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丹桂飄香,恭王府的院落更是香溢沁人,就算是我靜靜的坐在內室也能聞到,桂花香總是濃烈熱情,就像有情郎的女兒家一樣,炙熱又甘願讓人沉醉。
合上這個月的賬目,我與劉秀回真定快有一個月了,一進到王府之後,我們便各自忙碌起來。
短短一個月之類,劉秀以最快的速度將真定眾派別合眾為一,繼而揮師北上征討王郎,速度快得讓王郎等人措手不及。
耿純揭破王郎假天子的身份,讓河北所有百姓為之震驚,王郎和劉林等人威信大幅下降,接著,破虜將軍劉秀親率眾將,旨在北州。
今日清晨,劉秀就起身離去,現在還不到午時,我定定地坐在椅墊上,暗暗稱嘆,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劉秀很懂得取天地人和,他首戰告捷之後,趁勝追擊,逼得劉林棄甲北逃。
但是呢,因為軍隊虧損巨大,幾乎是劉林逃到一個城池,就對當地大肆征收軍糧,弄得民不聊生,百姓紛紛反抗,引來的就是劉林這個嗜血將軍的屠城‘壯舉’,而他也不敢多呆,因為他一直以為劉秀是鐵了心要取他性命!
等到劉林將所經過的城池洗劫一空後,劉秀後腳趕到,再對百姓安撫,大放軍糧供給百姓,恩威並施,一路追隨的士兵也是越來越多。
幾乎是劉秀加快腳步追趕劉林,劉林就快速逃竄,然後又是大肆搶劫,劉秀緊跟在他身後安撫百姓,一點一點樹立自己的正面形象,這樣周而復始,等到劉林頓悟到劉秀並不打算要殺他,而是要他聲名狼藉之時,也為時已晚,明知自己中計,也只有往劉秀的算計里跳,只要他一停下,劉秀立刻就可以替天行道,將他處死!
就是這樣,王郎的所有的‘國土’一步一步被劉秀吞入月復中,他根本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劉秀舉兵殺到趙王封地。
悠悠起身,我撫了撫廣袖,面上是自信的笑容,熟讀兵法不算厲害,能夠運用兵法算不得厲害,劉秀的權術,實在讓人懼怕,他不費一兵一卒,輕易取得北州所有百姓的愛戴,轉眼間,格局已變,那王郎再想要扳倒劉秀,也已無力回天。
「王妃,紀夫人帶著紀家千金前來拜見!」阿秋走到院子里朝我說道。
「哦?」我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阿秋,轉眼說道「先不管她們,世子睡著了?」劉強這半大的小人兒,每日吃吃喝喝,听話得不得了,倒是讓我省了不少心思。
「王妃放心,世子剛剛睡下,這會兒正香甜著呢!」
「恩,為我好生梳妝!」坐到紅綾鏡旁,靜靜等著阿秋。
透過銅鏡,我看見阿秋的眉輕輕皺著,我笑。
紀夫人?紀小姐?
回府之後,我也記不清這是多少次了,反正現在是官家千金三天兩頭往恭王府里跑,就是想著將女兒嫁給有潛力的蕭王,這些人,真是讓我覺得有些好笑,劉秀來真定的時候,沒幾個人看得起他,就是姻親上,誰都沒想過。現在劉秀征討趙王,廣陽王,這會兒怎麼這麼殷勤了!
當然,也有人直接向劉秀提出結親的,卻被那人四兩撥千斤,統統打發了去。便是這樣,所有人都把心思打到了王府里了,從舅父劉揚,到劉得,再到母親,然後到我,這幫人到是不死心,一個個吃了閉門羹,倒還越挫越勇!
我並不是嘲諷他們的勢利眼,暗暗嘆息,其實貴族中聯姻本就是常事,很早以前我就坦然面對這些,甚至我曾想著,听了舅父的意思,嫁個門當戶對的男子便可。只是,世事無常,姻緣當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的。
換好衣裳之後,我又在鏡前細細打量了一番,才起身往大堂走去。
右腳跨上門檻,我一眼就掃到了那個真定有名的秀美女子,紀芙。我與她也算是相識,笑意一直不曾在我臉上褪去,我緩緩走近大堂。
「妾身見過王妃。」
「紀芙見過王妃。」
這一對母女看著我,眼里雙雙劃過驚艷,我甚至都能看到紀芙眼中一抹自慚形穢。紛紛起身,向我微微施禮。
「都起來吧,又不是生人,何必見外?」扶起紀芙的雙臂,我的笑容如暖風一般,帶著親切。
「王妃客氣了,才多久不見,王妃又動人是不少!」紀夫人在一旁打趣的說道。
「紀夫人就知道取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轉過頭看著紀芙,感嘆了道,「我都已經是孩子的娘了,怎麼也不比妹妹這少女的明媚呢!」
「姐姐過譽了,芙兒是如何也比不得姐姐的光環,姐姐當年可是河北雙艷之一呢!」紀芙抬著靈動的眼眸,崇拜似的看著我。
我笑了,「芙兒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姐姐又取笑我!」紀芙似是嬌羞,她垂下頭。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紀夫人眼角慢慢的滿意之色,心里也明白了些,感情這對母女是打著想和我交好的心思,再慢慢靠近劉秀!
我心里好笑,如果今日我的夫君是別人,對于這種姻親,我不會有任何介懷。但我的夫君,不是別人,而是劉秀,他是我心儀的男子,我又怎麼可能與人共侍一夫?
掩下心思,我眼中含著笑,輕輕撫模紀芙的發髻,贊嘆道︰「芙兒真是愈發出落得水靈了,紀夫人,可有為芙兒選得一個好人家?」
蹭的一下,紀芙臉上俏紅無限。
「王妃,還不曾!」紀夫人回答得比誰都快。
不曾理會她的暗示,我順著她的話就說道︰「紀夫人,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是芙兒這個年齡的時候,都已經出嫁了,您怎的還將芙兒留在身邊!」
「哈哈,留誰在身邊呢?」我的話音一落,就听到一個熟悉爽朗的笑聲,扭頭一看,劉秀正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里走過來。