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去雲佛山!
這消息,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在如今朝堂都岌岌可危的情況下,再去雲佛山,在那些有心人的眼里看到的,那無疑是有些自尋死路的事情。
劉懋坐在花廳里,默默地喝著茶,眼楮看著遠方。心里在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如今的劉懋,比之一年前,像老了不止十歲,他的紫色的頭下,頭發已經全白,背也有些佝僂了,已經完全顯出了老態。
嗓子里的一陣奇癢,讓他不自覺地咳了起來,一旁的丫頭春香連忙將手中的帕子遞給老頭,讓他去捂住自己的咳嗽。
她擔憂地看了一眼老爺子,最近痰中帶血的情況,是越來越嚴重了。這樣下去怎麼辦啊,唉!
她連忙端起茶壺,把老爺子的茶杯斟滿,退回到一旁。
「老爺,行李已經收拾好了!」管家劉甲出現在了門口,「一切都準備停當,那個陳將軍在門口候著了,老爺隨時可以出門。」
「少爺呢?」劉懋將剛擦過唇角的手巾扔在了地上,無視那上面刺眼的一抹猩紅,站起身,整了整衣襟。
「少爺去了軍營,跟著公主出去的!」劉甲謹慎地低聲回答。
「我出去幾天,記得把家里的那些花草幫我打理好。等我回來要是看到它們枯了一枝,我絕對不饒你!」劉懋深深地吸兩口氣,重重地在劉甲的肩上錘了一下,「我走了!好好看家!」
「是!老爺!」劉甲眼眶泛紅,「我們在家等你回來!」
「嗯!」劉懋點點頭,「這個月的月銀,我放在書房的櫃子里了,我走後,你就記得發給大家,能遣了的人,就先遣了……」他心沉了一沉,留了半句在口中沒說。此事若敗,只怕是滅門、誅九族,這些人,就算遣散了,也都還是不得善終的!
在劉甲的注視里,劉懋跨上馬,跟副將陳創一起,如壯士斷腕般揚鞭而去。
雲佛山,皇家第一山!
傳說中,這雲佛山高聳入雲的雲佛靈閣就是連接天上與地下的唯一通道。但是,誰也沒見過這雲佛靈閣的開啟。
雲佛山,百余座寺院。規模大的近五百人,而規模小的才幾人。今日霧靄重重,十幾步之外就看不見人了,雲嫣坐在車里,將車簾輕輕地掀起,情知此一來,一定是再也無法回頭了。看到如此的大霧,心里有幾分懊悔,真若早些知道有大霧,在老二的車轅上動些文章,豈不是省了很多麻煩。
車馬轆轆,幾乎沒有人說話,氣氛顯得異樣的緊張。
「皇上的車馬應該到了吧?」她想往高處車隊前遠遠看去,但是濃霧遮掩,只見前幾輛車馬就已經深入霧中,幾乎不見了蹤跡,如何還能知道前面的皇上玉輦是不是已經到了雲佛寺的山門呢。
「這霧,怎麼如此之大?」雲嫣瞧著,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有沒有其他人的消息?」
一旁的何陸柯瞧了瞧天,眉頭輕皺,眼里有藏不住的喜悅,「皇上要祭天,天卻如此的不作美,這只怕是天助主子了。」
雲嫣露出復雜的神色,眼楮看向大山深處,喃喃道,「這雲佛山乃是東朝佛家第一山,也是我皇家的皇陵的守護山。今日……若成功,只怕將再也不會守護雲家了!」
「什麼?」何陸柯沒听清,「主子說什麼?」
雲嫣收拾心情,搖了搖頭,沒有再回答,頭上一只赤金點翠的鳳凰步搖輕輕晃動。
「郭倫大人求見!」雲嫣一听,眼光瞬間重新變得銳利,「傳!」
「主子!」郭倫下得馬來緊走了幾步,來到了雲嫣車前,「龍老爺的兒子,說是已病入膏肓,屬下已經為其做好了棺槨,隨時都可安葬。安排妥當了,屬下才來,故而來遲,請主子恕罪!」
「那……家里的親戚,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主子,親戚們早已看在旁邊了!您放心吧!」郭倫精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雲嫣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熱,「還是先救一下,畢竟是親戚,真要沒得救了,那就只有……」說著,將臉側到了一邊。
「主子的仁心,屬下們已盡知曉,還請主子節哀!」郭倫看看何陸柯,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大人說了,還是希望能減少病痛,保得人性命!」
「保人性命,就要丟其他人性命!」雲嫣似乎有些怒了,「都這時候了,還跟我說這些!你們好好做你們的,其他的先別管!」
「還有,主子……」郭倫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事情難以決斷。
「怎麼了?」
「剛剛得到消息,說是那些一品大人的內眷,也被皇上恩許同皇家內眷一起,到雲佛山祈福。包括忠勇侯雷老夫人和家人……」
「嗯?」雲嫣的臉上有一刻的詫異,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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