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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磨人的夜晚

天亮了,可以听到外面的蟬鳴,陽光透過窗欞灑入一些進來,讓整個屋子里更加的亮了一些。盛夏時節,天總是亮得很早。

躺在床上,懷里的人的呼吸還是淺淺的,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沉穩有力。

鄂子督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的討厭天亮。

如果這一天,永遠都不會結束那多好。他便永遠不需要與他分開了。

今天的雞鳴似乎特別的響亮,似乎也是知道了這對小情人要分開了一般,仿佛是故意在宣示著些什麼。

看著窩在自己的懷里睡得香甜的莊逍遙,感受著他淺淺的呼吸,還有沉穩的心跳,鄂子督的眼神也是漸漸的柔和了些,可是眼神里,卻是帶著一股的不舍。

舍不得就這樣與他分開,如果可能,他真的很希望可以就這樣一輩子都擁著他入睡。

莊逍遙睡得很沉,應該是昨晚累壞了,眼圈還帶著些黑。

鄂子督的手指,輕輕的在他的眼眶處摩挲著,感受著他臉上那滑膩細致的皮膚的美好觸感。

「唔。」似乎是有些不喜這樣的踫觸,莊逍遙低聲的嘟囔了一聲,身體往鄂子督的懷里又縮了縮。

他很累,昨晚被鄂子督毫無節制的索取,最終導致的後果就是,他現在全身的骨頭都酸痛,連睜開眼楮的力氣都沒有了。

即使,他已經醒了,也知道,天,已經亮了。

到了分離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特別的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明明才剛剛合上眼楮,天就已經亮了。

窩在鄂子督的懷里,貪婪的吸取著屬于他的氣味,莊逍遙有些不願意醒過來。

可是,他卻知道,他始終還是要醒過來的,而他們,也肯定是要分開的。

遠處寺廟的晨鐘也一聲聲的響了起來,似乎是在催促著他們的分離一般。

鄂子督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懷里的人,死死的不願意松手。

「鄂子督。」莊逍遙窩在他的被窩里,臉深深的埋入他的胸前,悶著聲音叫了一聲。

「逍遙,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要!」听著莊逍遙的聲音,鄂子督好像已經知道了他想要說什麼一般,只是更加用力的抱著他,語帶哽咽的說道。

听到鄂子督的聲音,莊逍遙感覺喉嚨一緊,眼眶便忍不住的開始發熱。

「鄂子督,你不要這樣。我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

莊逍遙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有些顫抖,可是他卻依然死死的忍住,那欲要流出眼眶的眼淚,還有那強烈的不想與他分開的感覺。

「我後悔了!我反悔了!我現在不要跟你分開!不要!你听到了沒有?這個是聖旨!我說,莊逍遙,你不能走!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不能到我保護不了你的地方去!」滾燙的眼淚,從眼眶里滑落,低落在莊逍遙的頭發上,臉上,脖頸上。

那滾燙的溫度,仿佛也燙傷了莊逍遙的心。

他哭了!他居然哭了!這是他第幾次在自己的面前落淚了?

堂堂的無塵的帝王,堂堂的鄂子督,那個本來應該是意氣風發,本來應該是逍遙灑月兌的鄂子督,居然流淚了。

鄂子督的眼淚,對于莊逍遙來說,無疑是一種變相的折磨,讓他本來就已經糾結的心,變得更加糾結。

要不?就不走了?

心里這樣想著,可是莊逍遙卻是硬生生的將這個不該有的念頭,擠出了腦海。

不!不可以!想到易裘的死,想到兩個人在一起注定要承受的那些債,那些孽,莊逍遙便不能讓自己的心再次的動搖。

「鄂子督!你听我說!听我說!」猛的掙開了鄂子督的懷抱,莊逍遙用力的抓住了他的雙肩,幾乎是大吼著說道。

看著這樣的莊逍遙,鄂子督愣住了,看著他,不再言語。

「鄂子督,我們不能只看現在,不想我們的未來。我會等你的,一直都等著你,我的心里,永遠都只會有你一個人。永遠不會改變,等你把這里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我等著你來找我,到時候,不會再有人阻止我們,我們也可以跟你父皇一樣,可以一輩子在一起,可以去天下任何的地方。」

再次的靠在了鄂子督的身上,莊逍遙輕輕的說著,那些是他心里最盼望的事情。

現在的鄂子督,始終還是有太多需要牽掛的事情,他有他的無塵江山需要記掛,如果真的讓他為了自己,舍棄了這天下百姓,置無塵的百姓于不顧,他又怎麼可以安心的跟他在一起呢?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背負天下的罵名,可是,他不能讓鄂子督為了他承受那些。

听著莊逍遙的話,鄂子督沉默了。

良久,他才終于是嘆了一口氣。

「逍遙,我……」才剛剛打算開口,莊逍遙卻突然伸出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該起來去上朝了,我替你更衣,冠發。」深深的凝視著鄂子督,伸出手指,細細的描繪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似乎是想要將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胞都深深的刻入自己的心中,一輩子也不要忘記。

看著這樣的莊逍遙,鄂子督心中一動,便要俯身去吻他,可是卻被莊逍遙躲了過去。

「逍遙……」莊逍遙的躲避,讓鄂子督有些不滿,忍不住的低喝了一聲。

可是莊逍遙卻是不以為然,伸手將鄂子督的臉隔開,臉上帶著淺淺淡淡的笑意,晶瑩的唇微微的一張一合,聲音輕飄飄的就傳了過來。

「子督,我們還有一輩子,不是嗎?所以,不急于一時的。」

「你……」鄂子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到莊逍遙的樣子,卻又是很無奈,最後只有嘆了一口氣,由著他去了。

「來,我替你更衣。」說話間,莊逍遙便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拉著鄂子督,走到了屏風前。

將鄂子督伸手的衣服月兌下來,手指忍不住的在他胸前游離著。

莊逍遙這般的舉動,無疑是讓鄂子督的身體狠狠的一震,目光漸漸的變得深邃了起來,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帶著一股炙熱的溫度。

「逍遙。」聲音低沉沙啞的叫著那個熟悉到骨髓里的名字,鄂子督猛的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然後按在自己的心髒的位置上。

想讓你听听我的心跳,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讓你知道,你的離開,這里,有多痛。

將莊逍遙的手按在心髒的位置,鄂子督低頭,深深的凝視著因為自己的舉動而出現片刻呆愣的男人。

感受到鄂子督的心跳,沉穩有力的,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自己的手掌掌心,他身體那滾燙的溫度,讓他覺得有些燙手。

手抽了抽,卻沒有收回來。

抬頭,迎上了鄂子督的目光,莊逍遙的心猛地一沉。

他的眼神里,有太多的不舍與心痛,這樣的他,居然讓他覺得心口很痛,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刀,在一刀一刀的割著他的心一般。

五更的更聲由遠而近,似乎是在催促著他們的別離。听著那一聲聲的更聲,以及打更人的聲音,莊逍遙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看向鄂子督的目光,也是盈滿了憂傷。

「子督,放手吧。」輕輕的說了一聲,可是,放手?可能嗎?連他自己都覺得,那一句放手,是那麼的可笑。

「逍遙,等著我,記得,一定要等著我來。」拉著莊逍遙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著,鄂子督的聲音,哽咽的傳來。

用力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鄂子督的話了。

他不敢開口,因為他害怕,讓他听出自己的聲音里,有太多的軟弱和不舍。

他更害怕,一旦開口了,他會更舍不得走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鄂子督放開了自己的手,莊逍遙才拿起搭在屏風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為他穿上。

他的動作很慢,似乎是有點舍不得完成這個動作一般。

可是再慢,那幾件衣服還是好好的穿在了鄂子督的身上。

拉著鄂子督來到妝台前坐下,莊逍遙輕輕的將他的頭發放下,然後拿起妝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的為他梳發。

鄂子督的頭發很黑,而且發質很好,模上去,就好像是上好的綢緞一般。

梳子輕輕的梳過,期間滑下來的幾根斷發,莊逍遙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撿了起來,放在一旁。

手指穿透他的頭發,感受著那些頭發縈繞在指尖的感覺,莊逍遙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來,似乎是很滿足,很幸福。

這樣的日子,多少他都不會厭倦。

如果可能,他倒是希望一輩子都為他冠發,穿衣。

心中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間,發便已經冠好了。

看著被梳得一絲不苟的鄂子督,莊逍遙忍不住的笑了笑。

這樣的他,看起來很嚴肅,而且比起平時,多了幾分冷意。

手指輕輕的覆上了他的眼楮,捂住他不讓他看到鏡子里反射出來的自己,因為莊逍遙知道,哭了的他,到底會有多丑。

他最不願意的就是讓鄂子督看到他的眼淚,看到他哭泣的樣子。

「逍遙。」伸手,覆上了莊逍遙的手,感覺到一滴滾燙的液體突然滴落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鄂子督知道,他哭了。

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那聲音里,有太多太多的不舍與心疼。

「我沒事,沒事的。你該去上朝了。」上朝以後,他就可以昭告天下,將他封為鎮國大將軍,派他鎮守邊疆了。

這樣的話,天下的人,就會以為,他已經不再愛自己了吧?

這樣的話,他的江山,就會穩定下來吧?

天下臣民都會以為,他還是那個無塵最英明果斷的君王,而不是一個貪戀男色,誤國誤民的庸君。

然後,他就應該上路了,信守自己的承諾,為了他去守護那無塵的江山。

也去幫易裘,完成屬于他的使命。

想到易裘,莊逍遙的心里還是忍不住的揪痛了一下。

「逍遙。」再次的輕聲喚著他的名字,鄂子督將他的手拉開,然後順勢的用力一拉一帶,便將莊逍遙拉入了自己的懷里,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低頭,看著哭得眼楮有些紅腫的莊逍遙,鄂子督有些不忍。「我們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鄂子督的語氣里,分明是帶著一絲的懇求,听得莊逍遙的心猛地一顫,眼淚又忍不住的流出來了。

伸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莊逍遙掙扎著從鄂子督的懷里出來,然後背對著他,挺直了腰桿,聲音有些冷漠的傳了過來。

「鄂子督,如果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死在你的面前,這樣的話,大家就都解月兌了。」

听著莊逍遙的話,鄂子督猛的就怒了。

「莊逍遙!你就真的那麼想要離開我嗎?易裘死了,那根本就不是你離開我的最好的理由!你應該直接的告訴我,你不再愛我了,這樣,我說不定就會舍得放你離開了!」

鄂子督的話,讓莊逍遙的身體晃了晃,差點就倒了下來。

他轉過身來,看著鄂子督,臉上布滿了淚痕。

看到這樣的莊逍遙,鄂子督有些後悔,剛剛那些話,完成是一時的意氣,可是他卻驕傲的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是這樣的嗎?」看著鄂子督,莊逍遙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什麼?」沒有听清楚莊逍遙說了什麼話,鄂子督有些不解的問了句。

看著鄂子督,莊逍遙突然就笑了。

「好,鄂子督,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嗎?可以讓我去了嗎?」眼淚不斷的滑落,可是莊逍遙的話,卻是冰冷的毫無感情,听著他的聲音,好像是從九幽之地傳來的一般,讓人听著感覺通體寒透。

明知道這只是莊逍遙一時氣憤說的氣話,可是鄂子督還是很生氣。

他討厭他總是那麼輕易的就說出我不愛你這幾個字!討厭他總是那麼輕易的就想要放棄他們的感情!

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了什麼事情在這里吵架!可是,他就是覺得心里很生氣。

「好!很好!莊逍遙,你記住,這是你說的話!」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鄂子督憤怒的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個堅決的背影。

在鄂子督離開以後,莊逍遙才整個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如果,他再晚走一點,他可能就會忍不住在他面前哭了,很可能就舍不得走了,會為了他留下來,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了。

還好,他走了。

現在,他很生氣吧?不會再舍不得了吧?

剛剛,看到他的樣子,似乎是很生氣。

直到走出去很遠很遠,鄂子督才終于是停了下來,仰天大笑了起來,一直笑到眼淚忍不住的落下來。

他自然是知道,剛才莊逍遙那是激將法,不過卻不得不承認,那真的很成功。至少,他是真的生氣了不是嗎?

朝堂之上,氣氛有些怪異,幾乎是所有的大臣都跪在地上,頭低得很低,幾乎要整張臉趴在地上了。

今天的金鑾殿上,殺氣太重。

坐在龍椅之上的鄂子督周圍都彌漫著一股可怕的氣壓,讓他們感覺呼吸都很吃力。用他們不多的智慧,很容易就看出了今天鄂子督的心情很不好,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不好。

「眾卿家難道今天都沒有什麼事情要上奏的嗎?」冷冷的看著那跪了一地的大臣,看著他們一直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甚至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鄂子督不由冷聲問道。

所有的人在听到那個聲音的時候,都忍不住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吳庸。」見沒有人回應自己,鄂子督只有點名了。

被點名的就是最悲催的太歲吳庸,估計是之前他有說過要鄂子督處死莊逍遙這些話,讓鄂子督一直記恨著,所以現在第一個便拿了他來開刀。

「臣在。」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著,吳庸聲音顫抖的應了一聲,卻是趴得更低了些,臉已經直接貼在地上了。

「你沒有話想要對朕說的嗎?」看著那個稱得上是五體投地的吳庸,鄂子督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臣,臣,臣……」聞言,吳庸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張開了嘴,卻愣是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沒有嗎?」沉著聲,鄂子督厲喝了一下。

「沒,沒,沒有。」被鄂子督這樣一下,吳庸很干脆的就趴在了地上,心里卻是有些哀怨。

今天到底是那個不開眼的魂淡得罪了這尊大神了?怎麼一來就脾氣那麼大?可憐了他一副老骨頭了,還要替他背這個黑鍋啊。

「劉括!」見吳庸沒話想說,鄂子督又開始點名。

被點名的是一個滿臉胡渣的大漢,一听到鄂子督的聲音,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臉苦逼的樣子。

將滿朝的文武百官一個個的都點了一輪的名字之後,便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南宮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出這個名字來的,鄂子督冷冷的看著在最後面的南宮影,恨不得撕裂了他。

眾人此時才一臉的恍然大悟。敢情就是這個該死的南宮影惹毛了鄂子督,害得他們一干無辜的人都跟著遭罪啊!

听到鄂子督終于是叫到自己的名字了,一直閉上了眼楮的南宮影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向鄂子督。

「臣在。」淡淡的應了一聲,這個南宮影,估計就是所有人之中最為淡定的一個了。

「你可有事上奏?」冷冷的看著南宮影,鄂子督現在是找不到發泄的地方,看到南宮影,就想要狠狠的教訓一頓他。

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戲莊逍遙!現在更好,莊逍遙直接要到邊疆去了,他這個護國將軍,肯定也是要一起去的,到時候他們不就可以雙宿雙棲了嗎?

被氣瘋了的鄂子督,現在已經毫無理智了,他的心里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莊逍遙很可能是愛上了南宮影,所以才會找借口想要跟自己分開,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的。

所以他說的那些借口,全部都是假的!

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鄂子督看向南宮影的目光,也是更加的森冷了幾分。

被鄂子督用這種怨毒的目光看著,南宮影實在是無奈啊。

他記得自己好像沒有招惹到這個家伙吧?怎麼一來就要找自己算賬的?

「皇上,近日昊天滄月時有散兵在我國邊境鬧事,所以臣懇求皇上,讓臣回邊境駐守。」定了定心神,南宮影一臉不卑不亢的說道。

听到了南宮影的話,鄂子督的臉猛的一沉。

看到了鄂子督的臉色,南宮影不由心里叫糟!

完蛋了,這下子不知道怎麼又踩到了這個君王的尾巴了,可是沒理由啊?自己要離開皇城回邊境,他應該很高興才對啊!為什麼居然還那麼生氣?

難道中間有什麼變故嗎?

南宮影不在宮中,而且出事以後,鄂子督便下令封鎖消息了,所以他自然是不知道莊逍遙出事的事情的。

倒是覺得有些奇怪,那幾日在宮中閑逛的時候,居然一次都沒有遇到過莊逍遙。

現在看到鄂子督的這般反應,南宮影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妙!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鄂子督不可能會有這樣反常的反應的。

「好!南宮影听令!」心中的氣憤,在維持了片刻之後,便化為烏有。

鄂子督突然冷喝一聲,嚇得南宮影的小心肝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然後馬上回答,「臣,領命。」

不知道為什麼,隱約間,南宮影有一抹不安的感覺。

好像鄂子督將要說出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今日起,撤去南宮影護國大將軍的職位,貶為軍中的普通士兵,即日執行!」冷冷的看著南宮影,鄂子督一字一頓,毫無感情的說道。

「咳咳。」听到了鄂子督的話,南宮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當場就被刺激死了。

張了張嘴,他是很想問問鄂子督,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罪,要被貶為普通的士兵,可是,嘴巴張開了以後,卻愣是發不出半句話來。

「傳朕旨意,即日起,封莊逍遙為無塵鎮國大將軍,賜前鎮遠大將軍戰衣,馬上趕往邊境,平復邊境動亂。」

「咳咳。」再听到鄂子督這後面的話,南宮影更是眼楮都要瞪出來了。

居然是,要讓莊逍遙去鎮守邊境?可是,他看上去就是一個文弱書生,真的可以帶兵打仗嗎?鄂子督現在是想要推他去送死?

嘴巴才剛剛張開打算說話,卻是接到了鄂子督一個殺人般的目光,嚇得南宮影馬上把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乾坤殿內,坐在妝台前,看著鏡子中的人兒,莊逍遙有些微怔。

這容貌,給他帶來了太多太多的麻煩事。估計那些人,一看到他,就會說他是個誤國的妖孽,是天生的禍水吧。

突然的,就听到了有腳步聲在門外傳來。

莊逍遙錯愕的轉身,看向門口的方向。

「聖旨到。」太監那尖細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听著那毫無多余感情的聲音,莊逍遙感覺胸口悶悶的疼了一下。

他居然,連親口來說的機會都不給他了。

是真的很生氣嗎?

想想,莊逍遙就不由笑了。

莊逍遙,你到底還想要什麼呢?是你自己親手將人推開的,現在又期望人家來,這樣矛盾的你,到底想要他怎麼辦?

似乎是對于自己的糾結和矛盾感到很無奈,莊逍遙忍不住的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啪。」的一聲,剛才為鄂子督梳發冠發的梳子突然掉了出來,在地上滾動了一下,剛好落在了莊逍遙的腳邊。

看著那梳子,莊逍遙怔忪了一下,然後彎下腰來,將梳子撿了起來,放入了袖中。

再次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房間,曾經有過的一切似乎還歷歷在目,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般。

莊逍遙慘淡的笑了笑,然後便走到門口處,盈盈下拜。

「臣,領旨。」

那宣旨的太監,看到莊逍遙的時候,忍不住的搖了搖頭,然後才打開聖旨,將里面的內容說了一遍。

「臣,領旨謝恩。」目無表情的听完了宣旨太監宣讀的聖旨內容,莊逍遙高舉著雙手,從太監的手中接過了聖旨。

「逍遙公子,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你大將軍才對。皇上吩咐了,讓你換上這戰衣,然後便可以跟在皇城外的軍隊一起趕赴邊境了。」宣旨太監招了招手,讓身後手中端著那一身銀色戰衣的小太監走上前來。然後從他的手中拿起了那件戰衣,放在了莊逍遙的手上。

莊逍遙看著手中的戰衣,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走入了殿內。

看著那一身銀色的戰衣,莊逍遙的手指輕輕的在上面劃過,那冰冷的觸感,一點一點的侵蝕他的心,讓他的心也跟著寒透。

鎮遠大將軍,是當年的易裘吧?這是他的戰衣。

將戰衣打開,看著那銀光閃閃的戰衣,莊逍遙還是有些微怔。

時間仿佛是回到了最初相遇那會兒,那個男子,總是眯著那狹長的桃花眼,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他,偶爾無賴戲弄,卻不出格,不討厭。

即使是當初,為了保住無塵,為了自己的使命,要對自己下毒手的時候,他還是心軟的放了自己一馬。

可惜,這個美好的男子,卻已經死了。

死了。

死了那麼淒慘,那麼悲壯。

他甚至,還來不及看一眼他的尸體。

可是,他真的死了嗎?

回想到那日的情形,當他將那被壓在最底下的尸體挖出來的時候,看著那已經面目全非的尸體,直接的就暈了過去。

那個,真的是易裘嗎?

到了現在,莊逍遙還是有些不敢確定。

可是,在那樣可怕的絞肉機的面前,他一人之力,恐怕很難活下來吧。

那個時候,他就不應該去找他。

如果他沒有跟他在一起的話,那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內疚,讓莊逍遙覺得心口悶悶的,很痛,好像呼吸一下,就會撕裂心中的那些傷口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穿上那一身厚重的戰衣的,只是感覺那衣服,貼在身上,暖暖的,好像他在身邊的感覺。

鄂子督……

心中念著這個名字,莊逍遙的眼神,不自覺的就飄遠。

從乾坤殿走出皇宮,到皇城外與大部隊匯合,花了莊逍遙半個時辰的時間。

他一路上都是木然的跟著人走,心,卻不知道飄去了哪個角落。

鄂子督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看著神不守舍的莊逍遙,南宮影第一千零一次嘆氣了。

「莊逍遙,你確定你現在這個樣子,上了戰場可以殺敵嗎?不要到時候整個無塵就敗在你的手上了。」看到莊逍遙始終還是魂魄不齊的樣子,南宮影忍不住嘴賤的打擊了他。

听到了南宮影的話,莊逍遙才恍如初醒一般,有些僵硬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你放心,即使我死了,我都不會讓無塵毀在我的手里的。」即使是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可是,他卻很相信,自己不可能會毀了無塵。

因為,這是他的江山,他的天下。

即使最後死了,他也不可能讓這片江山毀在自己的手中。

絕對,不可能!

看著為自己拉著馬的南宮影,莊逍遙有些奇怪。

「南宮影,你為什麼來拉馬?你的戰馬呢?」他還真是無辜,根本就不知道南宮影已經被鄂子督那個小心眼愛吃醋的家伙記恨了很久,現在好不容易才找了機會,不狠狠的教訓一下,怎麼甘心?

而且,最讓鄂子督憤怒的是,莊逍遙要去邊境,而南宮影也要去,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這個才是最郁悶的地方。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南宮影貶為普通士兵,這樣,他們見面的機會就會少了。

听了莊逍遙的問題,南宮影有些無語,然後仰起頭,看了一眼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男子,不滿的撇撇嘴。

「這個問題,你去問問你家皇帝好了,他比較清楚為什麼。」

心中還是有些郁悶,想他堂堂一個護國大將軍,現在居然淪落到給人拉馬的地步,這怎麼能不讓他蛋疼?

「鄂子督?」嘴里吶吶的念出了這個名字,莊逍遙又開始了神游。

看著這完全不在狀態之中的莊逍遙,南宮影有些無奈,同時也似乎是明白了某些事情。

以後,還是盡量不要在莊逍遙的面前提起任何跟鄂子督有關系的事情比較好,不然的話,要是上陣殺敵,很困難這個家伙就會掛掉。

到時候,鄂子督瘋起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恐怕到時候遭殃的就不止是一個兩個那麼少了。

自動的封嘴,南宮影難得的沉默,不再言語。

「皇上,您這是……」城樓之上,在牌樓之內,鄂子督在窗邊站著,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莊逍遙,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身邊的小太監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忍不住的開口。

從下朝到現在,他已經在這里站了整整三個時辰了。

三個時辰,維持著一個動作,一樣的表情。

「你下去吧。」朝著身後揮了揮手,鄂子督淡淡的開口,視線卻是一直緊緊的追隨著那一個銀色的身影。

逍遙,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可是,我卻連站在你的面前,親口與你說聲再見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我怕,怕我看到了你,就會忍不住,然後會瘋了一般的留下你。

皇宮之中,處處都是危險,若是你留下,我不能保護你,讓你受到了傷害,我會心疼。

在我清除掉一切障礙之前,我只能,忍著痛,含著淚,將你送走了。

逍遙,為了我,好好的保重自己,千萬,千萬要好好的活下去!

在心中無聲的吶喊著,看著那個身影漸漸的遠去,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遠處,煙塵滾滾,似乎是大部隊遠去的痕跡。

看著那漸漸走遠的軍隊,鄂子督突然轉身,發了瘋一般的沖下了城樓。

逍遙,等等我,等等我,等我來見你最後的一面,等我來親口,跟你,跟你說一聲再見,還有,我愛你……

發了狂般的在皇宮之中跑著,鄂子督朝著城門的方向奔去。

「皇上……」宮中所有的人都看到,平日里一向威嚴冷漠的皇上,居然瘋了一般的在宮里跑動著。

逍遙,等等我,等等我,等等我……

心中還是在不斷的吶喊著,鄂子督施展輕松,快速的掠了過去。

騎著高頭大馬,在軍隊的最前方慢慢的走著,身後跟著的是南宮影,此時他也是騎在了馬上,那是剛剛從一個可憐的士兵手中搶過來的。

「逍遙,你走那麼慢,這要走到何年何月才可以走到邊境啊?」看著莊逍遙那刻意放慢的速度,似乎是在等著誰一般,南宮影忍不住的開口念了一句。

聞言,莊逍遙有些怔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雙腳突然用力一夾住馬肚子,然後揚起手中的鞭子,朝著馬狠狠的抽了下去。

「嘶——」馬兒吃痛的發出一聲嘶叫,然後便快速的往前沖了出去。

南宮影見狀,連忙快馬加鞭跟上,還不忘了對著身後的人大吼一聲,「快跟上,誰落後了進度,我就砍了誰。」

此時的南宮影,似乎是已經忘記了,自己現在不過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兵,卻還在這里發號施令。

可是,身後的那些都是平日里跟著南宮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听到了他的聲音,便馬上追了上去。

此番前往邊境的軍隊人數並不算太多,只有兩萬的輕騎,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就朝著無塵邊境的方向而去。

鄂子督一路直奔,可是,卻是眼睜睜的看著那隊伍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後,終于是消失在了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他走了,他還是走了,沒有等他,沒有等著他來跟他說一聲再見……

有些失落的看著遠處飛揚的塵土,鄂子督站在大路上,有些呆愣。

他,終究還是,放走了他了嗎?

明明,還可以留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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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逍遙騎著馬,一路疾馳而去,他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

從皇城到邊疆,有七日的路程,即使是不眠不休的趕路,也至少要三天三夜才可以趕到。

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才走了兩個時辰,便看到太陽開始沉入地平線了。

看了看天色,南宮影連忙駕著馬追上了莊逍遙。

「逍遙,逍遙……」一聲聲的呼喚著那個不要命般的往前趕路的莊逍遙,南宮影有些著急的攔在了他的面前。

沒有任何防備的莊逍遙,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連忙勒緊了韁繩。

「嘶。」身下的馬揚起四蹄,受驚的發出一聲嘶鳴。

終于是穩住了馬,看著那個攔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莊逍遙有些微怒。

「南宮影!你找死?」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如果他剛才沒有及時的拉住韁繩,或者是馬兒突然受驚發狂,很可能會死人的!

或者是因為有過上一次的經驗,莊逍遙對于死這個字眼,變得特別的敏感。

他卻忘記了,一旦上陣殺敵,死,其實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大將軍,我想跟你說,現在天色已經暗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先扎營休息,天亮了再趕路?」有些無奈的看著莊逍遙,南宮影好心的解釋著。

听了南宮影的話,莊逍遙才猛然意識到,天色,好像是真的暗了下來了。

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快要天黑了。

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周圍的地形,這里是荒郊野外,到處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一旦遇到危險的話,那是要命的事情。

看了看不遠處,隱約間看到一個小樹林,莊逍遙才轉頭看了一眼南宮影,「吩咐下去,全部到前面的小樹林集中,在那里安營扎寨。」

伸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小樹林,莊逍遙淡淡的開口。

看到莊逍遙這副認真的樣子,南宮影不由怔了怔,有些出神。

他又給了他新的驚喜,沒想到,莊逍遙認真起來的樣子,居然該死的那麼迷人!

就在南宮影呆愣的瞬間,莊逍遙便已經駕著馬走遠了。

馬蹄聲將南宮影的魂魄喚了回來。

回頭對著身後的士兵吩咐了一聲之後,南宮影便駕著馬去追莊逍遙去了。

進了小樹林,莊逍遙有些愣了愣,很自覺的就想起了那日的那個樹林,還有那一場旖旎的春夢。

沒想到,才不過是幾天,便已經只能回憶了。

莊逍遙有些惆悵,苦澀的笑了笑。

下了馬,隨便的找了個干淨的空地,莊逍遙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

這里的位置倒是夠大了,安營扎寨正好。

而且周圍的樹木是很天然的屏障,晚上的時候也可以安排人在樹上守著,防止有人暗算。

雖然說在無塵境內,暗算這種事情實在是很難發生,但是還是要小心為妙。

「嘿,你倒是會享受,自己跑到這里偷懶來了。」遠遠的,就听到馬蹄聲傳來,隨即,便是一個調侃的聲音。

莊逍遙抬頭,淡淡的看向了南宮影的方向,卻沒有太大的興致跟他扯蛋。

「你很閑嗎?」淡淡的說了聲,莊逍遙周圍看了看。

听到莊逍遙的話,南宮影跳下了馬,然後牽著馬慢慢的走到了莊逍遙的身前,一坐了下來。

「謝謝,我很忙。」一听到莊逍遙開口,南宮影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了。

看他那個樣子,就跟鄂子督一樣惡劣,肯定是又想著法子想要惡整自己了。

不過現在從皇宮里面出來,除了吩咐自己做苦力,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整自己的了。

看著南宮影毫不客氣的坐下來,莊逍遙也懶得理他。

夕陽的余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照在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一般。

看著莊逍遙,南宮影又開始出神了。

「南宮影,目無法紀,以下犯上,在軍中該處以什麼樣的刑罰?」就在南宮影愣神的時候,莊逍遙的聲音卻是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南宮影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張口便答道,「軍中軍法甚嚴,目無法紀,以下犯上者,按律當斬之。」

可是,才剛剛說完,南宮影便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臉驚恐的看向莊逍遙。

剛才,他是在暗示自己,以下犯上,想要砍了自己嗎?

「莊逍遙,你這是什麼意思?」猛的站了起來,伸手指著莊逍遙,南宮影沉聲問道。

「莊逍遙這個名字,是你可以隨便亂叫的嗎?在軍中,就應該按照軍令行事,如果你不遵守,我一樣會按照無塵的律令,斬之!」冷冷的看了南宮影一眼,莊逍遙臉上神情肅穆,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

看著這樣的莊逍遙,南宮影不由愣了愣,然後連忙拉著馬走到一邊去。

將馬綁在樹上綁好,不時的看向那個正在仰望著天空的男子,南宮影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他以為,莊逍遙不過就是一個空有樣貌,只會魅惑男人的妖孽,可是,經過相處下來,他發現了他的身上,有太多讓他驚訝的東西。

臨危不亂,不懼,該認真的時候,絕對不兒戲。而且,更為難的的是,他居然不會因為愛鄂子督,而不顧他的身份,自私的跟他在一起。

這次遠行到邊疆,怕是莊逍遙自己提出的吧?

想到在金鑾殿上,鄂子督那張臭得可以的臉,南宮影就隱約猜出了一二了。

沒想到啊,這個男人居然可以將鄂子督制的服服帖帖的。

再三的看了莊逍遙幾眼以後,在迎接到莊逍遙那殺人般的警告眼神之後,南宮影才終于是將自己的目光收回。

看起來,現在不好惹的人不只有鄂子督一人,還有一個莊逍遙!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兩個人相處太久了,所以居然潛移默化,讓他們連性格都該死的開始有點相似!

悶悶的跟著其他的士兵一起開始扎帳篷,南宮影這次卻是不敢再不要命的去偷看莊逍遙了。

莊逍遙懶懶的靠在樹干上,看著樹木縫隙之間灑下來的金色陽光,怔怔的發著呆。

「大將軍?大將軍?」士兵A跑了過來,叫了好幾聲,卻還是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撓了撓頭,看著那個靠在樹干上,怔怔的發呆的美到極致的男子,士兵A有些微怔。

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男子,居然可以美得那麼純粹,那麼極致。

仿佛將世間上所有贊美的話,形容在他的身上,都不足以表達他的美。

男人怎麼可以那麼美呢?

「嗯?有事?」正在發呆中的莊逍遙,感覺到了那個士兵A那炙熱的目光,讓他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冷冷的看向不遠處的士兵A。

「額。」似乎是被莊逍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士兵A愣了愣,然後才回過神來。「大將軍,帳篷已經搭好了,夜了霧氣重,還是到帳篷里面休息去吧。」

低著頭,士兵A不敢再去看莊逍遙,他周身縈繞著的可怕氣場讓他有些驚恐。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莊逍遙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要移動的意思。

悄悄地抬頭偷看了一樣莊逍遙,那士兵A才安靜的退了下去。

「喂,這個大將軍,好像有點不太好相處的樣子。」才剛剛回到士兵聚集的地方,士兵A才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對著一群的伙伴們說道。

「啊?不會吧?那我們以後的日子就餐了。」聞言,士兵B不由皺起了眉頭,一臉的苦逼相。

「是啊是啊。」其他的士兵也都紛紛的響應。

「吵什麼呢你們?」就在他們正在為自己未來苦逼的人生默哀的時候,一個冷冽的聲音卻是突然傳了過來。

听到聲音,眾多的士兵都直覺的身體僵硬,然後齊刷刷的轉過頭,看向那個聲音發出的位置。

是南宮影。

看到南宮影,他們才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南宮將軍。」士兵C似乎是跟南宮影很熟悉的樣子,笑著上前去,勾著他的肩膀便將他拉到了士兵群里坐了下來。

一坐下來,南宮影便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

「在軍中時間那麼久了,你們都不是剛剛進軍營的那些菜鳥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應該心里有數才是。怎麼還是那麼喜歡嚼舌根呢?」似乎是對于剛才他們討論的事情感到有些不滿,南宮影沉著聲音教訓道。

「是是是,南宮將軍說的是,教訓的是。」聞言,所有的士兵都點頭如搗蒜一般,拼命的回應著。

「以後說話小心點,小心禍從口出。軍法嚴明,如果你們那個小兔崽子違反了軍令,那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們。」看著一個個點頭如搗蒜的小崽子們,南宮影的臉色才終于是緩和了些。

一群人又聚在一起悉悉索索的說了些無聊話。

夜色漸漸的深了,一群的大男人聚在一起,難免的話題便是那些黃色的小笑話。

一個個講著那些粗俗的話,都笑得很響亮。

「該休息的休息去,該站崗的站崗去,不要浪費你們休息的時間,天一亮,我們就出發。」就在眾人聊得正火熱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卻是很不合時宜的插了進來。

听到莊逍遙的話,眾人有些無趣的一哄而散。

此時他們才突然懷念起了,當初在南宮影手下的那些日子。

沒想到啊,原來以為換了個新的大將軍,他會為了拉攏人心,對大家好些,可是現在看來,完全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嘛。

這個新來的大將軍,比南宮影更狠,更冷,也更無趣。

有些哀怨的各歸各位,大家的心里,對莊逍遙,都是生出了些許的微詞來。

南宮影剛剛從一個帳篷里面走出來,剛才莊逍遙的話,他自然也是听到了。

站在帳篷的門口處,有些怔怔的看著站在篝火邊上不知道想什麼出神的莊逍遙。

突然,莊逍遙轉過頭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還不滾去睡?」南宮影的目光,讓莊逍遙心中不爽,不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惡狠狠的說道。

听到莊逍遙的話,南宮影突然有種錯覺,仿佛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莊逍遙,而且鄂子督。

很可怕的感覺,這兩個人,似乎是越來越像了!

縮了縮脖子,南宮影乖乖的縮了回自己的帳篷里去,不敢繼續出來招人厭。

天色已經暗了,只有中間一燃燒著的篝火還在發出些許的光芒來。

莊逍遙站在篝火邊上,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表情看來有些肅穆。

一陣夜風吹來,帶了些許的草木氣息。

莊逍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了皇城的方向。

現在距離皇城,應該是很遠了吧?

不知道,他現在,可好?

一路跟著行軍的痕跡,追到了樹林邊上,看著那遠處忙碌的士兵,鄂子督偷偷的隱入了樹林之中。

終于是等到了夜色漸深,看到那些士兵們睡覺的都去睡覺了,鄂子督才敢彎著身子,偷偷的靠近他們安營扎寨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躲開了那些暗衛,鄂子督慢慢的靠近了中間的大帳篷的位置。

躲在一顆高大的樹木背後,卻是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站在篝火邊上發呆的男子。

篝火映照著他的臉,讓他原本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有些微紅,身上那銀色的戰衣,也是反射著火苗,看上去好像是流動著火一般。

這樣的他,看起來,更美,更動人了。

鄂子督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腳步忍不住的就朝前走了一步,可是卻又猶豫著縮了回來。

可是,他剛剛的那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卻是踩到了地上的樹枝,樹枝被踩斷,發出咯吱的聲響,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明顯。

「什麼人?」听到這突然出現的聲音,莊逍遙冷冷的轉身,看向了鄂子督藏身的位置。

鄂子督躲在大樹上,大樹那巨大的樹干遮擋住了他的身影,讓莊逍遙看不到他的存在。

可是,他的呼吸,卻是突然的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似乎是很緊張,好像是一個做了什麼壞事的人,突然被人發現了,那種心虛的感覺。

看著鄂子督藏身的方向,很久,莊逍遙都沒有任何的舉動。

突然的,一只白色的可愛的小兔子,從鄂子督的腳邊跳了過去,然後跳到了莊逍遙的面前。

它似乎還感覺不到危險一般,在莊逍遙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揚起小腦袋,看著莊逍遙,那滴溜溜的眼楮里面,帶著無辜。

輕輕的將那個小家伙提了起來,手指輕輕的模著那滑膩的皮毛,莊逍遙笑了笑。

「小家伙,自己一個跑到這里來,可是很危險的,要是遇到壞人,就把你宰了吃了。」將小兔子放在手掌上,莊逍遙笑著搖了搖頭,卻是突然發現了小兔子的腳上沾了點血跡。

看上去已經干了,似乎是受傷了有些時間了。

將它輕輕的放回到地上,看著它一蹦一跳的走了,莊逍遙才笑了笑,再次的站起來,走到自己的帳篷里面。

看著莊逍遙進去了帳篷,只在帳篷的上面,留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鄂子督才終于是敢探出頭來。

看著那縴細的身影,他的心里有些痛。

帳篷內的燈,被吹滅了,連帶著那個身影,也是消失不見。

看著黑漆漆的帳篷,鄂子督心中有些惆悵。

剛剛想要轉身,卻是看到剛才被莊逍遙模過的那只小兔子,居然跳到了自己的面前,正在看著自己。

鄂子督愣了愣,便將小兔子提了起來,然後拿在面前看。

就在他看著小兔子的時候,心卻是突然突突的跳動了起來,猛的抬頭,卻是看到,已經褪下了戰衣的莊逍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想要偷偷的跟到什麼時候?」莊逍遙的聲音,輕飄飄的傳入了鄂子督的耳中。

鄂子督的手一松,小兔子便掉了下去。

張了張嘴,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良久,才終于是嘆了一口氣。

「你是怎麼發現的?」看著莊逍遙,鄂子督有些無奈。

他原來是想,一直跟著莊逍遙,直到看到他安全的到達邊境,可是沒想到,才第一天,就已經被發現了。

「你以為我是白痴嗎?剛才的那只兔子身上,帶著你的味道。」有些抱怨的看了鄂子督一眼,莊逍遙卻是突然紅了眼眶。

他還以為,鄂子督生氣了,真的不打算理會自己了。;連他要走了,都沒有看到他出現過。可是,沒想到,他居然一個人徒步的跟了他那麼久,那麼遠。

他到底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跟在自己的身後?

「逍遙,我……」鄂子督張開嘴,才剛剛想要說點什麼,卻是被莊逍遙伸出手指,抵在了他的唇邊。

「不要說了,我都懂。」封住了鄂子督的嘴以後,莊逍遙又看了看周圍,見附近似乎也沒有什麼士兵在,他才嘆了一口氣,拉著鄂子督進了自己的帳篷。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一個士兵剛好目睹了剛才的那一幕。

他長期在軍中,自然是認識鄂子督的,沒想到!他發現了什麼?原來坊間的那些傳言,不是假的!他們無塵的皇上,鄂子督,真的跟這個名動天下的逍遙公子,莊逍遙有一腿!

看樣子,似乎還不止一腿!

可是,即使他發現了,卻只能假裝看不見。

抬頭,望天,今天的夜色,好美啊。

進了帳篷,鄂子督便突然伸手,從背後用力的將莊逍遙抱住。

輕輕的將頭埋在他的發間,嗅著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鄂子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逍遙,我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可是,我舍不得看著你走。」臉埋在莊逍遙的發間,鄂子督的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

聞言,莊逍遙有些感動,眼眶一下子便紅透。

「鄂子督!你為什麼言而無信?既然選擇了不出現,那就一直不要出現好了!為什麼又要出來破壞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衡呢?」原本是想要大罵鄂子督一頓的,可是說出來的話,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哽咽著的語氣,卻是暴露了他太多的心情。

他也舍不得,可是,卻不得不跟他分開啊!

「讓我送你,不要拒絕我。」鄂子督固執的說著,那語氣里,帶著一抹的脆弱。

莊逍遙心軟,舍不得拒絕,又覺得這樣不妥。

「可是……」剛剛想要開口,卻被鄂子督制止。

「逍遙,不要拒絕我。」鄂子督的語氣,已經帶著哀求的味道了。

莊逍遙听著他的聲音,心一軟,便不再反對了。

坐到了士兵們臨時搭起的那張床上,莊逍遙有些局促。

看了一眼莊逍遙,看到他那微微泛紅的臉,鄂子督不由笑了笑。

「逍遙,你很緊張嗎?」莊逍遙這樣的反應,讓鄂子督本來壓抑的心情,突然變得好了一些。

冷冷的回頭,瞪了鄂子督一眼。

「閉嘴!」現在這里可是軍營,雖然還不是真正的,可是,周圍都是士兵,一旦他們這里發出點什麼聲音的話,那……

後果,莊逍遙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好,我閉嘴。」鄂子督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可是他的那雙手,卻是開始不安分了。

「啪。」一巴掌拍掉了鄂子督的手,莊逍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鄂子督!你檢點一點,這里的軍營!」他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個大將軍,要是被士兵知道了他居然跟鄂子督這個魂淡在軍中胡來,那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擱?

「逍遙,不要拒絕我。」被莊逍遙拒絕,鄂子督一臉哀怨的看著他,那眼神,讓人無法拒絕。

看到鄂子督這樣的眼神,莊逍遙只覺得全身一陣雞皮疙瘩都起了。

「鄂子督!你如果再敢亂來,現在就給我滾回宮去!」冷冷的打斷了鄂子督,莊逍遙將心里莫名升起的那股奇怪的感覺壓了下來,指著門口的方向厲聲喝道。

聞言,鄂子督有些委屈,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那,讓我摟著你睡,就摟著,我保證不動,可以嗎?」

鄂子督說話間,還小心翼翼的看向莊逍遙,那樣子,實在是可憐。

听到鄂子督的話,莊逍遙糾結了一下,皺起了眉頭,看著他,心里卻是在尋思著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

可是,還不等他想太多,鄂子督便摟著他,兩人雙雙的倒在了床上。

「鄂子督!你……」莊逍遙剛剛想要出聲呵斥,卻猛地被鄂子督用吻封住了他的嘴,將他後面的話,全部堵在了嘴里。

鄂子督的吻,帶著狂野,瞬間席卷了莊逍遙的所有理智。

「唔。」嚶嚀一聲,莊逍遙只有無力的任由他索取了。

這一夜,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听到了那在空氣中回蕩著的消魂叫聲,讓他們,都失眠了一夜,也數了一夜的樹葉。

眾人都忍不住的感嘆,這樹林中的風,真是大啊!

而莊逍遙所在的帳篷里,旖旎的畫面正在不斷的上演著,最激情,最動情的一幕。

這是一個,讓人無法安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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