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青墨,木青墨。」
「木青墨,在我面前你叫木青墨,但在他們面前你就叫顧笑然。」
「嗯。」木青墨點點頭。
「好了你休息吧,什麼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說。」
木青墨應著,左兮起身走出房間,尋著記憶走到那一片竹林,她一點都不擔心木青墨。夜晚的竹林帶著殘墨色,左兮站在竹林邊,夜風襲過,撩起鵝黃色的衣角,左兮兀自出神地抬頭看著竹葉縫隙間若隱若現的點點星光,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黯淡。一只夜碟在竹林間翩翩飛著,像是把站立不動的左兮當做了竹,揮舞了兩下翅膀停在了她的肩頭。黑色的翅膀微微煽動者,散發出左兮熟悉的花香。
梔子花?
左兮被香氣一擾,側首看著肩上的夜碟,微笑著伸出柔荑。夜碟明顯被驚到,飛出去兩三張的距離突然又折回來落在左兮手背上。左兮看著手上的蝴蝶,閉上眼,呼吸著它的香氣,真的是梔子香。
左兮還記得,自己家院子里有兩株和弟弟親手種植的梔子花樹,每當到了初夏的時候總會采下幾朵插進花瓶,整個房間都充滿了這種令人放松的的香味。
忽然,夜碟煽動著雙翅,消失在夜空中。左兮回過神來,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一陣自嘲。現在,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左兮了,很多事情是自己不能改變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活得那麼累,那麼煩心。
自己已經沒有以前的那些顧忌和忌諱,現在就要活出真的自己,不要被繁瑣的事情牽絆,一切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
簌簌…
左兮剛在為自己想通一件事而高興,突然听到一陣簌簌的聲音,離自己很近!一個轉身左兮看見身後的左襄,她提起的心一瞬間就放下了。
左襄還是一副冷漠的神情,波瀾不驚地走近左兮。「不要和他在一起。」
「什麼?」左兮一愣,但下一刻就明白了她說的是什麼。「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左兮笑了笑,「為了我好就告訴我原因。」
「我告訴過你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負擔。」
「是嗎?但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左兮前進了一步,眼楮里清晰地映著左襄的那一絲蹙眉。
左襄沒有說話,她繞過左兮走到她身後,「為了他的命!」
「你什麼意思!」左兮聲音徒增寒冷。
「為了我們四個人的命。」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左襄莫洛地搖搖頭,「我不能說。」
「四個?哪四個?」左兮逼問。
「我只能說到這,其他的你再怎麼問我都不會說,你好好想想吧。」左襄不顧左兮的逼問,轉身離開。
「四個…」左兮兀自念著這兩個字,抬頭看了看左襄的背影。她是說四個?
左兮煩躁的搖搖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思忖著左襄一直以來的話語和表情,她想從這中間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四個?我、逸軒和她,還有誰?是左晨還是林逸秋?還是他們哪個都不是。深吸一口氣,左兮閉上眼,盤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強制性地打坐。但越是這樣越覺得煩躁,左兮索性走到練功房想發泄一下,可練功房房門緊閉,左兮只能苦笑一下,像一只幽靈一樣在左家四處晃蕩。
天不知什麼時候放明,左兮一整夜什麼都沒有想到,揉著太陽穴心情極糟地回家。一進門就看到左欽愁眉苦臉的坐在廳堂上,左兮疑惑地看了看同樣心緒不寧的木青墨。
「你們這是怎麼了?」
左欽听聞左兮的詢問抬起頭然後又低下,木青墨則輕咬著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左兮坐在她對面,說道。
「左兮…我能這麼叫你嗎?」。木青墨停頓一下,見左兮點頭鼓起勇氣接著道,「我要離開這里。」
「離開?」左兮一挑眉,看得木青墨極不自在。「好!」
木青墨一愣,她還以為左兮不會答應沒想到這麼容易。
「你听清楚我的話了?」
「當然,你不僅可以離開,我還會護送你,不然又遇到什麼危險我可沒時間來救你。」左兮說到最後看了看左欽,這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真的!」木青墨很高興,但一想到一邊的左欽又馬上尷尬地安靜了下來。
「你想什麼時候走?」左兮感覺到氣氛的尷尬,仿佛不經心的問道。
木青墨捏著自己的衣角沉默不語,左兮一撇嘴,「就現在吧!欽兒,你就在家里,姐姐送笑然姐姐離開。」
左兮說完就起身向門外走去,木青墨跟在她後面離開,她回頭看了看在凳子上發愣的左欽,微嘆了一口氣。人類和妖怎麼能在一起,到時候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傷。
左兮站在飛毯上看著越來越遠的左家,心中竟有一絲放松。身邊的木青墨一直沉默不說話。
「怎麼舍不得了?」
木青墨自嘲一笑,「我們妖哪來的資格說舍得與不舍。」
妖,左兮不可置否。
妖,是在人界特殊的一種存在。有人說他們是上古神獸與人類的結合,也有人說是天地開始以來和人類同一種的存在,可是後面就改變了。這些傳說,左兮還真是不怎麼信。但是妖的特殊性還是不容懷疑。
妖,自從一出生就是和人類一模一樣的樣貌,他們每一個成員不論男女都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但是他們而後有意思或藍或紅的細印,但是藍色和紅色的區別還沒有任何人類修士知道。每個妖都有自己獨特技能,有的會變化,有的會飛,當然是從一出生。但所有的妖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身體可以說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人類修士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得到他們,然後再取出他們身體的哥哥有用部位。妖是沒有妖丹的,但他們的血液比任何級別的妖丹都要好,還有他們的眼楮,只要處理方法得當,人類修士吃下就會擁有神目,就連空間裂縫都隱隱看得見,更別說化神期一下修士的斂息術了。他們的筋骨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材料,幾千年前很多都用這些做成的法寶稱霸一方。最重要的是他們全身是寶,但修為進階慢的可以,千年一進!所以他們的妖力都相當弱。現在,妖好像絕跡了,尤其是里面最珍貴的海妖。陸地上的妖就不用說了,肯定早就讓修士捕殺一光,海妖估計也剩下不多了,這就是之所以左兮敢肯定她是海妖的原因。在強大利益的驅使下,就算是十級妖獸的巢穴只怕他們也敢闖!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當木青墨告訴左兮她要走,並且左兮答應的時候她會那麼吃驚了。就是木青墨她自己要是得到了一個妖,她估計也不會輕易放手。
「好了,現在你自由了。」左兮停下飛毯,在距離左家大概十多里地方的一個普通的人類城市。「這里應該沒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你,記住以後不要到有人類修士的地方來,他們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
「謝謝你,左兮,我們能交個朋友嗎?」。木青墨輕言細語地說,顯露出妖獨特的魅惑聲音。
左兮定定地看著她,半晌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左兮。」
木青墨雖然沒見過這樣的禮節但還是學著左兮的樣子伸出右手,輕輕相握。「你好,我叫木青墨。」
左兮放開木青墨的手,「你走吧,但願下一次還能見到你。」
「我也是。」木青墨傾城一笑,微移蓮步,消失在城市的邊緣。左兮望著她消失的地方,微微嘆了一口氣,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傷感了?
搖搖頭,踩在飛毯上就向左家的方向飛去,突然,左兮感到大地在震動,雖然在空中但她還是感覺到了,可想而知這震動有多麼強烈!
地震了!
左兮一驚,怎麼這麼大的震動!比汶川地震的動靜還大!
不對!左兮向自己的右方眺望,她明顯感覺到從那各地方傳來傳來的巨大靈力波動,地震可沒有這效果。
腳下的城市已經亂成一片,刺耳的尖叫聲仿佛可以刺破雲霄,左兮在飛毯上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下來。
難道是什麼妖獸在作怪?左兮沒有遲疑,連忙踩著飛毯飛向家族。左兮感覺到那個造成這個後果的家伙正朝這個方向移來!
拼盡全速,左兮在一分鐘之內回到左家,左家的眾人自是感覺到了這麼大的震動。左兮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左欽。
「姐!」左欽復雜的聲音穿過人群,左兮快步向他走過去。
「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左欽搖搖頭,「我們都只感覺到震動和一股巨大的靈力襲來,族長都啟動了家族的符陣,看來這次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大事?左兮望了望遠方,能造成這麼大靈力波動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怪物,可不是大事麼。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會不會是哪位元嬰期前輩在斗法?」
「有可能,但妖獸的可能性更大!」
「妖獸?不會吧!這麼大動靜,難道是化形以上的妖獸!」
……
左家眾人都在議論紛紛,左兮卻覺得這些都沒有可能。首先元嬰期修士不會在人類這麼多的地方斗法,修仙界的條令他們不會不知道;其次,如果是化形期妖獸,那麼那些元嬰期修士是干什麼吃的。還有化形期妖獸也沒笨到那個地步,在人類修士窩里出現,就不怕別人趴了他的皮?除非是那種零智商的。
「她…」左欽眉毛糾結成川字。
「放心,她回家了。」左兮看著弟弟這個樣子非常不好受,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她不是海妖,說不定自己也不會阻止。只是左欽還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愛一個人要承擔多少責任,他還不懂。
左欽聞言低下頭,半晌又抬起頭來,目光望向遠方。突然大地再一次震動,帶著滾滾驚雷。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天空像一張被筆劃破的紙,巨大的黑色裂縫向這邊延伸過來。從裂縫之中伸出一只帶火焰的紅色爪子,對是爪子!
那只爪子通紅,讓人看不清它的本來模樣,它一路輕易地劃破天空,就像一只伸出來窺探人界的眼楮。它所到之處都會引起巨大的震動,周圍的建築幾乎全部倒塌!
「快!所有弟子都分散開!」左天愁見這爪子心中猛然一揪,立刻命令道。左家眾弟子都在符陣之內分散開來,左兮自然和她的家人在一起。
紅色爪子速度絲毫不減,像是一條蜿蜒的蛇在天空上爬行,它斯吐著信子,想要毀滅所有的東西。人類現在就像是一群沒有翅膀的鳥,任蛇隨意的吞掉。
紅色爪子很快就到了左家上空,一道道驚雷狠狠地打在啟動的符陣上,原本明亮的青光瞬間變得黯淡,如果再有一次肯定連這些建築都劈得粉粹!幸好,那只爪子又繼續向前游去,絲毫沒有在意這些。左家眾人總算松了一口氣,這千年難得一遇的事情竟然就叫他們遇到了。
左天愁望著遠去的紅色爪子,提著的心總算放下,這爪子的來歷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何等的存在!
「好了,現在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左天愁咳了咳嗽說道。眾弟子齊向他一行禮,「是,族長!」然後議論紛紛地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