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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男色傾城

天色灰蒙蒙,下著毛毛細雨,三月的江南,正是多雨時節,空氣微涼,可是卻阻止不了眾人八卦的熱情。

大明湖畔,一處茶寮之內,吵雜聲一片,卻有一處討論的內容分外的引起眾人的注意。

「喂,你們听說了沒有,皇上今年又要選妃了。」一瘦小男子一副得意的嘴臉,似乎以為自己得到是還是第一手消息。

「早听說了。」有人卻有點不屑一顧。

「听說這次選妃的名單里,有江南第一美人莊紫喬的名字,這個你不知道了吧?」那人依舊是一臉的得意,絲毫沒有因為別人的起哄而有所改變。

「莊紫喬?就是那個逍遙公子的妹妹莊紫喬嗎?」眾人似乎對這個名字早有耳聞,不過他們更關心的,卻還是那個傳說中的逍遙公子。

「可惜了逍遙公子不是女子,不然這次的名單上肯定有他。」

聞言,眾人非但沒有反駁,反而是一致的點頭認同。

就在茶寮靠窗的位置上,一個身穿一襲白衣,頭戴斗笠,白紗遮面的男子正在悠然的搖著手中的折扇,被白紗遮擋了的面容,讓人看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

突然,「啪」的一聲,男子合上了手中的折扇,站了起來。

原本還在激烈的討論著的茶客們紛紛轉過頭來看了白衣男子一眼,不過卻有些不屑的吁了一聲,又再度回歸于那激烈的討論中去了。

男子慢步的走出了茶寮,外面的冷清和茶寮內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雨,突然下得有點大了,紛紛揚揚的灑落在地上,地上早已經有了一灘灘的積水,細雨落下,泛起淺淺的一圈圈漣漪。

沒有打傘,男子獨自走進了雨里,身影在昏暗的天地間,顯得有些孤單。

是時候回家了。五年了。

輕聲的嘆了一口氣,男子慢慢的朝著城南的方向走了過去,如果此時有人看到的話,估計會馬上就認出,城南,正是莊家所在的地方。而這個白衣男子,正是已經離家五年之多的逍遙公子,莊逍遙。

「我不嫁!爹,誰答應的誰自己進宮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此時的莊家,卻不像表面看來的那般平靜。莊家的大小姐莊紫喬,正站在大廳處,雙手叉腰,一臉的凶悍。

無塵誰人不知,無塵國君鄂子督每年選入宮中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登基十年,選入宮中的女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那麼多的女人去搶一個男人,她才沒有那麼笨,而且,她早就已經芳心暗許,有了心上人,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會甘心入宮為妃?

「胡鬧!聖旨一下,誰敢抗旨?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輪不到你反對!」莊家的家主莊凱稅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堅決,也不管自家女兒的抗議。當今天下,誰人不想將自己的女兒嫁入宮中為妃?若是那日得了聖寵,那就光耀門楣了。而且如今皇上登基十年,還沒有誕下子嗣,若是一個不小心懷了龍種,那可就真的是光宗耀祖的大大好事了。這樣的好事,他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

「你愛嫁自個嫁去!反正明天休想讓我上花轎!」冷哼一聲,莊紫喬也是難得的態度強硬。

兩人相持不下,可為難了夾在中間的莊夫人,簫裊。

「這,老爺,喬兒。」左右看著自己的夫君還有最寵愛的女兒,簫裊一臉的為難。

「是誰惹了我們莊家的大小姐不高興啊?」就在簫裊不知所措,莊凱稅和莊紫喬相持不下之際,一個聲音輕飄飄的傳入了眾人的耳里。

「逍遙?」

「哥?」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然後紛紛轉頭看向門口。

門外,一襲白衣率先進入了眾人的眼中,白色的身影仿佛不是用腳在走路,而是在飄。

待得莊逍遙進入屋內,將頭上的斗笠拿了下來,他們才真正的看清楚面前的男子。

眉目如畫,傾國傾城,那絕美的容顏,即使是從小看慣了的莊家人,也都忍不住再一次的感嘆了起來。

比起五年前,莊逍遙似乎更加的美艷動人了,雖然這個詞用來形容一個男人有些奇怪,可是在他的面前,大家實在是找不到更多贊美的詞語來了。

「逍遙,你回來了?」看到逍遙回來,最高興的就是簫裊了。她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只有面前的這個美得一度讓她懷疑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莊逍遙了可以解決了。

「恩。」淡淡的看了簫裊一眼,莊逍遙似乎跟這個娘關系不是那麼的好。

「哥。」莊紫喬倒是高高興興的一頭栽進了莊逍遙的懷里,抱著後者就撒嬌了起來。「你可算是回來了,爹逼著我入宮去守活寡。」

「紫喬!休得無言,此事休要再提,明日花轎一到,你給我乖乖的入宮去!」看到莊逍遙回來,最不高興的估計就是莊老爺了,整個莊家,他最怕的就是莊逍遙,所以在莊逍遙一進門,他就開始擔心莊紫喬要嫁入宮中之事會出現變故,現在更是直接丟下狠話,拂袖而去,不願與莊逍遙多做辯論。

「爹,你這個老不要臉的!」一看莊凱稅居然擔心說不過就走人,莊紫喬氣得直接大罵了出來。

莊紫喬的話讓莊凱稅的老臉抽了抽,可是他卻還是腳步堅定的走了。

「喬兒,你也不要怪你爹,這畢竟是聖旨,我們平常人家,不能不從啊!如果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看著氣鼓鼓的莊紫喬,簫裊一臉無奈的說道。

「反正你們都是一伙的,都不是好東西!哼!」莊紫喬恨恨的瞪了簫裊一眼,轉身跑掉了。

明日花轎到了家門,到時候不嫁也得嫁了,可是她不想接受這樣的命運,不想做那天天等著君王寵幸的深宮怨婦,所以,她必須要逃,逃月兌這樣的命運。

「這……」簫裊看了看跑掉的莊紫喬,又一臉無奈的看向了莊逍遙。

莊逍遙卻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並沒有任何的表示,緩緩的朝著莊紫喬走掉的方向走了過去。

「逍遙……」看著這個一向跟自己不親的兒子,簫裊張口喚了一聲,可是那聲音小的,只有她自己才可以听得到。

莊府之內,逍遙信步而行,沒有打傘的他,在雨中讓人有種看不真切的感覺,仿佛這人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一般。

「哎。」「砰。」走廊之上,兩個顧著看美男雨中漫步的丫鬟因為沒有看路而撞到了一起,手中的杯盤碗碟紛紛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打破了一片的平靜。

莊逍遙宛如未聞般,繼續慢慢的走著。

很久沒有回來了,五年了,這里還是這個樣子,可是,卻再也沒有了那人的身影。

她現在可還好嗎?

嘆了一口氣,莊逍遙很快的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站定辨別了方向,才朝著莊紫喬的方向走了過去。

莊紫喬的閨房之內,少女臨窗而坐,愁眉不展的樣子,讓人分外的心疼。此刻的她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臉上盡是猶豫的表情。

到底要不要用這個藥呢?掙扎的神色一閃而過,想到自己心愛的那人,莊紫喬還是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為了逃月兌入宮為妃的命運,只有對不起了。

「叩叩。」就在莊紫喬下定了決心的時候,房門突然被輕輕的叩響了,還不等莊紫喬反應過來,房間的門就已經被打開,進來的是一襲白衣勝雪的莊逍遙,剛才的那些雨,似乎沒有沾濕他的衣衫,衣服依舊潔白如新,就連腳上的鞋子,都是粉塵不沾。

「喬兒。」輕聲的喚了一聲,驚嚇了窗邊發呆的人兒,她迅速的回頭,手里的瓷瓶卻因為收不及,一個慌亂,竟然朝著莊逍遙拋了過去。

莊逍遙只感覺一個白影朝著自己飛了過來,他想都不想的就伸手接住了那白色的小瓷瓶,而也就在他接住瓷瓶的瞬間,那原本塞著瓷瓶的口子的木塞,突然月兌落,瓷瓶中一陣白煙朝著莊逍遙噴了過去。

莊逍遙皺眉,下意識的就將手里的瓶子月兌手拋出,可是卻已經太晚了。

白色的煙霧帶著淡淡的香氣,香氣中依稀的有些香甜,莊逍遙腦里迅速的掠過了一些東西,卻沒有跟面前的這煙霧相似的,難道是他多想了?

「砰」的一聲,瓷瓶落地,碎成幾塊碎片,瓶子里的紅色液體也因此流了出來,溢滿了一室的香氣。

莊紫喬早就已經屏住了呼吸,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怎麼就突然把瓶子丟到了莊逍遙的身上去了呢?他怎麼就那麼不小心聞了那香氣呢?

「喬兒,這是什麼?」看到莊紫喬臉上那奇怪的表情,莊逍遙心里有些不安,似乎是自己不小心撞破了些什麼。

「對不起,哥哥。」莊紫喬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將不小心吸入了毒氣的莊逍遙送上花轎了。

「你說什麼?」莊逍遙問著,正想要朝著莊紫喬走去,卻突然發現自己全身都無法動彈,他突然瞪直了眼楮,死死的看著莊紫喬。

「對不起了,哥哥。」莊紫喬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緩步的走到了莊逍遙的面前,伸手迅速的點了他的啞穴。

一大早,迎親的花轎就來到了莊府的門口,吹吹打打的一大群人,場面看起來十分的壯觀和熱鬧。

新娘頭上蓋著紅頭巾,被一個小丫鬟攙扶著慢慢的走了出來。

「喬兒。」簫裊輕聲的喚了句,可是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不由紅了眼眶。

「好了。」莊凱稅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她的情緒。

沒有任何人發現,新娘的腳步有些生硬,就好像是被牽扯而動的木偶。

在眾人的目光中,她被抱上了花轎,花轎起,樂聲起,爆竹聲聲,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皇城的方向行去。

此時,誰也沒有發現,莊府的後門,一個嬌小的身影悄悄的竄了出來,然後隱沒在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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