾人便覺得安心了一些,也不再理會那被燒破了的房子了,便各自回家洗洗睡去了。

江南城,又是一季煙雨如畫。

莊逍遙撐著傘,漫步在這有些蕭條的大街之上。

下雨,出來走動的人並不多,更多的人願意到附近的茶居去,續一杯熱茶,然後听上說書人說上幾段佳話。

若是以前,莊逍遙也不會太注意去听,可是,這次,即使是隔著老遠,他便已經听到了說書人嘴里所說的主角。

無塵的皇上,鄂子督,與江南第一公子,無塵的逍遙公子,莊逍遙的愛情故事。

「听說,那一日,滄月昊天百萬軍隊突然殺至邊城,當時,邊城守城的軍隊,只有十萬人。而當時的統帥大將軍,便是那逍遙公子莊逍遙。所有人都以為,這次無塵必敗。可是,最後也不知道這個莊逍遙到底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憑著十萬之軍,戰勝了兩國的百萬軍隊。

听說啊,當時的戰況,相當的慘烈啊。守城的十萬將士無一幸免,就連那莊逍遙,也是死在了這次的戰爭之中。人死茶涼啊,就在莊逍遙死了不久,皇上便迎娶了滄月的長公主,滄無淚。現在怕是兩人早已恩愛纏綿,忘卻了曾經有過那麼一個絕色的人兒莊逍遙了。」說書人說著,也是忍不住惋惜的搖了搖頭。

手中的折扇一收,一臉的嘆息。

雖然龍陽之愛,他也很難接受,可是那傳下來的情事,卻是連他都忍不住的感動。

兩個男人之間的偉大愛情,居然也可以到了這樣的程度,怎麼能不讓人驚嘆?

听著說書人的話,莊逍遙有些微怔,傻傻的站在了茶居的門口,听著其他人在听完了說書人的故事以後的議論紛紛,心里也是有些惆悵。

這說的,好像是他的故事,卻又好像,不是他的故事。

記憶里,並沒有那麼些事情,不管他怎麼回憶,都還是想不起一絲一毫,最後除了想多了頭痛以後,一無所獲。

搖了搖頭,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莊逍遙淡淡的笑了笑。

這個世界上,喜歡編故事的人太多太多,也許他不應該太在意。

正在思量間,突然一個兩三歲的小屁孩屁顛屁顛的朝著他跑了過來,一頭撞入了他的懷里,然後女乃聲女乃氣的叫了一聲,「爹爹。」

那畫面,太過于美好,美好到,讓他覺得,心髒居然狠狠的揪痛了起來。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美麗的婦人朝著莊逍遙走了過去,然後從懷里抽出了小手帕,細心溫柔的擦拭著小屁孩臉上的污穢,轉眸間,處處流轉著溫柔。

一會兒,又將替小屁孩擦過臉的手帕,拿去替莊逍遙擦拭臉上不小心沾上的雨水。

那性感的小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埋怨著什麼。

距離太遠了,他听得並不真切。

可是方才那小孩叫的那一聲爹爹,卻是仿佛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他的懷里一般。

伸手,捂住了心髒的位置,鄂子督有些悵然。

兩年了。

轉眼,離開皇宮已經兩年時間了。

這兩年里,他走遍了整個無塵的每一個角落,卻是沒有找到任何關于莊逍遙的痕跡。

最後,在絕望之際,他便想到了這里。

江南城,莊逍遙的故鄉。

沒想到,在這里終于是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人兒,可是,還不等他高興,便是看到了那個小孩子的出現,還有,那太過于美好的女子。

他們這樣一家三口的樣子,幸福得讓人不敢直視。

逍遙他,成親了,而且,還有了一個兩歲的孩兒。

算算時間,他們分開,已經有三年了。

他果然是,不記得了自己了。

想著這些,鄂子督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是在淌著血一般。

狠狠的疼。

沒敢走上去,鄂子督怕知道了答案,心會更傷。

有些落寞的看了莊逍遙的背影一眼,又看著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溫柔,卻不再是屬于他的。

「逍遙,就你寵著他,都把他寵得無法無天了。」芷煙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死活賴在莊逍遙懷里的兒子,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

「無妨。」莊逍遙卻似乎是很喜歡這個小莫言,偶爾伸出手來,掐掐他那胖嘟嘟的小臉蛋,逗著莫言吃吃的笑。

「莫言,以後在外頭,可不能隨便叫爹爹,這是干爹,不是爹爹,一會兒讓你爹爹听到了,又要教訓你。」伸手,掐了掐莫言的小鼻子,芷煙無奈的念了一句。

可是,那俏皮的莫言,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听到她的話一般,死活賴在莊逍遙的身上,嘴里還不停的「爹爹,爹爹」的叫喚著。

「你叫我?」剛剛才轉身去幫莫言買個糖葫蘆的莫籌,此刻也是走了過來,手里,還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人兒。看樣子,赫然便是莫婉兒了。

看到賴在莊逍遙身上不肯下來的莫言,莫籌也看不出有生氣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依舊還是那樣淺淺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來。

「爹爹。」轉頭,看到莫籌的時候,莫言那一雙小眼楮便滴溜溜的轉了起來,不過明顯,那視線是落在了莫籌手中的糖葫蘆上了。

看到莫籌也看著自己,莫言便朝著他伸出了一雙胖嘟嘟的小手。

莫籌松開了牽著的莫婉兒,便伸手,將莫言從莊逍遙的懷里接了過來。

才剛剛回到了親生老爹的懷里,莫言便忍不住的轉過頭去,朝著莊逍遙做了個鬼臉。

此時,莊逍遙也是突然覺得好像有個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回頭,卻只看到了一個落寞的背影。

好熟悉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莊逍遙居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好想上去,將那個身影輕輕的擁入懷里。

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莊逍遙連忙的甩了甩頭,視線卻是一直落在了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之上。

好熟悉的感覺,只是,這種熟悉,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皺了皺眉,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究竟來,莊逍遙便放棄了繼續想。

轉頭,看了一眼芷煙和莫籌,以及那兩個可愛的小人兒,莊逍遙的臉上便忍不住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來。

看到莊逍遙的笑容,芷煙不由的有些看呆了去。

良久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對,然後才回過神來,苦澀的笑了笑。

低著頭,拉著莫婉兒,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模著莫婉兒的小腦袋,揉著她的頭發,直到莫婉兒有些惱怒的抬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後,她才恍然醒悟。

「呵呵。」苦澀的笑了笑,芷煙又再次的揉了揉莫婉兒的腦袋,便不再動作。

「兩位,我們就在此別過吧。」想來自己這次下山來,就沒打算再回到魔宮去,莊逍遙便拱了拱手,跟莫籌和芷煙告別。

听到莊逍遙說要走,芷煙的心微微的動了動,卻是沒有言語,只是看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莫籌。

「你要去哪兒?」莫籌早便知道,這次莊逍遙提出想要下山來走走,就是想要離開魔宮的,因此對于他的話,莫籌倒是不覺得驚訝。

在魔宮里面三年了,怕他也是膩了,想要出來走走了。

反正現在國泰民安的,世人也都以為莊逍遙在那一次的大戰中已經死了,所以即使他出現在民間走動,也並無大礙。

出來之前,司徒錦便已經跟他說過了,如果莊逍遙想要離開,不需要挽留他。

「不知道,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抬頭看了看天,陰沉沉的,有些壓抑,莊逍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的道。

「也好。這個是跟魔宮聯絡的信號彈,如果有事,你便拉響,不管你在哪兒,都會有魔宮的人前往救助的。」點了點頭,莫籌便從懷里,拿出了一個竹筒,遞給了莊逍遙。

莊逍遙也不矯情,大方的接了過來,放入了袖中收好,才又再次的與兩人告別。

莫言似乎是有些舍不得莊逍遙,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看上去分外的可憐。

「干爹。」這一次,他終于是沒有再叫錯了。

听到莫言的叫喚,莊逍遙的腳步頓了頓,片刻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莫言,然後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莫言要乖乖听娘的話,干爹要走了,如果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便不再留戀的再次轉身,離開。

雨,紛紛揚揚的下著,似乎沒完沒了了一般。

莊逍遙撐著油紙傘,漫步在雨中。

遠遠的望去,一襲白衣,翩翩若仙,即使是走在濕漉漉的路上,身上也是滴水不沾,也不見那白色的衣服有任何的污跡。

天下太大,他想要到處走走,不管去哪兒都好,似乎是隱隱間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自己前去一般。

皺了皺眉頭,不經意間,便又看到了那個落寞的身影。

就在自己的不遠處,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看著風景一般。

腳步不受控制的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莊逍遙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好快,好像很緊張一般。

近了,近了,慢慢的靠近了。

到了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莊逍遙甚至是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來了。

突然的,覺得有些口干難耐,莊逍遙也不再前進,就隔著三步的距離,有些傻傻的看著鄂子督的背影。

這個背影,好熟悉,好像是在夢里,出現過了無數回一般。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有這種熟悉的感覺呢?

那種熟悉,好像是被刻入了骨子里,深入到骨髓之中的一般。

好深刻。

可是,即使是那麼熟悉,為什麼,他的印象里,卻毫無這個人的任何記憶呢?

疑惑,迷茫,讓莊逍遙有些呆愣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看著鄂子督的背影。

突然有一股沖動,好想要上去,緊緊的抱住那個瘦弱的背影。

好像只有這樣,才可以驅散他身上的那淡淡的憂傷,還有落寞一般。

這個想法,讓莊逍遙再次的錯愕了起來。

今天在看到這個人以後,自己的心里,出現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不然為什麼,會對著一個陌生的人,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呢?而且,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居然會覺得,他跟這個人,一定是有過些什麼深刻的過往。

苦笑著搖了搖頭,莊逍遙才剛剛打算轉身,卻是猛的看到一直安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不知名的方向的鄂子督突然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火光四射。

兩人都是怔了怔。

莊逍遙是驚嚇,而鄂子督,卻是驚喜。

是他!

鄂子督怎麼也沒想到,莊逍遙居然會那麼完好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不是應該陪著娘子和孩兒的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而且,還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

好熟悉的一張臉!在哪兒見過?

仔細的端詳著鄂子督的臉,莊逍遙的心中忍不住的想道。

可是,任他怎麼回憶,卻始終是記不起個究竟來。

最後,只好作罷。

「抱歉,唐突了。」對著鄂子督微微的一笑,莊逍遙的語氣帶著禮貌,卻也帶著一股子的疏遠。

听到莊逍遙的話,鄂子督的心,好像突然被人用刀狠狠的刺了一下一般。狠狠的疼。

他不記得自己了。

這個念頭,猛的鑽進了鄂子督的腦海里。

下意識的,他便伸手,猛的將莊逍遙拉入了懷里,用力的抱住。

手中的油紙傘,也是因為鄂子督的這個舉動,而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鄂子督的舉動,讓莊逍遙有些錯愕,一臉的驚慌。

兩個男子,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公子,請你自重。」伸手推了推鄂子督,莊逍遙有些惱怒的喝道。

「逍遙,你不記得我了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听到莊逍遙那毫不留情的話,鄂子督心,更是揪痛了起來。

三年了,沒想到三年以後,他居然已經不記得了自己。

因為他忘記了,所以才成了親,還有了孩兒嗎?

如果只是因為他忘記了的話,那他可以原諒,他什麼都可以原諒。

他可以不去在意,他有過了娘子,甚至是有過了孩兒。

因為,他唯一介意的,只有他能不能與他在一起。

僅此而已。

聞言,莊逍遙的身體猛的一震,變得僵硬無比。

鄂子督的話,好像是一個悶雷,狠狠的擊中了他,讓他呆若木雞。

這樣說來,面前的這個抱著自己的男子,果然是認識自己的。

可是,為什麼他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你,你是何人?」聲音顫抖著問了出來,莊逍遙甚至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著。

「逍遙,我是子督,我是你的子督啊。」用力的摟住莊逍遙,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脖頸之間,鄂子督的聲音,帶著哽咽,在莊逍遙的耳邊響起。

子督,子督。鄂子督!

他是無塵的皇帝,鄂子督!

傳言,無塵的皇帝鄂子督于逍遙公子莊逍遙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愛情傳說!

原來,這不是世人的謊言!也不是以訛傳訛!是真的!

現在,他便這樣真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摟著自己,從他的聲音,他的神情,他的舉動,都可以看出,他是愛慘了自己的。

可是,為什麼他會不記得?

「鄂,子督?」顫抖著,叫出了這個名字,莊逍遙覺得大腦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不管是跟鄂子督有關的,還是跟他自己有關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他似乎在這一刻,全部都想不起來了。

大腦嗡嗡嗡的響了起來,似乎是有無數的信息在瘋狂的涌入,脹得他的腦袋生生的疼。

「啊。」痛苦的嘶吼了起來,莊逍遙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猛的推開了鄂子督,然後赤紅著雙眼,狠狠的瞪視著他,「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嘴里瘋了一般的嘶吼著,莊逍遙轉身便跑入了雨中。

「逍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莊逍遙,鄂子督又怎麼可能會任由他輕易的從自己的眼皮底下跑掉?

沒有猶豫的,鄂子督便朝著莊逍遙離開的方向追了去。

煙雨湖上,煙雨蒙蒙,荷花才露尖尖角,不時的有錦鯉躍出水面,引起一圈圈的漣漪。

莊逍遙一路往前跑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跑去哪兒。

他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腦海里,有無數零碎的畫面,不管他怎麼努力,始終拼湊不出一個整體。

莊逍遙有些煩躁。

他似乎很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太多的陌生情緒,讓他有些抓狂。

身後,還可以听到有人追趕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誰。

一路狂奔,便沖出了江南城。

江南城外,是一片的平坦的草地,此時草正鮮女敕,各色的野花開遍,看起來分外的美麗。

下雨,也看不到有蝴蝶翩飛的情景。

這郊外的路,都是爛泥路,一下雨,便是泥濘一片。

莊逍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腳深一腳淺的跑著,衣服的下擺上,已經沾染了水跡,變得黃黃的一片。

噠噠的腳步聲,在身後緊追不舍。

莊逍遙有些惱。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便是看到了如鬼魅般進墜而來的鄂子督。

莊逍遙的腳步突然便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辨明了方向,便朝著南方的位置跑了去。

鄂子督並沒有任何的猶豫,便追了上去。

奔跑間,不知不覺的,便來到了那一處的破廟之中。

如果莊逍遙沒有失憶,便會輕易的想起,當日在這破廟之中發生的一切。

可是,他卻失去了記憶。

來到破廟處,再看前面,便是深山了,這樣的天氣,進入山里並不是明智之舉,看了看後面還看不到人影的鄂子督,莊逍遙身形一閃,便閃入了破廟之中。

破廟之內有一批原住民,便是平時在這里落腳的乞丐們。

此時他們全部用稻草蓋住了身體,縮在角落處,如果不自信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那里有人存在。

莊逍遙進入破廟以後,也是沒有發現破廟之中還有別人。

進入破廟以後,拍了拍身上的水跡,再環顧了四周一番,莊逍遙便輕輕的躍上了橫梁之上。

幾個乞丐們躲在牆角處,在莊逍遙進來的時候,他們便認出了這個煞星倆了。

沒想到啊,過去了那麼多年,居然又見面了。不過,還好這次他是自己一個人,應該就不會再好像上次那樣了吧?

想起上次的事情,一群的乞丐便還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那風雨搖擺的日子,他們可發誓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兩個男人的圈圈叉叉,那可怕的氣勢,簡直是要嚇死他們這些乞丐們了。

還不等那些乞丐們慶幸完,便听到門再次的被打開了,一個濕漉漉的人影也是閃了進來。

起初的時候,幾個乞丐還在納悶,這里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吃香了,居然下雨天還有人要來避雨,真是不得了。

可是,當他們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都很想破口大罵。靠!

居然又是這個煞星!

看來,他們又要在這里干活了!

尼瑪,想想他們干起來就沒完沒了了,他們還是忍不住狠狠的顫抖了起來。

他們是很無聊,無聊到什麼程度呢?無聊到會數著對方身上有幾只虱子來打發那無聊的時間,可是,他們自認還沒有無聊到想要去觀摩兩個男人的那點圈圈叉叉的事兒。

這不科學,為什麼他們來來去去就是要回到這里來呢?

鄂子督進入了破廟之後,便到處的橫掃了一番,他很輕易的就發現了躲在暗處的乞丐們,可是他也懶得去拆穿。

畢竟上一次他就已經知道,這里是乞丐們的窩,說到底還是他闖入了人家的地盤。

就在他到處尋找著莊逍遙的蹤影的時候,突然從屋頂滴了一滴水下來。

漏雨?鄂子督有些詫異的抬頭,卻是看到了躲在橫梁之上的莊逍遙,便忍不住輕輕一笑,然後在莊逍遙錯愕的目光下,也是輕輕一躍,跳上了房梁。

這房梁也是夠結實,足足有尺把寬,即使是要躺在上面也不無不可。

躍上了房梁以後,鄂子督便一把將剛剛想要逃走的莊逍遙抓了過來,摟在了懷里。

靠近莊逍遙的臉頰,炙熱的呼吸輕輕的撩過他的臉頰,滿意的看著他的身體因為敏感而發出輕顫,鄂子督忍不住的笑了笑。

「逍遙,你的反應,還是一樣的可愛。」語畢,鄂子督也不給莊逍遙說話的機會,便低頭,狠狠的吻上了那闊別了太久的唇。

仿佛是想要發泄自己多年來的想念以及懲罰莊逍遙這些年的遺忘一般,鄂子督的吻很狂野,帶著一股摧毀一切的氣息。

「唔。」莊逍遙嚶嚀一聲,所有的反抗,都被淹沒在這個吻里,化作虛無。

雙手,有些無力的抵在了鄂子督的胸前,莊逍遙感覺自己的呼吸,也是在這個吻里,變得急促了起來。

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布滿了潮紅,看起來分外的誘人。

抱著莊逍遙,身體輕輕的躍了幾下,來到了破廟正中的幾根橫梁交匯處,這里,剛好有一個小小的空間,可以讓他們躲在里面,做些很久沒有做過的事情。

輕輕的將莊逍遙放了下來,鄂子督唇角噙著淡淡的微笑,然後在莊逍遙剛剛想要破口大罵之際,便低頭,吻住了他的唇,同時,一雙大手,也是駕輕就熟的探入了莊逍遙的衣內,肆意的撫模著他的美好。

莊逍遙覺得大腦好像被塞進去了滾燙的漿糊一般,讓他整個人有些反應遲鈍,而且,隨著鄂子督的踫觸,他覺得全身滾燙,甚至,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鼻翼輕輕的顫抖著,莊逍遙的呼吸有些急促。

終于,等到了鄂子督放開了自己的嘴,莊逍遙才剛剛想要開口說話,卻是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雙腳不由自主的微微弓起,死死的咬住了下唇,才不讓那申吟的聲音溢出。

感受著那熟悉的讓人崩潰的美好感覺,鄂子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同時也是安撫般的輕輕吻著莊逍遙的臉頰,額頭。

深呼吸了幾口,莊逍遙才終于是適應了鄂子督的存在。

狠狠的厲了鄂子督一眼,莊逍遙忍不住的便想要開口罵人,可是,還不等他開口,鄂子督的聲音,卻是低沉著傳了過來,「逍遙,你知不知道,這三年里,我有多想你。」

浸泡過*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可是,帶著更多的,卻是哽咽。

听到鄂子督的聲音,莊逍遙居然覺得鼻頭有些發酸,眼眶也是開始發酸,有種想要哭的沖動。

「鄂子督。」輕輕的叫喚著鄂子督的名字,雖然他還是想不起來他們之間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是舍不得見他傷心難過。

即使,現在他在對自己做著禽獸不如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即使他現在這樣對自己,可是卻還是生不起一絲恨他的感覺來呢?

喘息間,片片白色紛飛落下,莊逍遙身上的衣服,便又再一次的在鄂子督的獸行下,變成了片片的碎布。

但是,莊逍遙卻是陶醉于那陣陣的美妙感覺之中,絲毫沒有任何的感覺。

牆角處躲著的乞丐們,忍不住的一陣嗷嚎,紛紛用頭去撞牆。

這樣活色生香的一幕,這樣激動人心,讓人熱血沸騰的聲音,讓他們怎麼可以安睡?

距離天黑,還有很遠,距離天亮,更遠。

就在鄂子督和莊逍遙兩人忙著辦正事,無暇顧及下方的情況之際,幾個乞丐便偷偷的潛了出去,遠遠的溜走了。

如果繼續留在這里的話,他們怕是會流鼻血而亡,雖然生活不太美好,可是他們還不到想死的地步。

天色漸暗,經久不息的喘息聲,依舊是聲聲響亮的在那破廟之內響起,讓人浮想聯翩。

這夜晚,並沒有任何的月光,甚至連星光也沒有。

黑暗中,依稀可以听到一陣陣咒罵的聲音傳來。

若是仔細听了,你便會發現,這聲音很熟悉,甚至連說的話,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鄂子督!你個王八蛋!又撕裂了老子的衣服!」

一聲咆哮,破壞了那美好的平靜,引起了一片的夜鴉驚叫而起。

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兩個黑影在前進著。他們兩人,赫然便是莊逍遙和鄂子督兩人。

此時莊逍遙的身上,裹著的是鄂子督身上月兌下來的衣服,一路上罵罵咧咧的走著。

夜黑,也看不清楚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偶爾還會差點狼狽的摔跤,還好有鄂子督在一旁攙扶著,才不至于摔倒。

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的走著,進入了江南城之中。

夜已深,城里也沒有幾個人,只有臨街的飯館茶居還掌著燈。

由于衣衫不整,莊逍遙和鄂子督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在大街上招搖。

施展輕功,快速的從屋頂上掠過,然後兩個黑影快速的沒入了城南的大宅之中。

莊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不過莊紫喬還是有讓人定期前來這里打理,不讓宅子太過的荒廢。

進入莊家的時候,突然便出現了一個人在莊逍遙的面前來,然後看了他一眼,認出來是莊逍遙以後,才快速的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莊逍遙的嘴角抽了抽,有種偷情被當場抓包的感覺。

隨即回頭,狠狠的瞪了鄂子督一眼,才快速的掠了過去。

這處溫泉,還縈繞著淡淡的水汽,帶著些暖意。

莊逍遙一進入溫泉之中,便褪去了衣衫,一頭鑽進了溫泉之中。

溫暖的泉水浸泡著全身,有種很舒服的感覺,讓莊逍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站在溫泉邊上,看著舒服的閉上了眼楮浸泡在水里的莊逍遙,鄂子督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容。

他知道,莊逍遙已經記起他來了。

可是,白天的那個女人還有孩子呢?

心中有些疙瘩,看著莊逍遙的眼神,也是微微的有些變色。

他不生氣,只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如果莊逍遙為了那對母子,要放棄他們的感情,那他要如何是好?

「逍遙。」有些憂郁的想著,鄂子督輕輕的喚著莊逍遙的名字。

原本緊閉雙眼的莊逍遙猛的睜開雙眼,回頭看向身後的方向,看著鄂子督,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不太友好。「說!」

一听到鄂子督的語氣,莊逍遙便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不過,鄂子督的眼神,為什麼看起來會那麼的憂傷?

「你會離開我嗎?」此時的鄂子督,看上去有些脆弱,讓人心疼。

他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權利滔天的無塵之主,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可能隨時會被拋棄的可憐蟲。

莊逍遙的回答,會決定他的未來。

听著鄂子督的話,莊逍遙微微的愣了愣。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看起來有想要拋棄他的樣子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讓他誤會了。

臉色,突然的就變得柔和了起來。

莊逍遙看著鄂子督,笑了笑,「傻瓜,我為什麼要離開你?」

這些年,是他失去了記憶,才會忘記了他,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或者是放下這段感情啊。

听到莊逍遙的話,鄂子督才滿意的一笑,然後快速的月兌掉了身上的衣服,跳入了水中。

「噗通。」鄂子督的入水,發出了一聲水聲,水花飛濺,迷了莊逍遙的眼。

看著鄂子督那*果的樣子,莊逍遙不由翻了個白眼,下意識的就咒罵了起來,「鄂子督,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一想到剛才在破廟里面的事情,莊逍遙還是覺得有些氣憤。

他還沒有休息夠,這個魂淡是想要讓他腰折斷嗎?

「可是,逍遙,我三年沒有踫過你了。」听到莊逍遙的罵聲,鄂子督有點委屈,一臉哀怨的看著他,那一副怨夫的樣子,讓莊逍遙無語。

「那你也不能一口氣把三年的份一次全部補回來啊!」難道他是想要七天七夜不下床嗎?莊逍遙心中無奈。

「我們算一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一次也要三百六十五次,三年,一千多次,逍遙,你打算怎麼補償我?」鄂子督掰掰手指頭,很認真的開始跟莊逍遙算賬。

莊逍遙的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然後狠狠的瞪了鄂子督一眼,「要我給你找一千個男人來伺候你嗎?」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出了那麼一句話,莊逍遙恨不得過去掐死面前的男人算了。

「不要,我只要你一個。」聞言,鄂子督卻是淡淡一笑,然後慢慢的靠近莊逍遙。

莊逍遙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可是,溫泉太小,容不得他逃得太遠。

只消片刻,鄂子督便已逼近,將他抵在了溫泉邊上,低頭一臉邪肆的看著他笑,那笑容,陰測測的,讓人心底發寒。

「你,你想做什麼?」看到鄂子督那急速放大的臉,莊逍遙忍不住的心里生出了些許的恐懼,聲音顫抖著問道。

「逍遙,三年不見,你連我的性格都不記得了嗎?」看著莊逍遙一臉驚慌的樣子,鄂子督卻是淡淡一笑,歪著頭,看著他,淡淡的開口道。

莊逍遙微微一愣,老實說,他是不太記得了。

「那,就讓我來好好的提醒提醒你一下。」莊逍遙那呆愣的樣子,讓鄂子督忍不住開懷的笑了起來,然後低頭,狠狠的吻上了那微張的小嘴。

莊逍遙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到了現在,他也終于是知道鄂子督想要做什麼了。

而且,他似乎已經想起來了,鄂子督那惡劣到讓人發指的性格。

欠了他的,必然要你十倍的還回來。

所以,欠了他三年的他,注定了要悲劇了。

馬車在小路上一路顛簸著,莊逍遙昏昏沉沉的躺在莊逍遙的懷里,一動不動,如果不是那睫毛偶爾輕輕的顫抖一下,鄂子督甚至都懷疑他不是醒著的。

莊逍遙很累,累的手指都不想動一下,累的他眼楮都懶得睜開,更累的他,連話都不想跟鄂子督說一句。

果然沒有超出他的意料,鄂子督狠狠的要了他七天七夜。

莊逍遙也終于是體會到了,那種腰都快要折斷的苦逼感覺。

鄂子督果然是夠狠。

七天七夜之後,他很干脆的將莊逍遙打包,帶上了回皇城的馬車。

此時的莊逍遙,衣衫半褪,露出那一身白皙的皮膚來,可是,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吻痕,卻是曖昧無比。

鄂子督的大手,肆意的在他的身上游走著,也不管他是不是累著了。

莊逍遙的呼吸淺淺的,偶爾因為鄂子督的踫觸,而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可是,他現在連去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任由鄂子督那一雙不安分的大手繼續欺凌。

下過雨,回皇城的小路也並不平坦,偶爾顛簸一下,震得莊逍遙的身體好像散架了一般,所有的骨頭都在叫囂著疼。

遠遠的,便看到了那一片的樹林。

樹木高入雲端,讓人看著很不真實。

撩開了車簾,看著那熟悉的景色,鄂子督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同時也是在心中感嘆了起來。

三年了,他們居然又再次來到了這片樹林。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再把馬車弄壞了,而車夫,看樣子也不可能再丟下他們離開了。

溫和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帶著點濕潤的味道,還帶著些許的芳香。

好熟悉的香味。

莊逍遙不由的睜開了眼楮,看向了窗外。

是那片樹林。

空氣中那淡淡的花香,似乎還有些熟悉。

不對,是很熟悉!

在呼吸了那熟悉的味道之後,莊逍遙突然的就覺得有些恍惚了起來,連帶看到面前的鄂子督,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隱隱間覺得危險。

對了,那是迷情草的香味。

又是這多雨的春季,迷情草,怕是盛開了吧?

沒想到,居然第二次,遇到了這些東西了。

有些苦澀的笑了笑,莊逍遙抬頭,看向正在低頭看著自己的鄂子督。

他眼中有著他最熟悉的*味道,那炙熱的眼眸,讓他忍不住的沉入了其中。

「呵呵。」忍不住的傻笑了起來,莊逍遙突然伸手,撫上了鄂子督的臉頰,指月復輕輕的摩挲著。

「逍遙。」莊逍遙的舉動,無疑是那灑在沸油上面的水一般,引起了一陣的連鎖反應。

「子督。」忘情的回應著鄂子督的呼喚,莊逍遙的臉上,帶著魅惑的笑容,卻不知道,這樣的笑容看在了鄂子督的眼里,是怎樣的魅惑和致命的吸引。

低頭,吻住了那微張的小嘴。

鄂子督在心里喟嘆了一聲,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將所有的思念全部都發泄在了那一個吻里。

駕著馬車的車夫,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感受到車子猛的一震,然後不停的左右搖晃著。

不用看,他也知道里面發生著什麼事情。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這駕車,也是一件苦差事啊。

剛剛嘆了口氣,便听到了車子里傳出來的陣陣曖昧的聲音。

車子一路顛簸著朝著皇城的方向駛去,路上,灑落了一片的曖昧。

終于是駛進了皇城之中,車夫的臉色有些怪異,漲得通紅,一到達皇城,便什麼都不顧的丟下了車子,沖沖的跑了進去。

車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之後,便又恢復了平靜。

良久,才傳來了一聲咒罵,「鄂子督!」

听到這個聲音,幾乎整個皇城都狠狠的抖了抖。

腰酸背痛,莊逍遙是被鄂子督抱著下了馬車的。

看到闊別了很久的皇城,鄂子督的臉上還是有些惆悵。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永遠都不回來了。

可是,三年了,也不知道鄂子騰他們怎麼樣了。

疑惑間,便慢慢的走到了皇宮宮門口。

守門的侍衛,看到鄂子督的時候,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以後,卻依舊是呆愣。

他們自然都是認識鄂子督的,可是,現在當皇帝的人,可是鄂子騰,所以,一時之間,他們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呼眼前的人。

淡淡的掃了那些目光詫異的看著自己的侍衛,鄂子督也懶得跟他們說太多,便直接的抱著莊逍遙走進了皇宮之中。

侍衛們也沒有去阻攔,到鄂子督走了很久,他們才猛然的反應了過來。

剛剛,剛剛走過去的,是他們的皇上!而他懷里抱著的人,難道,難道是傳說中已經死在了邊城那一戰之中的戰神,莊逍遙嗎?

想到這個可能,侍衛們的血液都忍不住的沸騰了起來。

鄂子督抱著莊逍遙,一路進入了皇宮之中。

遠遠的,居然听到了有孩童嬉戲玩鬧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人不由有些詫異,便循著聲音走了去。

遠遠地,便看到了一男一女並肩而站,而兩個年齡相仿的男童,正在玩鬧嬉戲著。

鄂子督有些錯愕,低頭看了一眼莊逍遙,見他也是一臉的不解,便忍不住的走了過去。

御花園中,陽光並不太明媚,天空仿佛是被洗刷過一般,一片湛藍。

男子一襲暗金色長袍,上面繡著精致的五爪金龍,而女子則是一襲紅衣,上面是一只騰飛的鳳凰。

看到他們身上的衣服,不難看出他們的身份。

皇上和皇後!

皇上?皇後?

難道是,鄂子騰和滄無淚?

這個想法猛的鑽入了自己的大腦之中,鄂子督忍不住有些驚喜的大步向前走去。

「你看他們兩個,多調皮。」看著玩鬧中的兒子們,滄無淚不由無奈的笑了笑。

一歲多的孩子,活潑好動的讓人覺得驚恐。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也可以為他生下皇兒。

看到那面容相似的兩個孩子,她還是覺得滿心的甜蜜。

听到滄無淚的話,鄂子騰下意識的看向了那玩鬧中的兩個孩童,他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仿佛也是感染了他,讓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洋溢出了一個笑容來。

「像你。」淡淡的說了句,鄂子騰有些失神的看著那兩個面容一致的小孩子。

聞言,滄無淚不由的怔了怔,隨即不解的看向鄂子騰。像她?哪里像了?

「明明就是像你。」不滿的努努嘴,滄無淚忍不住的抗議。

低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滄無淚,鄂子騰突然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來。

「不像你嗎?你可是膽子夠大,連我都敢直接用強了,還一下子給我生了兩個娃。」

只要一想到那日滄無淚的舉動,鄂子騰還是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女子他見多了,可是,像她這般勇敢的女子,他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居然連皇上都敢用強的,當真的勇氣可嘉。

被人提起了那些往事,滄無淚的臉不由的紅了紅,隨即嚅囁了一句,「還不是因為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想起當初,滄無淚的心里還是有些哀怨。

要知道,她對鄂子騰用強的,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雖然是成功了,可是事後,鄂子騰的報復也是夠可怕的。

想想,滄無淚還是覺得一陣的後怕。

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夠堅強,怕是當時就死了吧?

想到這里,滄無淚還是忍不住有些哀怨的瞪了鄂子騰一眼。這個男人,也確實是有狠心的。

似乎是知道了滄無淚心中所想一般,鄂子騰突然笑了笑,然後伸手,將她擁入了懷里,「下次你再要對我用強之前,先跟我打個招呼,我好好配合一下。」

聞言,滄無淚的臉刷的漲紅,有些害羞般的縮進了鄂子騰的懷里,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討厭。」

這種事情,明顯一次就夠了吧?

還是鄂子騰被強上了癮了,居然希望自己再去強暴他一次?

想想滄無淚就覺得無語極了。

「討厭嗎?」听到滄無淚那細若蚊蠅的聲音,鄂子騰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點了點頭,滄無淚卻是不再說話,眼楮盯著不遠處跌跌撞撞玩的正歡的孩子,心里溢滿了幸福。

「鄂子騰?」有些猶豫的叫了出來,鄂子督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個滄無淚,果然是有些手段,居然連鄂子騰這樣桀驁難馴的人都給她征服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

听到聲音,鄂子騰有些錯愕的轉頭,一眼便是看到了陽光下,抱著莊逍遙的鄂子督。

大腦瞬間的空白了一片,在看到莊逍遙臉上盈著淡淡的笑意看向自己的時候,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猛的射入了自己的心髒一般,居然有些微微的抽痛。

難道,還是沒有放下嗎?

看著莊逍遙和鄂子督,鄂子騰的心里有些許的失落。

似乎是感覺到了鄂子騰的變化,滄無淚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的苦澀來。

果然,不管她多努力,鄂子騰的心里,始終還是放不下莊逍遙。

或者,這便是自從那次以後,他再也沒有踫過自己的主要原因吧?

「皇兄。」呆愣了好久之後,鄂子騰才回過神來,臉上再次的掛上了淺淺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喜怒。

可是,也只有滄無淚知道,這樣的鄂子騰,其實是最讓人心疼的。

嘆了一口氣,滄無淚的心中有些疼,可是,她卻還是努力的讓自己揚起最燦爛動人的笑容來。

「參見皇上。」對著鄂子督盈盈下拜,滄無淚的聲音空靈的傳了過來。

此時,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意氣風發的無塵皇後,沒有憂傷,沒有心疼,也沒有,任何的感覺。

就那樣,在陽光下,她的身體微微弓著,卻是帶著不卑不亢。

這樣的女子,自然是很引人注目的。

看到滄無淚,莊逍遙也是有些錯愕。

他見過很多的女子,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一個女子。

不說她那極致的容貌,就是她那樣安靜的站在那里,你的視線便會忍不住的落在她的身上,無法移開。

「逍遙,你的男人在這里,當著我的面看著別的女人發呆,你不覺得這樣做不應該嗎?」感覺到了懷里的人兒的異常,鄂子督不由的有些哀怨。

現在的鄂子督,可是活月兌月兌的變成了一個妒夫了。

鄂子督的聲音,拉回了莊逍遙的心緒,他抬頭,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鄂子督,看到他那吃醋的樣子,便忍不住的想要笑。

這個男人,也太愛吃醋了吧?

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什麼醋都要亂吃一通才甘心。

「鄂子督,你這個醋吃的有些過分了吧?」沒好氣的白了鄂子督一眼,莊逍遙一臉無奈的說道。

「不過分,很有禮!」鄂子督卻是哼了一聲,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對于鄂子督的霸道,莊逍遙也是氣結,可是卻是不知道要怎麼去指責他才好了。「哼,我現在即使是有心,也無力了。」

良久,莊逍遙才悶悶的開口說道。

聞言,鄂子督才得意的笑了笑,然後開口,「這樣才對,我會讓你永遠都有心無力的。」

這個就是他的目的,讓莊逍遙一點力氣都沒有,即使他想要出去找女人,也下不了床去找。

對,就是這樣!

「無恥!」一听到鄂子督的話,莊逍遙就忍不住的翻白眼。

「你不就是喜歡我的卑鄙無恥嗎?」莊逍遙的罵聲,鄂子督卻是一點都不在乎,反而是死皮賴臉的繼續說道。

兩人的打情罵俏,全部被鄂子騰听了去,他忍不住的苦笑了起來。

看他們這樣,才叫恩愛,那是自己一輩子都祈求不來的幸福。

鄂子騰的落寞,都被滄無淚看在了眼里,她頓時覺得滿嘴的苦澀。

「皇上回來了,先去歇息吧。」將滿心的苦澀都掩飾下去,滄無淚才一臉溫和的開口。

「恩。」點了點頭,鄂子督應了下來,視線卻是突然落到了那兩個正眨著眼楮看著自己的小男孩身上。

「他們是?」雖然心中已經是有了猜測,可是鄂子督還是忍不住的好奇。

剛剛遠遠的看著,倒是覺得滄無淚和鄂子騰兩人郎情妾意的,很是恩愛,可是近了才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兩人之間,相敬如賓,看不出任何男女之間的情意在其中。

「皇上,臣妾幸不辱命,已經成功的讓自在王與臣妾為無塵誕下了子嗣,請皇上兌現當初的承諾,放臣妾離開吧。」隨著鄂子督的視線,滄無淚也是看向了那一堆可愛的兒子,心里一時竟是有些心酸。

有些違心的說著,滄無淚覺得心里都是滿滿的苦澀。

聞言,鄂子督有些錯愕的看著滄無淚。

幸不辱命?他什麼時候有下過這樣的命令了?

可是,當他看向了滄無淚的時候,看到她眼中的黯淡,他似乎突然就明白了她說這番話的用意了。

果然是一個倔強好強的女子,即使是輸了,也要努力的維持著自己最後的那一點自尊。

她這樣,只怕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很好的台階下去吧?

想想,鄂子督便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這樣的好女子,鄂子騰不懂得珍惜,是他的損失。

「你,真的要走嗎?」再次的看了一眼滄無淚,鄂子督也不去拆穿她的謊言,而是順著她的意思下去。

「是,請皇上成全。」听到鄂子督的回答,滄無淚便知道,他懂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便盈盈下拜,臉上帶著懇切。

「既然你已經成功的誘惑了自在王,為我無塵誕下了子嗣,自然是功不可沒,朕便許了你的請求。你若是還有什麼要求,便一並說來,朕都許你。」忍不住的看了一眼一旁因為听到他們的對話而陷入了呆滯之中的鄂子騰,鄂子督不由嘆氣。

看來,這個榆木疙瘩還是沒有開竅啊。

或者他也是要等到最後失去了,知道再也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會知道後悔吧?

既然如此,那便讓他來加一把力,好好的煽風點火一番。

「臣妾,別無所求,只求皇上許我離去。」滄無淚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好,既是如此,朕也就不勉強你了。朕賜你聖旨一封,許你一個如意郎君,日後你如果看中了哪個男子,若是他膽敢嫌棄你,不肯娶你為妻,你便拿出朕的聖旨,讓他奉旨娶了你。」雖然這樣不是什麼好主意,不過卻也是鄂子督唯一可以給滄無淚的了。

聞言,滄無淚慘淡一笑,不予置否。

這樣勉強而來的感情,有何意義?還不如灑月兌一些的放手離去。

只是,即使是想開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到了現在,她還是很想問鄂子騰一個問題,哪怕,答案可能不如她意。

「去吧。」再次的看了滄無淚一眼,鄂子督搖了搖頭,便抱著莊逍遙離去。

滄無淚再次的看了鄂子騰一眼,然後溫柔的笑笑,便轉身,毫不留戀的離去。

鄂子騰還被剛才的那番話震驚了,久久反應不過來。

滄無淚走了。

「父皇,父皇。」就在鄂子騰呆愣的時候,兩個小屁孩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抱住了鄂子騰的大腿,女乃聲女乃氣的叫到。

麻木的低頭,看著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男孩,鄂子騰還是有些呆滯。

那是一個局,他身在其中,卻一直不知。最後,甚至連真假都分不清楚了。

滄無淚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真的只是為了鄂子督的一個命令,才故意的勾引自己,與自己生下這一對的孩子嗎?

可是,那些日夜的悉心照料,溫柔陪伴,難道都是假的?

做戲,居然可以做的那麼逼真嗎?

逼真到,連他身在其中,都分不清楚真假了。

「父皇,父皇,母後……」搖晃著鄂子騰的腳,小屁孩女乃聲女乃氣的叫喚著,同時還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著滄無淚消失的方向,睜著那一雙黑漆漆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鄂子騰。

听到孩子的叫聲,鄂子騰才緩緩的回過神來,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

那里,一個紅色的身影,正在漸漸的走遠。

滄無淚走的並不快,似乎是故意放慢速度,在等著什麼一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那麼拙劣的謊言,他便信了。

忍不住的苦笑,或者,這便是因為他的心中從來沒有過自己的原因吧。所以,不管自己做了什麼,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滄無淚眼神突然變得堅定了起來。

即使不在他的身邊,她也還是可以選擇一輩子記著他,愛著他,不是嗎?

反正已經愛了他十多年,不差愛一輩子了。

天色,似乎變得有些陰沉了下來,黑壓壓的烏雲,被風吹了過來,籠罩在這皇城之上。

乾坤殿內,莊逍遙安靜的坐在窗前,抬頭看著天,低聲的呢喃了一句,「要下雨了呢。」

剛才滄無淚的眼神,似乎還在他的眼前不斷的晃過。

好倔強的女子,帶著他所欣賞的傲骨。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便突然感覺到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自己,然後一個溫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逍遙,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出神?」臉在莊逍遙的耳鬢廝磨著,鄂子督的手,也不閑著。

沒有在意鄂子督的行為,莊逍遙自顧自的惆悵著,「我在想滄無淚。」

剛才回來的時候,鄂子督已經大致的跟他說了一些跟滄無淚有關的事情,越是了解多了,莊逍遙便越是欣賞她來。

睿智,果斷,堅強,敢愛敢恨。果真是一個好女子。

可惜了,卻偏偏不長眼,愛上了鄂子騰那個混球。

「逍遙,你又背著我想別的女人。」一臉哀怨的看著莊逍遙,鄂子督懲罰般的輕輕啃咬了他的耳垂一下。

莊逍遙的身體震了震,卻是無奈的笑了笑,「那我想想鄂子騰好了。」

不讓他想女人,那想男人,總可以了吧?

「更加不準。」聞言,鄂子督怒了,猛的將他扳了過來,便狠狠的壓了上去,懲罰般的撕咬著他的嘴唇。

莊逍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任由著鄂子督發泄著。

遇上了一個霸道又愛吃醋的男人,真是,好無奈。

「砰。」的一聲,門被人粗暴的撞開了,進來的人,一身的戾氣,看著正在窗邊纏綿著的兩人。

聞聲,鄂子督有些不悅的起身,回頭看向身後,一眼,便是看到了在陰影里的鄂子騰。

「鄂子騰!」被人撞破了好事,任是誰都不可能會有好心情,尤其是鄂子督這只欲求不滿的人。

「她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鄂子騰問的,自然就是剛才在御花園中,滄無淚所說的那些話了。

「鄂子騰!你腦子被狗吃了嗎?是真的是假的,難道你自己分辨不出來嗎?兩年的時間,你難道還看不清楚她對你的心意?還覺得她靠近你,對你好,都是為了完全我的命令?」猛的起身,坐在軟榻邊上,冷冷的看著鄂子騰,鄂子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他是真的很想拿個錘子,敲開鄂子騰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听到鄂子督的話,鄂子騰呆愣了片刻,卻還是有些不解。「我……」

剛欲開口,卻是被鄂子督再次冷冷的打斷。「鄂子騰,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不過如果你用用你的腦子,仔細的想想,你就會記起來,在十三年前,你曾經從色香樓里面救過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而人家,就因為你的救命之恩,念了你一生。更是為了尋你,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了無塵。你不是沒有感覺的人,難道真情假意,你都區分不開來了嗎?她待你如何,你待她如何?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一看到我的男人回來了,就一直的盯著他看!是女人都會吃醋,滄無淚再怎麼堅強,她也只是一個女人。不要她從來不哭不鬧,你就以為她的心不是肉做的,不會疼。」

一口氣的將鄂子騰狠狠的教育了一頓,鄂子督才不再搭理他,只是臨了,又冷冷的丟下了一句,「出去記得給我把門關上。」

說完,便不再理會鄂子騰,旁若無人的繼續逗弄起了莊逍遙來。

「鄂子督!」莊逍遙的咆哮,沖天而起,可是鄂子督卻是仿若未聞。

「逍遙,你還欠了我一萬次。」一臉理所當然的說著,鄂子督便狠狠的吻住了莊逍遙那微張的小嘴,不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

鄂子騰安靜的從乾坤殿內退了出來,茫然的替他們將門關上。

可是,他的大腦還是處于一片渾噩的狀態。

鄂子督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回響著,久久不散去。

十三年前?色香樓?

依稀有那麼一點的印象,那是年少,也是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見不得人家欺凌弱小。

那日,便是遇到了被拐賣到色香樓逃跑被抓回來的滄無淚,一時見她可憐,便忍不住的心軟,將她救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緣,還是孽。

如果那日,他不曾偷跑出宮去,也沒有遇到滄無淚的話,那他們的人生軌跡,會不會不一樣?

終究是他,毀了她的一生,卻最後,也給不了她任何。

有些失神的在皇宮之中走動著,可是腦海里,卻始終是那個帶著淺淡笑意的面容,在他的眼前,一直不斷的閃過,揮之不去。

她永遠是那樣的恬靜美好,不爭不鬧,也不埋怨任何,仿佛是一直在付出著,似乎在他的身邊,到處都有屬于她的痕跡。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她便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

可是,他卻一直沒有發現。

在自己身邊的幸福,是最容易被忽視的,他便是犯了這樣的一個錯誤。

忽視了身邊的人,卻一直想著那個求之不得的人。

滄無淚滄無淚,她叫無淚,卻不代表著,她真的不會流淚。

他怎麼就可以一直忽略了她呢?以為她從來不說,不哭不鬧,就以為她的心不會疼不會痛。

這些年,她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直到了她走了,他才幡然悔悟,發現自己到底虧欠了她多少。

「無淚。」猛的抬頭,看向宮門口的方向,現在去追,還來得及嗎?

沒有猶豫的,鄂子騰便急急的追了出去。

出了皇宮,抬頭,看著川流不息的大街,滄無淚竟然是有些恍然。

天下之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何處。

沒有了鄂子騰的天下,對于她來說,不過是一片過于遼闊的天地而已,毫無意義。

有些失神的走入了那熱鬧的人流之中,她卻是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這世間,太過繁華,可是,這些繁華,不屬于她。

她的繁華,在哪兒?

「無淚,無淚,滄無淚——」鄂子騰的呼喚,聲聲切切,遠遠的傳來。

可是,眼前人潮涌動,哪里還有那人的身影?

「滄無淚!滄無淚——」站在人群里,鄂子騰敞開了嗓門大聲的呼喊著。

路上的行人,都紛紛的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這個高聲呼喊的人。

當他們看到鄂子騰身上的暗金色長袍的時候,一個個都是心中大驚。

在皇城之中,敢穿這種皇室專用的服飾的人,實在不多,尤其是敢穿戴著這樣繡著五爪金龍的,除了那天子,更是無人。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意識到了鄂子騰的身份,所有人都是忍不住跪拜了起來。

而也是在這些人跪下的時候,那個依舊是安靜的往前走著的滄無淚,卻是變得分外的醒目了起來。

所有人都跪下了,卻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走著,孤單的背影,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似乎是才發現了周圍的人的異樣,滄無淚有些錯愕的回頭,看向身後。

那里,陽光傾灑而下,照在鄂子騰的身上,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溫和的笑容,正在慢慢的朝著自己走來。

滄無淚還是覺得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鄂子騰這是來做什麼?追自己?

只見鄂子騰緩緩的走向了滄無淚,然後在她的面前站定,臉上始終是帶著溫柔的笑容,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臉上帶著說不清的寵溺。

「你就這樣想走?」看到滄無淚那呆呆愣愣的樣子,鄂子騰便忍不住的嗤笑出聲。

「恩?」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滄無淚疑惑的應了一句,卻是有些傻傻的看著鄂子騰。

「那次的感覺不錯,我想,再來一次。」看著滄無淚這個樣子,鄂子騰突然心情大好的笑了起來,然後在滄無淚還錯愕的時候,便猛地將她攔腰抱了起來,轉身就往皇宮走去。

滄無淚感覺自己的大腦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好像是被漿糊塞滿了一般,漲得她反應不過來。

良久,她才終于是回過神來,看著抱著自己的鄂子騰,傻傻的問了句,「你剛剛說什麼?」

到了現在,她才突然驚覺,自己居然被鄂子騰抱在了懷里,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穩有力,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恩?」低頭看了滄無淚一眼,對于她的反應遲鈍,鄂子騰似乎表現得很有耐性,「我說,那次的感覺不錯,我想,再來一次。」

現在回想當日滄無淚強了自己的那一幕,鄂子騰才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什麼?」滄無淚還是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不夠用,平時那麼聰明的她,現在卻變得有些傻傻的。

「我還是用行動告訴你我現在想做什麼吧。」看到滄無淚還是一副傻傻的樣子,鄂子騰忍不住無奈的搖了搖頭,而轉眼,他們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之中。

「我……」滄無淚剛剛準備開口,卻是猛的瞪直了雙眼,死死的看著面前那急速放大的臉。

鄂子騰居然,吻了她!

大腦,還是有些空白,而也就在她錯愕的片刻,身體便已經被放在了床上,隨後一個身體重重的壓了下來。

紅帳落下,遮擋著這一室的旖旎。

皇宮之中,莊逍遙于鄂子督並肩而立,兩個小孩子繞著他們腳邊嬉戲玩鬧著,銀鈴般的笑聲讓兩人的臉上,也是掛上了幸福美好的笑容。

「子督,你說,南宮影和易裘他們,會幸福嗎?」現在,莊逍遙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也是知道了易裘和南宮影在三年前的大戰之後,也是雙雙失蹤,直到現在,也還是沒有任何的音訊。

「當然。」見自己的男人又開始去想別的男人的,鄂子督心里不由的有些吃味,大手猛的一拉,將莊逍遙拉入了懷里,便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唇。

「唔。」莊逍遙才剛剛想要抗議,可是,他後面的話,卻是被淹沒在了鄂子督炙熱的吻中。

鄂亦豪和鄂亦軒兩個圍在鄂子督和莊逍遙的身邊,仰著小臉,看著親吻中的兩人,那滴溜溜的小眼楮里面,帶著一些好奇。

「皇兄,你看他們是在做什麼?」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著吻得忘情中的兩人,鄂亦豪不解的吻著一旁一臉淡定的鄂亦軒。

「亦豪笨笨,他們是在親親。」鄂亦軒則是一臉的不屑,那精致的小臉上,帶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孩子的老成。

「親親是什麼?」鄂亦豪還是有些不解。

「就是這樣。」似乎是被鄂亦豪問的有些煩了,鄂亦軒便拉過了他,輕輕的吻上了他的唇。

鄂亦豪的眼楮徒然瞪得老大,心里卻是在想,原來,這就是親親啊。

一吻剛罷,低頭看著被自己吻得臉色酡紅的莊逍遙,淡淡一笑。

「逍遙,我欠你一場婚禮。」語畢,鄂子督看向宮門口的方向,那里,萬里紅妝,紅綢直接的從皇城,一路鋪到了江南城,整個皇城周圍,都掛滿了紅色的貼著大紅雙喜的燈籠。

他不能給他一場盛世的婚禮,卻可以給他一個儀式,一個名分。

無塵的後宮之中,不會再有任何的女人,他此生,只會寵愛他一個人。

莊逍遙,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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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鐫,濕潤如玉,風神俊朗,只身入城,滿身浴血,只為長駐心中那回眸一笑,

這污濁的身子,怎配得上他痴情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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